數字經濟賦能老工業城市傳統制造業轉型升級的探索

孫澗橋　李俊　李強

摘要：撫順市在《全國資源型城市可持續發展規劃（2013-2020 年）》中被列為衰退型城市之一。在探討城市轉型產業升級的選擇和路徑上，曾長期作為城市主導產業的石化、冶金、采礦等傳統制造業，通過數字經濟賦能將其由傳統制造演變成“智造”尤為重要。文章從數字經濟產業發展的角度，提出促進老工業城市傳統產業結構優化的建議，為和撫順“同病相憐”老工業城市、環渤海地區其他城市經濟發展提供新的戰略思路。

關鍵詞：數字經濟；老工業城市；傳統制造業；轉型升級

一、引言

近年來，數字經濟的發展推動全球技術與產業發生新一輪的變革。在這種國際大環境下，對于曾以“煤都”著稱的撫順來說更是一次前所未有的產業變革機遇。撫順市是典型的資源枯竭型城市，在傳統制造業領域集聚著一批高耗能的大中型企業。改革開放以來，資源儲量日益減少、傳統工業企業發展愈發艱難。目前，撫順如何實現以數字經濟賦能制造業升級，推動制造業實現高質量發展是值得我們探討的問題。

二、撫順數字經濟發展現狀

2022年，撫順市印發了《撫順市“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預計未來五年基本可建成低時延、高可靠、廣覆蓋的數字基礎設施，數字經濟與經濟社會實現深度融合，在工業互聯網、智慧城市、數字鄉村等領域形成一批典型數字應用和標桿案例，數字政府、智慧政務、“互聯網+監管化”全面推進，信息化的公共服務能力和治理水平不斷提升，數字經濟成為引領經濟轉型發展的重要引擎。此外，目前撫順傳統信息技術產業發展穩健。地方企業圍繞電子元器件和芯片配套制造、新能源裝備制造配套產業等重點領域研發新品，壯大產業規模，持續提升經營效能。新一代數字產業起步態勢良好。撫順市積極引導企業在云計算、大數據等領域應用創新，積極推動相關產業發展，孵化了一批信息技術企業，激發了數字經濟發展活力。

三、撫順傳統制造業發展現狀

（一）國民經濟產值占比大，社會貢獻穩定增長

撫順具有良好的工業基礎，工業體系門類齊全。2020-2022年撫順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公報顯示，撫順國民經濟結構中，第二產業增加值在三次產業結構中所占比重較大，工業增加值占GDP比重在40%以上，是國民經濟發展的中流砥柱。制造業又是撫順工業經濟中的絕對主力。

（二）制造業規模穩定增長，產業集聚效應提升

改革開放以來，撫順制造業充分利用我國推進市場經濟發展的各項政策優勢，培育了一大批在國內國際市場上具有核心競爭力的工業企業。這里有我國最大的軍工航天特殊鋼生產基地和世界最大的石蠟生產基地、亞洲最大的合成洗滌劑原料生產基地，同時也是中國裝備制造基地、中國精細化工基地、東北地區重要的石化基地。石蠟產量世界第一，占世界總產量的六分之一；洗滌劑原料產量亞洲第一，是全國產量的二分之一。撫順擁有撫順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順城經濟開發區、望花經濟開發區、新賓滿族自治縣高新材料智能制造產業園區、撫順縣木業及再生資源產業園、清原生態健康產業園、撫順再生資源產業園（B園）、勝利經濟開發區大宗固體廢物綜合利用基地、勝利工業集聚區等多個產業園區及基地，為形成產業集聚效應提供了可能。

（三）制造業三大支柱行業規模優勢、產業優勢明顯

撫順石化、冶金、裝備制造行業經歷了多年發展， 產業優勢明顯，行業話語權強，市場占有率高。2022年撫順石化、冶金、裝備制造行業規上企業分別實現工業總產值658.6 億元、288.7 億元和 90.6億元，三大行業占全市規上工業總產值81%。

四、撫順傳統制造業數字化轉型的現狀及問題

2020年以來，撫順傳統制造業向數字化、智能化改造發力，優化產業結構、轉換新舊發展動能。圍繞智能、數字、綠色發展方向，用工業互聯網、5G云平臺等數字技術為傳統裝備制造產業賦能，改造升級“老字號”。圍繞精細、提標、規模發展方向，注重謀劃補鏈、延鏈、強鏈項目，整體提升產業鏈供應鏈水平，深度開發“原字號”。聚焦新產業、新模式、新業態，在節能環保、新材料、新能源和新一代信息技術產業上持續發力，培育壯大“新字號”。

雖然撫順市在數字經濟賦能傳統制造業轉型升級發展方向上有很明確的布局，但在產業模式、產品結構、數字化管理水平、資金難等方面仍存在問題。

（一）影響傳統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內部因素

1. 自主創新意識有待提高且缺乏創新能力

在數實融合的背景下撫順傳統制造業創新意識和能力存在短板。其表現為：一是在傳統制造業中民營中小企業占大多數，產品科技含量低，產品附加值較低，部分技術設備和生產工藝更新換代不及時。二是企業經營理念上在需要長期規劃投入的技術創新工作中缺乏積極性。調研發現多數民營企業更愿意模仿大企業先進技術或直接通過市場購買獲得新產品和新技術，短期內可能會增加經濟效益，但忽視企業自身創新力，制約其長遠發展。

2. 產品結構復雜且生產模式相對單一

撫順傳統制造業產品，如工程機械、通用設備、工業濾布、特種鋼、石墨電極、石蠟等，產品的種類、規模、型號繁多，且部分原材料面臨階段性市場供給稀缺。此外，部分產品的配件用于特殊行業，如撫順特鋼生產的高溫合金鋼、超高度鋼廣泛應用于我國航空航天裝備，需要按客戶需求進行尺寸和參數制定。因此，從產品的采購、生產加工、裝配等環節，以及生產流程、生產進度的控制等操作環節都需要精準的數據支撐，大大提高了數字經濟賦能企業轉型升級的成本。部分傳統制造業在生產過程中仍以人工制造產品為基礎，一個成品需要在不同生產線之間加工運轉，這種生產模式與智能技控的流水線生產模式不匹配，導致產品的生產效率和質量相對標準化生產有一定差距，無法滿足國內外市場多元化、高水準、高層次的需要。

3. 企業數字化管理水平有待提高

一是業務報表的數據內容收集不準確、不完整，標準化作業未達到全產業全覆蓋。很多企業處于數字化應用初期，雖然利用信息化與自動化相融合的系統，但因為作業流程缺少全過程的數據監控和動態調整，存在個別生產計劃與車間作業不匹配、生產過程中各工序銜接不暢的現象，甚至在信息管理體系中出現了“數據孤島”。二是部分企業決策者數字化轉型意識不足。很多企業管理者大多是50歲以上人群，他們對傳統制造業數字化轉型認知不足，甚至有抵觸情緒。在企業數字化轉型趨勢下他們始終有顧慮，更愿意選擇走發展的“既定路線”。三是管理部門的激勵機制不足，無法調動企業的積極性。如有些企業僅在工廠設備上進行很小的投資，就能得到短期不錯的市場份額和較高的盈利，因此，不愿加大投入進行大規模的數字化改造。

（二）影響傳統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外部因素

1. 數字化人才儲備不足

由于地區經濟發展相對滯后，東北城市的傳統制造業對于數字化復合型人才吸引力不足。多數制造業企業在產品研發、生產數據分析、配件操作的運轉、生產技術操控等流程缺少核心技術人才。

2. 數字化建設融資難

一方面，部分企業因規模小、不穩定因素多，很難達到銀行融資條件，達到條件的也要付出超成本的代價。撫順雖然出臺了鼓勵民營企業創新發展的政策措施，但對于眾多有需求的企業來講，扶持的覆蓋范圍窄，資金的有效利用率不高。另一方面，從科研投入角度來分析，城市數字化新業態研發投入及占比偏低。制造業數字化技術研發和運用受到資金限制難以開展。撫順作為東北資源枯竭型城市，2021年地方財政科學技術支出3882萬元，專利授權2457項，其中，發明155項，萬人有效發明專利4.8件。這些數據較省內經濟發達地區有不小差距。

3. 多方轉型指導各自為政

在政府扶持、校企合作等多方聯動助力制造業數字化轉型的過程中，也存在一些問題：一方面，由于多種主體介入，數字經濟轉型工作職責不明確，各方因訴求不同各自為政，沒有形成合力。另一方面，撫順高校參與企業產業結構轉型熱情較弱，使得產業結構的轉型升級缺少多元化的主力軍。

五、數字經濟賦能撫順傳統制造業轉型升級的探索

（一）增強數字化技術的創新應用，賦能撫順制造業轉型升級

一方面，加強基礎設施數字化建設，創新生產模式。在新基建中，傳統制造業企業要著力打造高效、移動、安全的信息基礎設施，形成智能化的供應鏈網絡體系，實現產業結構優化和產品技術升級換代。其中，從軟件技術層面，企業的大數據系統可以通過技術分析，精準定位用戶的行為習慣、興趣愛好，從而匹配出提供用戶核心需求的產品；借助物聯網技術，構造傳統制造企業科技生產配置，使企業通過物聯網技術將產品與用戶有機聯系在一起，實現產品的換代升級。從硬件技術層面，優化升級生產車間的內部結構，在產品開發和檢測過程中通過創新技術優化產業鏈延伸、增加產品附加值等。

另一方面，增強企業數字化意識，創新“養成”模式。打破“閉門造車”或“始終如一”的產品設計理念。改變部分傳統制造企業沿用單線生產模式，利用大數據思維，依托相應的智能化平臺，全方位、多角度了解用戶消費需求，制定企業研發目標，使其更加符合協同化生產需要，符合潮流化市場需求。在制造企業生產過程中也要融合數字化、智能化技術，從財力、物力及人才等多方面助力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升級發展。可向外借鑒優秀經驗和模式，逐步建立消費用戶評估系統，及時總結反饋用戶消費需求，為研發部門開發高品質制造產品提供市場端定位和參考，最終有效促進產品研發和產業鏈結合，提升數字化制造企業的整體經濟效益。

（二）系統推進數字化企業管理，賦能撫順制造業轉型升級

一方面，優化生產管理。促進部門間信息及專業知識和技能的分享和傳遞。將傳統業務流程進行數字化整理，進一步簡化程序，提高效率。鼓勵員工提高自主管理與創新能力，積極參與企業數字化變革的日常工作。強化部門協作，形成更為有效的部門協同工作規則和操作辦法。

另一方面，加大智能化投入，增強企業競爭力。推進企業數字化和智能化建設進程，在不斷升級企業數字化生產線的同時完善智能化生產線，如研究關鍵崗位由機器代替人的可行性方案。利用 “互聯網 +”實現價值鏈環節的數據共享，降低采購成本，如借鑒美的集團采用的 SRM 供應商系統對供應商的實力進行總和的考察和管理。實現訂單管理的數字化、透明化。

（三）釋放數字經濟政策紅利，賦能撫順制造業轉型升級

一方面，給予財稅方面的政策支持，降低企業智能化轉型成本。拓展融資方式，改變企業融資難困境。從全省范圍來看，撫順整體貸款投放率較低，其中數字產業投放增長更為緩慢。建議政府加快成立支持基金，專項支持制造業中的領軍企業和數字經濟領域的獨角獸，直接補貼到企業智能化轉型升級的具體項目，減輕企業轉型成本壓力。在智能化轉型中表現較好的企業評為標桿企業，給予一次性獎勵，激發更多企業參與智能化轉型。

另一方面，政府政策引導，激發傳統制造業轉型的動力。加強政府與企業、科研院所的緊密合作。以沈陽現代化都市圈為契機開展“研發在沈陽、轉化在撫順”科技合作模式，創建撫順應用技術研究院，力促沈陽化工學院、東北大學等相關研發機構落地注智。另外，可利用數字經濟優化5G網絡平臺的優勢建立制造業企業的產業聯盟，進而解決老工業基地部分小規模制造企業的實際困難。通過搭建互聯網云平臺實現跨區域產業發展，從而實現數據系統、技術、設備的資源共享，企業間優勢互補，構建行業生態系統、拓展產業鏈條。

（四）建造數字化人才“蓄水池”，賦能撫順制造業轉型升級

在數字經濟和產業融合發展的趨勢下，數字人才是傳統制造業創造高附加值產品的重要核心因素，也是激發企業市場經濟競爭力的重要引擎。在制造業轉型升級進程中，數字化人才的培養需要內力的提升和外力的引進。

在內力提升方面，一是梳理企業人才隊伍整體架構，針對數字化改造實際需求，調整和完善人才儲備和培養模式，多渠道培養適用型人才。特別要圍繞生產一線人員，結合實際操作能力提升開展崗位培訓和競賽，加強崗位交流和人才綜合能力培養，形成人才鏈接效應，避免出現信息孤島。二是改革和優化制造業企業人力資源內部管理體系，提高數字化管理技術的智能化應用覆蓋度，全面為企業轉型建造一個數字化人才“蓄水池”。

在外力引進方面，一是加大校企合作培養人才。在企業和高校之間搭建數字化人才培養體系和供給通道，完善不同技術類型數字化人才的工程培訓模式，滿足更多制造業高端人才進入制造業的意愿。二是政府主導設立各個產業鏈的首席科學家和人才培養基地，筑巢引鳳，形成人才聚集效應。對于在撫順工作的技術人才，我們應該提供更好的政策扶持，優化工作環境，加大創新支持力度，做到引進來、留得住。

（五）完善數字經濟法律體系，賦能撫順制造業轉型升級

借鑒外省市經驗，結合撫順傳統制造業實際情況，把握好促進數字經濟發展與加強數據問題監管的關系。既要加強知識產權保護，加強對數字化基礎設施的監管力度，又要打破平臺數據壟斷、流量壟斷等新型數字經濟問題。通過完善法律，為企業營造出有利于高質量發展的公平、公正的市場法治環境，保障數字經濟下制造業數字技術創新的合法權益，也規制數字經濟領域發展中的社會問題，保障企業健康發展，維護數字消費者的相關權益。

六、結語

數字經濟的快速發展為撫順傳統制造業轉型升級帶來了新機遇，同時數字經濟的賦能也改變著城市產業結構的發展，借助新的數字化形式和業態的融合，撫順的傳統制造業將會迎來新的市場前景，更為工業經濟高質量發展保駕護航。本文所提出的解決產業創新、產品結構、數字化人才缺失、融資難等方面的建議仍停留在理論研究層面，還需要繼續深入企業進行實踐和調研，及時反饋新問題、解決新矛盾，注入數字化賦能的新思路，最終探尋出一系列適合老工業城市制造業智能化轉型的新發展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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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撫順市“撫順英才計劃”項目“探索數字經濟賦能老工業城市傳統制造業轉型升級的發展模式——以撫順為例”（項目編號：FSYC202103003）。

（作者單位：孫澗橋、李俊，撫順市社會科學院；李強，遼寧雷鋒干部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