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的溫暖

劉杜鋒

唱著歌謠，邁著輕快的步伐，我來到秋收后的農田。秋風不知不覺失去了往日的清爽，變得寒冷干燥。一片片枯黃的葉子從樹上輕輕躍下，搭著風的列車，想奔向遠方。然而那簇簇深黃只在湛藍的空中停了一會，就落到了逐漸干皺的田里，一動不動，似乎沒了“呼吸”。這群可憐的“蝴蝶”啊！我嘆息一聲，坐在了田埂上。

深秋的田野十分空曠，仿佛可以眺望到田野的盡頭。天空中沒有幾只鳥，但有風，還有幾縷飄悠的云。村頭傳來幾聲若有若無的狗吠，似乎在為落葉唱著悼詞。這是深秋大地上唯一的聲響。除此之外的一切，似乎都睡著了。這個世界被遺忘了。

哦，不！還有一樣東西，在堅守著秋的溫存。

恍惚間，我看到田野上有幾個身影在隨風晃動。瞪大眼細看，原來是稻草人！走近一看，稻草人已經很舊了，身上滿是污垢，有的頭上還赫然頂著鳥的糞便。他們被風撞得晃來晃去，瑟瑟發抖，仿佛在呻吟，讓人淚目。

我想用紙拭去稻草人頭上的鳥糞，但剛要動手，稻草人就開始晃動，躲著我的手。因著他的“抗拒”，我只好作罷。我重新坐下，坐在稻草人旁。這次我真真切切地聽到了稻草人的聲音，那不是呻吟，而是守護這深秋大地的喜悅。他們在風中舞蹈，即使無人喝彩也不停下。他們在孤獨中守望，即便沒有鳥兒在肩膀上唱歌，沒有一抹亮麗的彩虹落在頭頂，也不會感傷，甚至還用自己剩余不多的光和熱去照亮那些孤獨的人們。

稻草人就像賣火柴的小女孩，在生命彌留之際，還做著美美的夢，點燃最后的火柴，照亮自己與那個寒冷的世界。

稻草人是大地的守護者。不論春夏秋冬，不論嚴寒酷暑，他們總能堅守在那片土地上，沉思著，凝望著。

曾在網絡上看到這樣幾句詩：“而稻草人，自始至終，默守著一方真實的天空，神態坦然。”我想，后面還要再加一句“化為了永久的燈塔”。稻草人比世間萬物都更有資格做燈塔，因為他們早已把根扎入家鄉的土壤，見到了稻草人，便見到了家鄉的影子。

現實社會，站立著更多稻草人。他們扎根基層，默默奉獻，不求回報。他們一心為民，直至天荒地老。

稻草人，讓人安心，讓人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