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生態文明教育的內涵闡釋、價值向度與實踐方略

■ 盧從生

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的報告中，對中國式現代化進行了全面闡述，其中重要的一環是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習近平總書記在7月17日召開的全國生態環境保護大會上強調，未來五年將是建設美麗中國的關鍵期。在此期間，必須深入實施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生態文明的理念。青少年作為祖國的未來和民族的希望，也在生態文明建設中扮演著重要角色。他們不僅是受益者，還是建設者，他們的生態文明素養水平將直接影響生態文明建設的發展前景。這意味著通過培養青少年的生態意識和環保觀念，可以為未來的生態環境保護和可持續發展奠定堅實的基礎。

一、生態文明教育的內涵闡釋

（一）借以生態學科奠生態文明教育之基

生態文明教育作為推動可持續發展和環境保護的重要組成部分，借鑒了生態學科的理論體系和方法，從而更好地培養青少年的生態意識、環保觀念。[1]其緣由為下面幾個方面。其一，科學性。生態學作為一門自然科學，以科學的方法研究生態系統的結構、功能、相互關系以及物質與能量的流動等，它提供了客觀、準確的科學基礎，使生態文明教育更具科學性。其二，系統性。生態學強調生態系統的整體性和相互依賴關系，這與生態文明的核心理念相契合。通過生態學的知識，可以幫助青少年更好地理解人類與自然的相互作用，從而培養出更全面、系統的生態觀念，逐步形成健康的生態價值體系。其三，倫理性。生態學不僅僅是一門科學，還涵蓋了對環境的倫理和責任觀。在新時代，隨著環境問題的日益凸顯，培養青少年正確的生態倫理觀念和責任感變得尤為重要。生態學為此提供了具體的道德和倫理基礎，幫助青少年認識到維護生態平衡的重要性。

因此，生態學作為生態文明教育的基礎，為生態文明教育提供了科學性、系統性、倫理性，有助于引導青少年更好地理解、尊重和保護自然，從而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目標。在新時代，借助生態學的理論，推進生態文明教育有助于構建更具有時代性和可持續性的社會價值觀。

（二）強調參與體驗搭生態文明教育之梯

生態自我體驗在對所有生命的認同體驗中得以體現，即個體通過參與和親身體驗，才能真切地感知自然，建立起與自然的深厚認同感[2]，從而深刻影響其價值觀和行為方式。目前，中國在生態文明教育方面面臨著理論教學和實際應用之間的不均衡。這種失衡主要體現在課堂教學的限制性上，這些教學不能將理論知識有效整合到生態文明的現場體驗中，造成了教育內容與實際環境之間的分離。另一個問題是教學方法的單一性，僅通過課堂講授來傳遞生態文明的知識往往只能介紹基本概念和價值觀，但難以深入探究生態文明的本質，也不足以激發學生對于生態議題的深層次情感和主動參與。因此，迫切需要將生態文明教育從傳統的知識傳遞模式轉變為更加開放和互動的參與式學習，激勵青少年通過實踐體驗深入理解環境保護、社會責任與經濟發展的互動關系。

在學校教育中，生態文明教育應當明確兩個主要方向：一是深化青少年學生的生態意識，使其生態化發展。具體指在教育中深化青少年學生的生態意識，通過實踐性元素的融入，讓學習者親身參與并真實體驗環境和社會的變化，幫助青少年理解這些變化對人類與自然關系的影響，通過親身實踐體驗生態文明的內涵，喚起情感共鳴，激發他們積極采取與生態可持續發展相符的行動。二是通過青少年學生的生態化發展來支持整個社會的生態化進程。生態文明教育需要融入更多實踐性元素，讓學習者親身參與，真實體驗環境和社會的變化，從而更好地理解這些變化對人類與自然之間關系產生的影響，積極采取與生態可持續發展相符的行動，進而支持社會的生態化發展進程。

因此，參與體驗實踐活動為生態文明教育搭梯，意味著這種教育方法為個體和社會的生態文明發展提供了通往更深刻、更有意義的認識和行動的途徑，使生態文明的核心價值得以在個體心中扎根，并通過個體的積極行為影響社會的發展方向。

（三）培養生態公民結生態文明教育之果

生態公民是指具有生態意識、責任和行動，關心、尊重并參與生態環境保護與可持續發展的個人。在生態文明教育中納入培養生態公民的目標，體現了生態學的核心原則——生態自我實現。[3]概括而言，生態公民概念代表著人類在實現生態自覺的最高階段。面對全球性的生態危機，我們所采納的教育范式將決定性地影響當前及未來幾代人的社會構建。生態文明教育的根本任務是以培育生態公民為核心，致力于提供適應當今及將來生態文明發展所需的綜合知識體系、技能、態度以及價值觀。

雖然教育本身不可能完全改變人類目前及未來的行為模式、發展趨勢或普遍信念，但顯而易見的是，衡量生態文明教育的價值必須基于人類的生存需求和對未來發展的考慮。由此，生態文明教育培養出的生態公民不僅應在考慮當前和后代的生態完整性、經濟發展以及社會公平性方面做出合理且有責任感的決策，同時也應助力于人類更加有效地實現生態自我實現的愿景。這一教育目標將促使青少年在生態系統中擴展對人類、其他生物的認同，通過深入研究和反思生態問題，努力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共存。

因此，以培養生態公民作為生態文明教育的“結果”，培養個體在生態意識、價值觀、知識和行為方面的全面素養，使其成為能夠積極參與和推動生態環境保護與可持續發展的公民。這顆教育之果在于將青少年的關注從狹義的個人利益擴展到更廣泛的環境、社會和未來世代的利益。

二、生態文明教育的價值向度

（一）樹立新世界觀

世界觀是一個人、一個社會或一個文化群體對于世界的整體認知、理解和看法的總體體系。生態文明教育的影響范圍廣泛，它不僅關乎思維方式、社會生產及生活方式的根本改變，還對人類文明的發展理念帶來深遠的影響。這一教育形態基于整體性的世界觀，要求我們深刻反思并全面重塑現有的生產和生活方式。進一步地，生態文明教育把生態文明的理念提升至影響人類文明發展軌跡的層面，強調這種重大變革的實現依托于教育的力量。青少年是社會的未來，他們將成為未來社會的領導者、決策者和參與者。培養青少年具有新的世界觀，能夠促使他們的成長過程中逐漸形成對環境、社會和可持續發展的關注，從而影響未來社會的發展方向。當前全球面臨的諸多環境問題，如氣候變化、生態破壞、資源枯竭等，都需要青少年從根本上轉變世界觀，以更加積極、可持續的方式來處理這些問題。生態文明的核心理念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能夠讓青少年認識到人類與自然的相互依存和共生關系，從而在行動中更注重生態平衡和可持續發展。這一理念不僅關注個體的需求，也強調個體對社會和環境的責任，理解自己在社會生態系統中的角色，從而形成積極的社會責任感。生態學強調系統性、整體性和相互關聯性。培養新的世界觀與生態學的觀念高度契合。[4]通過學習生態學知識，青少年能夠更好地理解自然界的運行規律和生態系統的復雜性。

（二）實現生態自我

生態自我是指一個人不僅僅是一個獨立的個體，而是與自然環境以及其他生物和事物之間存在緊密的聯系和互動。[5]生態自我的概念強調了人類與自然的緊密聯系，鼓勵人們超越人類中心主義的觀念，更加尊重和保護自然界中的所有生命形式。這種理念促使人們更加關注環境的健康和整體平衡，而不僅僅是自身的短期利益。

生態自我概念融入了東方傳統文化中的自我觀念，表達了對他者生命的關切，無須通過道德規范來強調。生態文明教育使個體認知到世界構成了一個由精神和實體交織而成的無縫網絡，而人類僅是這多元生命存在中的一種體現。因此，生態自我實現的核心在于啟迪青少年深入思考自己的生命及與其他生命間的深刻聯系和價值。生態危機與生命意義感的缺失之間存在根本的聯系。我們只有在與其他生命體的融合中，才能在他者之中發現自我，同時在自己的存在中感悟到其他生命的意義。

通過實現生態自我，青少年能夠認識到自己是生態系統的一部分，不僅受到自然的影響，也承擔著對生態系統的影響。培養出一種強烈的生態認同感。這種認同感使個體更關心自然、尊重自然，并愿意為保護生態環境貢獻力量，培養起學習者的全球意識。他們不再只關注局部問題，而是更加關注全球生態系統的整體運行，為全球生態平衡貢獻力量。青少年學生深入了解生態系統的運行規律和生態平衡的重要性。這種深刻的認知有助于培養他們的生態智慧，能夠更好地應對生態問題和挑戰。實現生態自我要求個體在生態、經濟、社會等多個維度中進行思考和行動。這有助于促進個體的全面發展，培養他們成為具有綜合素養的社會成員。

（三）拓寬倫理視閾

倫理視閾是指從道德和倫理的角度來觀察和分析問題的一種方式或透鏡。在生態文明教育的語境中，倫理視閾是以生態中心主義的平等倫理觀為基礎，將人類與自然、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納入考量，強調人與自然的平等、人與人的平等，以及將生態問題置于道德關懷的焦點。[6]倫理視閾不僅關注個體行為的道德準則，更涉及人類社會與自然生態的更廣泛互動和影響，從而指引對生態文明建設和解決生態危機的深層思考和行動。

生態文明教育的興起標志著倫理關系的必然演進，并帶來了新的倫理啟示，其核心是基于生態中心主義的平等倫理觀。在這一倫理觀中，首先體現的是人與自然之間的平等關系。與生物中心論相區別，生態中心主義強調從整個生態系統的角度出發，賦予山脈、土地、河流乃至整個生態系統以道德關注和倫理價值。其次，在生態中心主義的框架下，人與人之間的平等同樣至關重要。鑒于人類與自然的緊密聯系，生態問題本質上是關乎人類的問題。在國際層面上，生態文明教育倡導普遍的公共倫理，反對以發達國家的利益為中心的行為，反抗生態殖民主義，防止將生態危機的負擔轉移給發展中國家。同時，這種教育還強調代際公平和社會內部公平，以確保優質的生態環境惠及每一個人和每一代人，促進人類整體利益。為有效解決生態危機并促進生態文明的發展，必須重新審視人與自然、人與人之間的倫理關系，從而實現從人類中心主義到生態中心主義的倫理轉變，這是青少年學生必須認識到的重要觀念。

三、生態文明教育的實踐方略

（一）學校、家庭和社會協同傳播生態理論

首先，建設普及性的生態文明教育體系。在推行生態文明教育的過程中，關鍵在于遵循一種系統性原則，建立一個包含學校、家庭和社會這三大教育主體的綜合性教育體系。在這一教育體系內，學校教育擔負著關鍵的角色，主要聚焦于加強生態文明理論知識的傳播和教授，幫助學生深入洞察生態文明的實際重要性、基本構成和目標追求。學校在實施生態文明教育的過程中，應當主動促成校內不同學科和部門之間的合作，并積極尋求與其他學校及不同領域機構之間的外部協作，以此來豐富生態文明教育的資源，共同構筑強有力的生態文明教育網絡。家庭和社會教育不僅補充學校教育，而且對于提升和深化生態意識和生態文明觀念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通過家庭的具體行為實踐，如執行垃圾分類和推動環保消費，可以培育學生健康的生態生活方式，從而加強和鞏固學校在生態文明教育方面的成果。同時，社會教育應當吸引包括政府、企業、媒體和公眾在內的多方參與，通過政策推廣、輿論引導和具體實踐活動，為青少年打造堅實的生態文明意識基礎。此外，還應通過教育主體間的緊密合作，全方位推廣生態科學知識，傳播中國生態環境的基本情況、相關政策法規及價值觀念，以增強青少年對生態知識的了解和掌握。最后，通過全民參與的生態文明教育，逐步構建人與自然、人與人、人與社會協調發展的生態價值觀，將這一理念融入青少年的日常實踐中。[7]

（二）生態文明教育引向與現實生活相融合

首先，滲透式、感染式教育。學校通過戶外生態體驗活動、創作生態文化產品等方式，將生態文明教育有機融入日常生活。[8]創造積極的自然體驗環境，幫助學生通過生態感官體驗與自然建立情感紐帶，從而培養人與自然共榮共生的感性認知和道德觀念。其次，培育生態情感。加強培養生態情感，運用情境引導和實際問題激發學生對生態議題的深度思考。尤其借助引人關注的生態問題案例，引導學生產生對自然的敬畏、對生命的尊重，以及對社會責任的自覺認知。再次，拓展情感體驗。人與自然、人與人、人與社會關系的多方面問題，不能局限于個體經驗，應在更廣泛的議題領域引發思考。在提升公眾對食品安全、環境污染和氣候變化等關鍵生態議題的意識方面，關鍵在于培養更深層次、更真實的生態責任感。最后，情理融通式教育。此教學方法致力于培育個人對于自然環境、他人以及整個社會和諧共生的生態責任感。這種教育方法旨在避免單純追求經濟利益而導致的環境破壞、他人權益受損或社會整體利益的犧牲。通過將理性思辨與情感教育有效結合，我們可以構建一個培養積極、健康生態價值觀的體系，以實現社會共同繁榮和普遍受益的長遠目標。

（三）創設生態文明教育須指向行動實踐

首先，新時代的生態文明教育不單單體現為一種理念，它更是一種行動的實踐。這種教育的核心目的在于指導個體將生態文明的知識和理念轉化為自己的思維模式，并進一步轉變為穩固的行為習慣，從而達到知識與行動的統一。生態文明教育的進行過程實際上成為知識與行動融合的體現，展現了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實質。[9]在實踐的真實場景中，個體通過親身體驗和積極參與，才能深入獲得有關生態環境和人際互動問題的基礎信息。這種經歷是培育真實情感反應的關鍵，也是構建堅實生態價值體系的基石。其次，生態文明教育中創造實踐機遇的重要性不容忽視。關注與提供這些機遇是生態文明教育的一個重要方向。通過有效的引導和規范化，可以確保個體在參與多樣的生態建設活動中，能將他們的生態意識和情感轉換為實際的生態行為，并據此確立明確的生態文明行動準則。[10]這一過程需要深度融合理論與實踐，鼓勵青少年學生踐行綠色生活。鑒于當今社會普遍存在的消費主義傾向，生態文明教育需要善用多元主體的協同效應，在學校、家庭以及媒體等各種途徑中，引導青少年學生樹立理性、適度、節儉的消費觀，深化綠色消費意識，倡導對自然的保護和零傷害的生態實踐。同時，政府、學校、企業等應踐行綠色生產方式，轉變發展模式，推動資源可持續利用，減少生態污染，規范社會生態行為。最后，引導社會大眾積極參與廣泛主題的生態實踐活動，通過解決與生態挑戰緊密相關的實際問題，突出問題意識和解決能力的培養。這些活動應以滿足人們的關切為導向，將生態議題嵌入實際業務中，確保生態實踐活動的切實有效，避免空洞的形式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