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蜀炎
每年這個時節,“一年之計在于春”就成為了一句熱語。但我更喜歡這樣的詩句:“蠶事正忙農事急,不知春色為誰妍?”因為最值得贊美的春色,是此時此刻正在田間地頭“忙農事”的勞動者。
中國古代是一個農業大國,農耕文明源遠流長。在一個農村祠堂,我看到過這樣的對聯:“田可耕兮書可讀,半為農者半為儒”,可見,耕田與讀書,在我們祖先眼中,是同樣重要且同樣崇尚的大事。
如果說,鮮花裝點著情多草鶯,夢遠荷雨的春天,那么,田地里枝頭上的那些稻子麥子果子……就是在延續著、支撐著、創造著歷史。打開刊物,看看數十位農村致富帶頭人的奮斗經歷和人生故事,肅然起敬:正是他們憑籍自己的汗水與夢想,奉獻出的豐收與果實,默默無聞中延續著家園的悠悠鄉愁,創造著邊疆脫貧致富的歷史。
勞動者的歷史,本身就是一部文明史。同理,一個社會的文明程度,一個民族的精神風貌,一定而且必須是體現在對勞動者的尊重和重視程度之中。
這是一個常識。常識的特質是樸素簡單,但卻必須尊重、敬畏。康德說:“避開常識的東西恰恰引起人們的懷疑,而失去人們的尊敬。因為只有能夠經得起理性、正常、公開評判的認知才能博得理性的尊敬。”
有一個詞叫“改天換地”,祖國社會主義建設事業的日新月異,邊疆興邊富民戰略的實施,已經使今日邊疆村寨、今日各民族兄弟,徹底改變了“農家終歲勞,勤苦守恒業”的古代中國農民形象。他們不僅耕種出倉滿缸滿的糧食,同時還栽種下令人目不暇接的“幸福果”“搖錢樹”“致富花”……改寫了邊疆的千年貧困史,換掉了籠罩著貧窮愁云的天空。
馬克思說:“人是在既定的物質條件下創造歷史。”而這些并不起眼的、成天“汗滴禾下土”的勞動者,就在為歷史提供著“既定的物質條件”。要是沒有他們和他們創造的價值、提供的成果,不僅我們的生活無所依托,同時,我們的藝術也將面臨何等寂寞。毫無疑義,勞動者不僅用物質解決了我們的溫飽,他們創造的精神財富,也構成了一切藝術的源頭活水。
“前呼輿雩,后亦應之”這是《呂氏春秋》里對勞動號子的記載。而勞動號子,被認為就是最早出現的詩歌。勞動者不一定會寫詩,但是,他們平凡質樸的勞動,本身就是一首永恒的詩。
陸游的詩寫得真好:“躬耕本是英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