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莎：“推理女王”魅力永存

陳娟

前不久，由楊紫瓊主演的電影《威尼斯驚魂夜》上映。這是繼《東方快車謀殺案》和《尼羅河上的慘案》后，導演肯尼思·布拉納再次將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作品搬上大銀幕。阿加莎·克里斯蒂，這位小說銷量僅次于《圣經》和莎士比亞的“推理女王”，究竟有著怎樣的魅力？

“推理女王”

阿加莎是世界推理小說三大宗師之一。她一生寫了80多部推理小說，被譯成103種文字，暢銷世界各地。

1890年，阿加莎出生于英國，11歲喪父，后來被母親帶到巴黎求學，原本夢想成為歌劇演員，結果因表演恐懼癥，不得不放棄。24歲那年，在拒絕了一連串條件優越的求婚者后，她嫁給了身無分文的飛行員阿奇。“一戰”爆發后，阿奇上了戰場，阿加莎則到醫院藥房工作，閑時便窩在家里讀書、寫作。

阿加莎真正開始寫推理小說，源于一次賭氣。有一天，她對姐姐說想寫一個推理故事，姐姐不相信她能寫出來。阿加莎不服輸，寫下了《斯泰爾斯莊園奇案》，經過6次退稿，于1920年發表。正是在這部處女作里，與福爾摩斯齊名的大偵探波洛第一次登場。1926年，她完成《羅杰疑案》，并由此一夜爆紅，成為家喻戶曉的推理作家。

然而這一年，丈夫阿奇為了另一個女人絕情離開。傷心之余，阿加莎直接將自己筆下的故事搬到現實中——12月3日，她駕車消失在夜色中。第二天清晨，車被發現懸在采石場的懸崖邊上，梳妝盒、駕照、皮大衣留在那里，阿加莎人不見了！這起失蹤事件轟動英國，各大報紙紛紛以大篇幅披露事態進展，掀起“全民尋找阿加莎”的狂潮。

12天大規模搜尋后，阿加莎被找到。原來，她化名棲身于約克郡哈羅蓋特的水療院。

這段婚姻最終結束。為了療愈傷痛，阿加莎到中東旅行，其間遇見比自己小14歲的考古學家馬克斯·馬洛溫。兩人婚后相互扶持，直到1976年阿加莎離世。

既是波洛，又是馬普爾

阿加莎筆下最著名的兩個人物是大偵探波洛和馬普爾小姐。

波洛這個形象，是有原型的。當時，“一戰”剛結束不久，很多比利時難民流亡到英國，有一輛搭載難民的巴士正好停在阿加莎家門口。阿加莎注意到一個人，身高只有1.6米，衣服一塵不染，看起來高傲又偏執。“寫一個難民身份的偵探又如何？”她把這個人寫進了小說。只是沒有想到，這個比利時偵探此后80多次出現在自己的小說中，不斷地被搬上銀幕和舞臺。

1975年，在《帷幕》中辦完最后一案，波洛溘然長逝。《紐約時報》在頭版為波洛發表訃告——這是該報第一次刊登虛構人物的逝世消息。“波洛的魅力在于，他是一位具有生活氣的智者，他不是高高在上的，也不是猥瑣低賤的，而是心存善念、恪守原則的務實主義者。”有偵探迷總結道。

而馬普爾小姐是個一直生活在鄉村的老太太。她第一次出場是在《寓所迷案》中，60多歲，沒人知道她的過去，她也從不談論；親戚貌似很多，但總是孤身一人；愛聊八卦，好管閑事，喜歡織毛衣和園藝；看起來普通，但辦起案來明察秋毫，推理能力驚人。

阿加莎的身上，既有波洛冒險的一面，又有馬普爾保守的一面。100多年前的她，一位女性，環游世界——《尼羅河上的慘案》是在埃及完成的，《東方快車謀殺案》是在土耳其寫的；飛行技術并不成熟時，她就坐過飛機，也是歷史上有記載的第一位站立沖浪的女性；她的打扮也引領過潮流……但有時，她又是個守著舊時代禮法的人，對現代社會的輕浮、自私充滿警惕。

久盛不衰的魅力

無論改編形式是電影、舞臺劇，還是電子游戲，這些年來，阿加莎從未失去人氣。那么，她何以俘獲不同時代讀者的心？阿加莎的偵探小說獨特而富有開創性，被稱為“阿加莎·克里斯蒂式謀殺”。

她筆下的謀殺，常用毒殺，《五只小豬》里用過毒芹，《死亡約會》里用過洋地黃……《藥學期刊》曾刊發評論說其小說“非常真實準確”。這跟她的經歷相關，她在醫院藥房擔任藥劑師時，積累了大量專業知識。

她破案的方式，是古典本格推理，而不是犯罪現場調查。波洛或者馬普爾小姐，最拿手的是和每個嫌疑人對話，從不在場證明、動機、人物性格，去判斷謀殺因子的強烈與否。她有一句名言：當你排除一切可能的因素之后，剩下的答案不管看起來多么不可思議，也只能是唯一的真相。

著名的“暴風雪山莊模式”設定，將一群受害者集中到與外界隔絕的固定場景中，然后發生連環謀殺，乃至“無人生還”。這并非阿加莎首創，但經由其小說《無人生還》完善并發揚光大。時至今日，這種設定還經常被“借用”。

阿加莎的偵探小說，寫推理，更寫人性、人心。《東方快車謀殺案》中，當波洛得知死者是一個當年拿到贖金后依然對一個3歲女孩撕票的綁架犯，而車廂里的12個人都參與了謀殺時，他決定為眾人提供兩個版本的真相，這表露的正是這個大偵探的惻隱之心。“這個車上沒有殺人犯，只有等待重生的靈魂。”

阿加莎是講故事的高手，能帶領讀者逃離沉重的現實。作家王安憶就認為，阿加莎的故事要素都很簡單，動機都基于通常的人性，絕不會有現代犯罪的畸形心理，“很像一種成人的童話”。

或許這就是阿加莎久盛不衰的重要原因之一：捧起她的小說時，總會跟著波洛或者馬普爾小姐收獲一段精彩的冒險，過程中不會讓人產生恐懼，反而會像旅行一樣愉悅。

（摘自“環球人物”微信公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