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認、審視與認同：拉康鏡像理論視域下《圓鏡子變形記》中的自我認知與身份建構

摘 要：《圓鏡子變形記》是美國當代劇作家安妮·貝克的一部戲劇作品。在劇中，角色們通過戲劇練習和角色扮演來探索自己的內心世界。他們通過觀察自己和他人的行為和反應，逐漸認識到自己的情感、欲望和矛盾，對自我的認知經歷了從誤認自我到審視自我再到認同自我的過程，反映了人們對自我認知和身份的追求。本文運用拉康鏡像理論，從想象界的鏡像、實在界的鏡像、象征界的鏡像三個角度分析劇中人物實現自我認知與身份建構的過程。

關鍵詞：安妮·貝克；《圓鏡子變形記》；拉康鏡像理論；自我認知

引言

安妮·貝克是美國當代著名劇作家，以細膩、真實的劇本和對人物心理深刻的描繪而聞名，曾獲“奧比獎”、普利策最佳戲劇獎、麥克阿瑟天才獎等多個獎項。貝克的劇作以其慢節奏和對話驅動的結構著稱，她善于通過平凡的對話和日常場景揭示人物內心的復雜情感。她的作品往往沒有明顯的情節高潮，而是通過微小的情感變化和人物間的細膩互動來推動劇情發展。她的作品不僅在美國廣受歡迎，也在國際上引起了廣泛的關注。貝克的劇作在外百老匯劇院、倫敦皇家劇院、英國國家劇院及世界十幾個國家都有制作和演出。她的劇本被認為具有高度的戲劇性和文學價值，對當代戲劇創作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安妮·貝克的《圓鏡子變形記》是一部環形結構戲劇。該劇講述了五個人在一個小鎮社區中心參加戲劇課程的故事。戲劇課程的練習不僅僅是為了提高他們的表演技巧，更是為了探索他們內在的情感和人際關系。在練習過程中，他們逐漸揭露了自己的內心世界，面對自己的掙扎和痛苦，以及彼此之間的關系。同時他們通過觀察自己和他人的行為和反應，逐漸認識到自己的情感、欲望和矛盾。這部富有象征意義的文學作品，以其復雜的敘事結構和豐富的鏡像意象表現出人物經歷自我認知和身份建構的心理歷程。本文將從拉康的鏡像理論視角出發，從想象界的鏡像、實在界的鏡像、象征界的鏡像三個角度分析劇中人物在戲劇練習中從誤認到審視再到認同自我來實現自我認知的過程。

一、想象界的鏡像——誤認自我

拉康的鏡像理論認為，個體在嬰兒時期通過鏡像認識到自身與外界的區分，從而形成自我意識，“自我形成于‘鏡像’階段”[1]P31。然而，鏡中的形象并不是真實的自我，因為“主體借鏡像而構成的自我是一個想象性的存在，是一個在他人形象中以誤認投射出來的理想自我”[2]P426。這一自我認知過程充滿了誤認與錯覺，正是在這種錯覺與理想化中，個體的身份得以建構。“一旦自我形成，自我與他人就構成了一個想象的世界”。[3]P68拉康的理論中，想象界是個體通過鏡像階段進入的一個充滿幻象和錯覺的領域。在想象界中，個體通過對他者的反映和扮演，開始誤認自我。在《圓鏡子變形記》中，角色們在戲劇練習中創造出的種種情境和角色，便是進入了一個想象界的空間，戲劇練習作為一種鏡像，讓角色們在扮演他人的過程中誤認自我，從而暴露出他們內心的真實情感與矛盾。

馬蒂作為戲劇課的導師，同時也是戲劇班成員詹姆斯的第二任妻子。馬蒂通過引導其他角色進行練習，也在反思自己的生活與婚姻。她在扮演和指導戲劇練習的過程中展示了她對自我身份的困惑與不滿。馬蒂在后期的戲劇課程的一次練習中，要求所有學員分享他們內心最深處的秘密。在這一過程中，所有學員隨機抽取秘密紙條并與大家分享紙條的內容。輪到馬蒂時，她的反應是，“她展開紙條，大聲讀出來，眼睛沒有離開紙條。她的聲音顫抖。馬蒂最終把紙條揉成一團。她拒絕與任何人有眼神交流”[4]P73。雖然每個秘密都是匿名，但經過前幾周課程的相處，大家心中對每個秘密都有著自己的“主人”，她知道紙條上是詹姆斯內心的秘密。她試圖掩蓋自己的不安，但最終她的真實情感卻不可避免地暴露出來。到戲劇課的最后一周時，馬蒂和詹姆斯的婚姻問題愈發嚴重，她不再與詹姆斯同住。而詹姆斯仍想讓馬蒂“回來吧”[4]P77，馬蒂堅決地拒絕了，她明確地知道自己婚姻出現了問題，她的婚姻沒有她所希望的那種情感聯結。馬蒂與詹姆斯之間都在各自的世界里掙扎而無法有效溝通，彼此都認為對方沒有做到自己心中理想伴侶的模樣。在想象界中，馬蒂將自己理想化，誤認為自己是一個無所不能的導師，能夠幫助他人實現自我突破。然而，現實中的她也在面對自己婚姻中的問題和內心的孤獨。馬蒂在課堂上扮演指導者的角色時大方自信，但在生活中她的婚姻卻陷入危機，令她感到無助和迷茫。想象界鏡像中的理想自我正是馬蒂誤認的結果，而這一形象與現實中的自我存在很大差距。

詹姆斯作為馬蒂的丈夫，參加戲劇課最初的動機主要是出于對妻子馬蒂的支持及尋找新的體驗。在最初的幾節課中，詹姆斯顯得相對被動和謹慎。在第一節課的自我介紹時，詹姆斯顯得有些拘謹，談到自己來參加課程是為了支持妻子，并希望通過這段時間發現一些新事物。這反映了他在自我認知和身份上的不確定性，他并沒有一個明確的目標或動機，而是依賴于妻子的決定和期望。他試圖通過支持馬蒂的決定來維持一個理想丈夫的形象，這個形象是他在鏡像中的完美自我——一個支持妻子、積極參與新事物的人。然而，這種自我形象是一種誤認。隨著課程的推進，他逐漸暴露出自己身份和角色的不確定性。詹姆斯在戲劇練習中，不斷反思自己內心的矛盾和困惑，直面自己的內心，特別是與馬蒂的婚姻問題，促使他重新思考自己的身份。在一次戲劇練習中，詹姆斯和另外一名學員特蕾莎用著只有他們彼此知曉的語言“阿巴阿巴”“呱啦呱啦”[4]P41來交流。在旁人看來這是一場無意義的交流，但詹姆斯借用這樣的語言表達著自己對特蕾莎的復雜情感：“一想到我是多么喜歡你時，我就覺得很內疚。”[4]P41正是詹姆斯對自我身份的不確定，才使得他在現實中被情感問題所困擾，與想象界中誤認自我的形象不符。他與馬蒂的婚姻關系也隨著他對自我身份的不確定逐漸暴露出問題。舒爾茨知道馬蒂睡眠不好送來了“捕夢網”[4]P63，而作為馬蒂的丈夫——詹姆斯對馬蒂的睡眠問題卻一無所知。詹姆斯并沒有同想象界鏡像中的完美丈夫那樣理解關心馬蒂，他開始質疑自己在婚姻中的角色和身份，意識到自己依賴的鏡像形象并不能真正反映他的內心狀態，他在鏡像中完美的自我形象開始破裂。

在想象界的鏡像中，詹姆斯除了將自我誤認為一名理想丈夫的形象，還將自我誤認為一名理想父親的形象——完美、全能且善于溝通。但這一形象與真實自我之間存在著無法調和的差異。艾琳是詹姆斯與第一任妻子的女兒，詹姆斯在劇中經常提及艾琳，有時看到戲劇班的勞倫也會想起自己的女兒。詹姆斯對自己作為父親的形象有著理想化的幻想。他常常試圖表現出他曾是一個好的父親，至少是想象中關心和支持孩子的人。但當他與別人聊天時，偶爾流露出對自己過去的遺憾，尤其是提到他與孩子關系疏遠的現狀：“她現在不和我說話。”[4]P55之后他說明了原因，艾琳這樣做是因為得知詹姆斯“在與艾琳的母親結婚期間出軌的事”[4]P55。盡管詹姆斯試圖維持一個成熟、負責的父親形象，但這些話語下的焦慮感暴露了他內心對自身失敗的深刻自覺。這正是個體在面對理想自我破裂時的典型反應：詹姆斯意識到自己的不足，但又無法完全接受現實與鏡像之間的巨大鴻溝。詹姆斯對理想父親形象的追求在現實中不斷遭遇挫折，暴露了他內心深處未解的傷痛和對自我身份的不確定性，他在想象界鏡像中的那個完美父親形象里徘徊，而最終不得不回歸現實，面對內心鏡像之下真實的自我。

在《圓鏡子變形記》中，通過戲劇練習這一“鏡子”，在想象界中不斷扮演和反思，逐漸認識和誤認自我。馬蒂在鏡像中的權威導師形象和詹姆斯在鏡像中的完美丈夫、父親形象都是在想象界中誤認自我的結果，正因想象界鏡像誤認自我的存在，才使得鏡像中的理想自我與現實生活中自我形象產生沖突，質疑自我身份，從而進一步探尋自我。

二、實在界的鏡像——審視自我

在拉康的精神分析理論中，實在界是一個關鍵但復雜的概念。“實在，是一種永遠不會現身的東西，一種永遠不會來臨的東西，既無法用想象的方式使之呈現，也無法用其他什么方式使之呈現出來。”[3]P125它是超越語言和符號的范疇，是無法完全被捕捉或表達的。關于實在界的具體解釋，拉康很少直接說明。拉康認為：“‘實在界’便是那經常回到同一地方去的東西，回到‘我思’主體遇不到它的地方去的東西。”[5]P59“所謂經常回到同一地方去的‘實在界’，就是人們總是能在相同的地方發現它的東西。”[3]P117它無處不在，卻又無法言說。

根據鏡像理論，實在界與創傷密切相關。舒爾茨是一個離婚的木匠，離婚正是舒爾茨的創傷，這一創傷帶給他的體驗是無法言說的。他想通過參加戲劇課來尋找到新的生活方向。在戲劇課初期，舒爾茨的內心脆弱，面對新環境新事物他不敢敞開自我。他想詢問特蕾莎課間休息時間，卻又無法大膽表達，話語斷斷續續還伴有“停頓”[4]P16。特蕾莎展示呼啦圈，“舒爾茨一直盯著呼啦圈”[4]P19，還不時地發出贊嘆，他內心是想去嘗試的，而當特蕾莎提出讓他嘗試轉呼啦圈時，他卻連忙拒絕。實在界的創傷經驗使得舒爾茨表現緊張、不自信，而他內心深處是掙扎的，他面對的是無法言說的真實自我，這些真實在實在界中無法被簡單的象征和語言描述。在一次戲劇練習中，勞倫扮演舒爾茨，在臺上自我介紹。舒爾茨在臺下看著勞倫向大家坦然介紹著他自己，臺下現實中的舒爾茨與臺上勞倫口中的舒爾茨形成鏡像，使得舒爾茨直面內心深處的痛苦，開始重新審視自我，理解自我的內心，離婚這一情感創傷不再停留在內心深處。他發現自己雖然有過離婚帶來的創傷，但也是勞倫口中的“非常優秀的匠人”[4]P24，他開始發現自我的價值。在接下來的課程當中，舒爾茨敢于展現真實的自我，敢于表達自我的情感。

舒爾茨漸漸地對特蕾莎產生了好感。特蕾莎是一名演員，她過去的情感經歷和對自我價值的懷疑帶給了她無法言說的創傷體驗，她參加戲劇課是為了重新找到自己的方向。在想象界中，特蕾莎將自我誤認為一名自信而專業的演員及一名成功且獨立的女性。但在這個過程中，她不得不面對和處理內心深處的創傷和情感困惑。她積極參與每一個練習，表現出對表演的熱情和能力，試圖通過這些來樹立自己作為成功演員的形象。雖然特蕾莎努力維持她在想象界中的理想自我的形象，但隨著戲劇課程的進行，她逐漸暴露出內心深處的矛盾和困惑，她提及自己過去一段失敗的情感經歷，這段關系帶來了深深的創傷和不安。特蕾莎也嘗試通過開始新的關系來療愈自己，接受了舒爾茨對自己的感情。但在她的表現之中，“特蕾莎一看到房間里還有其他人，就放下了舒爾茨的手”[4]P40，這依然透露著她對自己情感能力的懷疑和對情感關系的恐懼。不久之后，特蕾莎便結束了與舒爾茨短暫的一段感情。此外，在一次戲劇練習中，臺上的舒爾茨扮演特蕾莎進行自我介紹，道出了特蕾莎心中無法言說的創傷。工作環境的壓力——“在紐約，充滿競爭的環境壓得我喘不過氣來”[4]P33，與前男友的感情糾葛——“他對我不是很好。有時我會感到內疚”[4]P33，以及對父母的擔心。臺下現實中的特蕾莎與臺上舒爾茨口中的特蕾莎形成鏡像，臺下的特蕾莎以第三視角看著臺上舒爾茨口中的自己，開始審視自我，直面困擾內心的痛苦，也發現了自己還有更多的事情去做，有需要去關心家人，也有很多提升自我的機會。不僅如此，在此之后的一次練習中，勞倫和詹姆斯在臺上扮演特蕾莎和她的前男友馬克，臺下的特蕾莎看著勞倫和詹姆斯在臺上的戲劇練習，也在回顧自己和馬克過往的關系，那些未愈合的創傷再次浮現，臺下的特蕾莎與臺上勞倫扮演的特蕾莎在實在界中形成鏡像。她逐漸從臺上的勞倫口中意識到，自己無法通過逃避或新的關系來彌補與前男友的情感缺口，必須通過自我反思去理解并接受那些無法改變的過去。臺下的她“走上前去”[4]P63，將壓抑在自己心中的情感釋放了出來，勇敢地說出了心中的真實想法——“馬克，你永遠不會讓我愛上你”[4]P63“你總是對我說教”[4]P63。這一刻，困擾特蕾莎內心無法言說的創傷體驗在實在界的鏡像中得到了治愈，特蕾莎終于不再掩飾自己內心的痛苦，將自己從過去的情感創傷中釋放，重新審視真實的自我并開始追求新的屬于自己的生活。

在《圓鏡子變形記》中，舒爾茨離婚帶來的創傷在實在界的鏡像中讓他意識到自己也是一名優秀的木匠；特蕾莎失敗的情感經歷在實在界的鏡像中讓她發現自己還有更多值得去做的事情。每個人都有自己無法言說的創傷，都通過戲劇練習這一“鏡子”將現實中的自我與實在界中他人口中的自我形成鏡像，直面內心無法言說的部分，進一步審視自我。每個人在練習中扮演不同的角色，不斷地審視自己與他人的關系。這種審視不僅使他們看到他人眼中的自己，也揭示了他們對自我認知的錯覺與誤解，進一步促使他們追求真實的自我。

三、象征界的鏡像——認同自我

拉康的象征界對于想象界與實在界而言“是最接近現實本身、最不晦澀的一種秩序”[6]P104。“‘象征界’就如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把人類主體捕捉其中。”[3]P97這種網狀結構通過語言、文化、法律和社會規范來運作，塑造個體的自我認知和身份建構。“象征界即符號的世界，它是支配著個體生命活動規律的一種秩序，個體在其間通過語言同現有的文化體系相聯系，同他人建立關系。”[1]P73在象征界中的認同，“根本上是對他者的認同，是在他者的位置對自我的觀看”[2]P438。語言在這一階段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它是個體進入象征界的主要媒介。通過拉康的鏡像階段理論可以理解這種認同過程：個體通過觀看鏡中的自己初步形成自我認知，雖然這種自我認知是虛幻的，是誤認自我的結果，但為個體進入象征界提供了基礎。在象征界中，個體通過語言和符號進一步構建和確認自我身份。

勞倫是一個正處于青春期的高中生，她對自己的未來感到迷茫，參與戲劇課想要通過表演來探索自我并尋找到未來的發展方向。在想象界中，勞倫將自我誤認為自信成熟，有著清晰發展目標的高中生；在實在界中，家庭關系帶給她的創傷加劇了她對自我身份的不確定及對未來的擔憂恐懼。拉康曾說：“主體要想成為真正社會化的主體，還需要經歷另一次認同，那就是在象征界的認同。”[2]P427勞倫對家庭和對自我的情感在實在界的鏡像中得到釋放，她開始審視自我并逐漸地在象征界認同自我身份。在一次戲劇練習中，勞倫作為“導演”，讓詹姆斯和馬蒂分別扮演她的父母。前期勞倫介紹到她的父母經常吵架，感情出現了問題，這樣的家庭關系也給她帶來了許多困擾。基于這一背景，詹姆斯和馬蒂表演了勞倫父母吵架的情形。表演結束后，勞倫“經過長時間的沉默后”[4]P51對馬蒂和詹姆斯的表演給予了高度肯定的回答。臺下的勞倫看著臺上馬蒂扮演的母親對自己父親說著“勞倫只是想讓你愛她，在乎她”[4]51的那一刻，馬蒂替勞倫表達出了她真實的內心。“象征性認同是以語言或言語的意指結構為中介的。”[2]P439馬蒂通過語言所描述的勞倫與現實中的勞倫形成鏡像，“自我（鏡像）已經是一個他人，他者處于象征秩序的核心”[3]P98。勞倫給出肯定的同時，也認同著馬蒂口中表達的需要被關愛的自我，使得壓抑在自我內心中的情感得到了釋放。

在最后一堂戲劇課上，馬蒂讓舒爾茨和勞倫描述十年后的生活。經過與大家在戲劇課上的相處，結合他們自己對每個人情況的了解，舒爾茨和勞倫開始對話，描述著十年后的每個人。首先是舒爾茨，他再婚了，并且大方地贊美著自己的妻子——“她很好”[4]P83；接著是勞倫，她的父母離婚了，十年后26歲的她成為了一名獸醫，同男友一起幸福地生活著；特蕾莎在勞倫的描述中成為了一名按摩師，嫁給了一名演員；馬蒂去到貧困地區教孩子們藝術；詹姆斯仍在雪莉鎮，在一所大學教書。每個人在舒爾茨和勞倫的對話中都在現實中面對著臺上十年后的自我，舒爾茨從開始的緊張、不自信到敢于直面自己的內心，重新開始生活；勞倫不再被家庭關系所影響，找到了自己的發展方向，開始了新的人生階段；特蕾莎從過去失敗的情感當中走了出來，從新的方向提升自我；馬蒂不再受婚姻問題的困擾，選擇自己喜歡的方式去生活；詹姆斯看清了內心的真實情感，開啟了自己的生活。戲劇課的結束，帶給每個角色的不僅是戲劇表演的知識，更是探尋自我認知和身份建構的過程。

在《圓鏡子變形記》中，戲劇練習是一面“鏡子”，每個角色的語言同樣也是“鏡子”的聲音。每個角色最初的身份與他們在象征界中通過語言表達和角色扮演所經歷的身份變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通過這些過程，他們逐漸面對和接受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情感和需求，實現了自我認同的成長。這種成長不僅是對自我身份的確認，也是對他們在社會和情感關系中的重新理解和認同。

結語

本文以拉康的鏡像理論為基礎，從想象界的鏡像、實在界的鏡像、象征界的鏡像分析《圓鏡子變形記》中角色的自我認知和身份建構歷程。在想象界中，角色們通過鏡像階段對自我進行誤認。通過戲劇練習，他們面對理想自我與現實自我的差距，逐漸揭示出內心的矛盾與困惑。在實在界中，角色們面對自己內心深處無法言說的創傷體驗和真實情感。這種面對和接受是角色們實現自我整合和情感成長的關鍵。他們通過課程中的互動和反思，逐漸從理想化的自我誤認中解脫出來，開始審視自我。在象征界中，角色們通過語言表達和角色扮演，逐漸理解并接受自己的身份和情感，實現了自我身份的認同。在《圓鏡子變形記》中，安妮·貝克通過戲劇課程的框架，細致入微地描繪了角色們通過戲劇練習這面“鏡子”在自我認知與身份建構過程中的復雜心理變化。通過拉康鏡像理論的視域，我們得以窺見這些角色在心理層面上的深刻轉變，理解他們在自我認知和身份建構過程中的成長。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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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崔健，舒練：《拉康“三界學說”對意識形態理論的啟示及其局限》，《世界哲學》，2021年第1期

（本研究系2024年度山西省外事智庫課題“游戲船舶與山西文旅融合發展策略及路徑研究”的階段性成果。作者單位：太原理工大學）

責任編輯 岳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