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協同創新政策體系演進及深化研究

[摘要] 我國協同創新政策先后經歷了以“四技”合同為主要方式的科研與生產協作、國家技術創新工程和“四鏈”融合三個主要發展階段。上海的協同創新政策初期聚焦于科技體制的改革，繼而轉入應用研發機構轉制與新型科研機構的建設階段，當前處于協同創新體系的全面建設時期，在政策演變過程培育并形成了多種類型載體，在生態建設中構建“五位一體”的協同創新模式到推動創新鏈、產業鏈、人才鏈和資金鏈的深度融合，不斷提高科技創新效能。未來上海制定協同創新政策，可以從提高政策連貫和系統性、建立高效的協同創新政策體系、加強科技與金融的融合和加快人才高地建設方面著力。

[關鍵詞] 協同創新；創新政策；科技成果轉化；上海

[中圖分類號] F027 F129.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211（2024）03-0060-15

一、引言

在科學技術不斷發展和經濟全球化不斷推進的背景下，創新已經打破了傳統的線性和鏈式模式，并逐漸演化為多元主體的協同創新。協同創新是指多個參與主體在創新資源一定的條件下，以各種形式進行協作，按照優勢互補、共同參與、資源共享、利益共擔等原則來達到創新目的的協作過程。協同創新是推動科技與經濟深度融合的關鍵環節，不僅是當前學界關注的焦點，也是政府部門迫切需要解決如何提高創新效能的現實問題。

針對協同創新政策的研究，目前學者主要從以下三個方面展開：一是對協同創新政策效果進行評估，王幫俊等通過政策量化測算產學研協同創新政策文本效力，利用計量模型分析政策實施效果。劉瑞運用內容分析方法，從政策工具和政策強度兩個維度，建立了一套比較全面的產學研協同創新的評價指標體系，并收集相關數據對產學研合協同創新政策進行量化評估。二是考察了協同創新政策的演變過程。學者們采用了不同的劃分方法，得出的結論不盡相同。蔡嘉偉梳理了1978—2012年中國協同創新的政策，認為其發展過程經歷了萌芽、探索、發展和繁榮四個階段。在深入剖析了協同創新的關鍵事件及重要政策后，張學文將我國產學研協同創新政策演變過程劃分為探索、全面協調、戰略轉向、核心突破四個階段。張國昌等從知識生產與認知模式轉變的角度，將產學研協同創新政策演化過程劃分為獨立式、接觸式和協同式三個階段，并在此基礎上，提出了推動產學研協同的對策建議。三是聚焦區域協同創新政策研究。陳紅霞基于政策年均發布量、政策類別、政策詞頻等多角度梳理了2000年至今京津冀協同創新政策，分析其結構特征，并對政策內容進行比較研究。董津津和劉家樹從安徽省產學研協同創新政策演進出發，分析了產學研協同創新的內涵和機制構建的理論基礎，圍繞環境分析系統闡述了安徽構建產學研協同創新機制的目標設計和任務布局。

總體而言，學者重點關注協同創新政策的演進，但對演進過程中的各類載體研究比較少，同時還沒有學者對上海協同創新政策的演進進行研究。本研究首先從國家層面總結了協同創新政策演變規律，其次從協同創新政策的發展歷程、區域協同創新政策的探索、創新鏈與產業鏈雙向鏈接的探索、協同創新政策實施中載體平臺建設與實踐四個方面詳細梳理了上海協同創新政策，最后提出了上海協同創新政策制定的對策建議，為推動上海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科技創新中心建設，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提供經驗借鑒。

二、中國協同創新政策的演進過程

本文認為，可以根據參與主體之間關系的緊密程度，將我國協同創新政策分成三個階段。

（一）1985年以來，以“四技”合同為主要內容的科技與經濟協作的產學研合作階段

“四技”合同是指技術開發、技術轉讓（含技術許可）、技術咨詢和技術服務合同，《民法典》又將技術許可從技術轉讓中單列，現又被稱為“五技”合同。這一階段協同創新的主要特點是圍繞項目進行協作，協同的緊密性相對比較弱，以合作為主。

1985年之前，科學技術活動一切都是圍繞政府計劃實施。其流程通常是政府下達科研任務，交由科研機構進行研發，取得成果并經政府組織驗收合格后，再由政府組織推廣應用，接下來交企業組織生產，生產出來的產品再由政府組織分配。這樣的科技體制及其資源配置方式有很大的弊端，它一方面阻礙了科技工作向經濟建設的方向發展，也阻礙了科技成果快速地向生產力的轉化；另一方面限制了科技人員的聰明才智和創造力的發揮，使得科技的發展很難與客觀情況相適應。

1985年，中共中央發出了一項關于科技制度改革的決定，主要通過改革科研經費制度，開辟技術市場，提高科研院所的自主發展能力積極投身于經濟建設，鼓勵科研工作者通過各種形式興辦企業。

1992年，由國家經貿委、教育部、中國科學院三方共同發起了“產學研聯合開發工程”，目的是為企業、高校、科研院所建立緊密友好的交流合作體系，促進科研成果轉化為生產力，加速企業技術創新和高科技產業化進程，逐漸建立起產學研協同發展的運作模式，并探索出一條符合中國實際的科技與經濟融合發展之路。

1999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頒布了《關于加強技術創新，發展高科技、實現產業化的決定》，指出要堅定不移地貫徹“科教興國”、“可持續發展”的戰略，就是要加大科技創新力度，發展高新技術產業。為了加速推進科技成果的轉化，加強對科技市場的監督，科技部、財政部、國稅等部門于2000年聯合頒布《技術合同認定登記管理辦法》，對此進行了深入研究。技術合同經過登定的企業，可在稅收、信貸、獎勵等方面享有國家對科技成果轉化的扶持政策。在這一系列措施的指導下，廣大科技人員以空前的熱情投入到經濟建設的第一線，以多種形式積極地參與市場經濟。

（二）2000年以來，提升企業自主創新協同創新生態系統的構建階段

在這一階段，我國在科技創新領域發布了一系列重大舉措，旨在全面提升國家的創新能力。這些舉措一方面致力于提升企業的自主創新能力，另一方面著重構建協同創新生態系統。

2005年12月，科技部，國資委，全國總工會三個部門共同發起了“科技創新引導計劃”。目的是提高我國科技創新能力，具體來說，要達到三個目標：首先，要培育出眾多具備自主知識產權、自主品牌和持續創新活動的創新型企業，推動企業成為創新的主要驅動力；其次，要促進建立一個由企業為主體，市場化運作，深度融合產學研各方資源的科技創新體系；最后，要加強戰略性產業的原創性和關鍵領域的整合創新能力。

2006年，《國家中長期科技發展規劃綱要（2006-2020）》頒布，標志著我國正在由科技體制改革進入創新系統的時代。《綱要》提出要構建以企業為主體、市場為導向、產學研結合的科技創新體系，并與知識創新體系、國防科技創新體系、區域創新體系以及科技中介服務系統共同組成的國家創新體系。

2009年，科技部，財政部，教育部，國資委，全國總工會，國家共同召開了全國技術創新工程會議，發布了《國家技術創新工程總體實施計劃》。該計劃的主要內容是建立與發展產業技術創新戰略聯盟，建立并完善技術創新服務平臺。這兩者的核心都是協同。產業技術創新戰略聯盟的出現，參與主體協作的程度進一步提升。該聯盟以企業、高校、科研院所為主體，針對行業技術創新中的關鍵性問題，進行技術合作，并制定相應的技術標準。同時，構建技術創新服務平臺，促進創新資源的高效配置和合理連接，促進科技創新資源的共享共用。另外，建設創新型企業，加快科技成果轉化，提高行業綜合競爭能力；共同培訓人才，增強人才交換與交互，為有效提高國家核心競爭力提供支持。

（三）2012年以來，協同創新進入“四鏈”融合新階段

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一系列的講話凸顯了科技創新在中國現代化進程中的核心地位，以及對國家競爭力的決定性影響，強調了基礎研究、核心技術突破、企業主體作用以及“四鏈融合”的重要性。四鏈即創新鏈、產業鏈、資金鏈和人才鏈。創新鏈是一條由技術、管理和制度等多個環節組成的以科技創新為中心的鏈條。產業鏈是在一個特定的領域內，從原料的供給，到產品的設計，生產，銷售，回收再利用，到廢物處置的體系。資金鏈是一個企業在其發展歷程中，圍繞其資金籌措、運用、回報等各方面所構成的鏈條。人才鏈是人才的開發、引進、使用和激勵等環節的鏈條。產業鏈是主體，資金鏈和人才鏈是創新的要素，創新鏈是動力。在這一階段，強調參與主體與要素之間形成生態系統，協同的程度進一步加深。

2014年6月9日在“兩院”院士大會上，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科技創新是影響綜合國家競爭力至關重要的影響因素。21世紀以來，信息技術、生物技術、新材料技術、新能源技術等新技術的普及，推動了一場以綠色和智能為主要特點的科技革命。傳統的基礎研究、應用研究、技術研發和產業化的邊界已經越來越模糊，科技創新鏈更加靈活，技術更新和成果轉化的步伐也加快了，產業升級也隨之加快。隨著科技創新的不斷突破地理、組織和技術的邊界，國家實力之間的較量進入到國家創新體系的競爭階段，創新策略的重要性越來越突出。

2020年，面對科技革命所帶來的歷史機遇與嚴峻挑戰，構建和完善國家創新體系已經成為當代最為緊迫且至關重要的戰略任務，其地位與重視程度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習近平總書記在浦東開發開放三十周年慶典上指出，浦東要在基礎研究方面取得一大批重要成果，在關鍵核心技術方面取得重大突破，進一步強化國家科技創新“策源地”的地位。要進一步優化創新創業生態，使基礎研究、應用研究和產業化之間的雙向鏈接更加暢通。

2021年，進一步明確了企業在創新體系中的主體地位。習近平總書記主持召開兩院院士和中國科協“十一”大會議，他提出要以企業為主體，促進創新鏈、產業鏈融合。要激發企業的創新活力，就需要對其進行積極的激勵。要充分發揮企業的主導作用，推動重大項目的協同與研發活動的結合，大力推動以龍頭企業為主導，高校院所為輔，多種創新主體共同參與的創新聯盟，建立高效、有活力的公共技術供應系統，提升科技成果的轉化效率。

三、上海協同創新政策的進程分析

上海的科技體制改革和創新體系建設是一個持續發展和深化的過程——從初期的體制改革，到應用研發機構轉制和新型科技機構的建設，到協同創新體系建設。每個階段都體系了上海在積極探索協同創新的方式方法和途徑。這些改革和創新措施為上海的科技進步和經濟社會發展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持。

（一）第一階段：1978—1994年，科技體制改革初期

這一階段的改革旨在探索新的科技體制機制。1978—1984年，上海探索科技體制改革，包括財政科技經費管理改革和科研機構承包責任制。根據1985年《中共中央關于科技體制改革的決定》和1988年國發（1988）29號文件，上海選擇了7家具有良好基礎的單位，以科研院所為一方，以政府相關行政機關作為另一方，簽訂技術經濟合同。通過產學研合作和綜合改革，促進了科技與經濟的結合，為上海的經濟發展提供了科技支撐。這一階段的改革為后續科技體制改革奠定了基礎，也為上海科技創新體系的構建提供了重要經驗和啟示。

1992年，為了響應國家“產學合作開發工程”的要求，上海市的企業和科研機構以及高等院校積極運作和實施，通過專家咨詢、技術轉讓、共建技術中心、共同研發、共同設立高科技實體等各種方式的產學研合作，逐漸建立起優勢互補、風險共擔、利益共享、共同發展的產學研合作方式。這對推動經濟、科技和教育制度的改革，推動科技和經濟的密切結合，起到了積極的作用。就產學研相結合的方式而言，有探索科研生產一體化實踐的，有進行產業技術研發中心建設試點的，有以市場為導向的，有開展各種橫向合作的，30多個研究院與企業集團進行了聯合。大多數的科研院所都是以各種方式與企業相結合的，也有多種形式共存于一家企業之中。還有的科研機構成立了新的科技研發公司，集科研、生產、營銷為一身。

1994年，為了推動機構改革，上海市科委和市體改委在發起了“雙58聯姻”，即58所科研機構和58家股份制企業進行了“雙58”的互換計劃，以求找到與經濟領域相結合的契機。同年，上海市科委等部門頒布了《關于上海研發型科研單位綜合改革試點的指導意見》，針對58家科研機構實施了一攬子改革措施。這些舉措包括實行績效與效益掛鉤制度、全面推廣員工聘用合同制、鼓勵創辦科技型企業，以及授權科研單位自主開展外貿業務。這些改革回應了時代需求，激發了科研活力，贏得了廣泛的社會贊譽與支持。

（二）1995—2010年，應用研發機構轉制和新型科研機構建設時期

在國家“脫鉤改制”政策的指導下，上海市在科技體制改革方面采取了一系列措施。通過轉制和政策支持，促進了科研成果的市場化和產業化，同時在應用技術研發方面存在一些挑戰，需要進一步改進和支持。

上海專利商標事務所于2004年完成了轉制，將其從事業單位轉制為上海科學院控股的股份制企業。同年，上海電科院重組為上海電器科技研究所（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并組建了一家中外合資企業。2005年，上海市發展委員會于頒布了一份關于應用發展研究機構改制的文件，并對其進行了改制。為完成國家下達的科技體制改革任務，上海采取了以下做法：一是事前充分預研，廣泛動員，摸清情況，形成共識，做好實施方案；二是各方形成合力，政府有關部門貢獻政策和智慧，并派出得力人員參與其中；三是指定或設立專門機構推進實施，由一個“窗口”（專門機構）負責落實。應用開發類科研院所的企業化轉制，顯著提高了科研人員面向市場的創新意識，有效促進了科研院所的成果轉化和產業化，為探索新型科研管理體制和運行機制、支撐區域經濟社會的協調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

2009年中共上海市委市人民政府印發了《關于進一步推進科技創新加快高新技術產業化的若干意見》（滬委發〔2009〕9號），提出“深化應用型科研院所改革和發展”。為落實該項改革，上海市人民政府辦公廳轉發了市科委等五部門制定的《關于進一步加快轉制科研院所改革和發展的指導意見》（滬府辦發〔2009〕33號），提出建設新型科研院所，對轉制科研院所承擔的公共職能給予支持。從2010年起，先后資助了上海電纜研究所，上海電科院、上海化學工業研究所等轉制單位，組建了一批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新型研究機構。但是，建立新的研究機構在應用技術研發環節中的作用十分有限。

（三）2011年至今，上海進入協同創新體系建設時期

在這一階段，上海提出了“五位一體”科技創新體系，同時通過不斷的政策支持和實踐探索，形成了一個相互促進、協同發展的創新生態。這一體系不僅強化了企業、高校和科研機構之間的合作，還通過政策激勵和資源共享，激發了全社會的創新創業活力。隨著新型研發機構的發展和科技創新券等政策的實施，上海在科技創新領域取得了顯著進步，為建設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科技創新中心奠定了堅實基礎。

2011年，上海提出“五位一體”的科技創新體系，即“一體”是指創新主體，包括高校、科研機構和企業，而企業又是科技創新的主體，科技金融、研發與轉化、優先區域、協同創新、政策支持五個方面。這一時期，體現了協同的理念，但是相對松散的協同創新，“五位”對企業、高校、科研院所的作用相對有限，這一階段強調的是企業、高校、科研院所三類主體之間相互借力，必須借助“五位”進行協同。它的使命是實現科技創新的效率提升，其最終目標實現經濟增長、就業、生活水平改善等。

2012年，“五位一體”創新體系的內涵進一步深化。其中一位是協同創新，是指國家創新型產業集群、上海產業技術創新戰略聯盟、創新熱點。在研究與轉化方面，主要內容包括：搭建上海公共研發公共服務平臺，實現科研資料、科技文獻、儀器設備的共享，提供資源狀況的保證，進行實驗基地的合作，提供專業技術，工業檢測，技術轉移，創業孵化等服務，其中的核心理念也是協同。政策支持是指稅收優惠政策、財政扶持政策、人才政策、咨詢指導、培訓。優選區域是指上海張江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上海紫竹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國家級產業化基地、國家大學科技園。這一時期對創新體系的認識，為上海科技創新“十三”規劃的編制奠定了良好基礎，即將“培育良好創新生態，激發全社會創新創業活力”擺在首位。“五位一體”創新體系中，形成了相互之間的作用機制。政府、市場和社會多方努力，促進企業、高校和科研院校協同創新。這一階段出臺的政策，均是基于創新體系的各類主體的協同。

2014年5月，習近平總書記對上海作出建設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科技創新中心的重要指示，上海協同創新的力度不斷加大、內容更加豐富、系統更加完善。

2015年4月，上海市開展科技創新券的試點發放，作為協同創新的一項重要政策舉措。“創新券”是指通過政府對企業、科研團隊購買的科技創新服務發放配額憑證。它的目的是進一步鼓勵大學、研究機構和企業，在一些重要的環節上，共享科研儀器資源，購買諸如文獻情報服務、技術篩選服務、價值評估服務、技術交易等方面的科技咨詢服務。通過盤活科技資源，推動上海科創中心的建設，形成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良好環境。

2019年3月，上海印發《關于進一步深化科技體制機制改革增強科技創新中心策源能力的意見》（簡稱上海科改“25條”）；當年4月，上海市科委等六個部門聯合發布《關于促進新型研發機構創新發展的若干規定（試行）》，提出上海新型研發機構具有體制機制靈活、開放、管理機制健全、用人機制靈活等諸多特征，為上海新型研發機構的發展提供了依據。

除上述文件，協同創新還包括多項支持政策，如下表1所示。

（四）2019年至今，長三角科創共同體協同創新階段

作為長三角創新領頭羊，上海以技術帶動促進創新要素流動與共享，以平臺帶動促進創新成果轉移轉化，以制度帶動推動創新合作全面改革升級，以載體帶動建設長三角生態綠色一體化發展示范區，進而引領長三角科技創新共同體建設。近幾年來，長三角科技創新共同體建設已初見成效，為區域經濟一體化、高質量發展提供了強有力的推動力。

2022年8月，上海市等三個省市聯合印發《共建長三角科技創新共同體行動方案（2022—2025年）》，其中第一次提出要“以市場化的方式，將產業鏈上下游、大中小企業、產學研等要素整合起來，形成一個跨地區的創新聯盟”。上海市率先啟動了創新聯合體試點的建設，目前上海市已經成立了三個創新聯合體，分別是超導新材料、LNG設備創新和航天發動機等。上海市等三個省市聯合印發《長三角科技創新共同體聯合攻關計劃實施辦法（試行）》，要求“以企業為主體，構建跨學科、跨領域、跨區域的創新聯合體，組織高校院所、產業鏈上下游企業、科技型中小企業等參與攻關”。上海在積極探索長三角創新共同體方面起到了重要引領和示范作用。

（1）核心驅動與源頭創新

上海作為長三角科技創新共同體的重要“源動力”，其強大的科研能力、豐富的創新資源和活躍的創新環境對整個區域的科技創新發展起到引領和驅動作用。上海依托其強大的科研機構、高等院校和高新技術企業，不斷推動原始創新、集成創新和引進消化再創新，為長三角科技創新共同體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創新動能。

（2）協同創新機制構建

上海積極參與并推動建立完善的協同創新機制，如與蘇浙皖三省共同設立長三角科技創新共同體建設辦公室，負責統籌規劃、協調各方資源，確保創新工程的順利推進。通過制定和實施一系列創新政策，如優化科研管理、強化知識產權保護、加大科技金融支持等，為區域創新共同體建設提供了良好的制度保障。上海通過與其他省市聯動，通過“揭榜掛帥”等方式，組織跨區域科技聯合攻關，尤其是在集成電路、生物醫藥等戰略性新興產業領域，合力突破關鍵核心技術瓶頸。

（3）產業技術創新與升級

上海積極推動“硬科技”研發與產業化，聚焦智能制造、未來產業等領域，打造“智造極”，通過智能化改造提升傳統產業，培育和發展新興產業，為長三角區域產業升級提供示范和帶動作用。吸引外資落地上海，參與長三角科技創新共同體建設，利用外資企業的先進技術和管理經驗，加速區域產業鏈、創新鏈的深度融合與優化。

（4）政策引導與項目支持

上海市科學技術委員會連續發布年度“科技創新行動計劃”長三角科技創新共同體領域項目申報指南，為相關研究與開發活動提供資金支持和政策導向，引導產學研各界圍繞共同體建設目標開展工作。支持上海牽頭共建長三角國家技術創新中心，搭建公共服務平臺，強化技術研發、成果轉化、人才培養等功能，進一步提升長三角科技創新共同體的整體實力。

四、上海實施協同創新政策的特點分析

（一）通過構建多層次、多類型的創新載體，形成了較為完善的創新生態體系。

第一，研發公共服務平臺。為響應國家科技基礎條件平臺建設綱要，上海自2003年起開始構建研發公共服務平臺。經過多年的發展和完善，已經成為一個綜合性的科技創新資源開放共享平臺。平臺涵蓋了科學數據共享、科技文獻服務、儀器設備共享等多個方面，服務于政府機構、高等院校、科研院所、企業等多方主體。

從20世紀90年代末起，國家就在研究和開發公共服務平臺方面進行了探索。1997年，上海市設立了儀器網絡，收錄各類儀器100余件。這是一個初步的嘗試，標志著上海在科技資源共享方面邁出了實質性的第一步，為后來更大規模的平臺建設奠定了基礎。2002年開始實施科學資料的整合與共享。2003年，“一網兩庫”正式啟動。“一網”指大型科學儀器及重要科研設施協作共用服務網，“兩庫”是指國際技術標準數據庫、科技信息和基礎數據庫。同年，上海市出臺《上海實施科教興市戰略行動綱要》，其中明確提出要打造上海的科研公共服務平臺，優化科技資源配置，提升創新創業環境，實現“雙創”的目標。隨后，啟動了上海科研公共服務平臺的建設，以促進上海政府的各種科研資源向社會開放。

2004年，科技部，發改委，教育部，財政部聯合印發《2004—2010年國家科技基礎條件平臺建設綱要》（以下簡稱“綱要”）。為貫徹落實綱要，同年上海研發公共服務平臺正式開通運行。上海研發公共服務平臺，是一個覆蓋整個創新創業流程的綜合研發服務平臺。它包括：科學數據共享、科技文獻服務、儀器設備共享、資源條件保障、試驗基地合作、專業技術服務、工業測試服務、技術轉讓服務、創業孵化服務、管理決策支持等十個子系統組成。上海研發共服務平臺涉及多方主體。從參與主體來看，包括政府機構、高等院校、科研院所、企業、非營利組織、公眾等。

2005年11月，上海市研發公共服務平臺管理中心正式成立，作為負責全面推進“上海研發公共服務平臺”建設、運營與管理的專門工作機構，致力于運用信息技術，打造科技創新資源開放共享的公共服務平臺，是上海市科委直屬公益一類事業單位。2018年5月，上海市研發公共服務平臺和上海市科技人才中心整合，組建了上海市研發公共服務平臺管理中心（上海市科技人才發展中心）。2019年10月，增設了上海市外國人來華工作服務中心，人才作為第一資源也被納入到研發公共服務的資源范疇，中心工作職能和服務內容得到了進一步拓展。

第二，專業技術服務平臺。上海專業技術服務平臺的發展體現了從單一的生物醫學孵化平臺到多元化、綜合性技術創新合作組織的轉變。通過構建專業平臺、改革科研機構、成立創新聯盟等手段，不僅解決了特定行業和區域的創新難題，還通過系統性改革和跨區域合作，促進了科技創新體系的整體優化，為高新技術產業發展和升級提供了強大動力。專業技術服務平臺是面向科技創新和經濟社會發展需求，整合各類科技資源，向社會提供公益性、開放性、綜合性專業技術服務的科技創新平臺，在降低科技創新成本、促進創新驅動發展、營造科技創新生態等方面發揮基礎性功能作用。

2004年，在上海市科委、市藥品監督管理局、浦東管委會及張江集團的大力支持下，為破解張江藥谷中企業普遍存在的共性難題，張江率先建立了國內首個專業的生物醫學孵化及公共試驗平臺。2007年12月，“藥谷”平臺獲得了科技部國家級高新技術創業孵化服務，并于當年獲得了中國認證機構CNAS的認證。“藥谷”的核心是為張江科學城內的中小微企業，進行專業化的技術服務。在原料藥檢測、新藥臨床前研發、重大儀器的共享，以及與其它制藥外包服務商（CRO）等多個領域提供一體化服務。

2009年，上海市頒布了《關于進一步推進科技創新加快高新技術產業化的若干意見》，提出了促進我國高技術產業發展的政策建議。目的是為了促進轉制科研機構的改革與發展，使其能夠更好地發揮社會公共科技服務功能，健全地區創新系統，提高其自身的科研水平。《意見》提出，結合已有的具有較大公益性和戰略性的共性技術研究基礎，建立研究基地，轉制研發機構可以申報成立上海市重點實驗室或上海工程技術研究中心。對于在共性技術研發方面有突出的能力和明顯的工業技術服務能力的轉制研究機構，可以提出總體改革的請求，將研發、專業技術服務等職能與產品生產職能相分離，按照研發服務功能，將其整合成“新型研發機構”。新型研發機構是指以促進行業技術發展為目的，承擔研究開發行業的基礎技術、共性技術和前瞻性技術，并為其提供專業化的技術服務。

2019年，為集中力量解決某些領域存在的技術空白和市場不足問題，推動核心技術的國產化進程，上海企業技術中心創新聯盟成立。該聯盟由33家企事業單位發起，立足于長三角地區企業的科技創新需要及各方的利益，以提高行業的科技創新水平為目的，充分激發企業創新活力，形成以創新資源調配、優勢互補、利益共享、風險共擔的技術創新合作組織。聯盟成員單位包括企業技術中心、制造業創新中心、功能型平臺、創新研究院等各類新型創新載體；涵蓋科技成果轉化、金融服務、知識產權等各類創新服務機構；涉及集成電路、生物醫藥、人工智能、智能制造、新材料、新能源汽車等多個行業領域；覆蓋國有、民營、外資、研究機構等各類性質。

第三，新型研發機構。上海積極探索多元化投資和市場化運行的新型研發機構，經歷從單一試點到全面推廣，再到深化體制機制改革的過程。上海新型研發機構的的建設大致可以分成兩個階段。一是2009—2019年，以企業、社會組織等形式，積極探索投資主體多元化、運行機制市場化的新型研發機構建設。上海陸續開展新型科研院所改革試點、產業技術研究院建設、研發與轉化功能型平臺建設等。二是2019年至今。2019年，上海市發布的《關于進一步深化科技體制機制改革增強科技創新中心策源能力的意見》和科技部出臺的《關于促進新型研發機構發展的指導意見》，均明確了發展新型研發機構的思路，并提出了一系列舉措。上海市科學技術委員會緊緊抓住科技創新的重大戰略機遇，全力推進一系列具有戰略引領和超前布局的新型研發機構，并在“三不”（不明確機構規格、不核定事業編制、不設崗位、不設薪等）的體制下，實現了以更具彈性的聘用方式、更具吸引力的新型科研機構。

2012年，上海產業技術研究院成立，定位于科技類民辦非企業組織形式。不同于傳統科研機構的特點，產業技術研究院更加注重產學研用緊密結合、強化市場導向、靈活的管理和運行機制、以及在特定產業或技術領域內開展應用導向的研究與開發工作。上海產業技術研究院強調開放創新，不設圍墻，對外開放創新資源，吸引社會多方參與，旨在服務產業、促進技術轉化與產業升級。

2018年，《上海市研發與轉化功能型平臺管理辦法（試行）》等相關政策出臺，旨在為產業鏈的創新驅動及核心產品的研發提供強大支撐。這些平臺專注于加強關鍵領域內共性技術的提升，力求在核心技術上實現重大突破，以補強國內市場的短板，并進一步豐富和完善國家創新生態系統，為推動產業向更高質量的發展軌道邁進奠定堅實基礎。目前，上海各部門聯合已經成立了17個功能平臺，涵蓋了集成電路、生物醫藥、智能制造、新一代信息科技、新材料、新能源等9大產業。

2023年，為推動新型研發機構承擔促進科學技術發展的公共職能，上海市科委、市財政局研究制定了《關于促進我市新型研發機構高質量發展的意見》、《上海市新型研發機構備案與績效評價管理辦法（試行）》，提出在2025年前，要建成20所具有國際聲譽的高水平新型研發機構，作為科技創新的引領者。此外，計劃引導社會資金投入建設200所新型研發機構。

第四，產業技術創新聯盟。上海通過明確的政策引導、廣泛的行業覆蓋、深度的產學研合作以及龍頭企業的引領作用，就產業技術創新聯盟的構建進行了一系列政策措施和實踐探索。這些聯盟不僅加速了關鍵技術的突破和應用，還促進了產業生態的優化，對推動上海乃至全國創新型城市建設具有重要意義。

2008年，科技部、財政部等六部委聯合發布《關于推動產業技術創新戰略聯盟構建的指導意見》（國科發政〔2008〕770號），提出建立以企業為主體、市場為導向、產學研相結合的技術創新體系。2010年，為了落實《國家技術創新工程上海市試點工作方案》，上海市出臺了《國家技術創新工程上海市試點工作方案》，明確提出要加快推進“產業技術創新戰略聯盟”的建設與發展，并在政策、資金、資源等方面予以大力扶持。圍繞發展方式轉變和產業結構調整的需求，一是要大力發展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企業；二是要建立多個戰略合作伙伴關系；三是建立并健全一系列的行業技術創新服務平臺；四是加強企業科技創新人才的培養；五是要充分發揮財政資金在科技、創新、創業等方面的支撐和支撐功能；六是要打造高科技產業基地，打造創新型城市。

上海產業技術創新戰略聯盟的主要特點是將新興工業與產業結合起來，充分發揮產業的功能，注重非技術性要素對工業技術創新的影響。2010年，上海市科技合作聯盟（上海）、“上海科技創新戰略聯盟”等22個聯盟被納入“上海科技合作聯盟”。2011年，依托22個行業聯盟，成立了“上海汽車聯網和汽車信息服務業技術創新戰略聯盟”、“上海MEMS和智能感知芯片產業科技創新戰略聯盟”、“上海飲水安全保障行業科技創新戰略聯盟”等30個行業聯盟，擬開展試點工作。在制訂試點建設計劃的聯盟中，大部分都是由行業龍頭企業牽頭的產業技術創新戰略聯盟，它聚集了許多產業鏈上的核心企業以及優勢資源，其技術研發方向通常代表著將來的技術潮流，對整個產業的發展起到重要的影響。因此，聯盟應主動承擔起引領行業發展的領導角色，從長期來看，幫助政府主管部門共同為行業的可持續發展提供正確的指導，營造了一個良好的環境。

第五，創新聯合體。上海在構建創新聯合體方面的努力不僅遵循了國家的政策導向，還緊密結合本地產業發展需求，通過具體的實施策略和方案，推動了產學研用的深度融合，為區域乃至國家的科技創新體系注入了新的活力。

2021年5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兩院院士大會和全國科協代表大會上提出“加快構建龍頭企業牽頭、高校院所支撐、各創新主體相互協同的創新聯合體，發展高效強大的共性技術供給體系，提高科技成果轉移轉化成效”的要求。這不僅有助于突破關鍵核心技術，還能加速科技成果向現實生產力轉化，對于推動高質量發展、實現科技自立自強具有重要意義。2021年12月，“創新聯合體”首次被寫入新修訂的《科技進步法》，正式確立了創新聯合體的法律地位。這標志著創新聯合體作為一種重要的科技創新組織形態得到了國家法律層面的認可和支持，為其穩定發展提供了堅實的制度基礎和法律保障。2023年5月，科技部與國務院國資委召開的工作會商會議中提到要“組建國家級創新聯合體”。這表明國家在推動創新聯合體建設上邁出了更加實質性的一步。創新聯合體的建設體現了我國在科技創新體系構建上的連貫性和系統性，通過頂層規劃和具體實施相結合的方式，不斷優化創新生態，提升國家整體的科技創新能力和水平。

創新聯合體是一種多主體聯合攻關的組織方式，它是一種以企業為主體、市場導向、產學研深度融合的技術創新組織，旨在突破產業發展的核心技術，研發具有先發優勢的核心技術，發展引領未來的基礎前沿技術，以利益為紐帶，以市場機制為保證，采用“揭榜掛帥”等方式，以創新資源集成能力較強的龍頭企業、高校、產業鏈上下游企業為主體，形成體系化、任務型、開放式的創新合作組織。與以往聯合研發平臺將企業、高校或科研機構等作為成員的聯合攻關組織形式不同，創新聯合體的組建主要是由領軍企業牽頭主導，能夠充分發揮其在創新能力、統籌能力、資本能力以及合作基礎等方面的優勢，以及其在科技成果轉化及產業發展方向中的判斷力優勢，更加高效地推動協同創新發展。早在20世紀70、80年代，發達國家和地區就開始了創新聯合體的探索實踐。日本的超大規模集成電路（VLSI）計劃、美國的半導體制造技術研究聯盟（Sematech）、韓國的超大規模集成電路技術共同開發計劃以及歐盟的6G旗艦研究項目Hexa-X等都是相對成功的創新聯合體實踐。相對而言，我國的創新聯合體起步較晚，尚未形成統一的標準和體系，但是也有多個地區開展了探索實踐，其中長三角地區最為活躍。

近年來，上海政府通過各種形式成立企業創新聯合體，聚焦產業發展的難點和痛點，開展新標準研究，支撐國家新興產業發展。目前，上海正大力推進標準化工作，加快科技成果的轉化，把一批優秀的人才集中到了標準化領域，通過大膽的探索和改革創新，對新興產業進行了標準化布局。上海市主要從企業主體、市場主導、生態營造三方面，引導和支持企業建立創新聯合體，促進各類創新要素向企業集聚。一是支持大企業構建開放式創新中心，提升大企業尤其是科技領軍企業的創新引領能力，為創新聯合體組建和運營提供可持續的載體和平臺。二是創新企業為主體的聯合攻關機制。聯合行業龍頭企業，吸引和集聚全市優秀研究機構與科研人員，重點圍繞重點產業關鍵技術領域開展基礎研究和應用基礎研究。三是搭建企業需求導向的供需對接服務生態，為推動各類雙創主體融通發展，在生態營造方面，建立需求導向的供需對接平臺。為支持企業牽頭組建創新聯合體，加強與浦東新區大企業開放創新中心的聯動協同，打造一批以市場為導向的新型研發機構，推動產業鏈上中下游、大中小企業融通創新，加速科技成果向現實生產力轉化，提高創新鏈整體效能。2022年，上海市結合臨港新片區實際，制定了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臨港新片區推進創新聯合體建設和發展的實施方案。

（二）積極探索、聚焦創新鏈與產業鏈雙向鏈接、協同發展

協同創新通過貫通創新鏈的各個環節，從基礎研究到應用開發，再到市場推廣，形成完整的創新流程。創新鏈是整個產業鏈發展的原動力，也是整個產業鏈各個環節的價值增值的依據，是整個產業鏈發展和升級的基礎。產業鏈是創新鏈落地生根的載體，促進創新鏈升級。協同創新有助于整合產業鏈上下游，通過合作實現資源共享和優勢互補，提升整個產業鏈的競爭力。協同創新是創新鏈和產業鏈融合的重要推動力，通過加強各類創新機構的協作，最大限度地發揮其優勢，推動科技成果轉化，推動經濟的持續健康發展。

推動創新鏈產業鏈融合，發揮“協同合力”不僅能夠促進科研成果順利轉化為現實生產力，同時有利于實現產業鏈現代化。創新鏈存在“正向”和“反向”路徑。“正向”路徑是將基礎研究中的新知識和基本概念，推廣到應用研究領域。這種推廣使得技術進一步得到開發，產品原型得以實現。在產品開發過程中，進一步對接市場，實現商業價值。這個過程描述了科技創新的“正向”路徑，即從基礎研究到應用研究，再到產品開發和市場推廣。然而，現實中也存在“反向”路徑，即從市場需求出發，逆向推動應用研究和基礎研究。這種情況下，企業和社會需求成為科研工作的出發點和落腳點。在實現商業價值的過程中，通過對市場信息的反饋，對產品進行更新換代，通過新工藝開發降低產品成本，以適應市場對新產品的需要。產品升級會引起新的技術變化，這就要求在應用研究中對產品需求的技術特征進行更新，并運用新技術進行新產品開發。新技術所需要的新知識，將會反饋到基礎研究中，從而推動技術特征的突破，為技術走向應用提供新的思路。

在科技創新的“正向”和“反向”路徑中，如圖1所示，需要借助各種中介服務機構。從基礎研究到應用研究，需要高校、科研院所等主體和實驗室、科技園區、孵化器、概念驗證中心等載體實施，而從應用研究到基礎研究需要在國家重點實驗室等機構發揮作用。從應用研究到產品開發階段需要借助技術交易市場、中介服務機構、研發平臺等載體實施，而從產品開發階段到應用研究階段需借助企業技術中心、共建研發平臺等載體實施等。從產品開發到商業實現階段，需要產業技術聯盟等載體實施，從商業實現到產品開發階段，則需要企業技術中心、共建研發平臺等載體實施。上述過程中，委托研發是主要方式，并必須由相應的人才實現。

在科技創新中，基礎研究主要由公共部門和部分公私合作部門進行，在應用研究和產品開發階段，主要是公私合作部門承擔，在商業化實現階段，基本上都是營利部門在運作，從整體上看，如整合在一張圖中，呈現倒三角式結構。

目前上海協同創新的主要模式有：第一，大型企業自我建立開放式創新平臺。中國寶武打造眾研平臺，連接下游用戶、連接技術創意、連接合作伙伴。第二，企業間共建開放式創新平臺。如上海浦東全面啟動實施大企業開放創新中心計劃，充分發揮大企業的創新資源和全球創新網絡優勢。第三，企業與高校院所主動對接。如上海潤坤光學科技有限公司主動與同濟大學合作，依托優勢學科共同成立企業實驗室。第四，政府牽頭以企業為主體的創新組織模式。比如，上海市科學技術委員會和聯影公司簽署了關于推動基礎和應用研究的合作協議等；與上海企業進行溝通形成需求“榜單”，進行“揭榜掛帥”等。

五、啟示與建議

上海協同創新政策的發展歷程與國家層面的戰略部署始終保持高度契合與積極響應。在“五技”合同政策的框架下，上海市積極推動科技成果的轉化和應用，鼓勵企業與高校、科研院所等主體開展技術合作，促進技術創新和產業升級。同時，上海市還推出了創新券政策，支持企業購買科技創新服務，促進科技資源的共享和優化配置。此外，上海市還支持新型研發機構的建設，推動科技創新體系的發展和完善。這些政策的實施對于提升上海的科技實力和國際競爭力具有重要意義。未來上海制定協同創新政策，按照“四鏈”融合的要求，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努力：

第一，不斷優化協同創新政策，增強政策支持的持續性與政策之間的聯動性。在制定有關政策時，充分體現各類主體的協同，并參與其中；構建政策評價與反饋機制，加強決策者與執行者的交流合作，及時發現政策執行中存在的問題與缺陷，并適時進行調整，以保證政策支持的有效性與可持續性。同時，要注意政策的延續性與穩定性，防止因政策變化過快而造成的資源浪費及市場的不確定性。

第二，建立高效的協同創新政策體系。政策協同是實現科技創新的關鍵，加強政策間的銜接和協調，確保政策落地生根，真正發揮出政策應有的效果。將科技創新政策與產業政策、人才政策、金融政策等相結合，促進各類創新資源的有效配置和共享。通過創新政策形成相互協同、共同發力，實現我國科技創新的突破和持續發展。

第三，深化科技金融融合發展。發揮金融的價值發現和財富創造作用，積極完善金融服務科技型企業生態，引導金融資源更多投向科技型企業。加強科技創新金融多元化支持力度，推動科技創新與金融資本的深度融合。引導金融機構推出符合科技創新特點與需求的專項貸款和融資產品，降低融資成本，支持科技創新企業的發展；引導風險投資機構關注科技創新企業，為其提供更多的資金支持；鼓勵科技創新企業在上海證券交易所等資本市場上市融資，擴大直接融資渠道。

第四，加快人才高地建設。引進一批具有國際視野、掌握先進技術、具備跨學科研究能力的高層次人才隊伍，加快技術交流和知識傳播，并為上海的科技創新提供強大的智力支持。構建多層次、多渠道的人才培養體系，培養一批具有創新能力、創業精神、團隊協作精神的優秀隊伍，為我國科技創新提供源源不斷的人才儲備。設計具有競爭力的薪酬待遇和激勵機制，吸引優秀人才投身科技創新；強化產學研結合，促進人才、技術、資本等創新要素的深度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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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 2023-11-03

[基金項目]本研究受上海市“科技創新行動計劃”軟科學重點項目“在滬國家戰略科技力量為主導的協同創新機制研究”（項目編號：23692100400）資助。

[作者簡介]周榮華，上海市科學學研究所、同濟大學聯合培養在站博士后，助理研究員，經濟學博士，研究方向：科技創新、產業經濟。吳壽仁，上海市科學學研究所教授級高級工程師，管理學博士，研究方向 ：科技成果轉移轉化。

Zhou Ronghua， Wu Shouren

（Shanghai Institute for Science of Science， Shanghai， 200031）

Research on the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Supportive Policy of Shanghai

Abstract： China's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policy has gone through three major stages： the collaboration between research and production through \"four-type\" contracts， the National Technology Innovation Project， and the integration of the \"four chains\". Shanghai has evolved from building a \"five-in-one\"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model to promoting the deep integration of the innovation chain， industry chain， talent chain， and capital chain， continuously enhancing the efficiency of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Initially， Shanghai's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policy focused on reforming the science and technology system， then shifted to the transformation of applied research institutions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new types of research institutions. Currently， it is in the comprehensive construction period of the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system， nurturing various types of carriers during the evolution of policy. For future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policies， Shanghai can make efforts in the following aspects： strengthening policy coordination to enhance policy consistency and systematicness， establishing an efficient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policy system; enhancing the integration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finance; accelerating the construction of a talent hub.

Key Words：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Innovation Policy; Technology Transfer and Commercialization; Shang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