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竇娥冤》教學在戲曲進校園中的橋梁作用

摘" 要：充分認識高中戲曲教學的現實意義、美學內涵和文化價值，避免戲曲教學邊緣化、膚淺化、娛樂化的傾向，探尋實踐戲曲教學的具體方法和可行路徑，能夠逐步提高學生對戲曲的認可度、欣賞度、持續度和熱愛度。文章借助《竇娥冤》的教學實例，旨在將戲曲文化的種子播撒在學生心中，為戲曲進校園打下堅實的課堂教學基礎。

關鍵詞：戲曲教學；竇娥冤；戲曲進校園

在燦爛的中華文明進程中，起源于原始歌舞的中國戲曲，經過歷朝歷代的發展與傳承逐漸形成了一種融文學、音樂、舞蹈、美術、武術、雜技為一體的綜合舞臺表演藝術。《關于支持戲曲傳承發展若干政策的通知》提出，力爭在“十三五”期間，健全戲曲藝術保護傳承工作體系、學校教育與戲曲藝術表演團體傳習相結合的人才培養體系。《關于戲曲進校園的實施意見》指出，堅守中華文化立場、傳承中華文化基因，加強戲曲通識普及教育，增進學生對戲曲藝術的了解和體驗。2020年，戲曲進校園實現常態化、機制化、普及化，基本實現全覆蓋。由此可見戲曲教育在學校教學中的重要地位。

戲曲進校園盡管已經常態化、機制化、普及化，但是各地各校實際落實的情況也是參差不齊，問題不斷。相較而言，當地有地方戲曲資源的，學校有戲曲校本研究的，師生對戲曲感興趣的有可能呈現“戲在校，曲入園，梨園墻外藝花開”的景象。也有部分學校由于資源儲備少、重視程度弱，在落實戲曲進校園過程中出現諸如敬而遠之、漫不經心、淺嘗輒止等不同程度的問題，表象化、形式化、敷衍化成為一些學校戲曲進校園的現實寫照。由此可見，戲曲通識普及教育并未真正加強，學生對戲曲藝術的了解和體驗也并未真正增進，戲曲進校園變成了一副空架子。校園戲曲演出現場看著紅火，聽著熱鬧，臺上演員表演用心，但是臺下學生卻無心。這類問題的出現，不能完全歸咎于學生，因為戲曲欣賞是雙向的。如果學生沒有基本的戲曲常識，是無法看得懂、聽得進去的。最多只能是參與戲曲進校園的活動，至于“戲曲”是什么，如何欣賞戲曲，學生幾乎沒有什么收獲。

欲戲曲入園，當化虛為實；欲加強增進，必回歸課堂。戲曲作為中華傳統文化中的一朵奇葩，多姿多彩，內涵豐富。學生對戲曲的了解不可能也不會通過一兩次熱鬧的演出就能夠完成。筆者認為，戲曲進校園的第一步是先進課堂，進語文教學課堂。雖然戲曲中一些文言文式的對白和固有的程式化表演模式相對來講有些晦澀難懂，但可以在語文課堂上化深為淺、化難為易、化枯燥為生動、化高雅為通俗。也只有這樣，戲曲進校園才能落地生根，才能生根發芽，真正達到“加強戲曲通識普及教育，增進學生對戲曲藝術的了解和體驗”的目的。

作為關漢卿元雜劇的代表作之一，《竇娥冤》是中國古典戲曲中選入統編版《普通高中教科書·語文》（以下統稱“統編版教材”）必修下冊第二單元第一課的作品，質量較高，意義重大。語文教師如果能夠抓好切入口，講究教學方法，則可以有效地引導學生走近戲曲、了解戲曲、熱愛戲曲，從而實現奠定學生想進一步了解中國優秀傳統文化基石的目的。由此可見，《竇娥冤》是戲曲進校園的一座橋梁，在戲曲進校園的過程中發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遺憾的是，一些教師在教學《竇娥冤》時出現了將戲曲教學邊緣化、膚淺化、娛樂化的傾向。因為戲曲不是高考考試內容，所以有些教師備課粗糙，不加探究，一“課”帶過；因為學生了解戲曲大概即可，毋須深入，所以有些教師講授倉促，學生大多自學，草草收場；因為戲曲教學可以采取學生表演的方式進行，所以有些教師的教學方法開放，不加指導，任由學生胡亂演繹，一部正劇便成了一場鬧劇。其結果必然是模糊了元雜劇及其代表作《竇娥冤》的基礎知識，錯過了讓學生學習了解、深入體悟、鑒賞提升戲曲教學的時機，弱化了戲曲教學的核心內容和終極教學目標。

事實上，學生中不乏有在小學、初中時已經有對戲曲淺層接觸、朦朧認識、初生興趣的。伴隨著知識的積累、認知的提升、視野的擴大，一些學生也試圖拉近與戲曲的距離，增進對戲曲的了解，突破陌生感，增加熟知度。當學生懷揣著欣喜和渴求打開教材，翻開《竇娥冤》這一課，準備在教師的講析中深入欣賞這一元雜劇代表作時，倘若如前述的幾種戲曲教學情況，學生內心無疑會產生困惑和落差，關注戲曲的積極性和期望值就會在教師不重視、不深入的課堂教學中大打折扣，徒留遺憾。這樣的戲曲教學，某種程度上是教師“教”的失職，進而也導致了學生“學”的失望。

筆者從2002年開始探索如何讓戲曲教學走實、走心。經過多年摸索，筆者認為可以以教材為切入點，巧妙設計，循序漸進，課內課外有效銜接，知識實踐無縫對接，真正讓課堂教學成為學生接觸戲曲文化的一座橋梁。為學生搭建一座通往戲曲的橋梁可以分為四個環節，依序展開，缺一不可，具體做法如下。

一、外圍“切”入，提高學生對戲曲的認可度

教師先不要急于進入教材的學習，而是要從介紹相關的戲曲知識入手。教師可以簡介中國戲曲的發展歷史，包括上古孕育期、唐代形成期、宋代發展期、元代高潮期；了解中國戲曲的藝術手法，如色彩內涵、服飾文化、臉譜藝術等；把握國粹京劇的三大特性，即綜合性、虛擬性、程式性；體味地方戲曲的無窮魅力，如評劇的脆亮、黃梅戲的抒情、豫劇的豪邁、越劇的婉轉等。播放戲曲視頻是教學中的關鍵環節，教師要通過課前的精心選材、用心剪裁、盡心組合，讓學生在短時間內欣賞到耳熟能詳、似曾相識、暗中稱奇的著名唱段或片段。耳熟能詳的，如黃梅戲《樹上的鳥兒成雙對》、豫劇《誰說女子不如男》。似曾相識的，如與曹雪芹《紅樓夢》中“林黛玉進賈府”相關的越劇《天上掉下個林妹妹》片段、與魯迅小說《祝福》相關的秦腔《祝福》片段。暗中稱奇的，如京劇《三岔口》，明明臺上燈火通明，兩位演員在舞臺上通過肢體動作和面部表情，卻使觀眾覺得的確是在黑暗中一般，生動逼真；京劇《拾玉鐲》，明明手中無一物，演員卻表演出了拉栓開門、攆雞喂食、紉針穿線、縫紉衣服等鮮活的生活姿態，十分奇妙。

在欣賞的過程中，教師對每一組視頻都要有提問。一是集中學生的注意力，二是讓問題帶動學生思考、理解，并有所收獲。教師可以讓學生說說視頻的情節、講講片中的唱詞、談談唱詞的韻腳、議議其中的修辭等。在回答問題的過程中，學生細細品味著戲曲的迷人魅力。

二、內核“切”開，提高學生對戲曲的欣賞度

外圍突破后，就進入到了內核。教師可以借著外圍所學的知識，順勢而為，簡介關漢卿及其作品，幫助學生了解元雜劇的特點。特別是要了解、把握雜劇的角色和體例，真正掌握雜劇劇本的組成要素，讓學生能看得進劇本，看得懂劇本，愛看劇本。因為戲曲中的故事情節都是通過角色的曲詞、賓白、科介呈現的，所以教師要讓學生靜下心來，反復閱讀，細細感受曲詞中的文化含量，包括詩詞技巧、歷史典故、人文情懷等。例如，每折的曲子必須一韻到底，不能換韻。《竇娥冤》中的第一折押“ou”韻，第二折押“i”韻等；賓白、唱詞中蘊含的典故，如“不說當壚說子虛”“似孟光般舉案齊眉”“望帝啼鵑”等，內涵豐富，意蘊深遠，既是人文知識的儲備，又可遷移到詩詞的鑒賞。一部戲曲劇本中有著無盡的寶藏，需要師生共同悉心開挖。而教師作為“淘金者”和“引路人”，一定要實實在在地全方位發揮作用。

當學生讀得進去，并能充分體會出博大精深的戲曲獨有的風格、風范、風采時，教師就要帶領他們將“外圍切入”時學到的相關知識轉切到劇本中來，要求學生把劇中的角色與京劇中的行當聯系起來。學生只要能很快將雜劇中的角色，如竇娥是京劇中的青衣、竇天章是京劇中的須生、張驢兒是京劇中的小花臉等分辨得一清二楚，也就說明學生對戲曲中不同的形象角色有了一定的分辨能力和鑒賞能力了。

趁熱打鐵，筆者不失時機地播放了評劇《竇娥冤》“竇娥別婆婆”、晉劇《竇娥冤》“刑前三誓愿”和秦腔《竇娥冤》“托夢竇天章”等片段，讓學生進一步加深對戲曲劇種的旋律和唱腔的印象。

三、后續“切”熟，提高學生對戲曲學習的熱情

學生捋順了劇情發展、分析了人物形象、明確了作品主題、悟出浪漫手法的作用，這唯一的一部戲曲作品就學習完了，但學習戲曲的航程才剛剛開始。雖然學生今后不一定都能從事戲曲相關的工作，但是這顆戲曲藝術與傳統文化的種子需要種在學生的心中。

為了避免學生學習戲曲“三分鐘熱度”，不讓承載了許多傳統文化基因的戲曲藝術在課后被束之高閣，遺忘角落，筆者借助統編版教材必修下冊《雷雨》、選擇性必修中冊《蘇武傳》等篇目，在學習閱讀過程中通過播放戲曲視頻片段的方式，讓學生繼續感受將話劇、古代人物傳記等文學樣式搬上戲曲舞臺的別樣藝術魅力。《雷雨》對應選取了京劇“周（樸園）魯（侍萍）相認”的唱段，《蘇武傳》對應選取了京劇《蘇武牧羊》的段落。同時，筆者播放了京劇交響樂伴奏的演唱會片段，學生從中了解了梅（蘭芳）派的貴妃戲、裘（盛戎）派的包公戲、馬（連良）派的三國戲。學生欣賞得興致盎然，贊嘆不已。

競賽是激發興趣、加強記憶的有效方式。為了繼續將戲曲藝術的種子根植于學生的內心深處，筆者精心策劃和組織了“中國戲曲知識競賽”。競賽分組進行，由教師、學生共同命題，包括必答題、搶答題、風險題和視頻題等。學生在緊張、熱烈的答題過程中重溫了戲曲知識，欣賞了精彩的表演片段，對戲曲的喜歡與關注已悄然在許多學生的心中扎下了根。

四、跟進“切”果，提高學生對戲曲的熱愛度

生根必產果，我們借助《竇娥冤》的教學搭建了戲曲進校園的橋梁。因為學生對戲曲培養了認可度、積攢了欣賞度、擁有了持續度，所以學生會有一種想在戲曲觀賞實踐中佐證自己在課堂所學知識的動力，教師可以通過如下渠道助力學生實現這一目標。

一是校園戲曲表演。學校可以請戲曲表演藝術團為學生表演折子戲，現場介紹相關戲曲知識，進行沉浸式體驗。此時，學生會不自覺地在觀賞中重溫，在參與里回憶，在體驗間求證，并產生一種“內行看門道”的愉悅感——真看，真聽，真感覺。

二是校園戲曲社團。學校可以組建戲曲愛好者社團，通過“請進來，走出去”的方式，指導社團學生排練戲曲小段，掌握表演技巧，播撒戲曲文化的種子。此時，學生會下意識地在排練時入境，在化妝下琢磨，在表演上領悟，并產生一種小試牛刀后自豪的美妙感受——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三是日常戲曲觀賞。從課堂到校園，從校園到校外，戲曲將延伸至學生日常。無論是閱讀戲曲劇本，還是觀看戲曲演出，學生多會別鬧尋靜，沉下心去感知、去品賞。此時，學生會情不自禁地在唱詞中驚嘆，在旋律里覓美，在細節處折服，并產生一種熱愛戲曲、敬仰中華傳統文化的自發的禮贊——此曲只應天上有。

水到渠成的戲曲之“果”，悄然融入學生日常，而且會進一步正面引導學生對詩詞古文的學習、探究，甚至會對學生急躁粗心的性情起到一定的重塑作用。

如同中央電視臺戲曲頻道中的精品欄目“梨園闖關我掛帥”一般，學生正是通過《竇娥冤》戲曲課堂教學這座橋梁，通往了五彩繽紛的梨園世界，并在梨園墻外賞到了梨花之美，聞到了梨花之香，品到了梨花之韻。課內，學生情感深處扎下了戲曲之根；課外，學生實踐觀賞開出了戲曲之花。此時此刻，課堂戲曲教學的外溢效果才真正出現，也實現了戲曲的教學目的。于是，許多學生成為梨園墻外的“內行”，今后也可能成為“票友”。有些學生已經喜歡哼唱一段或幾段黃梅戲或豫劇了，有些學生已經開始關注觀看戲曲頻道了，還有些學生專程去學習戲曲表演了。

戲曲教學的過程不一定能夠開啟所有學生對戲曲的興趣，但至少在高中語文學習過程中，他們曾經在教師的帶領下，曾在中華傳統文化這座古老豐盈而又充滿生機活力的大花園中徜徉、覽勝、探幽，修身養性，提高素質，遇見過其中的珍寶——戲曲，近距離接觸過這顆明珠，并一睹其芳容。

當然，戲曲教學的方法是多種多樣的，筆者只是采用了眾多戲曲教學的妙法之一。戲曲進校園，歸根結底就是要先讓戲曲真正進入課堂，學生在教師精巧、精妙、精致的引領下，逐步開啟鮮活的戲曲之旅，對接自信的文化之橋，讓這一古老而又年輕的藝術樣式在“旅途”中入腦，在“虹橋”上入心。花開課堂內，結果在課外，終身受益！

參考文獻：

［1］陳焱. 戲曲進課堂教學實踐與探索［J］. 貴州教育，2019（21）.

［2］黃娟. 傳統戲曲進校園的策略研究［J］. 教學與管理，20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