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食鹽是人體健康的必需物質,也是維系軍隊戰斗力的基本物資保障。紅軍長征途經四川涉藏地區時,因食鹽供應客觀條件限制、蔣介石的封鎖宣傳以及食鹽充當消毒藥品需求,而出現嚴重的缺鹽危機。為此,紅軍在四川涉藏地區充分結合地方實情,先后以自主熬制硝鹽、爭取廣大民眾和宗教上層支持等方式,積極應對缺鹽危機。其間食鹽問題的出現與應對,體現出中國革命道路上的復雜面相,也彰顯出漢、藏民族在中國革命歷程中的命運與共。
關鍵詞:紅軍;四川涉藏地區;食鹽問題"""""""""""""""""""""" """""""中圖分類號:K264.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9864(2023)03-0053-9
1935年5月至1936年8月間,中國工農紅軍三大主力先后轉戰四川涉藏地區,面對當地與內地迥然不同的自然、社會環境以及國民黨軍的追堵封鎖,紅軍在此期間除了要克服民族隔閡、糧食匱乏、水土不服等問題外,食鹽短缺同樣成為紅軍部隊面臨的主要挑戰。
目前學界研究多聚焦于紅軍長征中的糧食和擴紅問題,涉及食鹽問題的研究集中于中央蘇區或川陜根據地時期,僅個別學者談及紅軍行經貴州、云南兩省的食鹽問題①。四川涉藏地區作為紅軍長征途中停留時間最長的地域,紅軍在此遭遇的食鹽危機未得到應有重視。有鑒于此,本文主要利用相關文獻檔案、時人日記及報刊雜志,對紅軍在四川涉藏地區遭遇食鹽危機的現象、原因進行系統梳理,進而分析紅軍在籌鹽過程中與當地藏族群眾互動往來的深層邏輯。
一、食鹽危機的產生
早在第五次反“圍剿”期間,因國民黨制裁與封鎖,紅軍食鹽短缺問題就一度顯現。1933年11月,毛澤東在閩西才溪鄉調查時發現,“暴動前每人平均每月吃鹽一斤,今年十一月每人每月只吃三兩二錢,即暴動前五個人的家庭月吃鹽五斤者,今年十一月只吃一斤”,由此得出結論:“不打倒國民黨無鹽吃!”② 蘇區缺鹽情況也引起外媒關注。1935年2月,英國《每日先驅報》在紅軍長征后刊文,“由于糧食,特別是鹽的缺乏,使得共產黨沒辦法在蘇區繼續生活,希望逃到富裕的四川”③。彼時中央蘇區缺鹽雖為客觀事實,但紅軍并不缺乏“開源”手段。一方面,中共當時尚能經由廣東軍閥陳濟棠從外界購得食鹽;另一方面,紅軍在根據地內通過熬制硝鹽應對缺鹽危機。上述方法使紅軍獲得相當數量的食鹽,在基本滿足部隊日常所需的同時還略有盈余。
據1934年10月8日紅軍長征前頒布的《野戰軍人員武器彈藥供給統計表》記載,中央紅軍長征出發之前,共計77,159人,攜帶食鹽34,862斤①,平均每人配給食鹽約0.45斤。上述食鹽攜帶量雖然僅能保障部隊一月左右需求,但由于紅軍長征最初經過的幾個省份沿途均有補給,因此部隊在長征起始階段的食鹽問題表現得并不明顯。如在貴州各地,長征轉移線路與川鹽古道基本吻合,紅軍通過食鹽配給、打土豪、沒收鹽莊等方式基本消除了食鹽危機②;行至云南后,該省較發達的鹽業更是為紅軍食鹽補給提供便利,如紅九軍團就在云南巧家一帶繳獲“十萬斤鹽”③。
然而,紅軍進入四川涉藏地區后,食鹽問題逐漸凸顯。1935年5月,紅四方面軍突破國民黨軍土門防線后,進駐松、理、茂、懋、汶地區。作為率先進入四川涉藏地區的紅軍部隊,四方面軍指戰員很快發現食鹽短缺成為困擾部隊的一大問題。四方面軍總醫院軍醫孟瑜回憶,自從進入四川涉藏地區后,“路難走極了,糧食吃光了,連鹽巴也成了問題,一連半個多月,天天是白水煮野菜”④。紅四方面軍在四川涉藏地區遭遇的食鹽緊缺問題,使紅一方面軍對即將到來的食鹽危機有所警覺。1935年6月10日,中革軍委下達指示,提醒各部隊“鹽應盡量補足一月”⑤。紅一、四方面軍會師后,軍委總部于6月20日再次指示各軍團,“應盡一切可能,并派遣部隊在規定地區沒收、征發及購買一切麥子、包谷、雜糧、鹽、油及牛羊豬等食物”⑥。
雖有上述動員,但紅一方面軍進入四川涉藏地區后,食鹽儲備仍很快耗盡。對此,紅九軍團供給部部長趙镕在日記中有詳細記錄。據趙镕日記顯示,6月15日翻越夾金山以前,其所在部隊還能用鹽水泡飯吃⑦,但進入四川涉藏地區后情況突變。6月26日,在趙镕記于撫邊的日記中,他已憂心忡忡地寫到,“有的單位已無油、鹽下鍋了”⑧。共產國際軍事顧問李德在回憶錄中同樣談到,中央紅軍進入四川涉藏地區后,“有數月之久,我們沒有嘗到鹽味,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我們越過甘肅邊界”⑨。
食鹽是維系人體健康的必需物質,缺鹽會影響心臟正常跳動,引發消化不良、肌肉抽筋等癥狀⑩。當時擔任紅軍軍醫的鐘有煌對此問題十分清楚,“人要吃要喝,糧、油、鹽、菜等是人的營養源泉,沒有營養,體質就要下降,人的戰斗力也隨同下降”①。隨著部隊食鹽儲備逐漸告罄,鐘有煌的憂慮很快成為現實。據鄧穎超回憶,在四川涉藏地區期間,“沒有油、鹽吃,兩腿發軟,渾身乏力,有的人行軍掉隊,有的人生病,甚至死亡”②。
紅軍在四川涉藏地區面臨的食鹽匱乏問題使部隊多有抱怨。紅一軍團干部蕭鋒在日記中寫到,“牛、羊肉干沒有鹽,味道很差”③,趙镕也發現,“沒有鹽巴,時間久了,指戰員們都受不了”④。紅軍在四川涉藏地區因缺鹽引發的一系列身心問題,也引起國民黨方面關注。1935年9月上旬,蔣介石秘書楊永泰向負責追剿紅軍的國民黨第五軍軍長薛岳去電指出,“紅軍日食野菜,久缺食鹽,饑寒交迫,行將瓦解”⑤,楊永泰據此向薛轉告蔣介石指示,呼吁前線將領作最后堅持。
二、食鹽危機的成因
四川涉藏地區地理環境閉塞,北面為一望無際的草原,西南面被金沙江環抱,東面又有岷江阻隔。區域內海拔多在3,500米以上,物質資源匱乏。1935年6月紅軍大部人馬轉入四川涉藏地區后,引發食鹽供需的顯著矛盾,這既與該地區食鹽供應條件有關,也與蔣介石政府為剿滅紅軍執行的“堅壁清野”政策有關。同時,紅軍部隊醫藥缺乏,以食鹽充作消毒藥品的醫藥需求又加劇了這種矛盾。
(一)供需緊張
食鹽在四川涉藏地區百姓生活中居于重要地位。藏民素有飲用鹽茶的習慣,有“茶無鹽,水一樣;人無錢,鬼一樣”⑥ 的說法。此外,食鹽還是當地民眾食譜中唯一的調味用品,民國時期的調查報告就提到了“緣康人以糌粑、酥油、牛肉與茶四物,為四大食品。其調和品概只食鹽一種,需量甚宏”⑦。特殊的飲食結構也導致四川涉藏地區人均食鹽需求量遠高于內地⑧。
然而川西一帶并非食鹽產地。據任乃強先生調查,民國時期四川涉藏地區的食鹽來源主要有五:一為川省樂山牛華溪、犍為、五通橋所產川鹽;二是川南鹽源縣鹽井所產白鹽;三為西康鹽井縣瀾滄江岸鹽井所產晾曬之鹽;四為石渠以北垛零奪鹽池所產池鹽;最后是西藏類烏齊地方所產池鹽⑨。不過受地形環境和時局動蕩等因素影響,四川涉藏地區基礎設施建設長期落后,至1939年西康建省前夕仍處于“貨物運輸,專恃牲畜馱載。人民往來,皆賴騾馬代步”⑩ 狀態。長久以來,當地食鹽供給只能依靠“馱腳娃”用牲畜馱運,每日行三四十里為限,這種運輸方式不僅行動緩慢,且受季節影響極大,每年的食鹽馱運“以冬季為盛,夏季多雨,稱為雨季,馱運殆絕跡”①。
食鹽供需的緊張關系直接反映在市場價格上。一般而言,離鹽產地愈遠食鹽價格愈高。以德格為例,該縣因臨近西藏類烏齊與青海垛零奪鹽產區,食鹽價格相對低廉。民國時期該縣食鹽與青稞交換比率通常維持在一比二的區間②。但至白玉、瞻化等地,食鹽價格便陡然上漲,食鹽與青稞交換比率達到一比五或一比六③。在遠離鹽產地的甘孜一帶,食鹽與青稞交換比率更是高達一比七④。四川涉藏地區的高鹽價,也給長征經此的紅軍指戰員留下深刻印象,時任紅一方面軍團參謀長耿飆回憶到,“內地一些商人到藏民區做生意,據說一小把‘洋火’、一撮鹽巴,就可換一匹好馬”⑤。紅四方面軍軍醫芮波也說:“在當時的川西北少數民族地區,一斤鹽巴要用幾斗糧食交換。藏民辛辛苦苦打獵獲取的麝香呀、羚角呀、熊膽呀,也不過才能換上幾斤鹽巴。”⑥ 由于食鹽價格奇高,在四川涉藏地區生活的川北羌民甚至流傳著“非有賓客,油鹽亦不能率用”⑦ 的說法。
由此可見,四川涉藏地區食鹽供應在正常狀態下已入不敷出,紅軍轉戰該地時,又逢當地雨季,道路泥濘不堪,是一年中食鹽輸入的低谷期。而紅軍駐留四川涉藏地區期間,部隊人數最高時近10萬,即使后來二、四方面軍會合后人員數量有所下降,也基本維持在5萬人左右,以每人每天所需食鹽6克計算,紅軍每日消耗食鹽應在600至1,200斤,四川涉藏地區孱弱的食鹽供應能力顯然無法滿足紅軍大部隊需求。
(二)蔣介石政府的封鎖與抹黑宣傳
食鹽供應除受客觀條件限制外,蔣介石根據圍剿蘇區紅軍經驗,對留滯四川涉藏地區紅軍實行嚴厲的封鎖與抹黑宣傳政策是造成紅軍食鹽危機的直接原因。
首先在封鎖層面,蔣介石提出了“先鞏固碉線封鎖,再行進擊之目的”⑧ 的作戰計劃。1935年6月中旬,紅一、四方面軍會師后,國民黨軍隊落實蔣介石“碉堡”策略的進度明顯加快。僅6月20日一天之內,位于重慶的國民黨行營參謀團便連發三道命令⑨,對下屬各部隊如何利用碉堡圍困紅軍作出指示。面對蔣介石政府的圍剿部署,紅軍上上下下均十分清楚其意圖,即“利用西北廣大草原以封鎖和困餓我軍在現有地區”⑩,使“紅軍無糧食、無油鹽”,實現“把十萬紅軍困死、餓死” 11" 的目的。
其次,國民政府還利用漢藏民族隔閡抹黑、詆毀紅軍,進一步加劇了紅軍在四川涉藏地區的食鹽補給困難。1935年5月26日,蔣介石飭令班禪駐川辦事處“派員發赴理茂,用藏文明白宣諭制止”,并派飛機空投印有漢、藏雙語的反共宣傳標語①。在蔣介石授意下,駐錫青海塔爾寺的班禪也派人發布《班禪告青康民眾書》,內容對紅軍形象極盡污蔑。6月1日和15日,蔣介石又接連發布兩封“民眾書”,繼續栽贓、詆毀紅軍。
與此同時,國民黨方面還制定了嚴厲的懲戒措施處罰幫助紅軍的藏民。在川軍李其相部攻占位于松、茂之間的疊溪一帶后,國民黨行營參謀團主任賀國光與四川省主席劉湘即于當地召開會議,并在會上制訂兩條禁令:“(一)前線軍民有偷運糧食到蘇區者死刑;(二)藏民有參加紅軍,供應烏拉者以通敵論罪。”② 經過國民黨一系列宣傳與恐嚇,藏民往往在紅軍部隊到來前轉移財物,逃避山野,致使紅軍籌鹽工作一時難以開展。
當時擔任毛澤東警衛員的吳吉清對此印象深刻,他回憶到,“加上四川軍閥和當地反動分子在紅軍到來之前,就進行了極其惡毒的欺騙宣傳,所以在我們經過的地方,藏族同胞都躲藏起來了。這就使我們先是斷絕了食鹽,繼之而來的是嚴重的糧荒”③。老紅軍王宗槐的回溯更具代表性,“我們突破敵人的第一道封鎖線后,在廣東烏徑搞到了一批鹽,后來在滇、黔、川轉戰,到處有村鎮也不缺鹽,這樣就漸漸扔掉了帶在身上的鹽巴。眼下我們又進入人煙稀少的地區,一連幾天見不到群眾,偶爾經過一些藏民村落,也因歷史上遺留的民族隔閡和國民黨的反動宣傳,藏民一聽紅軍來了都躲得遠遠的,我們得不到老百姓的支援,食鹽又奇缺了”④。紅一方面軍干部成仿吾也說:“藏民受了川軍及本地反動派的欺騙宣傳與強迫命令,都躲避起來,根本買不到糧食……食鹽也逐漸斷絕了。”即使在當地偶爾碰到幾個做生意的漢人,“也只經營皮貨和布匹的交易,不能解決我們的困難”⑤。如斯諾所言,“此時的紅軍,第一次遇到了團結起來敵視他們的人民,他們在這一段行軍途中所吃到的苦頭遠遠超過以前的一切”⑥。
(三)醫食矛盾
國民黨在四川涉藏地區的碉堡封鎖政策導致紅軍部隊后勤物資極度短缺,其中醫療用品缺乏尤甚。據四方面軍軍醫芮波回憶,“紅軍的醫藥來源主要靠戰斗繳獲,在鄂豫皖,在川陜根據地,還能利用關系到白區去采購一些,困難雖存,不算太大。可是,自從離開川陜根據地,醫藥供應越來越艱難。走到雪山草地附近,我當了紅色醫官,那時正規的醫藥幾乎一點也搞不到了”⑦。正規醫療物資的極度短缺,使紅軍醫療衛生人員不得不尋找藥物替代品救治傷員。
醫療藥品與食鹽本無直接關聯,但在生理鹽水和酒精極度缺乏情況下,食鹽水便成為紅軍衛生員為傷員消毒的首選。據紅四方面軍戰士張云曉回憶,“為了把有傷有病的同志帶出草地,是上下齊心竭盡全力的。……沒有西藥,就到處找中草藥;洗傷口沒有蒸餾水,就用鹽開水”①。當時擔任衛生員的周起義后來回顧這段經歷時也說,因紅軍藥品極度缺乏,“一般傷員用鹽水擦擦傷口,就算是最好的消毒法了”②。紅軍干部余秋里的回憶更加深刻,“過草地時,有一段時間沒有換藥。過了噶曲河,醫生來檢查傷口,打開紗布一看,傷口已經腐爛生蛆,醫生用鑷子將蛆一個一個地夾出來,用鹽水清洗了傷口”③。盡管部隊食鹽緊缺,但紅軍還是發揚革命互助精神。紅軍總部機要參謀王中軍有傷在身,在他記憶中,衛生員正是用鹽兌的“藥水”幫他清洗傷口,“由于當時鹽缺得很,所以這種‘藥水’都是從同志們的食用鹽中擠出來的,已使我倍感不安”④。食鹽用于救治傷員,使紅軍部隊健康問題更難保障。紅九軍團衛生部部長劉良棟就此感慨到,“咸鹽的用途就更大了,不僅做野菜湯不可缺少,傷病員的傷口消毒也全靠它”⑤。食鹽的食用與醫用矛盾,使紅軍進退維谷,紅軍在四川涉藏地區開展籌鹽工作已刻不容緩。
三、紅軍的籌鹽工作
(一)熬制硝鹽
就地取材,熬制硝鹽是紅軍在四川涉藏地區初期應對食鹽危機的辦法。硝鹽即土鹽,學者田秋野、周維亮在其所著《中華鹽業史》中對硝鹽的定義和開采方法記載如下:“古代含鹽積水下侵入土,而保留于土中,或已經干涸之鹽質,與泥土混雜,沉淀成為含鹽土層,若暴露于地面,括土淋煎,即可成鹽。”⑥ 在蘇區根據地時,紅軍部隊曾以熬制硝鹽的辦法應對國民黨封鎖,在四川涉藏地區紅軍再次啟用該法。據《阿壩州志》記載:“在藏、羌民中有許多懂熬制土鹽技術的人,紅軍請他們指導,藏、羌群眾與紅軍戰士一起挖、背鹽土,取汁熬制了大量土鹽。”⑦1935年6月上旬,紅四方面軍率先在茂州開展熬制硝鹽運動,成果頗豐,一度能接濟稍后抵達的紅一方面軍⑧。
兩軍共同北上期間,紅軍部隊主要在黑水、蘆花附近的瓦布梁子熬制硝鹽。當時擔任一方面軍干部的成仿吾在關于瓦布梁子的回憶中特別提及,“黑水、蘆花一帶較富庶的地區,出產大麥、小麥、蕎麥、洋芋、蘿卜、豬、牛、羊等,并產鹽”⑨。具體而言,瓦布梁子的紅軍熬鹽點共三處:最大一處為大瓜子寨,紅軍從附近石格日鹽場取回鹽土進行熬制,并邀請“曲谷寨的羅西吾基、三基木、卡沙木,以及小瓜子寨的西甲等人為技術指導熬鹽”。大瓜子寨中分設兩個熬鹽點位,“一處在寨內陳克基房側的大壩子上(今為曬場),設熬鹽大鍋十八口,由該寨的吳支木帶領數名藏民支援紅軍挖鹽土,紅軍指戰員每天晨曦整隊前往背運,夕陽西下才收工”。經兩個多月的熬制,紅軍在該點“熬出鹽巴二千五百多斤”。大瓜子寨另一點位“設在該地河壩阿斯加普曲石這個地方,設熬鹽大鍋八口,生產鹽巴八百余斤”;第二處在小瓜子寨,“由藏民西甲、二木他、余金生作指導,六十多名紅軍戰士參加熬鹽活動,共熬鹽七百余斤”;第三處在桃支寨,紅軍聘請當地藏民木斯甲作技術指導,“熬制了土鹽六百余斤”①。除瓦布梁子外,紅軍隨后還在色爾古、小黑水、天全等地區熬制硝鹽,均取得不錯成績。以天全為例,紅軍聘請當地三位熬鹽師傅作技術指導,在鹽井溝設置兩排爐灶,安放八口大鍋,日產食鹽達到七八百斤②。紅軍在上述地點熬鹽期間,藏族同胞對紅軍的技術指導、人力支持始終如一,顯示出當地百姓與紅軍的深厚情誼。
紅軍在黑水、蘆花等地取得的熬鹽成果,一定程度上緩解了部隊缺鹽困境。據一方面軍喻縵云回憶,“參加熬鹽的每個連隊都分得十幾斤又咸又苦的硝鹽,這些硝鹽雖然有些苦,但總比淡水煮野菜好吃,大家歡天喜地回到連隊”③。另有親歷者認為,瓦布梁子等地方熬鹽雖不多,“但這也給了部隊很大的幫助,使很多部隊沒有斷過鹽吃”④。不過,熬制硝鹽主要在紅軍進入四川涉藏地區初期發揮作用。隨著紅一方面軍北上甘南,四方面軍南下失利移駐康北,茂州、黑水、蘆花、天全等熬鹽地點相繼丟失,如何在食鹽匱乏的四川涉藏地區繼續生存,成為留駐紅軍的巨大阻礙。
(二)爭取民眾
尊重少數民族生活習慣與宗教信仰,爭取當地民眾和政教上層人士支持,最終成為紅軍籌鹽工作得以順利開展的關鍵。1935年5月,紅四方面軍在發布的《少數民族工作須知》中強調,要遵守番民“風俗習慣、語言文字”⑤。紅一、四方面軍會師后,紅軍總部又頒布了《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告康藏西番民眾書》,明確規定“宗教與政治必須分立,人民有信仰宗教的自由”⑥。在一系列涉及四川涉藏地區民族宗教的政策和宣傳中,紅軍對當地藏民食鹽問題亦有所關注。如紅四方面軍即注意到,在商業資本盤剝下,當地百姓包括食鹽在內的日用必須品十分匱乏⑦。當時紅軍的宣傳標語中,也號召“番民自己經商,自己采買鹽巴茶葉”“番漢窮人聯合起來打到成都去吃大米干飯,吃相因鹽茶!”⑧(相因:四川方言,意為便宜)不過因階級立場關系,這一時期紅軍對當地大土司、大頭人和大喇嘛等政教上層人士的爭取工作未予重視,對于他們所存食鹽,基本采取沒收政策。例如在松崗地區,紅軍發現一批由當地土司和頭人所藏食鹽,足有“六七百斤”,遂由政治部貼出布告,宣布沒收⑨;在卓克基以北馬塘村,紅一方面軍紅四團政委楊成武在當地的一座寺院中也繳獲了大批食鹽①;在康貓寺一帶,紅四方面軍二六七團擊退了由當地日頭喇嘛所率領的寺院反動武裝之后也沒收食鹽千余斤②。
1936年2月,紅四方面軍南下未果后向康北轉移,至4月上旬已控制東起丹巴、西到甘孜、南抵瞻化、北接草地的康北大部地區。留駐康北期間,嚴峻的革命形勢以及這一時期共產國際和中共中央瓦窯堡會議關于建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決定促使紅軍開始調整對四川涉藏地區政教上層的態度③,在堅持自身階級屬性的同時,更注重聯絡當地各方勢力。一方面紅軍延續了此前尊重少數民族風俗習慣和宗教信仰的政策;另一方面紅四方面軍總部于3月發布《關于少數民族工作的指示》,決定“對于土司、頭人采取更寬大的政策”,除少數罪大惡極的土司、頭人、喇嘛外,“在民族運動上有革命意義的土司、頭人、喇嘛,我們仍然不放棄與之聯合或使之中立”④。四方面軍總指揮徐向前在總結這一階段紅軍工作經驗時也談到,“根據黨的統一戰線策略,我軍放寬了對土司、喇嘛的政策,盡量通過和平談判,令其停止武裝抵抗”⑤。1936年4月,紅軍先后與甘孜、白利兩寺簽訂《互助條約》;與德格土司達成《互不侵犯協定》,相關協議的簽訂不僅使紅軍在康北一帶穩住陣腳,也為此后紅軍從當地政教上層獲得包括食鹽在內的物資提供了契機。
1936年5月初,由賀龍、任弼時率領的紅二、六軍團經長途跋涉到達中甸⑥。因此前紅軍民族宗教政策已有調整,故紅二、六軍團在尊重一般民眾宗教信仰的同時,對當地土司、頭人、喇嘛利益格外注意。紅軍明確規定:在當地不打土豪,采取借貸、購買、樂捐等形式籌集糧草。在紅軍政策感召下,當地松贊林寺率先打開糧倉,將庫存糧食賣給紅軍;中甸城內的商人、富戶也主動向紅軍出售了包括食鹽在內的大批物資⑦。隨后紅六軍團在進駐四川鄉城期間,鄉城桑披寺喇嘛和僧眾同樣被紅軍民族宗教政策所感動,除將準備好的青稞、小麥獻給紅軍外,還將四川涉藏地區寶貴的食鹽、茶葉也贈與紅軍⑧。
另外,這一時期康北各寺院和當地普通民眾也紛紛給予紅軍部隊物資支持,幫助紅軍在康北獲得了食鹽。例如瞻化益西寺活佛尼馬降澤被紅軍尊重宗教信仰、不侵犯寺廟的行為所感動,親自為紅軍籌集了包括3馱食鹽在內的大批物資⑨;理塘長青春科爾寺喇嘛阿西格西⑩、爐霍覺日寺扎日活佛11 "等,也都拿出寺廟所存食鹽支援紅軍。在紅軍駐留丹巴期間,丹巴群眾累計為紅軍籌集4,000多斤食鹽12 。素有“康北糧倉”之稱的爐霍也在這一時期為紅軍提供食鹽近萬斤①。紅軍上述籌鹽成果的取得顯示出這一時期黨民族宗教政策在當地獲得的巨大支持,是對黨民族宗教政策在實踐過程中的一次成功檢驗。
四、結" 語
1935年至1936年間,紅軍主力轉戰四川涉藏地區,其間食鹽作為保障部隊生存和戰斗力的基本物資,因相應地區客觀供應條件限制和蔣介石政府封鎖宣傳政策影響,使初入其間的紅軍部隊食鹽極度缺乏且籌鹽無門,食鹽危機是中國共產黨革命歷程曲折艱辛的又一生動寫照。為應對食鹽短缺困境,紅軍先是采用熬制硝鹽的辦法暫時度過最初的食鹽危機,隨后在留駐康北期間,紅軍又通過積極的民族宗教政策成功獲得了當地部分宗教上層和普通民眾的支持,極大緩解了缺鹽壓力。在四川涉藏地區籌鹽期間,紅軍部隊展現出的高度紀律性與凝聚力無疑是對“長征精神”的一次深刻詮釋。更為重要的是,紅軍在籌鹽過程中得到當地居民和宗教上層人士的支持和配合,體現了紅軍與當地百姓的深厚情誼,是對黨民族宗教政策的初步檢驗。
The Analysis of Salt in Tibetan-related Areas in Sichuan
during the Long March of the Red Army
DONG Rui "HE Wenhua
Abstract: Salt is an essential element for human health and also a basic material guarantee for maintaining military combat effectiveness. When the Red Army passed through Tibetan-related areas in Sichuan on the Long March, there was a serious crisis of salt shortage due to the objective conditions of salt supply, the blockade propaganda of Chiang Kai-shek and the demand for salt as a disinfectant. To this end, the Red Army actively dealt with the salt shortage crisis in Tibetan-related areas in Sichuan by independently cooking saltpeter and winning over the support of the general public and the religious hierarchy, taking full account of the local situation. During this period, the emergence and response of the salt problem reflected the complex features on the road of Chinese revolution, as well as the shared destiny of the Han and Tibetan nations in the course of Chinese revolution.
Key words: Red Army; Tibetan-related areas in Sichuan; salt problem
① 關于紅軍籌鹽問題的研究,目前主要有:邵家仁.簡論川陜蘇區解決食鹽緊缺的對策及意義[J].鹽業史研究,1992(2);溫禮敬.紅軍長征與滇中鹽工[J].鹽業史研究,1996(3);裴恒濤.紅軍長征在貴州期間的食鹽問題及其解決[J].開發研究,2015(2);龔丹丹.中共在中央蘇區解決缺鹽問題研究[D].贛州:贛南師范學院,2015.
② 毛澤東農村調查文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349.
③ 轉引自:王川,智凌燕.英國報刊1934—1936年間紅軍長征報道研究[J].南昌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22(1).
① 野戰軍人員武器彈藥供給統計表(1934年10月8日)[M]//中國工農紅軍長征史料叢書編審委員會.中國工農紅軍長征史料叢書:文獻1.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16:93.
② 裴恒濤.紅軍長征在貴州期間的食鹽問題及其解決[J].開發研究,2015(2).
③ 蕭鋒.長征日記[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64.
④ 孟瑜.熬鹽迎親人[G]//艱苦的歷程:中國工農紅軍第四方面軍革命回憶錄選輯(下).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38.
⑤ 中革軍委、總政治部關于為解決糧食困難進行政治動員工作的指示(1935年6月10日)[G]//總政治部辦公廳.中國人民解放軍政治工作歷史資料選編:土地革命戰爭時期(3).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02:131.
⑥ 朱德、周恩來、王稼祥關于籌糧、節食、帶糧問題致各軍團電(1935年6月20日)[G]//中央檔案館.紅軍長征檔案史料選編.北京:學習出版社,1996:236.
⑦⑧ 趙镕.長征日記[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90:316,324.
⑨ 奧托·布勞恩.中國紀事1932—1939[M].北京:現代史料編刊社,1980:172-173.
⑩ 夏建軍.說鹽與用鹽:食鹽知識與生活用鹽經驗[M].北京:人民軍醫出版社,2008:37.
① 鐘有煌.艱苦的長征歲月[J].福建黨史月刊,2006(10).
② 鄧穎超.漫談長征(1965年10月23日)[G]//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鄧穎超文集.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153.
③ 蕭鋒.長征日記[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96.
④ 趙镕.長征日記[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90:358.
⑤ 李以劻.薛岳率軍追堵紅軍的經過[G]//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全國委員會文史資料委員會《圍追堵截紅軍長征親歷記》編審組.圍追堵截紅軍長征親歷記:原國民黨將領的回憶(上冊).北京:中國文史出版社,1990:88.
⑥ 趙啟林.中國鹽文化史[M].鄭州:大象出版社,2009:508.
⑦ 財政部鹽務署鹽務稽核總所.中國鹽政實錄[G]//沈云龍.近代中國史料叢刊三編:第88輯.臺北:文海出版社,1933:1871.
⑧ 對于這一結論,民國時期因四川涉藏地區食鹽缺乏難以有直觀的體現。新中國成立后,交通基礎建設的改善,使得四川甘孜、阿壩地區人民對食鹽的需求得到極大滿足,但同時也帶來了新的問題,據2010年的一份調查報告顯示,四川甘孜藏區人群的高血壓患病率高達23.4%,顯著高于漢族地區的11.64%,甚至高于西藏農牧區的17.9%。對于這一現象,該報告認為“大量攝入食鹽是藏族高血壓患病率高的主要原因”。參見:張海濤,周友林,高勵,等.甘孜藏區高血壓、腦卒中事件現狀調查及相關性分析[J].中國循證醫學雜志,2012(2).
⑨ 任乃強.西康圖經:民俗篇[M].南京:新亞細亞學會,1934:67.
⑩ 于錫猷.西康之交通調查(1939年12月1日)[G]//中國藏學研究中心,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民國時期西藏及藏區經濟開發建設檔案選編.北京:中國藏學出版社,2005:83.
① 財政部鹽務署鹽務稽核總所.中國鹽政實錄[G]//沈云龍.近代中國史料叢刊三編:第88輯.臺北:文海出版社,1933:1871.
② 來作中.解放前康區商業簡述[G]//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委員會.甘孜州文史資料:第7輯.1988:110.
③ 任乃強.西康圖經:民俗篇[M].南京:新亞細亞學會,1934:68.
④ 鄧昌銀.解放前夕甘孜縣社會狀況拾遺[G]//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委員會.甘孜州文史資料:第16輯.1998: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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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 芮波.時刻關心傷員[G]//謝振華,張铚秀,范金標,等著.征程曲:我們的戰斗回憶錄(上).北京:軍事科學出版社,1987:47.
⑦ 羌族簡史編寫組.羌族簡史[M].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1986:87.
⑧ 行營參謀團關于全川“剿匪”部署總計劃(1935年6月20日)[G]//賀國光.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委員長行營參謀團大事記.北京: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科學院軍事圖書館,1986:383.
⑨ 這三道命令分別是《行營參謀團關于全川“剿匪”部署總計劃(1935年6月20日)》《行營參謀團關于在四川全省修筑碉堡封鎖線的訓令(1935年6月20日)》《行營參謀團關于四川省碉堡構筑計劃(1935年6月20日)》。
⑩ 中革軍委關于松潘戰役的計劃(1935年6月29日)[G]//中央檔案館.紅軍長征檔案史料選編.北京:學習出版社,1996: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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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吳吉清.在毛主席身邊的日子里[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83:247.
④ 王宗槐.王宗槐回憶錄[M].北京:解放軍出版社,1995: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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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 中甸臨近四川涉藏地區,為行文通暢,故納入本文探討。
⑦ 中共云南省委黨史研究室.中國工農紅軍長征過云南史[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 2006:202.
⑧《中國少數民族革命運動史》編寫組.中國少數民族革命運動史(1919—1949)[M].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1990: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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⑩ 李后強,秦勇.紅色文化與綠色文化融合發展研究:以四川為例[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16: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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