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高職院校文物修復與保護專業現代學徒制培養模式的探索與研究

摘 要：隨著我國館藏待修復文物數量與修復從業人員比例失調問題的日益嚴重，培養適應現代修復理念的人才越來越受到關注和重視。文章以我國開設此專業的14所藝術高職院校為樣本，通過分析文物修復與保護專業在藝術高職院校的現狀和困境，梳理人才培養模式中需要解決的突出問題，闡述了文物修復行業傳統師徒制的優缺點和與現代修復人才培養模式的契合原因，引入現代學徒制培養模式，提供培養實踐案例，為文物修復與保護專業人才培養模式提供參考和借鑒。

關鍵詞：高職院校；文物修復；現代學徒制；文物修復人才培養模式

DOI：10.20005/j.cnki.issn.1674-8697.2023.13.035

《全國文博人才發展中長期規劃綱要（2014—2020年）》中指出，我國文博人才隊伍總體狀況與建設文化遺產強國的要求尚不相適應，人才素質難以滿足人才發展的預期。文物修復與保護專業是文博行業的重點專業，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我國已有近40所各類院校開設了此專業，其中有14所藝術類高職院校，占總數的35%。面對專業人才質量的不匹配以及數量的需求缺口，藝術職業院校作為培養人才的主要辦學主體之一，需要探索出一條符合中國高職教育特點的人才培養模式。本文以藝術高職院校文物修復與保護專業為切入點，對現狀進行分析，挖掘人才培養過程中存在的問題，引入現代學徒制模式，同時論證現代學徒制的案例實踐，探討與研究藝術高職院校文物修復與保護專業的人才培養模式。

1 藝術高職院校文物修復與保護專業的現狀分析

1.1 文物修復與保護專業在藝術高職院校中專業開設情況

文物修復與保護專業起步較晚，在藝術高職院校中尚處于發展階段。20世紀90年代，該專業名稱為“文物修復與鑒定”，要求學生具備文物修復技能和文物鑒賞能力等多種復合型技能。2016年教育部根據高職院校應當重視發展實踐技能的特點，對該專業重新定位，將專業名稱調整為“文物修復與保護”，人才培養的方向也聚焦在實用化的文物修復與保護技能技術。至此，文物修復與保護專業定位清晰，也更加契合高職院校的辦學需求和人才培養目標。

客觀來說，藝術高職院校對于藝術表演類方向的專業建設以及人才培養已經有了多年的經驗，但是在文物修復與保護專業方向，藝術高職院校還缺少成熟經驗。更進一步，由于本專業工作的特殊性—研究對象是不可再生的珍貴文物，專業設置在高校中屬于較冷門專業，這些原因都造成了該專業在藝術高職院校目前基本處于摸索發展的狀態，發展較慢。

1.2 高職院校文物修復與保護專業的課程架構、培養模式和教師隊伍等現狀

從課程設置來看，按照教育部《關于職業院校專業人才培養方案制定與實施工作的指導意見》的規定，文物修復與保護專業課程設置由公共課和專業課兩部分組成，其中專業課程設置的內容如表1所示。

依照表1的課程設置，大部分職業院校多采用通才式教育，也就是說，在三年的在校學習時間內，讓學生盡可能多地了解專業知識，并具備相關實踐技能。具體分析不難發現，課程的設置內容較多，高職三年總課時不低于2500課時，且包含了公共基礎課程內容，按照《關于職業院校專業人才培養方案制定與實施工作的指導意見》的規定，大三下半學期也就是第六學期要進行頂崗實習，在校的學習時長一共是兩年半，共五個學期，課程學習較為繁重。然而，文物修復與保護又是一項對技能要求較高的專業，從實踐角度看，大多數學生難以在短期內學習所有適應行業崗位需求的文物修復與保護技能。因此，當前職業院校的課程設置應當進行更為聚焦和針對性的技能培養，進行相應的調整。

從培養模式來看，實際上文物修復的技能培養和傳承自古有之，不過和其他的傳統手工藝技藝一樣，隨著社會形態的轉型以及現代教育制度的建立，傳統的家族或者師徒傳承的教學方式已經不能適應現代教學理念。區別于學徒制，學校教育有更為完善的人才培養目標、體系、專業課程設置以及掌握現代教育方法理念的教師團隊。學校在教學過程中遵照教育教學的一般規律，并在教學環節中進行科學評估與反饋。不同于師徒制中師傅對學生的考查，教學評估是雙向的教學檢測行為，可以對教師教學能力以及學生學習成果進行兩個維度的檢測和評估，可以培養出更為全面和具有綜合素質的文保從業人員。

從師資隊伍來看，通常該專業在高校中發展規模不大，教師人數普遍較少，考慮到繁雜的基礎課程設置，在校教師的課時任務負擔較重，無法實現“雙師型”教師培養的高質量落地。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文物修復與保護專業對于教師的綜合素質要求非常高，如相關教師需要具備廣泛的歷史文化知識儲備，以及材料學、化學等理工科知識背景。單一的教育背景和長期固定的教育經歷的師資隊伍，已經難以適應文物修復與保護專業的教學工作。

綜上，文物修復與保護專業建立時間較短，各大藝術高職院校在原有的課程體系建設、培養方式體系以及師資隊伍培養方面均存在較多不足，難以滿足新時代以來對于全面培養文物修復與保護專業技能型人才培養的訴求，需要進行培養模式的新探索和研究。

2 文物修復與保護專業現代學徒制培養模式的探索與研究

如前文所述，長期以來傳統修復工藝在技能的傳授上是通過師傅相授完成的。該方法作為一種傳授技能技巧的教育制度，教學成果已經得到了文物修復行業的認可①。但是這種靠實踐積累形成的經驗，缺乏科學依據支撐。隨著對修復認知的改變，這種僅僅依靠經驗積累的一對一傳承，難以滿足當前形勢下對文物修復人才的需求。因此，亟需一種全新的、可以更好適應時代需求的人才培養模式。結合國內外職業教育的特點，筆者認為現代學徒制的人才培養模式更加適應文保專業教學和人才培養的需求。

2.1 現代學徒制概念的提出以及與文物修復與保護專業的結合

2014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提出了創新技術技能人才培養模式—現代學徒制?，F代學徒制是指通過學校、企業的深度合作與教師、師傅的聯合傳授，對學生以技能培養為主的現代人才培養模式。該模式實現了行業、企業參與職業教育人才培養全過程，促進專業設置與產業需求對接，課程內容與職業標準對接，教學過程與生產過程對接，畢業證書與職業資格證書對接，職業教育與終身學習對接，提高了人才培養質量和針對性，是產教融合的基本制度載體和有效實現形式，也是國際上職業教育發展的基本趨勢和主導模式。

將現代學徒制中的教學方式同文物修復與保護專業傳統人才培養模式相結合—將課堂上的專業學習、企業中的修復實訓有機結合，即“學校、企業的深度合作與教師、師傅的聯合傳授”，是文保專業的現代學徒制實踐思路，這種思路有望可以更好地適應人才的培養和社會的需求。

2.2 文保專業現代學徒制的實施路徑

2.2.1 校企合訂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方案

學校與行業、企業專家、技術人員，按照《文物修復師國家職業技能標準》中的具體要求，基于修復師崗位的實際需要進行職業素質、職業素養、職業能力三段式培養。

第一階段職業素質。通過文物相關法律法規課程的講授，樹立學生的職業精神，使其遵守職業操守，愛崗敬業，對文物具有敬畏之心，這是文物修復師的初心。

第二階段職業素養。文物是不可再生資源，文物修復師工作對象是珍貴的文物，在修復工作開展之前，需要充分了解掌握文物的相關知識，得出文物的原始信息，正確判斷文物修復時所采用材料、技術路線、修復步驟等。因此，在職業素養階段需要學習文物工藝、文物價值評估、文物基礎知識等內容。

第三階段職業能力。對于文物修復師的職業要求已經從以前的會修文物、能修文物，轉變到“文物醫生”。在文物修復前，需要進行方案的編寫，對修復工作過程中使用的材料、步驟、工藝等進行預先判斷，對可能出現的問題進行有效的規避，使修復過程順利安全。這一階段學生頂崗進行職業能力的技能訓練，實現了人才培養與崗位需求的對接。

2.2.2 完善課程設置

現代學徒制是以工作過程為導向，以職業能力為依據，以典型職業活動分析為基礎，構建以職業崗位綜合能力為培養為主線的課程體系，即學校課程與企業課程相結合。

在學校的教學階段，需要完成必修公共課程。此外，對原來學校需要承擔的專業基礎課和專業技能課進行修正與完善。具體來說，精簡學校集中授課階段需要完成的專業基礎課，一改寬泛性原則，針對崗位工作內容進行設置。更為關鍵的專業技能課，與企業合作，由企業專業技術人員進行“一對一”指導。

2.2.3 強化日常管理和考核

現代學徒制與傳統師徒制的一個很大的不同，在于需要引入現代化的管理模式。因此需要強化學校和企業教學中的日常管理和考核，如下所示。

①日常管理：頂崗學習期間由校內老師專人負責對接企業，進行學生管理。考勤和書寫類作業，如方案編寫、修復日志記錄全部采用電子記錄的方式，如打卡小程序和云課堂App，實現電子數據化的管理。一方面，可以避免管理中出現的漏洞；另一方面，通過長期的數據積累建立人才數據管理庫，同時反饋數據能夠有效總結，查找問題，進行修改。監管過程由校內老師建立，將企業老師邀請進入管理組共同監督管理。

②學習考核：按照學習內容分為理論內容考核和實踐內容考核。

理論考核部分結合《文物修復師國際職業技能標準》，將文物修復師資格認證標準的知識融合在課程體系中?？己说膬热莅瑖衣殬I資格考核中的所有知識點，內容具有實用性、前沿性、綜合性?？己说膬热荩阂皇侨粘！缎迯腿罩尽返木帉?；二是方案與報告的編寫。這是現代修復環境下文物修復師必須具備的職業能力。區別于以往人才培養中只注重修復技術的培養，新型的文物修復師是綜合能力的集中體現，不僅要求會做，更重要的是會想能寫。

實踐考核部分主要內容是文物修復技術的考核。學習結束后，學校、企業同時對學生的專業技能進行考核，學生順利完成職業資格的考核，取得項目參與證書和由企業頒發的實習證書。

2.2.4 教師綜合能力培養建設

現代學徒制的終極培養目標是學生，但是作為教學力量的教師也應該納入教學對象范圍，建立一支理實結合的“雙師型”教師隊伍，是校企合作共同育人的實現路徑。以往的合作教學中，遺忘了培養教師的重要性，這會造成企業和學校一旦在合作中產生不穩定的狀態，直接影響現代學徒制模式下教學過程的實施以及教學成果的實現。因此，新的教學環境中，要將教師納入教學模式中。一方面，可以在日常學生管理中發揮積極作用；另一個方面，老師的實踐修復能力水平可以在具體的修復項目中鍛煉與提升，作用于今后的教學活動中。標準化教學過程的建立，在提升教學質量的同時，更重要的影響是逐漸引入行業企業的工作環境和模式，逐漸減少差距。

3 湖北藝術職業學院現代學徒制的實踐

為了打破多年來人才培養方式的瓶頸，培養出適應崗位需要的復合型技能修復人才，2020年湖北藝術職業學院設計學院文物修復與保護專業和湖北省文物交流信息中心合作共建校外實習實訓基地，合作培養古陶瓷器專項修復人才。按照《文物修復師職業標準》中對修復師不同崗位級別的具體要求，根據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的基本理念，對人才培養目標、課程設置、考核方式等內容做了整體布局和全面調整，結合實踐教學經驗，簡要分析其現代學徒制在培養中的實踐。

3.1 課程安排

在和湖北省文物信息交流中心的合作中，通過報名選拔的方式擬培養學生為陶瓷器專項修復人才。學生完成了校內的公共課和基礎理論課后，在企業學習的知識均為陶瓷器及其修復的相關知識。課程的安排上根據對古陶瓷器修復工作的具體要求，結合相關標準，建立了系統的文物修復知識體系結構。課程內容細分為職業素養和職業能力兩部分內容。其中職業素養包括“陶瓷發展史”“文物保護技術概論”“陶瓷工藝基礎”“病害圖繪制”“檔案編寫”“陶瓷價值評估”“實驗準備”等課程；職業能力部分是針對古陶瓷器修復的技能課程內容，將修復過程拆分為拆解、清洗、補配、打磨、隨色，細致到每一個步驟，具有很強的針對性和實用性。這種模塊化課程打破了傳統章節教學的原理，將陶瓷器修復所涉及的專業知識進行拆分重組。每個模塊既是獨立的學習單元，又在內容上保持從易到難的遞進關系。

3.2 項目式學習

學生完成職業素養課程的學習后，老師根據學生特長和個人條件，指導學生參與到具體的文物修復項目中，獨立完成器物的修復工作。學生在參與項目之前通過學習已建立了一個較完善的理論知識體系，并且基于實踐基礎，在修復過程中發現問題、解決問題，最后完成項目任務。老師不再是主導者的身份，而是整個教學活動的組織者、監督者和學習輔導者。

3.3 評價考核

學生的學習效果根據項目的完成情況進行評價。將過程評價和綜合評價相結合，由學生自評和老師評價的多元化評價構成。學生自評可以找到自身的不足，在今后的項目中不斷完善改進，有助于個人的成長；老師評價相對于學生自評更客觀，是對學生是否達到預期效果而進行的評價。兩種評價都是為了引導教學設計工作朝實現預定目標方向進展。

3.4 問題與解決方法

現代學徒制專項人才培養的目標是從大二第四學期開始進行的。按照教育部規定，第四學期還有部分公共基礎課程的學習任務，為了不影響專業課的學習，保證學生的安全和學習效率，同時兼顧公共基礎課程的順利結課，由教研室匯總學生情況，專業課學院與公共課學院進行調解和協商，將學生需要完成的公共課程改為線上學習和考核的方式進行。

3.5 取得的階段性成果

自2020年至今，古陶瓷專項修復人才培養計劃取得了階段性的成果。參加培養的學生先后參加了武漢大學萬林美術館館藏文物保護修復項目、襄陽市博物館館藏瓷器文物保護修復項目、京山市博物館館藏瓷器文物保護修復項目、中國（海南）南海博物館館藏出水瓷器文物保護修復項目，獨立完成修復陶瓷器十余件，獲得了高校、企業、參與項目相關單位的一致好評。

4 結語

綜上所述，藝術高職院校文物修復與保護專業長期以來受到內外部因素的影響和制約，以及長期以來未擺脫本科教育的影響和禁錮，發展較慢，所培養的學生不具備充分適應崗位標準的能力。隨著文物保護事業的不斷推進，需要構建一支技能型文物修復人才隊伍?，F代學徒制的教育內涵與文物修復與保護專業的特點相契合，在結合傳統技藝傳承模式的基礎上，與現代教育理念、教學方法相結合，揚長避短，以培養技能型文物修復人才為目標，探索一條有中國特色的文物修復與保護專業培養道路

注釋

①吳昊.淺析現代學徒制在高職文物鑒定與修復專業人才培養中的可行性[J].現代職業教育，2018（20）：2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