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介傳播中我國女運動員形象變化研究

摘要：早期在傳統媒體中，對女運動員的報道存在忽視的現象，或是將女性的特質和體育運動特征相混淆，導致了女運動員的影響較低或存在理解的誤區。然而，在快速發展的新媒體時代，以互聯網為基礎的新聞媒體在這方面有了很大的改變。在社交網站上公開的聲音和信息共享模式中，女運動員得到了更多的關注，能夠在網絡平臺上為自己發聲，由于社交媒體的出現，也形成了大量的粉絲交流社群，形成互動。在一系列變化過程中，傳播方式的進步究竟對女運動員的形象會有什么影響？本文旨在對女運動員的媒介特征進行探討和分析，研究女運動員在媒介傳播中的形象變化，將傳統媒體與新媒體中的變化進行對比，并分析當前仍然存在的問題。

關鍵詞：媒介 "女運動員形象 "新媒體

引言

媒體對女運動員的報道存在忽視的現象，女權主義學者對此進行了一系列研究，但直到21世紀初，此類現狀并沒有很大的改善。在同一時期，許多國家婦女的生活發生了巨大變化，女性表現和參與運動的程度顯著提高。但全球范圍內持續存在的模式以及傳統媒體的報道數量卻驚人的不成比例，在報紙和電視新聞的時代，女性體育的報道占比微乎其微，男性體育總是在主流媒體上表現出主導地位，導致在女性體育方面的宣傳以及影響不如男性體育。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技術的發展，新時代中，對女性體育的傳播又呈現出了一些新的特征。以互聯網為基礎的新聞和社交媒體的興起極大地改變了傳統媒體支配的領域。女運動員和粉絲們能夠掌握寫作和廣播的內容。因此，本文將圍繞女運動員形象在媒介傳播中的中心傾向，歸納出其中的傳播變遷規律，具有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意義。

1、媒體的重要性

1.1、媒體的影響

拉斯韋爾認為在任何一個傳播過程中，都包括“Who”、“Says What”、“In Which Channel”、“To Whom”、“With What Effect”這五個部分，而最具重要性的一部分是傳播媒介。媒體作為傳播中的一個有效工具，對傳播過程起著重大的作用。在當今全球化的環境中，媒體隨處可見，無論是通過廣播、電視等傳統主流媒體形式，還是通過新媒體形式，媒體化幾乎是不可避免的。我們會發現，現在大部分的信息都來自媒體，我們處在一個被媒體包圍的時代中。媒體之所以重要，另一個關鍵原因是理論上的論點，即媒體在確定人們能夠理解其文化的界限方面起著重要作用。我們能夠看到的信息可能并不是事實的全部，而是通過媒體的篩選而過濾出來的信息。媒體并不直接影響行為，而是緩慢地改變似乎是“最合理的框架”的東西。結果是，不管實際發生了什么，媒體對事件的解釋決定了我們對世界的態度、價值觀和看法。

1.2、體育媒體的影響

體育的表達方式越來越多的基于網絡和社交媒體的討論、寫作和視覺。由于賽事的發展，體育媒體在全球的受歡迎程度不斷提高。從早期只報道比賽成績到現在的賽事轉播與自由討論，體育媒體讓體育受眾在數量和質量上均得到了顯著提升。在這個媒體化的時代，運動員的形象也是由體育媒體“一手打造”。體育被認為是具有男子氣概的運動，與女性的特征恰恰相反。所以在媒介傳播中，將男性體育作為傳播的主要內容，而對女性體育的報道往往是依附于男子體育的。“強而有力”是男運動員在報道中的形象，對于女運動員卻更多的選擇花樣滑冰、花樣游泳等展現女子優雅特質的體育項目進行報道。這是帶著“有色眼鏡”進行的傳播。

2、傳統媒體對女運動員形象傳播中的刻板印象

2.1、女性形象的固有觀念

女性主義學者卜衛認為刻板印象即“人們對某一社會群體形成的過分簡單化的，滯后于社會現實的概括性的看法”。這種固定化、模式化的觀念是在長期的社會生活和文化的影響下形成的，并且往往帶有主觀意識。而性別標志不是生而有之，而是人類社會發展過程中的產物，并在大眾傳播中潛移默化地形成的。性別標志將男子體育作為正常運動，而只在女子項目中使用性別修飾語。通過分析1996-2016年奧運會傳統媒體對女運動員的新聞報道發現，傳統女性刻板印象觀念依舊影響媒介的報道。從新聞數量上看，媒體對女性運動的報道看似公平，但從內容上看，依然留有刻板印象的印記。根深蒂固的性別觀念仍然對變革具有很強的抵抗力。

表1是對中國女運動員的稱呼統計，可以看出所有稱呼都是帶有鮮明的女性的性別特征。比如北京奧運會上蹦床項目的冠軍何雯娜，被媒體稱為“蹦床公主”；10m跳臺跳水選手陳若琳，因其年齡偏小，被稱為“跳水小丫”；女子曲棍球的成員們被稱為冰山雪蓮等，都極具女性氣質。只有在性別出現不一致的情況下，用性別標志來描述女性，而用社會標志來描述男性。

2.2、與男子體育的比較

將女運動員和男運動員（如“女姚明”）進行正面比較的做法可能是為了奉承女運動員，但研究人員認為，這是另一種將男子體育作為判斷女子體育的標準方式。更特別的是，媒體推崇精英、能干、異性戀和職業運動員。同時，它排除邊緣化，將那些不屬于這一狹窄領域的運動員，如女運動員等進行分類。比如在田徑運動中，男運動員取得優異成績或打破世界紀錄時，媒體會爭相報道，就像劉翔“亞洲飛人”的這一稱呼與他的成績人盡皆知，而女子田徑運動員卻被男子的報道給覆蓋。人們都知道劉翔、博爾特，但沒人知道韋永麗在第20屆亞洲田徑錦標賽上獲女子100米冠軍，并且她還是首個入圍世錦賽女子百米半決賽的中國選手。在2019年田徑世錦賽中，官方主流媒體的微博表彰了未獲得獎牌的男運動員，而9位獲獎的女運動員卻只字未提，大眾們收到的信息會變成這是一個沒有女運動員參加的比賽，即使拿到了很好的名次，也沒有任何女運動員的報道。在資訊如此發達的今天都是這樣，那可以想象，在歷史上有多少女性的功績被“抹去”。

3、女運動員報道中存在的“誤區”

3.1、關注點集中于女性身體、相貌特征

在媒介傳播中，主要強調女運動員生活的方方面面，如家庭、個人生活、外表和個性，而忽視了她們的體育表演。在女性雜志中，關注個人生活和異性戀家庭的女性是標準的敘事形式，與運動成績完全無關，而是專注于他們的背景、容貌、性格和成功因素。如日本乒乓球運動員福原愛，由于長相甜美、形象出眾，各大媒體爭相報道。研究人員對《新浪體育》在倫敦奧運會期間的乒乓球專題報道進行了總結，發現福原愛的報道占乒乓球項目總報道的2.5%，大大超過排名靠前的其他選手。其中，更多的是關于福原愛的私人生活和其外貌的報道，而其中關于她乒乓球成績的報道占比很少。

3.2、具有較大成功的女性運動員能受到關注

在各個項目的競技體育中，女性運動員與男性運動員參與的項目數相差甚少，但在某些項目中，如果沒能拿到較高的名次，媒體多數的選擇都是忽視。有了第一名沒人記得第二名是誰，在媒體偏向明顯的現狀下，女性運動更不占優勢。中國女排是一個正面例子，在2019年女排世界杯中，中國女排用十一連勝提前奪冠的優異成績，引起了人們的強烈探討與關注。各大媒體也爭相報道，這次衛冕世界冠軍也給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周年一個完美的禮物。在強烈的主流旋律下，更加提升了人們對中國女排的認識。女子網球運動員李娜是亞洲首位大滿貫單打冠軍得主、亞洲網壇最高排名選手、亞洲首位兩項大滿貫單打冠軍得主。李娜是中國女網在單打上的突破，在女子網球選手早該走下坡路的年齡，一次次刷新著自己的職業紀錄，并且以優異的成績獲得了大量媒體的關注。

4、媒體工作者對于性別的態度

有一個奇怪的現象發生在中國女足身上。在成績上女足相對于男足來說，明顯比男足獲得了更高的成績。（今年女足世界杯和男足亞洲杯）在第三屆女子足球世界杯中，中國隊獲得了亞軍的成績；男子足球在世界杯歷史最好成績排第37名，而球迷們對中國男子足球的關注度卻高于女子足球隊。每四年一屆的世界杯，球迷們的關注點總是在男子足球今年能否踢得更好，但往往結果是失望的。在一片罵聲中，下一屆的世界杯人們仍然關注男子足球的名次。媒體大幅度報道男子足球，這其中的原因可能是與媒體工作者有關，盡管采用了不同的方法和理論，但還是為性別問題的研究提供了充分的證據，證明媒體是一個壓倒性的男性和霸權主義的男性領域，由男人掌握、為了男人來報道。體育與男子氣概的結合形成了一種鏈接，不僅是難以破壞的，而且滲透到了整個領域，從而深刻地推動了媒體的決定和行動。

在21世紀，似乎越來越多地接受和重視婦女參加體育活動，但她們所做的并不重要。主流媒體對于她們的態度是“繼續玩，但不要指望我們關注您的活動”。鑒于媒體的報道告訴我們誰和什么是重要的，很明顯，體育媒體正在向女性和男性傳遞一個信息，那就是關于男性的故事才是重要的。

5、新媒體時代下的體育媒體中女運動員的形象

5.1、女運動員能夠獲得更多的關注

在互聯網時代中提高女運動員的關注度還體現在長尾效應上。電視轉播僅僅會對一些觀眾較多的體育賽事進行播報，但一些較“冷門”、“小眾”的賽事的消費者卻無處觀看。然而在互聯網時代下，能夠觀看的視頻數量之大而且成本較低，這樣的方式給消費者帶來了個性化方面的滿足。這樣，即使大眾體育賽事觀看的人數再多再集中，但“小眾”的消費者擁有幾近無限的渠道去觀看，這樣形成的量小但無限制的數量也會遠遠超過熱門賽事的關注。這就是所謂的“長尾效應”。

5.2、網絡社交平臺為女運動員提供自我發聲的機會

在此觀點中，女運動員能夠掌握寫作或廣播的內容，女性說她們自己的運動真理，并能夠廣泛地溝通大眾。這是互聯網在過去十年中用于通信和共享的指數增長的結果。這一轉變從根本上改變了體育媒體的產生、傳播和消費方式，包括傳統媒體對表象的控制轉向女運動員身上。但不能說互聯網媒體就代表女性主義。傳統媒體中女運動員形象的話語權掌握在媒體手中，而在新媒體中，女運動員通過社交網絡創建自己的人設形象，給大眾展現出更優秀的自己。社交媒體通過建立起自由討論的空間，并讓女性運動員和女子體育愛好者引入新的形象與其特有的故事，通過在社交媒體上的自我發聲，一定程度上改變了女性體育在媒體中的表現方式及形象。盡管婦女體育組織和女運動員在網上的知名度仍低于男性，但仍有證據表明，主流媒體正在聽到其中的一些聲音。

5.3、粉絲效應

這里有一種轉變叫做“從大眾傳播到大眾對話。”隨著網絡技術的發展，體育媒體的迅速變化已經把運動員和體育迷變成了制片人，而不僅僅是媒體的消費者。粉絲們大量參與女運動員社交網絡的討論，并表示支持。對于貶低女性或者不認可女性運動員價值的現象，在網絡上形成社區、話題集體地進行討論。話語權的轉變，女運動員不再是之前依附男性運動員的形象，而是一個新的獨立的群體。互聯網的開放性和可訪問性為新的討論提供了空間，盡管在線體育媒體的“空間”仍然由男性和男性體育主導，但也存在著一些女運動員、女子體育組織、網絡辯論的地方。在公開的社交媒體中，讓粉絲的觀點與擁護讓更多的人看到。著名網球職業運動員李娜在微博上擁有2254萬的粉絲，相當于每50個人中，就有1個人關注著李娜，所以其影響力很大，她在微博中傳播的任何信息，都在潛移默化的影響著粉絲。體育迷們總是表現出“強烈的集體熱情”，現在這些價值觀可以轉移到互聯網上的參與性環境中。新媒體的興起，為熱情的體育迷提供了更多媒體參與的途徑，再加上微博和電視之間相互交叉運作的關系，女子體育團隊可以從社交媒體中獲益良多。

6、結論：從性別化到美麗和力量并存的女運動員

6.1、傳統媒體中的變化

任何新的發音的有效性都需要兩個要素：第一個是傳統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弱的程度；第二個是，新的術語最大程度上借用和改寫了各種傳統框架，使它們看起來更加符合時代。“性別化”的標簽在如今的傳統媒體傳播中日益減少，并從正面表現出女運動員的優異成績與之辛苦訓練的一面。中央電視臺《砥礪—新中國體育記憶》這檔節目中，不僅傳播了我國優秀男運動員的豐功偉績，還將女運動的形象樹立為“美麗而強大”，積極傳播女運動員的運動精神。傳統的媒體報道規則正在發生變化，美麗而強大的女運動員的崛起，給女運動員本身及女性體育帶來了更加積極地影響。女性體育不再是男性體育背后的那一部分，“幕后”的故事轉到“幕前”。

6.2、新媒體中的變化

由于互聯網提供的內容比電視更個性化，一些女子體育項目可能被其他傳統媒體忽略了，但在新媒體中得到新的曝光。在廣泛的文化網站上，男性化和女性氣質的形象以不同的形態結合在一起，挑戰了傳統的性別差異觀念。社交媒體似乎正在為主流媒體報道中對女性運動員很少出現的表現形式創造空間。這些不同話語的交匯點，有些是與運動有關的，另一些則是對為“美麗而有力”的表達創造了空間，使女性特質更廣泛的表達。網絡是將媒體活動的不同元素結合在一起，為粉絲們提供了一個關鍵的鏈接，讓他們彼此交談，分享意見，找到他們最喜歡的運動的信息，并相互討論。社交媒體為粉絲在線討論體育提供了一種現場體驗和社會氛圍，并且越來越受歡迎，以前所未有的方式連接觀眾。新媒體確實為女性體育提供了控制自己內容和激發粉絲熱情的機會，創造了遠遠超越國界的影響。如果出現對女運動員報道的忽視錯誤，在網絡輿論的環境下，主流媒體會立即更新自己的報道，來避免更大的輿論壓力，這在早期傳統媒體中是無法實現的。

在媒體報道女運動員進入研究議程30多年后，新一代女運動員正通過日益開放和擁擠的方式來規劃自己的路線。同時，年輕的女運動員更傾向于把優秀的女運動員當作榜樣，這意味著隨著時間的推移，與男子運動的比較可能會減少。

6.3、仍然存在的問題

媒體在社會中不是一個無辜的參與者，在生產中存在的意識形態、態度和價值觀都有力地塑造了我們對自己和他人的理解。就主流體育媒體而言，問題還是在于體育和男性氣質的表達能否以及如何在日常、長期的基礎上被打破。直到更廣泛的文化和新聞話語發生足夠的轉變，才能改變體育和男性氣質的表達方式。即使在互聯網共享技術的背景下出現了新的規則，以往規則和文化話語的回響仍在繼續。我們正處在一個“雜亂無章的多重的空間”中，新舊矛盾的話語在日益全球化和無限制的媒體環境中上演。女運動員不斷增加的互動性空間，使得觀眾和研究人員在不斷變化的表象中進行理解。只有精英女運動員不停地在媒體中活躍，才能逐步將女子體育的文化向大眾展示，才能將那些落后的文化觀念進行轉變。

盡管女運動員的報道從數量上有所改觀，但在內容上，報道缺乏“活力”。它的焦點集中在堅韌的、熟練的、成功的、專注的、追求運動的女性。因此，嚴肅的女性運動員故事讀起來像男人的運動故事。雖然報道中避開了性別化的問題，這種缺少情感的報道，可能性別化標簽看起來會更加“正常”一些。

站在女性主義的角度上看，媒體象征就像兩性關系一樣，實質上是權力的關系。主流媒體通過剝奪女性話語權來凸顯自己的權力，所以還需要將媒體工作者中的男性權威進行轉變，使女性媒體工作者不再為發聲而感到困難。同樣作為國家的運動員，男與女的差別應該縮小到最低。

對于女運動員的報道傳播，媒體想表達的意識與觀念可能并不會是女運動員想要展現出來的一面，在網絡媒體上，女運動員的形象也幾乎是官方的一面。建議在之后的相關研究中，可以更多的將女運動員內心想展現的形象進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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