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更新視閾下歷史文化資源與城市品牌建構

歷史文化資源不僅見證了城市發展歷程，還關系到城市人文、城市品質的建設，應科學有效地保護城市歷史文化資源，使其更好地為城市發展和人民群眾服務。現從塑造城市軟性價值出發，順應城市更新的發展趨勢，將區域固有的歷史文化資源作為重要整合要素，以城市營銷中的品牌化戰略為導向，提出基于城市歷史文化資源整合的城市品牌建構建議。

文化主導的城市更新

英國學者彼得·羅伯茨在《城市更新手冊》一書中指出，城市更新是用一種綜合性、整體性的觀念和行為來解決各種各樣的城市問題，致力于在經濟、環境、城市治理等方面對變化中的城區做出戰略性與持續性的改善。文化作為城市更新的引擎與催化劑，需特別重視對城市歷史文化資源的整合與利用。前故宮博物院院長單霽翔提出，文化遺產見證城市發展歷程，關系到城市人文、城市品質的建設。他認為應該科學、有效地保護城市歷史文化遺產，使文化遺產為城市發展和人民群眾服務。哲學家貝淡寧和艾維納的《城市的精神》一書中也論述了城市的精神如何體現在政治、文化和經濟生活中的，并闡明了市民對城市精神的自豪感是如何抗衡全球化帶來的同質化傾向和遏制民族主義泛濫的主題。由此可見，文化主導的城市更新體現出發自內心的認同感和參與感，有助于協同推進城市的可持續發展。

歷史文化資源的分類探究

歷史文化資源，也稱歷史遺存，在英文中可以用“Heritage”來表達，是指對后代具有傳承價值的社會文化產物，也是人類精神和物質上的一切文化形態。歷史文化資源融入了過往生活和人文資源的歷史脈絡，具有“過去—現在—未來”的時空連續性和可持續性。現對相關研究中城市歷史文化資源的不同類型進行整理說明（見表1）。

傳統文化世代相傳，包括從歷史上沿傳下來的思想、道德、風俗、藝術、制度以及行為方式等。傳統文化的歷史背景并不單純指過去，而是更強調一種世代相傳的延續性。在本研究中將傳統文化看作一種經驗性文化資源，涵蓋了強調思想的精神文化和強調行為的生活方式以及由此形成的物質文化等內容。

近代歷史文化

歷史是過去存在的客觀事實，與通過事實之間的前后關系闡明其意義的主觀性歷史具有共同的含義。歷史中同時存在客觀層面和主觀層面的因素，英國著名歷史學家愛德華·霍列特·卡爾在1961年劍橋大學系列演講《歷史是什么》中將歷史定義為“歷史學家與過去史實的不斷相互作用，現在與過去之間的不斷對話”。卡爾認為歷史事實并非單純是過去的事情，而是根據歷史學家的解釋重新構成的歷史事實，歷史是由具有一定意識和目的性行為的人創造的。比起歷史文物和文化遺產，地位較低的近代歷史文化資源在定義和范圍上更具廣泛性，也更能實現多樣化發展。近代歷史文化資源以歷史的概念為參照，不僅包含世代相承且基于事實的物質性設施，還包括具有近代歷史價值的場所。

文化遺產

聯合國科教文組織《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中明確規定了世界文化遺產是從歷史、藝術或科學角度來看具有突出的普遍價值的建筑物，具有考古性質成分或結構的銘文、窟洞以及聯合體；從歷史、藝術或科學角度看在建筑式樣、分布均勻或與環境景色結合方面具有突出的普遍價值的單立或連接的建筑群；從歷史、審美、人種學或人類學角度看具有突出的普遍價值的人類工程或自然與人聯合工程以及考古地址等。

公約中將文化遺產、自然遺產、自然與文化混合遺產當作分離的概念看待，共同納入文化遺產的統一范疇，主要分為注冊并登記的世界文化遺產、國家文化遺產、市級文化遺產。

基于歷史文化資源整合的城市更新與城市品牌化案例

融合傳統文化價值的城市更新：金澤市民藝術村

從江戶時代開始，金澤市就是日本北陸地區最大的城市。20世紀60年代，該市面臨著產業化的經濟發展大潮，由于未能培育出具有競爭力的現代都市產業，金澤市隨著城市經濟的停滯和人口流失而日漸隕落。

到了20世紀90年代，金澤市在保護地區傳統產業和景觀的基礎上開始了城市再生的努力，希望通過傳統文化帶動經濟發展。為了激活手工藝產業，政府與市民自治組織“九谷燒協會”進行合作，以保存和傳承傳統手工藝為目的，支持培養傳統手藝的繼承人，推進當地陶瓷手工業的傳承和發展?！凹淤R友禪傳統產業會館”以紙和布料結合的染色制造工藝形成了展示、制作、銷售、體驗一體化的傳統產業新格局，年生產規模達100億日元。

為了傳承地區特有的傳統手工業和民間藝術，1996年，金澤市改造紡紗廠，建成“市民藝術村”，打造傳承技術制作工藝、培養匠人接班人以及體驗傳統文化的市民藝術中心，成為市民日常生活中的傳統文化空間。金澤市官方旅游信息網站同時開設有市民藝術村的獨立頁面，發布各種旅游活動相關信息。同時，還有各種以凸顯展示內容的特色為中心設計的與市民藝術村相關的指南手冊、小宣傳折頁以及地圖等物品。

融合歷史文化價值的城市更新：紐約高線公園

高線公園是位于紐約曼哈頓中城西側的線型空中花園，它原本是1930年修建的一條連接肉類加工區和三十四街的哈德遜港口的鐵路貨運專用線，后于1980年停止使用，一度面臨拆遷的風險。通過市民與各部門的努力，紐約市將廢舊鐵路重建為城市中心的公園。高線公園保留了古老的鐵路面貌，守護了現有建筑物的歷史質感，同時為訪問公園的眾多游客和市民提供了豐富的休閑、藝術、歷史公共體驗空間。這個獨具特色的空中花園走廊為紐約贏得了巨大的社會經濟效益，成為國際設計和舊物重建的典范。

高線公園的魅力在于它不僅僅是一個靜態的公園，還為不同人群設計了豐富的藝術活動和游覽項目，不僅服務于社區居民，還吸引了成千上萬的游客。高線公園內的惠特尼新館可以觀賞和舉辦各種藝術展覽，還在公園各處利用周邊建筑物巧妙設置了各類藝術作品的藝術項目。高線公園的開放空間還為市民提供了休閑娛樂服務，包括舉辦不同類型的藝術表演，并與紐約業余天文學家協會合作，在夜晚舉辦觀察星空的活動，還定期開設冥想和太極拳課程供市民體驗等。高線公園不僅滿足了游客的審美需求，還滿足了城市居民的各種生活需求。

高線公園的品牌推廣設計將公園的標志和2.3千米道路圖形融合運用到文化商品中，構建出獨具特色的品牌。我們也可以看到填色本、飾品、購物袋等適合不同年齡層的多種產品設計。此外，高線公園不僅設計開發了圍繞自身品牌推廣的相關衍生品，還開發了與公園設置的藝術作品相聯系的藝術產品，將公園視為藝術展覽中心，為參觀者提供可收藏的藝術商品。

融合文化遺產價值的城市更新：德累斯頓市

德累斯頓位于德國東南部，曾被譽為“德國的佛羅倫薩”。德累斯頓擁有巴洛克式的美麗茨溫格宮和圣母教堂，還擁有許多珍貴的藝術工藝品。德累斯頓雖然經歷了戰亂，但是現今已發展為著名的旅游勝地。德累斯頓涅槃重生的根本原因就是其對城市遺產的修復和維護。

東德時期，德國政府打算將已經倒塌的圣母教堂改建成停車場，而后迫于強大的市民壓力作罷。市民們為守護圣母教堂集結了眾多力量，最終在2005年10月修復完成，后通過不懈的努力使茨賓格宮圣母教堂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德累斯頓在復原文化遺產的同時還致力于保護現有的遺跡和自然遺產，特別是占城市面積60%以上的綠地。德累斯頓的案例體現了市民自發參與城市文化遺產的修復，起到了影響政府決策的重要作用。

德累斯頓市結合品牌設計的經驗和方法為推廣城市文化遺產開發了“德累斯頓eDtion（德累斯頓限定）”這一新品牌。主要運用了德累斯頓名稱中的字母“D”，結合當地的十二座代表性建筑進行圖形化處理，巧妙地通過建筑物平面中的圖形元素構成了各種不同形態的“D”，將其設計在馬克杯、環保袋、書寫文具等一系列衍生產品上，既呼應了這座城市的旅游景點，也使該品牌擁有一種獨特的格調。通過不同形態的字母“D”最大程度地體現了城市過去及現代的多種景觀，在城市品牌推廣策略上具有一定啟發性。

通過文獻整理和案例研究，現分析和提煉當下城市更新背景下不同文化資源類型的“城市品牌化”路徑。

傳統文化型資源。根據現有的文化性形象，可以多樣化構建反映其文化意象的方式，使地區傳統文化中的各種要素得以傳承，從而強化品牌形象的戰略發展方向?？衫玫馁Y源包括傳統活動中的人為要素及行為、傳統文化、傳統技術力量、傳統生活方式及其形成的物質文化。與物質屬性相比，傳統文化資源的文化屬性更為突出，在不與傳統形象沖突的前提下，強化品牌的文化屬性，逐步構建空間與活動，加強與物質資源的有效聯系。

近代歷史文化型資源。為改善消極、衰退的文化形象，可以通過提煉其歷史價值，實現教育、旅游、藝術等功能復合化品牌方向。可利用的資源包括具有歷史文化價值的基礎設施、產業設施、建筑物遺跡以及具有歷史價值的近代文化遺產和歷史文化景觀。這類文化資源具有強烈的物質屬性特點。因此，應根據物質形態文化資源的不同類型賦予其現代化功能，重新設計并改善既有形象，增強文化認同感。

文化遺產型資源由于本身歷史地位較為突出，所以可與現有的文化形象相聯系，挖掘與城市文化底蘊的關聯性，進而創造新的文化形象，發展品牌戰略。對于此類資源，首先需要制定一個整體的形象目標，然后對其構成內容和主題進行靈活處理，以既存文化遺產的文化脈絡為基礎，利用現有資源的文化價值權威屬性，增強與其他可利用物質資源的聯系，打造能體現統一性和認同感的正面形象，再進行品牌形象推廣。

湖北省教育廳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項目“城市更新視閾下基于歷史遺產整合的城市品牌化創新路徑研究——以湖北三市為例”（20Q080）。

（作者單位：武漢輕工大學藝術設計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