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老了的樣子

兒子大學畢業找到了理想的工作，我和老伴終于不用再操心了。這時才突然發現，刺目的白發夾雜在我的黑發中，如黑夜里閃爍的星星，十分醒目地提醒著我：你老了！同一屋檐下的他，自然也逃不過歲月之刀的雕刻。掐指一算，我們已坐擁圍城二十多年了，就連我們的愛情也上了年紀，老得面目全非了。

年輕的愛情離不開激情和浪漫，而老去的愛情里，必定不缺溫婉和平淡。看著老伴在精心地侍弄著花花草草，我忽然笑了，年輕時所有人都說我倆般配，現在依然般配：我頭上的白發配著他的白發，我眼角的皺紋配著他的眼袋，我不再苗條的身材配著他不再挺拔的身軀。二十多年平淡如水的日子，我幾乎天天圍著鍋臺轉，記不清從何時起，鍋碗瓢盆交響曲里有了和弦之聲。在我煩累的時候，他能做出可口的四菜一湯；在我窩在沙發里看劇的時候，他悄悄把碗洗了；每當在外面吃到一道好吃的菜，他都要細心記下，回家做給我吃。爐火上煨著一罐排骨，飄蕩的香氣讓我覺得愛情其實就是一罐老火靚湯，關懷體貼是最好的食材。它用最笨拙的方式，守住一地的瑣碎，在分分秒秒中慢慢煎熬，詮釋了婚姻的真諦：把穩定留給對方，平淡最長情！

曾經以為的愛情，是有個人可以為我縱身躍入大海，走著走著才知道，其實什么也不會發生。當愛情褪去光芒，兩個凡夫俗子被世俗的煙火氣包裹著，在柴米油鹽里穿梭，才驚覺愛情不是海誓山盟的空中樓閣，而是落實到每一餐吃什么、每一分錢怎么花的嘮嘮叨叨中。

（蔡陽舒薦自《祝您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