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期中國現代五項運動發展困境及其對策研究

陳澤璇 徐翀

(1.杭州師范大學 浙江杭州 311121;2.北京體育大學 北京 100084)

現代五項是由“現代奧林匹克之父”皮埃爾·德·顧拜旦在1894 年所創立，此項運動在1912 年第5 屆斯德哥爾摩奧運會上成為了奧運會項目［1］。它由5 個不同的單項組成，分別是擊劍、游泳、馬術以及激光跑（跑步和射擊聯項），因此，其歸類于異屬多項組合項群［2］。

國際現代五項聯盟（Union Internationale de Pentathlon Moderne，UIPM）于1948 年建立。自現代五項創立以來，北歐國家一直是該項目的主導力量［3］。直到20世紀60年代，匈牙利等東歐國家的運動成績在該項目上崛起，自此以后，現代五項運動在世界范圍內變得逐漸開放，有更多的不同國家的運動員參與該項目的角逐。截至2022 年，已經超過174 個國家和地區加入國際現代五項聯盟，注冊運動員近5萬人［3］。

現代五項運動在不斷的改革和發展下，慢慢開始風靡于世界。然而，現代五項運動在中國的發展相較于傳統項目還有一定差距，并且現代五項運動員的整體運動水平與歐洲的傳統強國的現代五項運動員相比還有一定距離。在新時代的體育發展背景下，現代五項運動想在中國進一步發展和推廣起來，必須要尋求新的改變和尋找新的機會。

1 中國現代五項發展歷程

1.1 初創階段

我國于1981 年5 月，原國家體委正式決定在國內開展現代五項運動，并且于同年建立了中國現代五項運動協會。由于開展的時間較晚，加上項目對于器材、場地和人員的要求較高，在現代五項運動的發展初期，全國只有不到10個省份開展此項運動，以至于中國國家現代五項隊于1984年才基本成立［4］。直至1986年，中國現代五項協會才成功加入了國際現代五項聯盟。相比于歐洲等地區，中國現代五項運動的開始晚了20多年。

1.2 艱難發展階段

1.2.1 人員與場地困難

由于現代五項在我國的發展開始時間較晚，最初并未有相關的運動員培養，因此，只能從游泳隊里挑選一些跑步能力出色并且具有一定游泳水平的運動員來進行培養。同時，因受場地限制，起初的訓練場地設在具有馬術、射擊和越野跑項目訓練條件的原內蒙古體校。隨后又因游泳和擊劍項目的訓練需求，轉移到了原北京體育學院［4］。由于當時我國并未有相對專業的教練、器材和場地，所以只能不斷地更換訓練地點，嘗試新的訓練方法與尋找有天賦的運動員來解決問題。但因受制于當時的訓練條件，很難找到更多符合條件的訓練場地與專業人員，現代五項運動在我國初期發展階段基本很少在各省市的運動隊中展開。

1.2.2 規則與參賽資格困難

在1996 年亞特蘭大奧運會上，國際現代五項聯盟為了減少項目開展難度，進一步促進現代五項的發展，從而重新制定了比賽的相關規則和運動員參賽資格的要求，從之前的5天賽程調整為1天完成所有比賽。對項目的改革進一步增加了中國現代五項運動員登上世界舞臺的難度。這使得現代五項在中國的發展出現停滯，并且由于規則的改變、訓練成本過大和當時女子項目并未納入奧運會項目，中國女子現代五項運動于1994被迫停止，直到1999年5月才重新成立

1.3 初露鋒芒和平穩發展階段

中國現代五項運動在缺乏物資、器材和專業基礎知識的惡劣條件下，歷經重重苦難，在前輩經過不懈的努力和堅持下，最終在21世紀初獲得了原國家體委的支持，并在2005 年迎來了希望的曙光。2005 年，中國現代五項運動員錢震華獲得了第一枚世界錦標賽男子個人金牌，這枚金牌不僅是他個人在世錦賽的第一塊金牌，也是中國現代五項隊的第一枚，甚至可以說是亞洲的第一枚金牌。2009 年，中國女子運動員陳倩獲得了世界現代五項女子的冠軍。這兩枚金牌不僅代表了個人的榮譽，同時也代表著現代五項運動在中國的發展逐漸走出困境，開始邁向世界的舞臺。在隨后的2012 年倫敦奧運會上，上海運動員曹忠榮更是創造歷史，獲得了中國乃至亞洲的首枚現代五項奧運會獎牌。在這一階段，現代五項運動在中國發展獲得了新的機遇，開始逐漸組建專業團隊，選拔優秀人才，為后期更好的發展做出了準備。在此之后，中國運動員在世錦賽、亞運會、青奧會都相繼獲得了不俗的成績，中國的現代五項運動也逐步邁向世界前列。

2 現代五項發展緩慢的原因分析

2.1 地域限制較大

因現代五項的項目特殊性，我國舉辦相關賽事的地區相較于其他運動項目受到了一些限制。由于現代五項運動包含了擊劍、射擊與馬術等小項，所以其比賽場地要求舉辦地區同時滿足舉辦5個不同小項的比賽場地，相較于其他單項，現代五項運動的場地要求較高［5］。因此，舉辦現代五項賽事的地區多以省會城市為主，其他地區由于不能滿足比賽的場地需求，無力舉辦相關大型賽事。以湖北省為例，從2016 年至2022年，湖北省總共舉辦和承辦現代五項有關賽事8場，其中5場比賽的辦賽地點為武漢市，然后是十堰市2場與黃石市1 場。其中，十堰市和黃石市的比賽由于賽制和場地等因素，均未有擊劍項目和馬術項目的加入。其余省份需要面對的困境與湖北省相似，大部分省份只有其省會城市具有舉辦現代五項完整賽事的場地條件和辦賽經驗，其余城市無法滿足辦賽的場地需求。

2.2 主辦單位與承辦單位相對單調

在所有開展的現代五項競賽中，大型競賽多由國家體育總局自行車擊劍運動管理中心和中國現代五項運動協會主辦，其他競賽多由省級體育局主辦，省級體育局相關管理中心和市及地區相關單位承辦。從這里可以看出，承辦現代五項的單位多以體育局和管理中心為主，相對于其他項目贊助性比賽普遍偏少。這對于現代五項在中國的發展來說并不是一個好趨勢，一個項目并不能只有專業性的競賽，還需要有商業化、大眾化等相關競賽類別，這樣才能使此項目進入大眾視野，獲得更多的關注，吸引更多參賽人群。

2.3 后備人才匱乏

我國現代五項運動的后備人才選拔培養機制較為單一，缺乏專業合理的后備人才培養體系。根據研究表明，由于現代五項中的游泳項目相較于其他項目需要更長的訓練周期以及運動經驗，所以我國多數現代五項運動員都是從游泳項目中選材或是轉項而來［6］。而相較于游泳運動，現代五項運動并沒有單獨的人才培養方式以及輸送渠道。并且，由于參與此項目的運動員人數過少，很多省份并不能像游泳、田徑等傳統運動項目一樣通過開展省、市比賽去選拔優質人才。相較于傳統運動項目，僅有湖北、河南和江蘇等5個省份的省運會中設有青少年現代五項比賽，山東和廣東省作為現代五項項目的傳統強省，更是在2022年才引入現代五項進入省運會的比賽項目。

2.4 觀眾的缺乏

我國現代五項競賽多以專業級競賽為主，所以此項目的參賽者也僅以專業運動員為主。由于運動門檻較高，涉及多種體育項目及不同的體育規則，使得大眾難以了解和參與到此項目中來［7］。因為現代五項的發展受到限制以及宣傳的缺乏，不僅省級比賽缺少觀眾觀看，甚至高級別的競賽都極少有觀眾觀看。根據調查統計，主要原因有兩點：（1）現代五項賽事的規則太過復雜。很多第一次觀看現代五項賽事的觀眾不能很快地熟悉此項目的規則，只能感受現場氛圍。（2）場地轉換太過頻繁。因為現代五項是由不同的單項組成，每當比完一個項目就需要轉換場地，甚至有時場地與場地之間距離比較遠，這使得在轉換場地的過程中丟失了觀眾，并且還有同步轉播難等問題。

3 體育強國建設為現代五項提供新發展機遇

隨著中國經濟的持續增長和體育事業的推進，體育強國建設為現代五項運動提供了新的發展機會。2019年，國務院辦公廳發布了《體育強國建設綱要》，其目標是推動體育強國建設，并促使體育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進程中發揮更加重要的作用，充分發揮體育在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新征程中的重要作用。《綱要》強調，全民健身需要更親民、更便利、更普及，經常參加體育鍛煉的人數比例達到45%以上。

3.1 走進校園

3.1.1 現代五項在中小學的發展

目前，由于場地限制等諸多原因，在校園里同時開展5個項目的難度較大，但幸運的是，不少中小學已經依托“一校一品”或“一校多品”的建設原則開展了單項的體育運動作為學校的體育特色課程［8］，例如：擊劍、游泳等。這些運動項目作為現代五項的基礎項目，已經在許多學校作為特色運動項目發展起來，這為現代五項運動在校園的發展提供了一些幫助。現代五項運動在中小學的發展可以從這些學校入手，一方面是向單項運動學習成功經驗，讓學生去了解此類項目，并且對此項目產生興趣，逐漸地開始發展現代五項，開設相關的興趣班、比賽和活動等。另一方面，基于不少學校已經開展了擊劍、游泳等相關單項的特色體育課程，學校或者各地協會也可以為這些在單項訓練中展露出良好天分的學生提供一些練習現代五項運動的選擇和進入興趣班、校運動隊以及市運動隊的機會，同時能也給省隊的后備人才選拔提供更多的渠道。

3.1.2 現代五項在高校的發展

目前，國際現代五項協會雖然已經加入世界大學生運動協會組織，但世界大學生運動會和全國學生運動會的正式比賽項目并不包括現代五項或其衍生賽事，這成為了高校開展現代五項運動的一大障礙。雖然目前在高校開展完整的現代五項運動還存在不能滿足所需場地或器材等一些難題，但現代五項項目可以尋求一些高校的合作，從衍生賽事入手，尤其是體育類院校。由于體育類院校的學生運動基礎較好，基本可以掌握游泳、跑步等兩項以上的運動，這為三項賽和兩項賽的開展提供了許多便利。這類賽事不僅可以提高學生參與體育運動的熱情，更可以推廣此運動在高校中的發展，使更多人群了解并參與到現代五項運動中來。

3.2 學習鐵人三項運動發展

現代五項與鐵人三項同屬多項組合項群，有跑步、游泳兩個小項重合，項目相似度比較高。但鐵人三項運動在國內的發展卻遠超現代五項。根據中國鐵人三項協會提供的數據，自協會成立以來，每年賽事的數量呈階段式跳躍增長，每年大大小小相關比賽超過100余次［9］。除官方協會舉辦的比賽之外，國內一些高校也積極舉辦校園鐵人三項賽，相對于正式比賽，校園鐵人三項賽將賽程縮短并進行改良，減小比賽強度，改良后的賽制適合大多數學生參與。這類賽事不僅受到廣大學生群體歡迎，更是提高了這項運動在校園里的參與度以及知名度，為其項目推廣起到了很大作用［10］。

現代五項運動可以借鑒鐵人三項運動的發展方向，降低參賽門檻，增加大眾組別，根據不同級別參賽者對賽制進行改良，設計出適合不同級別參賽者的賽制。不僅要開展專業的競技級別比賽，還需開展相關的大眾級別比賽，讓更多運動愛好者和普通群眾能加入進來了解到此項目。

3.3 兩項賽、三項賽及激光跑等衍生賽事

現代五項運動的發展遇到的阻礙除了觀賽門檻較高這一問題，還有一大問題就是賽事參與難度同樣較高。其中，擊劍、馬術等單項運動的群眾基礎較低，因此讓群眾了解或參與現代五項賽事增大了難度。基于這種現狀，UIPM 從2013 年開始大力推廣三項賽，即由游泳、射擊和跑步，以及兩項賽，即由游泳和跑步，作為現代五項的衍生賽事。根據場地的多樣性，還增加了特色兩項、三項賽，此類比賽通常在一些越野場地和開放水域舉辦，受到戶外愛好者的歡迎。UIPM官網數據顯示，這些賽事自2013年第一次在塞浦路斯的世界錦標賽上首次亮相以來，受到了巨大歡迎。僅在2022 年夏天，就有亞美尼亞、布基納法索、埃及、法國、格魯吉亞和科特迪瓦，以及首次舉辦兩項/三項國際巡回賽的克羅地亞、希臘、摩爾多瓦和泰國等數十個國家舉辦了相關的特色賽事和城市巡回賽。

同時，自2015年UIPM 決定將射擊與跑步結合，形成新的第五小項激光跑（Laser run）之后，這個小項也被作為一項新賽事逐漸推廣起來。例如：2022 年在葡萄牙首都里斯本舉辦的世界激光跑錦標賽，受到了各類運動愛好者的歡迎。來自26 個不同國家的參賽者報名，總參賽人數超過700人，參賽者最小年紀為9歲，最大年紀超過70歲。

這類衍生賽事大大減小了群眾參與或了解現代五項運動的難度，游泳及跑步一直具有非常高的群眾基礎，大部分運動愛好者具有參加兩項賽的條件；而三項賽加入射擊，更是提高了群眾參與的興趣。相對于正式五項比賽，兩項賽和三項賽對于舉辦場地要求較低，普通游泳館以及田徑場就可以滿足辦賽要求，甚至海邊、湖邊等戶外水域場地也可以開展相關特色延伸賽事。基于此條件，基本所有城市都可以滿足辦賽要求。同時，這類衍生賽事參與者的年齡跨度非常大，根據UIPM 建議，7～80 歲的愛好者都可以參與此類運動，例如：2022 年世界激光跑錦標賽的最大年紀參賽者已經超過了70 歲。相較于正式的五項比賽，這類兩項、三項以及激光跑賽事的舉辦和推廣減小了很多難度。

3.4 引入社會資源，尋求俱樂部化

因為大眾對全民健身理念的逐漸深入，越來越多新興運動逐漸崛起，相關的專業俱樂部也都逐漸開始蓬勃發展，例如：鐵人三項、橄欖球、飛盤等。由于現代五項協會對這項運動的推廣與宣傳，近些年雖也吸引到一些關注，社會資源和商業資源也在逐漸增多，但跟其他運動相比，中國現代五項運動的商業資源和贊助相對較少，這也是不利于項目發展的因素之一。由于項目一直處于向上發展的階段，相關賽事舉辦的成本相對偏高，單靠國家體育總局和各地現代五項協會舉辦的賽事數量遠遠不夠。現代五項的發展還需要有更多的社會資源或社會俱樂部支持，以此來創辦和引進更多的賽事以及宣傳，讓賽事更新穎、更普遍，讓這個項目能真正走進人們的視野。同時，依托俱樂部的運動愛好者，創辦不同級別的賽事與活動，以滿足不同人群的運動及競賽需求，提高運動項目的參與度和項目以及賽事知名度。另外，引入社會資源，也能幫助改善我國現代五項的硬件條件，建設出更多五合一的場地，使更多的省市、地區擁有符合比賽條件規格的場地與器材，并且可以提高參賽運動員的器材條件和比賽環境，滿足賽事的最大需求。

4 結語

國際現代五項協會對此項目正逐漸優化，在單項和比賽時長上做出了進一步的調整，優化比賽流程，縮短比賽時間，使得此項目變得更易開展以及更具有商業價值。同時，在其衍生賽事在國際上蓬勃發展的今天，或許更需考慮現代五項運動的大眾化發展趨勢，在各地推廣和開展相關賽事，吸引更多運動愛好者參與，擴大此項目的影響力。另外，在深入貫徹落實《關于深化體教融合 促進青少年健康發展意見》的背景下，現代五項運動或許可以走進校園，在中小學建立特色體育項目體系，優化后備人才力量；在大學中開展更多衍生賽事，汲取同類項目發展的特點，優化項目推廣，擴寬賽事的主體、豐富賽事的參與組別和提高現代五項的知名度和影響力，逐步實現運動項目大眾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