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格調

在2023秋冬女裝發布會的現場，Dior 女裝藝術總監Maria Grazia Chiuri邀請葡萄牙女藝術家Joana Vasconcelos打造了迷幻又抽象的全新裝置Valkyrie Miss Dior，將各種面料、材質和元素加以融合，塑造出立體如生物皮膚般的紋理，與模特身著的一系列黑白色豹紋套裝及禮服裙遙相呼應，讓“女武神”的形象從裝置走入現實。

或許這并不是我們通常意義上所看到的豹紋圖案，在原有印花面料的制作基礎上，工坊團隊加入了一種極細的金屬絲，使之能夠沿著身體和穿著的習慣進行自由塑形，因而動物圖騰的野性氣息也柔軟了下來。“我在努力讓一切看起來變得輕松。”Grazia Chiuri如是說。

將動物紋做出年輕化的感覺并不是一件容易事，但Nicolas Ghesquière在本季欣然迎接了這份挑戰。他將視角鎖定在巴黎女人的著裝日常，從中提煉出新季造型的精華，于是動物紋便作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亮相于秀場之上。而Ghesquière的高明之處在于，他并沒有沿著傳統的表現邏輯勾勒紋樣，相反將其解構為一種更為抽象，也更加具有普世美感，同時彰顯品牌工藝的鏤空透視連衣裙，不規則的鏤空和毛邊處理是對自然造物的還原，而細密的金屬釘珠則又體現出時裝語境中的精致感。

提到動物紋樣，來自意大利的Roberto Cavalli自然是行家里手。通過現任創意總監Fausto Puglisi的數季耕耘，Cavalli逐漸找回了昔日野性魅惑的氛圍，同時結合了更為繁復的工藝和更為絢爛的色彩，就比如秀場中全副武裝的芭比粉色豹紋連體褲和套裝，兼顧了品牌的傳統與當下的流行元素，與此同時，一系列強調斜裁、鏤空與魚尾造型的禮服裙，也將印花的走向和裁剪的方式完美結合，讓紋樣在造型中呈現出天衣無縫的流暢感，動物紋也順理成章地成為模特們的第二次肌膚。相比之下，同樣擁有意大利血統的Giorgio Armani和Ferragamo則更忠于本色，傾向于把奢華精良的動物紋人造皮草大衣帶回人們的視野。

當我們放眼美式奢華的代表品牌時，會發現動物紋樣象征的瀟灑不羈也不約而同地成為他們本季彰顯都市魅惑的利器。Michael Kors用低調內斂的黑灰色豹紋圖案鋪滿長款大衣與內搭的深V超短裙，而另辟蹊徑的Prabal Gurung則把蝴蝶翅膀上的紋理放大、印刷在長禮服和針織衫上，在這個冬季帶來一抹久違的靈動生機。

作為Tom Ford在個人同名品牌的收官之作，Ford并沒有大肆操刀一個全新系列來為此畫上結尾，相反，他在過往十余年的經典設計中提取了那些足以定義品牌風格的經典造型加以復刻，其中就包括了寬墊肩的絲絨豹紋套裝、熒光色系的豹紋夾克、流蘇點綴的虎紋連衣裙，以及將動物紋和牛仔面料拼合的休閑裝，不免讓人懷念起他以往當仁不讓的創作風采。

隨著Tom Ford的隱退，還有曾經以動物紋樣詮釋性感氣場的設計師們逐漸遠離時尚的聚光燈，我們也不由得從心底發出一絲疑問，暌違時尚圈多年的動物紋還有卷土重來的可能嗎？在上世紀30年代前，與動物印花相關的單品是貴族的象征，1932年電影《人猿泰山》的首映，才真正喚起了女性擁抱動物印花的激情；而當1947年Christian Dior先生將豹紋圖案融入自己的首個高定系列時，這種看似與高級時裝格格不入的元素開始在時尚界風靡開來，從豹紋開始，蛇皮、斑馬條紋、老虎紋、長頸鹿紋等等，在過去的半個世紀中受到了杰奎琳· 肯尼迪、伊麗莎白· 泰勒等一眾女性精英的追捧，迎合了當時女性群體走上社會舞臺、彰顯自我力量的需求，動物紋成為一種在都市中通行的軟性鎧甲存在著。

進入21世紀，動物紋再次成為千禧年代風潮的核心要素，那些在舞臺上盡情釋放狂野魅力的面孔，從碧昂絲到詹妮弗·洛佩茲，她們無不獸紋加身，自帶的強大氣場令衣裝上的紋理更為昭彰，紋理已不再僅僅是庇護，她們亦是征服都市叢林的現代女戰士。而時至今日，經歷了新冠大流行與簡約風潮的回歸，動物印花還有哪些存在的意義？借用造型師Mickey Freeman在采訪中的觀點，“在我看來，它是渴望逃離現實、體驗異國風情和能量的代名詞。”所以，在今年秋冬，無論你想要去到哪里，感受怎樣的風土人情，都不如從穿上一件動物印花單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