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辦公：“AI 熱”退潮后的隱憂

楊陽

自從乘上AI這股“東風”，國產辦公軟件龍頭金山辦公今年一躍成為了炙手可熱的資本市場新貴，上半年股價一度飆漲至529.77元的歷史新高，市值逼近2500億；然而熱潮來的快去的也快，業績增長乏力、競爭對手不斷追趕、以及頻頻惹出的用戶隱私安全爭議，潮水退去后顯露出種種問題，又再次給公司前景蒙上一層陰影。三季度以來，金山辦公市值一路縮水，股價目前已重新跌回320元左右的位置。在競爭日益激烈的AI辦公市場，金山辦公要想在這場角逐中獲勝，仍然面臨著嚴峻考驗。

用戶隱私安全再次引發爭議

11月16日，金山辦公宣布旗下具備大語言模型能力的人工智能辦公應用WPS AI正式進入公測階段，面向全體用戶陸續開放AI功能體驗，然而同時更新的隱私政策卻也引發了外界對WPS用戶隱私安全的質疑。

在此前一天的11月15日，WPS更新了隱私政策，其中在“4.2.1在線服務”章節明確提及用戶上傳文檔將成為AI訓練的基礎材料：“為提升您使用我們提供的包括但不限于在線文檔美化、在線PPT美化、在線表格美化的AI功能的準確性，我們將對您主動上傳的文檔材料，在采取脫敏處理后作為AI訓練的基礎材料使用”。

對于這一質疑，WPS在11月18日通過官方微博發文回應致歉，表示用戶文檔不會用于任何AI訓練，并承諾在使用美化功能時，僅為用戶提供優質美化服務，確保符合數據安全及個人信息保護法規。

值得注意的是，這并非是金山辦公第一次陷入隱私風波。2022年6月，WPS 就曾因被曝“擅自刪除用戶本地文檔”被送上熱搜。當時有網友爆料稱，WPS似乎帶了某種敏感詞和諧功能，被檢測出來后，不單儲存在云盤上的會被刪除，就連本地文件也會被刪除。對此，WPS當時強調稱，不會對用戶的本地文件進行任何審核、鎖定或刪除等操作，不過這一回應也未能令人滿意，反而被指“混淆視聽”，因為實際上公司依然沒有針對大眾所關心的用戶隱私數據收集審核等問題給出明確的正面答復。

金山辦公的主要產品中，目前月活躍設備的數量超過5億，對于其龐大用戶體系而言，背后的審核合規性、隱私安全性問題備受關切，尤其是對企業級和政府用戶，一旦發生信任危機，后果將不容小覷。

股價一飛沖天，股東集體減持

今年3月，微軟宣布推出Microsoft 365 Copilot，將大模型GPT-4的能力嵌入Office，令AI辦公成為辦公軟件領域的新潮流。一個月后，金山辦公便緊隨其后發布了同類型產品WPS AI，這一產品的亮相也推動了公司在二級市場的市值飆升。據東吳證券統計，2023年金山辦公最高市值為2444億元，第一季度漲幅69.74%，而上次大幅增長還是在2020年11月至2021年1月，漲幅為69.2%。

不過，與股價飆升同時到來的還有股東的集體減持。4月18日，即金山辦公公布“WPS AI”的當天，金山辦公就在上交所發布了股東計劃減持公告，稱“WPS香港及奇文N維（指奇文一維至奇文十維共十家企業）已通過詢價轉讓、大宗交易、集中競價的方式累計減持公司股份21，836，531股，占公司目前總股本的4.73%”。

具體來看，WPS香港套現18.09億元；奇文N維的減持總金額則高達71.22億元。股權穿刺后顯示，WPS香港、奇文N維均屬雷軍系企業。也就是說，兩個月時間里，雷軍系公司通過減持的方式套現近90億元。金山辦公半年報顯示，今年上半年，金山辦公的前6大股東集體減持，合計減持約1965萬股。股東高管紛紛獲利離場，也令投資者的信心受到不小動搖。

而經過了市場預期的高度發酵，等到9月5日WPS AI實際面向社會開放，產品也并未獲得太多討論和關注，公司股價也沒有因此繼續沖高。自今年6月20日盤中股價創出529.77元歷史新高后，金山辦公股價整體承壓，10月31日盤中刷出275.5 元的回調新低，4 個多月時間最大回撤約48%。11 月以來，金山辦公股價略有起色，累計上漲了14.06%。截至11月21日收盤，金山辦公最新市值1491億元，較歷史最高時蒸發超過900億元。

市場競爭激烈，業績增速放緩

毫無疑問，AI給辦公軟件帶來的演變將是革命性的，不過這一次，金山辦公的競爭對手不再只有微軟，前來發起挑戰的更不乏國內巨頭。比如百度推出了智能辦公平臺如流，釘釘背靠阿里云的通義千問大模型，印象筆記推出“印象AI”，飛書也已推出了“My AI”辦公助手。金山辦公的WPS AI雖然發布最早，但從開放使用效果來看，似乎并未擁有太多領先優勢。

業界有分析認為，金山辦公起初并沒有獨立研發大語言模型，而是選擇與其他公司的大語言模型合作，這也許不利于金山辦公未來AI商業模式的發展。在金山辦公正式發布“WPS AI”之時，曾介紹稱“WPS AI”是由國內合作伙伴MiniMax 提供的大模型所制。此后金山辦公則表示“WPSAI選擇混合部署模型的方式，與國內多家大模型廠商合作，同時以自研模型作為補充”。根據公開信息，WPS AI的合作對象包括文心一言、智譜AI等通用大模型平臺。而對于自研模型主要承載哪些核心功能，具體的效果呈現等，金山辦公暫未透露更詳細的信息。

從業績方面來看，公司三季報收入增速放緩。2023年前三季度，金山辦公實現營業收入32.7 億元，同比增長16.99%；歸母凈利潤8.93 億元，同比增長9.86%。第三季度，金山辦公營業收入10.98億元，同比增長9.4%；歸母凈利潤2.94億元，同比增長0.18%。

具體到各業務線，訂閱及服務業務仍是拉動金山辦公收入的主引擎。報告期內，其國內個人辦公服務訂閱業務實現營業收入6.49億元，同比增長25.64%，在三季度總營收中的占比近6成。國內機構訂閱及服務業務實現營收2.48億元，同比增長36.13%。不過另一方面，國內機構授權業務、互聯網廣告推廣服務及其他業務則出現不同程度衰退；其中，受到黨政信創需求下滑的拖累，國內機構授權業務在三季度的營收收入同比下降41.72%。

值得注意的是，公司主要產品在用戶增長方面出現乏力。截至2023年9月30日，金山辦公主要產品月度活躍設備數為5.89億，同比增長1.9%。而WPS Office移動版月度活躍設備數已連續3個季度下滑，9月末時為3.27億，同比下滑2.68%。

在這場AI帶來的巨大變革中，在日益激烈的市場競爭與用戶信任問題的交織之下，金山辦公未來是否依然能夠保持領先地位，能否憑借WPS AI支撐起自己的千億市值，還有待時間的驗證。

圖：金山辦公近期股價走勢

來源：東方財富choice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