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婷,錢冰潔(浙江圖書館)
《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 年遠景目標綱要》 明確提出要完善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優化城鄉文化資源配置,推進城鄉公共文化服務體系一體建設[1]。《“十四五”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規劃》將“推進城鄉公共文化服務體系一體建設”作為首要任務[2]。由此可見,基層圖書館作為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基礎組成部分,在滿足基層群眾的公共文化需求和提升群眾文化素養方面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是推動公共文化服務均等化、實現公共文化服務城鄉協同發展的著力點。
有學者對我國基層圖書館的研究狀況進行了梳理。周萍等運用可視化工具分析了2008—2013年基層圖書館領域的研究熱點[3];劉茲恒等從基層圖書館可持續發展、服務均等化、社會力量參與基層圖書館服務供給模式等細分層面進行了探索[4-5]。為系統呈現2013—2022 年我國基層圖書館領域研究現狀與發展趨勢,本文以CNKI為數據源,使用文獻計量學方法和科學知識圖譜分析我國基層圖書館研究熱點,以期為促進我國基層圖書館事業平衡協調與高質量發展提供參考。
基層圖書館是指我國縣級以下(含縣級)公共圖書館[6]。基于此,本文將基層圖書館范圍界定為縣級圖書館、區級圖書館、鄉鎮圖書館、街道圖書館、社區圖書館及農村圖書館。為了保證文獻數據的質量與完整性,本文選取CNKI 為數據源,將文獻來源限定為CSSCI 來源期刊及北大核心,將發文時間限定為2013 年1 月1 日至2022 年12 月31 日。經多次預檢索,發現采用檢索式(主題%=基層圖書館+縣級圖書館+區級圖書館+鄉鎮圖書館+街道圖書館+社區圖書館+農村圖書館)AND(年Between('2013','2022'))AND((核心期刊='Y') OR(CSSCI 期刊='Y'))可以兼顧查全率與查準率,使檢索結果較精準涵蓋基層圖書館領域的代表性研究成果。筆者于2023 年5 月16 日進行最終檢索,共命中708 條文獻數據,將檢索結果導入NoteExpress 去重并剔除新聞報道、散文隨筆、書目信息等無效數據,共得到629 條檢索結果作為本研究數據樣本。
由我國基層圖書館研究發文量年度分布(見圖1)可知,2013 年為近十年該領域發文量的頂點,共有100 篇研究成果發表在核心期刊上,其后發文量呈逐年下降趨勢。通過指數模型可以預測,2023 年我國基層圖書館研究的核心期刊論文成果數量將繼續下滑。

圖1 我國基層圖書館研究發文量(2013—2022 年)
2013—2022 年,我國基層圖書館研究的發文期刊分布廣泛,以圖書情報專業期刊為主要發表媒體,占比38.2%,其余發表媒體包括檔案、出版、農業、教育等領域期刊,初步反映出基層圖書館研究主題涉及范圍廣的特點。同時,發文量前20 位的期刊中有80%為圖書情報專業核心期刊(見圖2),說明深度關注基層圖書館研究的學科范圍較狹窄,跨學科研究影響力尚需加強。
2013—2022 年,共有778 位學者參與基層圖書館相關研究。經去重處理后筆者發現,第一作者共有495 人,僅發文一次的第一作者共有413 人占比(83.4%),大于洛特卡定律常數C(C=0.6079),說明該領域主要的貢獻者為低產作者,研究的成熟度有待提高,尚缺乏持續且有深度的研究。

圖2 我國基層圖書館研究主要文獻來源期刊(2013—2022 年)
在文獻計量學中,核心作者的認定需要綜合考慮作者發文量和被引量。根據普賴斯公式,核心作者的最低發文量為Mp=0.749(其中,NPmax為最高產作者的發文數量),2013—2022 年基層圖書館研究的作者發文量最多為10 篇,則Mp=0.749×=2.37,因此,發文數量在3 篇以上即為該領域核心作者候選者。同時,核心作者最低被引頻次MC=0.749(其中,NCmax為最高被引作者的被引頻次),2013—2022 年基層圖書館研究的作者累計被引頻次最多者為398次,則MC=0.749×=14.94,即被引量之和在15 次及以上者為核心作者候選者。綜上所述,得到我國基層圖書館研究的核心作者(見表1)。

表1 我國基層圖書館研究核心作者(前15 位)

(續表)
從作者所屬的機構來看(見表2),來自高等教育系統的作者數量高于公共圖書館系統,其中高校圖書館及高校院系的作者占比最多,分別為30.1%和26.1%。來自基層圖書館系統的作者則明顯偏少,僅60 人,占比9.7%。可見,基層圖書館領域研究力量尚不均衡,來自基層的縣(區)館、鄉鎮圖書館的研究力量急需加強。
筆者將CiteSpace 5.8.R3 軟件的節點類型設置為作者(Author),以一年為一個時間切片,得到作者共現網絡圖譜(共現次數≥2)(見圖3)。圖譜中節點數量N=285,連線數量E=111,網絡整體密度D=0.0027,網絡結構較松散。總體來看,該領域作者以獨立研究為主,以2—3 人小規模團隊合作為輔,目前已經形成了安徽大學陸和建、吳凡,南京大學陳雅、周萍,渤海大學鞠彥輝、許燕、啜華,南開大學于良芝、權昕等多個學術研究團隊。

圖3 我國基層圖書館研究作者共現圖譜
2013—2022 年,我國共有498 家機構發表了基層圖書館相關主題的研究成果(見表3)。在發文量排名前20 的機構中,高等院校內設院系、高等院校圖書館與公共圖書館的比例為9∶3∶8,說明關注基層圖書館研究領域的機構以高等院校管理學院及公共圖書館為主。

表3 我國基層圖書館研究機構發文量(前10 位)
本文以機構為節點類型運行CiteSpace 軟件,得到研究機構共現圖譜(見圖4)。南京大學信息管理學院和北京大學信息管理系的節點最大,代表其發文量最多,節點的顏色變化表示其發文具有時間上的持續性。從機構合作看,安徽大學管理學院以獨立研究為主,南京大學信息管理學院與南京森林警察學院圖書館、中山大學資訊管理學院與廣州圖書館、渤海大學管理學院與渤海大學經法學院等研究機構合作較多。整體看,國內基層圖書館研究領域機構間合作尚不緊密,各研究機構間的合作存在提升空間。

圖4 我國基層圖書館研究機構共現圖譜
筆者利用CiteSpace 軟件進行共詞分析,繪制關鍵詞共現圖譜(見圖5),發現基層圖書館領域的研究主題比較廣泛,但相互之間的關聯并不密切。在共現圖譜基礎上,筆者分析基層圖書館領域內由相似研究主題關鍵詞組成的知識子群(見圖6),準確描繪基層圖書館領域的關注焦點,聚類圖譜模塊值為0.8096,平均輪廓值為0.9455,表明該聚類結果可信,且聚類結構清晰,各網絡模塊相對獨立又保持聯系。同時,筆者對關鍵詞的詞頻及中心性進行統計(見表4),歸納出2013—2022 年我國基層圖書館領域的研究熱點主要集中在總分館體系、文化精準扶貧、閱讀推廣、基層圖書館建設、基層圖書館服務等方向。
總分館體系是我國圖書館體系化建設中的重要一環。2006 年的《國家“十一五”時期文化發展規劃綱要》提到“縣(市)圖書館逐步實行分館制”[7],為我國圖書館事業指明了基本發展方向;2016 年的《關于推進縣級文化館圖書館總分館制建設的指導意見》提出了促進縣域公共文化服務效能提升的主要措施和組織保障[8];2018年施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共圖書館法》為總分館制提供了法律及政策層面支撐[9]。經聚類分析,“基層圖書館總分館體系”聚類群包含服務體系、管理機制、制度設計、政府主導、建設模式等關鍵詞。2013—2022 年,我國學者在這一領域的研究主要圍繞總分館體系建設模式、體制機制、技術應用等方面展開。
(1)總分館體系建設模式。通過對國內總分館制的歷史溯源及對嘉興模式、蘇州模式、禪城模式等建設實踐的考察與調研,有研究將總分館建設模式按照經費投入與管理體制不同歸納為松散型、集約型、統一型,提出結構由松散趨向緊密、管理由多元趨向一體是實現辦館效能最大化的發展趨勢[10]。周萍等從地區政策、管理主體、建設主體、建設機制和服務方式等方面展開分析,提出政府作為管理主體應對總分館制的發展進行準確的價值定位[11]。《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共圖書館法》明確提出,“縣級以上人民政府應當積極調動社會力量參與公共圖書館建設,并按照國家有關規定給予政策扶持”[9]。自此,探索社會力量參與總分館建設的研究逐漸增加,且多集中于社會力量參與基層分館運營管理的案例分享,而對于深層次理論研究、建設路徑與方法研究、多維度合作模式的研究較少。

圖5 我國基層圖書館研究關鍵詞共現圖譜

圖6 我國基層圖書館研究聚類圖譜
(2)體制機制。總分館體系建設歸根結底是一個體制問題,體制與機制造成的分散化管理深刻影響總分館制的效能化實現。有學者從制度設計層面提出了建立體系功能化治理機制、確立社會化效能評價機制、強化縣域總分館保障機制等合理化建議[10]。陳麗納以法治框架為切入點,提出行業標準、地方配套制度等多層面的制度保障將有力推動公共圖書館總分館制建設[12]。柯平等認為,觀念落后、運動突擊、主體失位與制度缺失等因素制約著我國基層圖書館的發展,應從社區化、虛擬化、協同化與特色化等方面走出困局[13]。吳冬曼等認為,在網絡環境下,總分館制建設要著力于資源建設與服務機制的并軌,健全運行機制、完善管理機制、強化考核機制等方法可以有效彌合資源與用戶間的鴻溝[14]。
(3)技術應用。總分館體系意味著資源與服務的區域一體化,針對如何合理利用區域內的各種數據并使其發揮最大效能,有學者從大數據視角分析了公共圖書館的數據特征,構建了可擴展、可視化數據發布與展示的大數據應用平臺[15]。隨著信息技術的發展更迭,VPN、RFID 等技術已無法滿足總館及基層館發展需求,圖書館應利用智能技術重塑總分館體系服務業態,破解數據與系統的異構屏障,令智能服務的泛在化和全程化給讀者帶來更多可獲得感和愉悅感[16]。
有學者認為,文化精準扶貧通過在文化設施建設、文化產品供給、公共文化服務、文化產業扶持、精神文明建設等方面開展因需而異、因地制宜的精準扶貧活動,有效提升貧困人口的文化素養,推動貧困地區的經濟、文化發展[17]。經聚類分析,“文化精準扶貧”聚類群包含公共文化、精準扶貧、財政保障機制等關鍵詞。2013—2022 年,我國學者在這一領域的主要研究方向包括文化精準扶貧模式、文化精準扶貧實現路徑和文化扶貧精準識別。
(1)文化精準扶貧模式。傳統的文化扶貧模式大多是以“輸血式”為特點,容易出現供需錯位現象。向宏華提出從“互聯網+ 文化”“互聯網+鄉村旅游”兩方面進行創新,將信息技術融入扶貧與扶智,形成“內生自發式”扶貧,提高精準扶貧成效[18]。陸紅如等從管理主體、內容、方式要素方面對公共圖書館文化精準扶貧的模式構建進行研究,提出“地區對口”“資源對口”“技術人才對口”和“總承包”四種精準扶貧模式[19]。鄧銀花認為,基層圖書館亟須暢通基層民眾的需求表達機制,以需定供、以供導需,建立“點單”式文化供給方式,實現精準供給[20]。
(2)文化精準扶貧實現路徑,主要包括鄉鎮圖書館和農村圖書館兩個視角。唐璞妮等將鄉鎮文化扶貧存在的問題歸結為扶貧資源欠缺和扶貧方式單一,鄉鎮圖書館應加強與農家書屋的統籌協調,盤活館藏,并強化精準建設,形成引導性、實用性和針對性的館藏體系[21]。張艷菊認為農村圖書館要主動開展服務,以科研院所和本地區鄉鎮企業為媒介,積極參與有利于農民脫貧致富的科研成果或項目的成果轉化與推廣,培養貧困人群的致富技能,提升農村經濟效益[22]。為了解決貧困地區公共文化產品供給不足的問題,葉陽認為可以建設符合現實需求的數字化閱讀平臺,與發達地區共享數字資源,并采取推廣移動端閱讀、創建公共文化服務領域的PPP 融資模式來實現普惠性的文化資源共享[23]。
(3)文化扶貧精準識別。精準識別是提高扶貧效果的必要條件。王堯對圖書館文化扶貧精準識別路線圖進行構建,認為針對目標人群和文化扶貧項目可以分別采用多維層次分析法、日志記錄法和RHB 戰略進行識別[24]。
《關于促進全民閱讀工作的意見》提出,通過大力推動全民閱讀工作,2025 年基本形成覆蓋城鄉的全民閱讀推廣服務體系[25]。閱讀推廣作為圖書館的核心業務之一,是實現“全民閱讀”的重要途徑。經聚類分析,“閱讀推廣”聚類群包含全民閱讀、均等化、兒童閱讀、閱讀指導等關鍵詞。我國學者針對基層圖書館閱讀推廣方面的研究主要包括閱讀推廣路徑創新和重點人群的推廣方式兩個方面。
(1)閱讀推廣路徑創新。季鵬提出利用總分館體系積極形成聯動品牌、建設一體化信息服務平臺、動員社會資源推廣閱讀服務等措施[26]。劉陽等認為現有的線上閱讀推廣形式單一,應開展微信直播、興趣群組等貼近讀者需求的多元化服務模式,提升推廣效果[27]。王春梅則發現與缺乏閱讀資源相比,閱讀意識、閱讀興趣、愿望、能力和意志、習慣等維度障礙是影響農民參與閱讀的主要因素,因此農村基層圖書館閱讀推廣應重視和加強閱讀文化建設[28]。
(2)重點人群推廣手段與方式。郭藝從兒童閱讀推廣的重要性入手,剖析了不同層級圖書館實踐中存在的問題,提出基層圖書館應從營造良好環境、規范管理兒童讀物、開辟閱讀專區等方面引導兒童親近閱讀[29]。周堅宇認為可以通過“館家共建”措施開展對監護人的培訓與跟蹤服務、適時舉辦閱讀成果展示與評選活動、開展“閱讀療法”服務等方法激發留守兒童閱讀興趣[30]。
基層圖書館建設內涵豐富,既有管理體制與服務體系建設,也涵蓋了主體建設、資源建設、服務網絡建設等方面。經聚類分析,“基層圖書館建設”聚類群包含建設、社會力量、融合建設、績效評估等關鍵詞。我國學者針對基層圖書館建設的研究主要包括服務體系建設、社會力量參與建設、融合建設三個方面。
(1)服務體系建設。“十四五”時期,城鄉一體化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持續推進,基層圖書館建設主要以總分館體系模式和區域性服務的網絡覆蓋建設模式為主。學者們從實際工作出發,通過對當前研究的梳理,指出當前基層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存在的普遍問題:區域間差別巨大,建館容易養館難,發展存在空白點;硬件設施滯后,館藏資源匱乏,重藏輕用觀念嚴重,服務格局限于圖書借閱,甚少開展其他社會化合作;社區圖書館與農村圖書館建設各自為政,資源擠兌,導致公共文化活動相互脫節,公共文化服務系統失去系統優勢。面對發展困境,李少鵬認為應以專業化改革為目標,整合已有的圖書館文體中心和共享工程基層服務點,推動基層分館建設,強化圖書館體系建設的薄弱環節[31];金武剛認為,可將農家書屋與圖書館進行融合,實現農村公共服務一體化建設[32]。
(2)社會力量參與建設。積極引導鼓勵社會力量參與基層圖書館建設,是推動和促進基層圖書館發展的重要舉措。李娟將社會力量參與基層圖書館服務供給模式分為慈善捐助、自辦、合辦、志愿者參與以及開展圖書館服務產業5 種[33]。陸和建等建議針對資金較寬裕的基層圖書館,社會力量可以采用志愿者參與、合作共建等模式參與圖書館的建設,而欠發達地區的社會力量則以慈善捐助、民辦、志愿者參與等模式參與[34]。寧陽等分析了社會力量參與基層圖書館發展的主體類型,建議建立專業監管機構規范其管理與運作,明確權責,并建立科學的監管考評機制[35]。馮永財等剖析了西部基層圖書館的發展現狀,建議推動政府積極構建鼓勵社會力量參與基層圖書館建設的體制機制,提供便捷、多樣化的參與渠道,以推動基層圖書館的發展[36]。
(3)融合建設。孫文娉等在分析對比文旅融合、圖博融合、特色資源融合等五個融合發展模式的基礎上,提出了數字資源共建共通、網絡平臺共建統一、活動宣傳多樣多維、共融型人才培養的服務效能提升策略[37]。鄧銀花提出“1+X”服務模式,即將圖書館服務和其他文化服務、便民服務相結合,拓展文化功能,使現有場所和設備得到充分利用[20]。張婧從跨界融合的角度分析了流動科技館巡展項目,提出立足圖書館職能定位、在加強配套業務指導下通過合作實現資源優勢互補的實踐經驗[38]。
服務是圖書館實現普遍均等發展目標的主要途徑,是基層圖書館各項工作的出發點和落腳點。經聚類分析,“基層圖書館服務”聚類群包含服務效能、融合建設等關鍵詞。2013—2022 年,我國學者針對基層圖書館服務方面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服務模式、服務效能、文旅融合服務三個方面。
(1)服務模式。2007 年,《關于印發〈農家書屋工程實施意見〉的通知》發布,2012 年,農家書屋實現全國全覆蓋,城鄉一體公共閱讀網絡逐步形成[39]。多地農家書屋以不同的方式融入了基層圖書館的服務體系,打造了一系列的新范本。金武剛提出加強統籌協調,建立“四位一體”的農村公共服務中心,實現服務精準化、數字化[32]。周菁齊等提出要使服務主體化、標準化、規范化,提高基層圖書館的資源配置效率,提供人性化差異化服務[40]。金勝勇等認為應積極發揮社區圖書館的公共文化職能,加強橫向聯結,通過交換送書、信息資源到萬家等形式實現基層的合作共贏,進一步完善圖書館的服務體系[41]。高小軍探索了深圳市羅湖區“悠·圖書館”在理念重建、空間營造、資源整合、服務重組等方面的實踐,提出了堅持人本、社區、品牌和專業的社區圖書館發展原則[42]。
(2)服務效能。陳深貴以廣州圖書館直屬分館為例,從管理與服務理念創新、空間與資源投入保障、閱讀品牌化體系化發展、服務融合與聯動、科學評價機制等維度構建了基層圖書館發展的長效機制[43]。李曉輝提出市級圖書館應建立有效的調研指導和信息交流機制,定期向基層圖書館提供業務指導,推廣優秀案例經驗,提升服務成效,共促發展[44]。
(3)文旅融合服務。挖掘地方文獻內涵是基層圖書館的新使命,區縣級公共圖書館在提供文旅融合服務時存在缺乏完善的地方文獻資源館藏體系、缺乏專業的人才與服務團隊等問題。顧美雯結合嘉定區圖書館對地方文獻進行挖掘研究的實踐,探索了摸清文旅資源“家底”、建設專題數據庫、挖掘歷史名人資源、舉辦地方名人展覽等文旅融合路徑[45]。在保障基本服務的基礎上,基層圖書館還可以通過提供空間場所、開發研學服務體系等形式延伸文旅融合的觸角。
2013—2022 年,我國基層圖書館研究呈現出跨學科影響力不足、深度關注該領域的學科范圍狹窄、高校與基層圖書館科研力量不均衡等計量學特征。作為多學科交叉的研究領域,基層圖書館研究主題涉獵廣泛,文化精準扶貧、閱讀推廣、讀者服務等主題涉及社會學、心理學、管理學、計算機技術等諸多細分領域。可見,可以以問題為導向,促進不同學科背景、不同研究領域相融合,交流碰撞彼此的研究范式,進而促進基層圖書館事業的可持續發展。
一直以來,基層圖書館利用其向下延伸的服務觸角,為留守兒童、老年人、返鄉農民等弱勢群體的文化權利提供了關鍵保障,但研究視角仍較為單一。通過研究精準對接基層群眾的多元信息需求,了解其信息行為的多樣性和差異化,促進信息權益平等化,才能提升基層圖書館的服務實效。如:從數字包容視角開展針對信息弱勢群體的文化權益均等化研究;以田野調查的手段,開展對信息弱勢群體用戶行為的跟蹤與分析;從實證研究的角度,探尋信息弱勢群體在與基層圖書館交互過程中的體驗與感知等。
基層圖書館是公共圖書館智慧化服務體系的薄弱環節,隨著物聯網、云計算等技術的發展,基層圖書館急需向智慧圖書館轉型升級。智慧化技術的應用可以促進基層圖書館與讀者、資源間的互通,可以從搭建智慧服務平臺、構建智慧服務場景、提升智慧服務用戶體驗、大數據的收集分析與應用、館員智慧化知識服務能力提升等方面展開研究,結合基層圖書館工作實踐,探索智慧化發展的策略,提升學術成果的應用價值。
現有研究的重點多集中于基層圖書館的建設、服務、閱讀推廣等層面,較少關注使用主體“人”的感受。人的需求、體驗與情感等主觀感受因素直接影響著基層圖書館的使用效果,重視建設而忽視人的感受會導致基層圖書館的建設、效能與初衷背離。我們需要更加關注使用者的需求和情感,注重人性化的設計和服務,提高基層圖書館的人文關懷和服務質量,提升基層圖書館的使用率與服務效能,真正實現基層圖書館的價值。
隨著政府購買服務及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事業的持續深入開展,基層圖書館的建設將繼續向多元融合方向發展。抓住發展契機,積極謀求更適宜自身發展的合作方式,為我國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融合建設與多元主體共建共享提供更多更好的實際范本,將成為該領域持續探索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