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桑

◎ 胡明寶

山坡上長著十多棵桑樹，枝繁葉茂，郁郁蔥蔥。但有一棵例外，它樹皮皴裂，彎腰弓背，連葉子都稀稀拉拉，無精打采。太丑陋了，蒼褐色的身子，彎得像一張弓。

伙伴們都暗地里叫它“丑桑”，丑桑也非常自卑。

有一天，從坡下走來一個須發花白的老人。他在桑樹間轉了一圈，最后圍著丑桑端詳起來，還不住地點頭。

桑樹們都目睹了這一幕，當老人走后，大家議論紛紛。

一棵樹說：“可能是你長得太丑了，要砍掉當柴燒吧。”

另一棵樹譏諷道：“看樣子老人想把你當‘寶貝’賣掉吧。”

一個同伴笑起來，接住話茬：“當‘寶貝’賣掉？哈，除了當柴火外，它還有什么價值？”

丑桑聽著大家的議論，傷心地說：“請幫幫我吧，我不想被當作柴火賣掉……”

桑樹們說：“你去求樹神吧，他會答應你，幫你把身子拉直，長出嫩葉，擺脫厄運的。”

當天晚上，丑桑就請來了樹神，在經歷了抽筋剔骨般的疼痛后，丑桑果然長高了，彎曲的“弓”也沒有了。

那位老人又來到坡上。這次，他帶了斧頭和鋸子，身后還跟著一名年輕人。

老人直奔丑桑而來，可是原來的丑桑呢？老人疑惑地摸著花白的頭發，皺著眉。他不明白丑桑怎么一夜之間變“挺拔”了？

年輕人拎著斧頭問：“爹，還砍嗎？”

老人搖搖頭說：“不了，本來要用這棵桑樹做一架上好的木犁的，可是現在只能和別的一樣當柴火了。”

說完，老人遺憾地走了。

過了幾天，年輕人獨自來到坡上，砍掉了所有的桑樹，全做了木柴。

自卑者常常想到的是悲傷的結局。而這樣的思維，又常常讓他錯失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