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美羽 伍能位 潘郁靈

“要怎么做才能夠成為一名畫家呢?”大約從中學的時候,我開始思考自己的藝術探索之路,在家里用水彩鉛筆畫繪本,或者跑到學校的美術社去畫畫解癮。
回想起來,那段日子看起來還挺充實的。然而,實際情況并非如此。那時候,我上的小學學校規模非常小,一個班的男生、女生大約才各十人。
我以為我過得很快樂,或許我根本沒有融入其中。一直到長大成人后,我聽說有位男同學對人講:“過去,我總是欺負小松,真是很對不起她。”
這么想來,我在上學期間,的確經常發現自己的運動衫不翼而飛,有時候在寒冷的冬日清晨,被兜頭潑一身冷水。同學們還給我取外號,叫我“貓女”“妖怪”。遇到下雨天,那些調皮搗蛋的男生就會嘲弄我,沖我大喊:“喂,小妖怪,快施展你的妖術讓雨停下!”
不過,我沒覺得被欺負,反而覺得,能夠被叫成自己一直很憧憬的妖怪,是一種榮幸。于我而言,那神秘的世界,那些充滿靈性的動物,還有我心愛的繪畫才是吸引我的,至于周圍其他同學怎么樣,倒并不怎么在意。
后來,上了中學,我更加不適應學校的生活,無法融入集體,不知道要談些什么,跟大家越來越疏遠。最后,情況越發嚴重,精神上的困頓發展到了生理上的反應,一想到要去學校就腹痛難忍,于是躲進廁所來逃避上學。
小時候,我們一家人擠在一套擁擠的小區公寓里,我沒有自己的房間,所以對我來說,廁所是唯一可以獨處的地方。那時候,妹妹是個跟屁蟲,看到我躲進廁所,她也吵著“姐姐去上廁所了,我也要去”。于是,兩個人擠在狹窄的廁所里一起玩游戲。對于年少的我而言,那時候,廁所就是我的城堡!
中學的時候,廁所成了我逃避外界的孤城。每次一受到傷害,我就躲進廁所不出來。母親在廁所門口對我說“行了行了,不去學校就不去了,快出來吧”,我才會從廁所出來。或許,我只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和外面那個難以相處的世界保持適當的距離吧。那段日子,父親和母親并沒有逼迫我,而是讓我在家休息,至今想來,我依然慶幸并感恩自己擁有如此開明的雙親。
既然和別人不一樣,那就不一樣好了。
既然和大家合不來,那就合不來好了。
現在想來,那時候的父母親對我的這種狀態一定操碎了心吧。為了補課,他們給我報了私教,開啟了我別樣的求學生涯。私教的老師很會鼓勵人,是一位難得的好老師。在私教老師的教導下,我好歹能夠跟上學校課業的節奏,去學校上課的日子也逐漸多了起來。
初三那年,我還參加競選學生會干部,主動為自己立下“任務”,努力適應學校的生活。
就是這樣,我一步一步地向前邁進。
成為一名畫家后,我把當時的事情寫下來,發表在了雜志上。
“咦?她那時候有經常請假嗎?估計因為當時她也不怎么活躍,總是默默地獨來獨往,我居然沒注意到還有這事呢。”當時的同學這樣說。也難怪,我自己當時也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請假,大家都參加了哪些社團活動。
或許你身上的驚天大事,在別人看來也不過爾爾。所以啊,覺得自己有多么特別的想法,是多么可笑。到頭來其實只有你自己,才能守護你自己內心的感受。就算,你用以守護自己的城堡,只不過是一間幾尺見方的小小廁所!
張秋偉//摘自《神獸引領的使命》,湖南文藝出版社,本刊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