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燕,郭蘇瑤
(1.廣州醫科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廣東 廣州 511495;2.廣州醫科大學衛生管理學院 廣東 廣州 511495)
醫學人文教育改革和課程改革是國際高等醫學教育堅持開展的重要議題。醫學人文類課程的教育目標是:培養學生關愛生命,關愛病人,提升學生對醫學職業的責任感。國內也越來越重視醫學人文教育和相關的課程改革,2020 年9 月,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于加快醫學教育創新發展的指導意見》,強調到2025 年, “醫科與多學科深度交叉融合、高水平的醫學人才培養體系基本建立” 。北京大學張大慶教授主編的《中國醫學人文教育——歷史、現狀與前景》《醫學人文學導論》等著作,對醫學人文的現狀及其課程的設置等問題進行了較為全面的探討。近年來,國內部分高校也先后成立了醫學人文科研和教學機構。
醫學人文類課程是醫學與人文社科交叉融合而形成的課程群。醫學人文的發展是推進健康中國建設的重要保障。心理學、社會學、社會醫學、行為醫學、倫理學和醫學法學等為醫學人文類課程的核心課程[1],國家醫師資格考試中將醫學心理學、醫學法學和醫學倫理學等人文醫學作為醫學生臨床執業資格考試的必考課程,并將其作為專題模塊加以考核,這對培養學生的人文精神、樹立正確的價值觀和改善醫患關系有著重要的意義。此外,已有研究表明,醫學人文類課程的豐富性會影響醫學生的人文素質[2]。但當前醫學人文類課程還存在缺乏統一標準和連貫性、醫學生對人文精神認識不充分,以及重理論傳授輕人文實踐等問題[3-4]。因此,本研究將圍繞教師隊伍、教學模式、實踐教學、考核評價體系四個方面闡述醫學人文類課程教學中存在的問題,并針對性地提出醫學人文類課程設置和高層次復合型醫學人才培養的相關建議,從而為進一步深化醫學教育教學內容、教學評估和課程體系優化改革提供參考。
高等醫學院校面向本科生、研究生開設醫學人文類課程,課程的內容比較廣泛,但核心課程是醫學倫理學、醫學法學和醫學心理學等方面的內容,主要集中在以下幾個方向。一是醫學心理學,這是一門交叉學科,著重于研究心理因素在健康和疾病中的作用及規律[5],幫助學生運用積極心理干預等措施應對和適應現代社會下醫療環境的新變化[6]。二是醫學法學,主要講授和諧醫患關系構建、醫療損害處理、預防醫學和人體器官移植等醫療新技術中的法律問題,為學生講解醫療實踐問題的法學解決方案。醫學法學作為一門新興的交叉學科,其研究內容、方法等基本問題在醫學法學界也缺乏基本共識,醫學法學學科體系還有待完善[7]。三是醫學倫理學,主要講授醫患沖突、醫療行為選擇的倫理困境、醫患誠信等,重點講述生命倫理學專題,能夠幫助學生全面識別醫療衛生實踐和醫學研究中存在的倫理問題,培養其倫理意識和決策能力,使其能夠從容應對醫療衛生和醫學研究中棘手的倫理問題。四是醫學史類課程,醫學史是醫學與史學的交叉學科。醫學生了解和掌握醫學發展的歷史及其規律,能夠更好地從歷史角度理解醫學科學,經過學習掌握一些醫學歷史人物的思想變化,了解他們對醫學發展的作用和意義,評價其對人類社會的影響,從而培養獨立思考和批判的精神。
醫學人文類課程的實踐教學內容與形式主要有早期臨床實踐、解剖課人文實踐、醫務志愿者服務、醫學專業課程中的技能訓練、見習和實習中的人文實踐、畢業技能考核和人文實踐考試、社會(社區衛生)實踐活動、校園醫學人文活動、醫學相關專項實踐活動等,以此來提升學生的醫學人文素養,加強學生與社會、患者的接觸,培育學生關愛患者和生命的情感。
加強醫學人文類課程建設已受到越來越多高校的重視。但是這類課程目前在教學方面仍存在一定的問題,特別是師資隊伍、教學模式、實踐教學、考核評價體系等方面較為突出。
多數醫學高等院校的重心在醫學類專業上,特別是地方性高等醫學院校,對醫學人文類課程的課程資源發掘程度不夠,師資投入不足。醫學人文課程師資隊伍學歷背景偏向單一。醫學人文類課程教師知識結構多偏向于人文社會科學,缺乏醫學專業背景完備的醫學知識和臨床實踐經驗,其中部分教師又缺少知識體系和處理相關醫療糾紛的實務經驗,且大部分教師是由醫療、法律、衛生管理類專業背景轉行而來[8],很難講清楚臨床實踐中的風險防范問題[9]。例如,就醫學法學課程師資隊伍建設而言,大多數國內法學院學生和醫學院學生對衛生領域的法學知識不熟悉,甚至認為這是一門邊緣性學科;此學科在我國尚未形成完善和獨立的學科體系,國內相關學位授權點也不多,學生對于學習的具體內容與就業去向并不明確。
教學目標是課程教學的靈魂,指引教學活動的方向,并決定教學模式的選擇。醫學人文類課程教學目標旨在幫助臨床醫學專業的學生提升人文素養,幫助學生樹立正確的價值理念,培養學生形成人文情懷。但目前醫學人文類課程教學過程中仍存在教學模式單一、人文知識和醫學專業課程融合創新不足、專業特色優勢發揮不足等問題,在探索多元化、信息化和靈活性課堂方面還有待改進。如衛生法學課程專業優勢不明顯,學習內容 “泛” 而不 “深” ,所以在有限的課時中法學專業的學習更多的是單向灌輸,而不是雙向學習,學生就業質量不高。研究表明,65%的學生對于本專業學習醫法融合現狀不滿意或不太滿意”[10]。寧飛萍在對學生的隨機調研中發現學生選擇課程的目的更多是獲得學分,只有近三分之一的學生對課堂氛圍表示認同[11]。
在教學實踐中,隨著教育技術的發展和變革,醫學人文類教師應及時更新教學方法,特別是現代化、信息化等多種教學方法的合理應用,有利于提升學生自主學習的能力,而不是單向灌輸。在醫學人文類課程開展過程中,教師利用情景式課堂和實踐基地教學設計,有針對性地開展虛擬實驗或者情境教學,可以幫助學生在臨床實踐過程中內化醫學人文類的知識和提升人文實踐能力。
醫學人文類課程考核評價體系分為對學生的考核和對教師的評價。在對學生的考核中,考核方式較為單一,主要由平時成績和期末考試成績組成,期末考核內容多局限于課程理論,對學生理論運用能力、人文素養和人文精神的考核較少。且在對學生人文素養和人文精神的考核中存在考核標準制訂難、主觀判斷性強和考核實施路徑難等問題,這就容易造成學生重視課程理論而產生 “臨時抱佛腳” 的現象。在對教師的評價中,通常以問卷等形式對授課教師進行評價,評價重于形式,評價內容的真實性、客觀性和全面性有待考究,再加上學校相關部門對評價意見的重視程度不足,導致 “評價—反饋—改進” 的閉環未能形成,這不僅不利于醫學人文類課程質量的提升,還會影響教師自身的長遠發展。
總體來看,作為醫科院校的主要人文類課程,醫學心理學、醫學法學和醫學倫理學等在師資隊伍建設、教學模式改進、深化實踐教學和完善考核評價體系等方面還有較大的提升空間。醫學人文類課程教育模式的改革有利于推進醫學人文教育,提高學生在臨床實踐中的溝通能力、法治意識和倫理道德修養。因此,高等醫學院校進行醫學人文類課程教學策略研究至關重要,有利于助力我國醫學人文教育事業的發展和健康中國戰略的實施。
醫學人文課程師資隊伍建設主要圍繞人才引進和人才培養展開。首先,醫學院校要加強對醫學人文教育的重視,深化高水平大學、科研院所、三甲醫院和優質企業等在人才培養中的合作交流,發揮醫學院校的專業特色優勢,以成立醫學人文中心、實習基地、交換生項目等為著力點,重點推進與高水平大學、科研院所在科研教學上的人才引進機制和與醫院、企業在就業中的人才輸送機制。其次,要注重對多學科背景教師的繼續教育,與醫院、企業等建立長期合作機制,人文類課程的教師可到醫院、企業等開展醫學專業知識的理論培訓與指導,與行業內的專家交流,借助合作平臺進一步深化繼續教育學習,從而實現學校、教師、醫院和企業等的資源共享。在醫學倫理學、醫學法學課堂上還可以邀請醫學專業的教師、醫務工作者來交流分享醫療工作中的倫理事件和法律糾紛等。
醫學人文類課程要創新其教學模式,結合不同學科的特點并運用互聯網教學工具,因地制宜發揮PBL項目式學習教學、CBL基于案例的學習教學等教學模式的特色優勢。PBL(problem-based learning)教學是基于問題的教學,注重培養學生的創新思維和提升其發現問題、解決問題的能力。PBL教學以解決問題為導向,有助于培養學生的人文精神、人文素養和人文信仰,幫助學生對患者的需求進行換位思考、尊重患者的各項權利。醫學心理學、醫學法學、醫患溝通學等課堂可通過一系列相關話題,如醫生價值、醫患關系、護患關系、醫療糾紛與責任認定等相關話題等引發學生的思考和討論,有助于提高學生的課堂參與性和積極性。CBL(case-based learning)教學以師生雙向交流為主,也是一種課堂互動、啟發式和引導式的教學方法。醫學法學、醫學倫理學課程可結合相關案例使用CBL 教學啟發學生對事件的認識,如運用思想實驗、模擬案例、情境再現和經典案例分析等方式提升其解決問題的能力。
醫學人文類課程要倡導以學生為中心的教育理念,優化并開展學科臨床專題實踐教學,提升其臨床實踐能力和崗位勝任能力。OBE(outcome based education)指結果導向教育,運用以結果為導向的逆向思維方式逆推整個教學過程,并進行針對性、細致化的教學設計[12]。首先,學校可邀請醫院、企業的管理者圍繞醫學人文教育實踐等主題開展專題講座。其次,學校可與養老院、福利院、康復機構和社區等開展合作,建立志愿服務和教學實踐平臺。最后,醫學生大多都會進入醫院實習,學校要注重對學生的醫學人文領域開展實習考核,如醫學生的醫患溝通能力、團隊合作能力、倫理查房等。
醫學生的人文教育培養伴隨著其學習生涯和工作生涯,幫助其建立對患者持續的人文關懷、對生命的敬畏和對職業崇高的使命感至關重要。美國醫學人文教育在畢業后住院醫師規范化培養及繼續教育階段延續,甚至拓展至醫生整個職業生涯[13]。因此就業單位和社會也應在學生畢業后繼續承擔教育者的角色,做好學生的繼續教育工作。可通過研討會、專題講座、普及教育等形式,由學生分享自己在醫學實踐中的心得與感悟,邀請相關領域的專家就倫理糾紛、醫療糾紛、法律責任認定等進行探討,在工作實踐中進一步提升其人文素養。
醫學人文類課程應完善課程形成性評價考核體系,更注重學生的情感、態度、思維方式和價值取向,而不僅僅是客觀知識的掌握程度。祝世娜等人認為,醫學人文類課程教學評價應把握發展性原則、學生中心原則、全面性原則、過程性原則、實踐性原則、時效性原則和可操作性原則[14]。這與以學生發展為導向的形成性評價具有相似性。形成性評價是發展性評價,旨在促進學生的知識、能力、技能、情感、態度等全面發展[15]。但在一項對5996 名學生的調研中發現,79.02%的學生認為閉卷考試是醫學人文類課程最常用的考核方式[16]。以考核分數為導向的閉卷考試著重考查學生對知識理論的掌握程度,但難以考查學生的醫學人文素養以及知識的遷移能力。因此,教師可結合形成性評價將平時測驗、主題討論、案例分享等作為過程考核納入學生的綜合考評體系,可以將小組匯報、情景模擬、技能測驗等作為醫學法學、醫學倫理學課程的結課考核方式,重點考查學生對知識的運用能力,有助于培養學生的創新思維和批判思維;與此同時,也要著重在課堂實踐和臨床實踐中考查學生的人文素養和人文精神。此外,在以團體為單位進行考核時,注意考查學生在小組中貢獻程度,減少 “搭便車” 等情況的發生。
在對教師的教學評價上,要注重評價主體多元化、評價內容多元化、評價形式多樣化[17]。評價內容可結合教學目標、教學過程與方法、基本理論的掌握程度、學生課堂反饋情況、在線教學參與情況等綜合評價,既要避免對學生的 “唯分數” 論,也要避免對教師的 “唯成績” 論和 “唯就業率” 論。在評價形式上,可采取教師學期匯報和課程總結、評價小組深入課堂觀察學生學習效果、模擬情境評估教師臨床實踐能力等多形式開展。教學評價的結果和教學中存在的不足也要及時反饋到教師,該結果可作為教師績效考核的指標,推動形成 “評估—改善—優化” 的評估與反饋體系,切實提高教育教學質量。
醫學人文教育對提高醫學生自身素養、緩解醫患矛盾和促進社會和諧至關重要。本課題針對醫學人文類課程教學現狀和對策的研究,可幫助解決師資隊伍、教學模式、實踐教學、考核評價體系等方面存在的問題。未來可通過實證等研究方法深入調查醫學人文類課程教育全階段中存在的問題,結合國外的醫學人文類課程教學體系和我國醫學人文類課程發展現狀不斷提高課堂教學質量,培養高質量的醫學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