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象（外二首）

蘭燕

整個小城的油菜花

一片，一片

像化石里的遺齒，鋪滿大地

月光清冷，一葉紅唇

始終不語

任由人間黑黑白白

靠近真相的假象

一半在水里

一半在天上

撥針

望向不掛簾子的玻璃窗

對她來說

窗簾是多余的，窗子也是

除了一棵從未開花的老樹

她沒有見到什么

除了一屋子書，一個茶壺

她不擁有什么。每夜

她在燈下拔除身體里的針

拔一根，讀一首詩

詩越來越多

疼，也越來越多

火花聲

枯枝在風中

嘆吟，焚燃

人形枯枝，化為白灰

煉爐中的哧哧聲

掛著凄美的淚滴

深夜，我的骨頭里

也會發出哧哧哧的火花聲

像父親從另一個世界

急急地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