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外學術組織制訂的護理教師勝任力框架及其應用進展

付芳，路潛，王小麗

（1.惠州衛生職業技術學院，廣東 惠州 516000；2.北京大學護理學院，北京 100191）

勝任力是區分績效優異者與績效一般者的個體特征，包含知識、技能、態度、動機、自我概念和價值觀[1]。護理教師的勝任力對于開展高質量的護理教育具有重要意義[2]，而教學質量的優劣直接影響著護生將來的工作能力和護理人才的培養質量[3]。美國、英國等發達國家以及國際學術組織已經制訂了護理教師勝任力標準，并運用或建議使用此標準來規范管理護理教師的培訓及資格認證。我國目前尚缺乏統一的護理教師勝任力標準，護理教師準入及培訓缺乏同質化[4-5]。因此，筆者使用nurse educator、competence/competency/competencies/core competencies 等關鍵詞手動檢索了國內外學術組織的官方網站（如美國護理聯盟、英國護理與助產協會、中華護理學會等），并使用護理教師（nurse educator/nurse faculty/nurse teacher）、勝任力（competence/competency/competencies）、核心能力（core competence/core competency/core competencies） 等自由詞補充檢索了PubMed 、Web of Science、Embase、CINAHL、CNKI、中國生物醫學文獻、萬方、維普等數據庫，同時使用滾雪球法對參考文獻進行了追溯，對國內外學術組織制訂的護理教師勝任力框架及其應用進展進行系統梳理，以期為我國護理教師勝任力標準的制訂及應用提供參考，現綜述如下。

1 不同學術組織構建的護理教師勝任力框架內容

1.1 美國護理院校教育委員會

美國護理院校教育委員會（Council on Collegiate Education for Nursing，CCEN）是美國南部地區教育協會（Southern Regional Education Board，SREB）的附屬機構。SREB 于1948 年由美國南部地區的州政府建立，是美國第一個洲際教育協會，SREB 與南部各州合作，旨在改善從幼兒到博士教育各層次的公共教育。2001 年7 月，CCEN 選取代表美國南部16 個州的所有護理教育層次的8 名護理教育專家及護理管理者，組成特別工作小組研制護理教師勝任力，特別工作小組以學者Kitchens、Stullenbarger 和Burge 開發的43 條護理教師勝任力為基礎，結合文獻回顧法和一項全國新任護理教師勝任力的調查數據結果對這43 條護理教師勝任力進行了修改，形成涉及教育者、研究者和合作者三方面角色的35 項勝任力框架，其中，20 項為教育者角色能力、9 項為研究者角色能力、6 項為合作者角色能力[6]。進而，為調查所在區域護理教師對CCEN 制訂的35 項勝任力的認同情況，CCEN 對SREB 地區16 個州和哥倫比亞特區的所有護理教育機構的550 名管理人員進行了問卷調查，結果顯示，被調查者同意問卷中列出的35 項勝任力都是護理教師應具備的重要能力，同時也提出相應修改意見。之后，CCEN 進一步將勝任力框架修改為37 項勝任力，包含21 項教育者角色能力、9 項研究者角色能力和7 項合作者角色能力[6]。

1.2 美國護理聯盟

美國護理聯盟（National League for Nursing，NLN） 成立于1893 年，是美國第一個護理組織，提供護理教育評估、護理研究資助和公共政策倡議等服務。NLN 從2005 年開始陸續公布了院校護理教師（Academic nurse educator）、院校臨床護理教師（Academic clinical nurse educator）、新任院校護理教師（Novice academic nurse educator）的勝任力。3 種類型教師勝任力的構建過程：首先，成立特別任務小組研發護理教師勝任力，小組成員包括全部教育層次的護理教師和管理人員，在挑選專家時考慮地域差異和院校（醫院）的代表性；其次，任務小組系統回顧相關文獻，從文獻中明確與護理教師角色相關的概念，隨后通過多次專家會議討論確定護理教師勝任力，并制訂與勝任力相關的任務陳述，形成護理教師勝任力初稿；最后，任務小組將勝任力初稿提交NLN，征求NLN 全體成員的意見，并根據反饋意見修改，最終形成護理教師勝任力[7-10]。NLN 制訂的院校護理教師、院校臨床護理教師、新任院校護理教師的勝任力框架內容包括：（1）NLN 將院校護理教師定義為教授各個層次學生的護理教師，教學地點包括學校和醫院，其勝任力包含8 個領域：促進學習的能力、促進學生發展和社會化、實施有效的評估和評價策略、參與課程設計和結果評價的能力、變革和領導能力、在護理教育中追求質量持續改進的能力、從事學術研究的能力、在不同教育環境中行使教育職能，共66 個條目[8]。（2）NLN 將院校臨床護理教師定義為負責護理學生臨床實踐環節教學工作的院校教師，其勝任力包括6 個領域：在教育和衛生保健環境中發揮作用、在衛生保健環境中促進學習、有效的人際溝通和跨專業協作能力、在衛生保健環境中應用臨床專業知識、促進學生發展和社會化、實施有效的臨床評估和評價策略，共83 個條目[9]。（3）NLN 將新任院校護理教師定義為從事院校護理教育工作少于2 年的護理教師，新任院校護理教師的勝任力與院校護理教師的勝任力一致，但對新任職的護理教師來說，能力期望值低于有經驗的護理教師。通過不同類型護理教師勝任力對比發現，院校護理教師與院校臨床護理教師的勝任力既有共性部分：如促進學習、促進學生發展和社會化、實施有效的評估和評價策略、在不同的教育環境中行使教育職能，又包含凸現各自崗位職責的勝任力，如院校護理教師特有的勝任力為：參與課程設計和結果評價的能力、變革和領導能力、在護理教育中追求質量持續改進的能力、從事學術研究的能力。院校臨床護理教師特有的勝任力為：有效的人際溝通和跨專業協作能力、在衛生保健環境中應用臨床專業知識。NLN 根據不同類型護理教師崗位職責制訂了不同的護理教師勝任力，保證了護理教師勝任力的特異性和針對性，便于指導不同類型護理教師的實踐和發展。

1.3 英國護理與助產協會

英國國家醫療服務體系（National Health Service，NHS）管轄的護理與助產協會（Nursing & Midwifery Council，NMC）是管理英國境內護士和助產士的組織。NMC 于2004 年公布了護理、助產和社區公共衛生教師的培訓標準，這些標準最初是由英國護理助產中央委員會制訂。為使其與新的護理教師注冊制度保持一致，NMC 在2004 年8 月對該標準進行了調整，并于2004年10 月就新標準進行咨詢，咨詢對象包括護士、雇主等參與護理教育和培訓的人群。NMC 根據咨詢結果對標準進行了修改，于2006 年8 月公布了《在臨床實踐中支持學習和評估的標準》。在新的標準中提出了從注冊護士—臨床帶教教師—臨床實踐教師—護理教師的進階過程，并規定了每個階段的勝任力要求。臨床帶教教師主要負責指導評估在校護理學生的臨床實踐學習；臨床實踐教師主要負責護理學生以及在職護士的繼續教育實踐培訓，通常臨床實踐教師已經經歷了臨床帶教階段并在此角色中獲得了相關經驗；護理教師屬于學校教師，負責護理專業學生的教學。4 個階段的勝任力相同，均包含以下8 個領域：建立有效的工作關系、促進學習、評估和責任、學習評價、創造學習環境、在臨床實踐中提供支持學習、循證實踐能力、領導力，但從注冊護士到護理教師的勝任力要求逐步增加。

1.4 澳大利亞護理教師協會

澳大利亞護理教師協會（The Australian Nurse Teachers' Society，ANTS）是為護理和助產教師提供支持的專業組織，包括提供教育資源、提供研究和學習基金等。1996 年ANTS 制訂了護理教師實踐標準，包括10 個一級指標：將護理教育與健康需求相結合、支持護理專業化、整合護理和教育知識、促進課程開發、有效實施課程、學習者最大受益的教學原則、有效的溝通和人際交往能力、教學評價、有效的資源管理能力、批判性思維，共33 個二級指標[11]。2010 年ANTS 重新修訂了護理教師實踐標準，并將其更名為澳大利亞護理教師勝任力標準，一級指標為：教與學、溝通、專業實踐；二級指標為：建立高質量的學習策略和方案支持教學和護理實踐、實施有效的教學措施促進學習、實施促進策略支持學習、教學效果評估能力、溝通和人際交往能力、教學知識和技能、管理能力和領導力、進行科學研究并參與學術活動，并設53 項三級指標。Guy Jacqui 等[11]調查了醫院護理人員對ANTS 制訂的護理教師勝任力的認同度，采用Likert 5 級評分，1 分為“非常同意”，5 分為“非常不同意”，結果顯示，被調查者對ANTS 制訂的護理教師勝任力內容基本認可，但認為部分條目需要修改以滿足當前護理教師的需求，例如增加跨文化服務能力等。

1.5 南非護理協會

南非護理協會（South African Nursing Council，SANC）是1994 年南非政府成立的制訂南非共和國護理教育和實踐標準的機構。SANC 規定護理教師應為注冊護士并具有護理教師資格，護理教師可以在各層次護理院校和衛生機構工作。2014 年SANC 確立了護理教師勝任力，包括7 大領域：教學能力，學術和學生管理，課程開發，管理與領導能力，個人能力發展，科研能力，專業、倫理、法律實踐，共10 個二級指標、64 個三級指標。

1.6 香港護理教育及科研學院

我國香港護理教育及科研學院（Hong Kong College of Education & Research in Nursing，HKCERN）于2012 年成立，負責制訂護理教育和研究的標準，促進護理及醫護人員在教育及研究方面的協作及交流。2021 年HKCERN 制訂了護理教師的勝任力，包括7 大領域：教學管理、促進學習者發展和社會化、有效領導和團隊合作、質量控制和改進、在教學和研究中促進創新、專業素質、個人素質，共47 個條目。

1.7 世界衛生組織

世界衛生組織（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WHO） 于1948年成立，是聯合國下屬的一個專門機構，是國際上最大的政府間衛生組織。2016 年WHO 使用文獻回顧法，初步編制了護理教師勝任力清單，共28 個條目。使用德爾菲法收集專家對初步編制的護理教師勝任力的意見，專家來源于美國護士助產士學會、加拿大助產士協會、全球護理和助產聯盟、國際護士協會等9 個權威的護理衛生保健機構，通過兩輪專家意見反饋，對原有條目進行修改。WHO 選取地中海地區的10 個國家的21 個護理教育專家對形成的護理教師勝任力進行評價，評價標準包括相關性、概念、知識深度、評估、清晰度、全面性和適應性等7 個方面，根據專家意見反饋修改后最終形成8 個領域37 個條目的護理教師勝任力框架。該框架中的8 個領域包括：成人學習理論和原則，課程設計和實施，護理實踐，科研及循證能力，溝通與合作，倫理、法律規范及職業價值觀，監督與評價，管理與領導能力。

2 護理教師勝任力框架的應用

上述部分勝任力框架已經在相關領域得以應用，如美國護理聯盟制訂的護理教師勝任力框架被用于開發護理研究生課程和護理教師資格認證考試；英國護理與助產協會制訂的護理教師勝任力框架被用于開發護理教師準備課程和規范護理教師的準入；中國香港制訂的護理教師勝任力框架被用于指導護理教師培訓課程的開發。

2.1 NLN 制訂的護理教師勝任力框架的應用

2.1.1 指導護理研究生課程的開發Kalb[12]以NLN 開發的護理教師勝任力框架指導護理研究生課程設計，通過此框架確定護理教師的基本知識、技能和態度，并將其融入護理研究生課程中。美國高校已普遍將NLN 制訂的護理教師勝任力融入護理碩士及博士培養課程中，Fitzgerald 等[13]調查了美國護理學院協會和護理教育認證委員會認可的529 個美國護理教育碩士或博士課程，結果表明，超過90%的護理教育碩士和博士課程納入了NLN 制訂的護理教師勝任力。

2.1.2 開發護理教師認證考試2005 年美國護理聯盟以護理教師勝任力框架開發護理教師認證考試（the Certified Nurse Educator Exam，CNE），該認證獲得了國家委員會認證機構的認可。CNE 的內容包含：促進學習（22%）、實施有效的評估和評價策略（19%）、參與課程設計和結果評價的能力（17%）、促進學生發展和社會化（15%）、變革和領導能力（15%）、在學術護理教育者角色中追求持續的質量改進（12%），與NLN 制訂的護理教師勝任力內容基本一致。CNE 是護理教育工作者證明其資格的方式，許多學校、醫院傾向于聘用通過CNE 認證的護理教師，通過CNE 認證的護理教師每5 年需要再認證一次。

2.2 NMC 制訂的護理教師勝任力框架的應用

2.2.1 指導護理教師準備課程的開發2007年英國NHS 發布的《關于護理導師準備課程的指導辦法》，規定以NMC 制訂的護理教師勝任力標準開發護理教師準備課程框架，護理教師準備課程內容與NMC 制訂的護理教師勝任力標準對接。該框架旨在確保英國所有的護理教師準備課程符合NMC 的要求，保證了英國護理教師準備課程的同質性。

2.2.2 規范護理教師的準入完成NMC 規定的護理教師準備課程，滿足NMC 規定的護理教師勝任力要求的護理教師需在當地注冊。NMC 規定注冊名單由用人單位負責管理，在注冊名單上的護理教師才有資格開展臨床實踐教學；用人單位每隔3年需要對注冊教師資質重新審核，用人單位可將不符合NMC要求的護理教師從注冊名單中剔除，保證在注冊名單的護理教師具備符合NMC 要求的護理教師資質，從而規范管理了護理教師的準入。

2.3 HKCERN 制訂的護理教師勝任力框架的應用

HKCERN 根據其構建的護理教師勝任力框架開發了護理教師培訓課程，詳細列出了課程名稱、課程內容、課程學時以及學習要求，來指導護理教師培訓課程的開發。

3 啟示

3.1 護理教師勝任力框架開發過程的啟示

3.1.1 采用科學方法構建護理教師勝任力框架CCEN、NLN、NMC 和WHO 均介紹了護理教師勝任力框架的構建過程，這些學術組織護理教師勝任力框架的構建過程可歸納為以下幾個步驟：首先由權威學術組織牽頭組建有代表性的專家團隊并形成工作小組；其次通過系統文獻回顧、問卷調查、專家會議、專家咨詢等方法形成護理教師勝任力初稿；最后經過護理專家意見反饋形成最終版護理教師勝任力。科學規范的構建過程保證了學術組織制訂的護理教師勝任力的可信度和可推廣性。我國目前尚缺乏統一的護理教師勝任力標準，今后的研究可效仿以上學術組織的護理教師勝任力框架構建經驗，由權威的護理組織牽頭，召集相關領域的護理專家組建團隊，采用科學規范的構建流程，制訂可信度高且適合全國推廣使用的護理教師勝任力，以此統一我國的護理教師勝任力標準。

3.1.2 借鑒國內外護理教師勝任力，制訂適合我國的護理教師勝任力內容國外和我國香港地區學術組織構建的護理教師勝任力框架多將促進學習、領導力、科研及循證能力、溝通與人際交往、促進學生發展及社會化、教學監督及評價、教學效果評估納入勝任力范疇。今后我國在制訂護理教師勝任力時可考慮將以上內容納入，并考慮我國醫療衛生體制及教育差異，制訂符合我國國情的護理教師勝任力內容。

3.1.3 護理教師勝任力的制訂應重視利益相關者的意見CCEN、NLN、ANTS 制訂的護理教師勝任力在進行驗證時，使用的方法是調查利益相關者，即調查護理管理人員及護理教師對其制訂的護理教師勝任力的條目是否同意。我國今后在制訂護理教師勝任力的過程中也應該以利益相關者為中心，比如護理教師、護理管理者、護理學生，廣泛聽取他們的意見，制訂符合利益相關者需求的護理教師勝任力標準。

3.2 護理教師勝任力框架應用的啟示

3.2.1 以護理教師勝任力指導護理教師準備課程的開發美國、英國已經形成成熟的護理教師勝任力標準，并以護理教師勝任力指導護理碩士及博士課程的開發，保證培養的護理教師能滿足護理教師勝任力要求。因此，我國今后的研究不能僅制訂護理教師勝任力標準，還可以進一步應用此標準指導護理教師準備課程的開發，將護理教師勝任力標準與護理教育碩士和博士課程對接，將護理教師勝任力內容引入護理教育碩士、博士課程中，保證護理教師的培養質量。

3.2.2 以護理教師勝任力規范護理教師資格認證或注冊機制美國NLN、英國NMC 已經構建了護理教師資格認證或注冊機制，護理人員通過認證或注冊證明其具有護理教師資格。護理教師資格認證或注冊每3～5 年更新一次，促使護理教師不斷獲取護理教師角色相關的新知識，以保證其符合護理教師資格認證或注冊要求。今后我國可效仿美國和英國的先進經驗，建立完善的護理教師資格認證或注冊機制，并且定期更新護理教師資格認證或注冊，便于用人單位規范管理護理教師的準入及促進護理教師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