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騙”和“拐賣”，為何不能同罪

10月13日下午，備受社會關注的孫卓、符建濤被拐案有了一審判決結果，深圳市南山區人民法院以拐騙兒童罪判處吳飛龍有期徒刑五年，以包庇罪判處吳兆光有期徒刑二年。同時判令吳飛龍分別賠償兩個被害人家庭損失42萬元。一審宣判后，孫卓和符建濤的父母均表示要提出抗訴申請，提出刑事附帶民事上訴。而“拐騙兒童罪”與“拐賣兒童罪”量刑上的差異再次引發社會廣泛討論。

拐走兩個孩子14年獲刑5年

“吳兆光，窩藏罪，兩年，馬上要出去了。吳飛龍，五年，馬上要出去了?！?0月13日下午，走出法院的孫海洋情緒激動：“偷走兩個孩子十四年，只判五年?！倍?2萬元賠償額與他索賠的580萬元相差甚遠，“我做的廣告、發出去的廣告都不止花費42萬?！?/p>

深圳南山法院發布的消息稱，法院審理查明，被告人吳某龍于2007年10月9日、12月28日在深圳市南山區先后拐走被害人孫某、符某某，并將二人帶至被告人吳某光的住處藏匿。隨后，吳某龍將被害人分別交由其同鄉或親屬撫養。2021年9月27日，公安機關詢問吳某光時，吳某光對于本案有重要關系的情節故意作虛假證明，意圖包庇吳某龍。

法院查明的事實，對于孫海洋來講是十四年的尋子經歷，每次出門尋找，沒有找到，不敢回家，害怕面對家人失望，甚至絕望的眼神。

2014年，電影《親愛的》上映，引發巨大反響，而孫海洋是影片主角原型之一。

“拐騙”和“拐賣”有何區別

中國政法大學法碩學院兼職教授張凌霄分析：“拐騙兒童罪是指拐騙不滿14周歲的未成年人，使其脫離家庭或者監護人，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拐賣婦女、兒童罪是指以出賣為目的，拐騙、綁架、收買、販賣、接送、中轉婦女、兒童的行為，拐賣兒童罪，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有嚴重情節的，可判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甚至死刑?！?/p>

據警方介紹，受害人符建濤當年在居住小區玩耍時，被吳飛龍拐走帶至山東聊城其二哥吳某玉家中撫養；孫卓被吳飛龍拐走后，經親戚介紹被送給聊城的國某立夫婦撫養。今年4月，此案開庭審理時，多位旁聽人員都用“狡猾”來形容被告人吳飛龍的作案過程。

但是，定罪量刑的關鍵證據是吳飛龍是否與孫卓和符建濤的兩個所謂“養家”有“交易”。

張凌霄分析：“拐騙兒童罪和拐賣兒童罪最大的區別是拐騙兒童罪的犯罪嫌疑人主觀上是為了收養，使喚等目的；而拐賣兒童罪的犯罪嫌疑人主觀上是為了販賣兒童牟利。因此，犯罪嫌疑人是否具有出賣被拐兒童的目的，是區分兩罪的關鍵。具體到孫卓的案子中，由于時間久遠，根據現階段的調查，警方及檢察機關沒有查詢到犯罪嫌疑人吳某龍存在出賣兒童牟利的行為，在證據不足時，根據‘存疑時有利于被告人原則，只能認定為拐騙?！?/p>

多方呼吁“騙與賣”同罪同刑

孫海洋的代理律師姚克楓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本案有一些疑點尚未解開，比如吳某龍的手機沒有解鎖，也沒有調取早年的銀行卡流水等。

在社交媒體上，許多網友表達了支持孫海洋抗訴的想法。寶貝回家尋子網創始人張寶艷就曾主張修法，在她看來，拐騙兒童和拐賣兒童，對個體、家庭和社會造成的不良影響是相當的。因此，她建議取消拐騙兒童罪、將拐騙兒童罪并入拐賣兒童罪之中。

《法治日報》于今年4月7日發起一項關于“你支持拐騙罪與拐賣罪統一量刑嗎”的投票，獲得12.9萬人參與。其中，12.5萬人投給了“支持，拐賣罪或拐騙罪給受害家庭造成的傷害都一樣”。

據了解，姚克楓已經向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法制工作委員會提交關于立法修法的建議，針對“拐騙”和“拐賣”罪行的相關規定怎樣更科學，更優化，希望孫卓被拐案能夠促進相關法律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