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賓跳島記

曾經我以為，海島風情是陽光和沙灘，海浪與清風。誰曾想，一次菲律賓之旅，跳海、溯溪、沖浪，看海底懸崖奇觀，在水中與水母、沙丁魚共舞……豐富刺激的經歷，徹底打破了我對海島的刻板印象！

一大群沙丁魚在蔚藍的海水中席卷翻滾，還有許許多多叫不上名字的海底生物，它們聚集起來，組成一個巨大的整體，像風暴，也像一堵密不透風的墻。

地球上僅有兩處能看到沙丁魚風暴的潛點，一個在南非，一個在菲律賓宿務的小漁村——墨寶。

墨寶是潛水的天堂。水質與風光媲美馬爾代夫，人潮卻遠少于知名海島。每年，世界各地的人們都會來到這里，觀賞世界唯二的沙丁魚風暴。

宿務是菲律賓開發最早，僅次于首都馬尼拉的第二大城市，被譽為“南方皇后市”。但因多山，此地很難修建機場，要想過來只能先去宿務的第二大島——麥克坦島，或者像我們一樣，從杜馬蓋地Santander Express碼頭坐船，20分鐘即可抵達。這趟擺渡船從早晨5點到晚上6點，每小時有一趟往返，必須當天買票。

載我們去看沙丁魚風暴的船停在距離岸邊100多米，需要蹚水過去。越靠近登船的地方海水越深，水下潛伏著黑色的海膽和巧克力海星。前邊的人走過去，水下的沙子就泛起來，使得后邊的人難以看清水況，很容易被海膽扎到腳。需要注意的是，這種情況下不能穿厚底沙灘鞋，因為這種鞋子浮力太大難以落腳，其次，它還容易從腳上脫落。

大約半小時，船到達了第一個潛點Pescador Island（佩斯卡多爾島），這里號稱“菲律賓的馬爾代夫”，海水干凈清透。即使不會游泳，專業的船員也會幫助你趴上巨大的浮漂，體會浮潛的樂趣。

短暫停留，我們便前往第二個潛點MoalBoal Panagsama Beach（墨寶盼那沙馬灘），那里才是觀看沙丁魚風暴的核心地帶。我趴在浮漂上，望向深不見底的大海，一大群沙丁魚在蔚藍的海水中席卷翻滾，還有許許多多叫不上名字的海底生物，它們聚集起來，組成一個巨大的整體，像風暴，也像一堵密不透風的墻。沙丁魚作為食物鏈底端的生物，以這樣的狀態在海中行動，讓獵食者誤以為眼前是一只巨大的生物，這是它們自我保護的一種辦法。極致的場景帶給我極致的震撼，曾經無數次地在電視中看過的畫面，不及今日所見的萬分之一。

宿務出名的還有鯨鯊和海豚。海豚怕熱，一般會在早晨出現，想要一睹芳容就需要早起。如果想看鯨鯊，可以從看沙丁魚風暴的位置出發，大概兩小時的船程。

其實，除了乘船，前往沙丁魚風暴潛點還可以從岸邊直接走過來。但有一點要十分警惕，這段路上會經過海底大斷層，從高處俯瞰，可見一邊是清澈見底的海水，一邊是可怖的深淵。而直觀地看向前方，大斷層又似海岸的延伸，若不小心踩空，會有生命危險。我在斷層邊緣趴著往前看，巨大的垂直落差，讓我產生了嚴重的眩暈感。

排了很久的隊，我終于站在了起跳平臺上，雙手抓住吊繩上的橫桿，心如擂鼓，在蕩出去的瞬間，失重感突然襲來，而此時我要克服心理上的恐懼，松手跳入水潭中。

從墨寶往南大概45分鐘車程，抵達位于Badian town的卡瓦山瀑布，這里的溯溪體驗，是眾多年輕人來宿務的另一個目的。因為溯溪是從峽谷溪流的下游往上游走，需要克服地形上的所有障礙登頂。所以說，雖然叫溯溪，但這一過程中需要完成徒步、爬山、攀巖、游泳、跳水、滑索、速降、露營……并且必須是團隊集體進行，十分考驗合作能力和生存能力。

卡瓦山的溯溪玩法有兩種：從山下往上走，或從山上往下走。后者的難度更大，全程大約需要6個小時，需要先爬山，坐滑索進入叢林，期間至少經歷7次跳水。跳水的高度最矮僅1米，最高可達30米。其中高于5米的中高瀑布可以不跳，因為有其他路可以選擇，但低于5米的必須跳，有的地方跳下去后還需要在水潭里游一段才能繼續往前。進入洞穴，或是在天然滑道里躺著滑進水里，也是常有的事。

如果下雨，地面濕滑，山中存在泥石流隱患，卡瓦山景區就會關閉。我們也是在抵達卡瓦山的當天早晨，才得到是否開放的確切信息。從景區門口進入卡瓦山瀑布有一段硬路面，路旁的溪水泛著亮光，雖然風光很美，但我一直忐忑不安。因為這里不像國內的景區經過修建設計，有臺階、棧道和扶手，這里只在入口處有一些簡單的人工設施，其余幾乎都是原生態的石頭、土路和溪流。

進入景區必須有專業的向導陪同，且只能在景區外的私人營業所預約，他們大多是當地水性好、有經驗、體力好的男性。每個向導一次最多能帶兩個游客，因為他們需要負擔雇主的頭盔、救生衣等重物，全程還要攙扶雇主過溪流、爬山。

溯溪的起點在景區餐廳門前的小水塘，往上走可以看到一個大壩，需要蹚水才能到達。大壩處有瀑布，地面非?；?，走過去必須由向導護送。

剛開始的路還算勉強能過，偶有臺階，但從大壩繼續往上，地面開始愈加濕滑，泥土松動，還伴隨有碎石，走起來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在向導的幫助下，我們通過了一條狹窄、靠山的水泥路，終于到達最頂部的“天然游樂場”。這兒有三個項目，分別是水滑梯（在石頭平臺上順著水流滑入水潭）、跳水滑梯以及秋千跳水。

秋千跳水最受歡迎，因為最刺激。排了很久的隊，我終于站在了起跳平臺上，雙手抓住吊繩上的橫桿，心如擂鼓。在蕩出去的瞬間，失重感突然襲來，而此時我要克服心理上的恐懼，松手跳入水潭中。刺激總是與驚險同行，于每個人而言，這都需要巨大的勇氣，但隨之而來的也是無可比擬的興奮，在落入水中的那一刻，此前所有的恐懼都不值一提。喜歡刺激的年輕人臉上看不見倦容，或許這的確是比蹦極更有意思的勇敢者的游戲。

海水不深，到胸口，但是海底有礁石、珊瑚，沖浪板不慎掉入水中的情況常有發生，所以要格外小心，泳衣也最好選擇水母衣（可以避免割傷）。

錫亞高是菲律賓棉蘭老島東北沿岸的小島，很少有人來此旅行。馬尼拉到這兒至今沒有直飛，須從宿務或者達沃市（棉蘭老島最重要的城市）轉機。也正是基于此，這座小島很好地保留了原始風貌，民風淳樸，商業化程度不高。同時，這里也是歐美背包客的沖浪天堂。

當地人三五成群地出現在海邊，披散著頭發，頗有些玩世不恭的意味。與我們合照的時候，他們自然地露出了微笑，做著酷酷的手勢，這是他們表達友好的方式。錫亞高的海岸線有多個浪點，其中“九霄云”是世界知名的沖浪勝地，經常在各大雜志、網絡報道上露面，更是世界十大沖浪勝地排行榜的常駐選手。沖浪運動宜在8月到11月進行，9月和10月是黃金時間。從11月下旬到次年2月則是錫亞高的雨季，我們來得不湊巧，雨水猛烈而急促，方才只是天空陰沉，這會兒就大雨傾盆。

沒等雨停，教練就通知大家開始做熱身準備。安全起見，我們每個人的腳上都拴上了繩子，把身體和沖浪板捆在一起。岸上教學時間很短，大約5～10分鐘，教練將怎么趴在沖浪板上，如何劃水，又怎么從沖浪板上站起來等動作規范闡述了一遍，我們便直接上“戰場”了。

沖浪教練的費用每個小時500比索，折合人民幣約70元。教練把我們從岸邊帶到有浪的地方。海水不深，到胸口，但是海底有礁石、珊瑚，沖浪板不慎掉入水中的情況常有發生，所以要格外小心，泳衣也最好選擇水母衣（可以避免割傷）。

即使不沖浪，也可以在岸邊的觀景樓里“觀戰”。每年9月，WSL世界沖浪聯盟會在這里舉辦“錫亞高杯”沖浪比賽，浪點就在觀景臺前的區域。我對沖浪體驗淺嘗輒止，隨后便走到觀景臺上，看著朋友們在海中一次次失敗，又一次次乘風破浪地站起。

不穿救生衣，不戴頭盔，跳下去回到船上，是這里所有人的唯一選擇，即使害怕也必須跳，因為來時的路無法回頭。

清晨，我們驅車半小時抵達Dapa碼頭，又坐了兩個小時螃蟹船（船的兩側各有四根外伸出去的支架，樣子有些像螃蟹的腳），抵達大布卡斯島的索霍頓灣國家公園，這里分為多個小目的地，每一個都引人入勝。

第一站前往打鼾洞。出發前，所有游客在國家公園的水上屋集合，十人左右的團隊分成兩組，各上一條螃蟹船，每條船加上導游和船夫只能坐七八個人，其中包括三個船員，他們分別負責劃船開船、講解，以及做好安全防護。

這里的天氣陰晴不定，我們剛出發沒多久就下起了雨，隨后越下越大。冒著雨在海中行駛，幾分鐘后就遇到一個低矮的弧形山洞。這個深50米、寬20米的巖洞——Sohoton Cave，連接了大海和湖水，漲潮時洞口會被淹沒，無法入內。我們坐船進入時需要低頭乃至蹲下，才不會被弧形洞頂刮到。

巖洞內的水質非常好，淺水處清澈見底，隨著深度不斷增加，水的顏色變得深藍，甚至發黑。船員指著山體突出的一個馬蹄石說：“這是一個坐標，看到它就意味著要拐彎兒，但漲潮時看不見它，船容易迷失方向。”不一會兒我們到達了打鼾洞，船停在山體多出來的部分。在這里不可以穿救生衣，只能戴頭盔進入，而且必須游一段才能進洞。洞里邊長滿了鐘乳石，在漲潮的時候，洞口淹沒在水中會發出打呼嚕的聲音，故得其名。

離開打鼾洞，前方是藍色熒光池水晶洞，也叫“藍眼淚的小洞”。洞口很低，需要趴著潛水進去，穿過去后就是全新的視覺體驗，洞穴內祖母綠與熒藍色交錯，非常壯觀。

上船繼續往前，便到了最驚心動魄的景點——馬庫庫博洞穴。這里沒有回頭路可走，你只能選擇登崖或原地停留。鉆進小小的洞口，在崎嶇不平的鐘乳石通道一路走，有的地方坡度接近垂直90度，稍有不慎就會發生危險。上山后再從臺階往下走，來到一個距離海平面四五米的木臺，從上往下看，高度讓人腿肚子發顫。沒穿救生衣，沒戴頭盔，也沒有回頭路，現在等著我們的只有從崖上跳下去！同行的隊友中有兩個姑娘在木臺上嚇得直后退，畏畏縮縮準備了好久還是不敢動身，最終被工作人員從后頭一抱，一起跳了下去。

輪到我們時，朋友本以為可以順著木臺旁的繩子溜下去，誰知那個繩子是往下順物品用的，也是教練員爬行的“軟梯”。她一直站在邊上做心理建設，終于下了狠心要跳，剛邁出一步，卻又瞬間往后坐下了……惹得已成功跳下的和船上的朋友們一陣大笑，這時她自己也開始發笑，干脆自暴自棄地盤腿兒坐在臺子上。良久，朋友還是難逃與先前兩個姑娘一樣的命運，被工作人員“脅迫”跳下了水。

從Sohoton離開，行駛了一個半小時，船在科雷希多島停下。島上游人稀少，只有幾個歐美游客，我們找了塊空地愜意躺下，享受陽光和沙灘。

（編輯 胡倩）

作者簡介

劉璐

人文旅行撰稿人

獨立攝影師

紀錄片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