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旅融合視域下沉浸式產業可持續發展策略

□王鶯迦/文

隨著大數據、超高清、5G（指第五代無線蜂窩技術）、擴展現實、人工智能等技術的革新和大眾對文化消費體驗的進一步升級，沉浸式展覽、沉浸式演藝、沉浸式主題樂園等具有新鮮感、體驗感、互動性的沉浸式項目成為文旅賽道內的新寵。然而，沉浸式產業也面臨關鍵技術落后、內容創新能力不足、項目投資成本過高、專業人才短缺等問題。基于此，本文通過選取典型案例，分析沉浸式產業在“科技+文創”模式下的融合特征和規律，為我國數字經濟新業態和數字文化產業新模式提供新思路，為數字創意經濟和文旅產業的結合提供可持續發展策略支撐。

1 關鍵概念及發展現狀

1.1 沉浸式產業的概念

沉浸式產業，又稱沉浸式經濟，是指沉浸式體驗所覆蓋的各類行業、業態的總稱。沉浸式產業的內核包含戲劇、影視、游戲、藝術等核心元素，一改商業場景被動體驗的方式，通過個性化的模擬，包括帶入式情景、多感官包圍、互動型敘事、社交需求實現和自我發現等方式，讓參與者能瞬時脫離現實環境，浸入到如同夢境般的情境中。沉浸式產業從研究范疇來說，還沒有一個清晰統一的定義。同沉浸式產業特征最為類似的概念可追溯至美國積極心理學家米哈里·契克森米哈賴首創的“心流”這一心理學術語。他指出心流即一個人完全沉浸在某種活動當中，無視其他事物存在的狀態。這種體驗本身帶來莫大的喜悅，使人愿意付出巨大的代價[1]。本文所討論的沉浸式產業主要是指依托數字科技等相關技術加持，不斷跨界融合優質內容及多元形式所產生的以文旅消費產品為主導的新型業態，其名稱主要包括沉浸式演藝、沉浸式展覽、沉浸式主題樂園、沉浸式夜游、沉浸式餐廳等各類文旅項目。

1.2 沉浸式產業的發展現狀

近幾年，沉浸式產業在全球范圍內蓬勃發展，其作為全球搜索熱詞更是橫跨文化、娛樂、科技、游戲等眾多領域。就文化產業領域而言，沉浸式產業這一新興業態豐富了文化產業形態，促進了整個文化產業系統優化升級，且直接或間接地影響了其他文化產業業態，從為傳統文化產業賦能到更新城市空間，無一不是在帶動相關業態革新共生。就其他產業領域而言，沉浸式產業以其高度自適性、靈活性和包容性在多個領域得到廣泛推廣和應用，輻射范圍極廣。各行各業都在積極享用沉浸式產業所帶來的便利與創造的前所未有的成果，如建筑、工程、制造、國防、娛樂、醫療、培訓和運輸等領域都有所涉及[2]。

1.3 沉浸式產業的發展前景

在文化產業和旅游產業逐步成為我國經濟和文化融合發展的中堅力量的當下，文化和科技融合作為文化自信和科技自立自強的重要支撐，已成為“雙循環”背景下提升我國經濟發展效能的重要引擎。2019年，國家發布《關于進一步激發文化和旅游消費潛力的意見》，提出要發展基于5G、超高清、增強現實（AR）、虛擬現實（VR）、人工智能等技術的新一代沉浸式體驗型文化和旅游消費內容。2020年底，文化和旅游部出臺《關于推動數字文化產業高質量發展的意見》，《意見》以“培育數字文化產業新型業態”為專門章節，部署互聯網、超高清、VR/AR、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在文化產業領域的創新應用，明確培育壯大云演藝、云展覽、數字藝術、沉浸式體驗等新型業態的具體路徑。2023年3月，國家文化和旅游部推出《關于開展智慧旅游沉浸式體驗新空間推薦遴選暨培育試點工作的通知》強調，對于納入培育試點名單的項目，文旅部將在項目發展、人才培養、交流合作、宣傳推廣等方面給予指導和支持，更好發揮項目的試點先行作用。可見，在國家的政策扶持下，沉浸式產業的發展必將越來越好。沉浸式產業是對文化與科技融合創新發展的迫切希望，為我國未來體驗經濟發展和文化消費升級指明了前進方向。

2 沉浸式產業的多元融合

2.1 元宇宙賦能沉浸式產業發展

沉浸式產業的蓬勃發展，離不開科技的進步和國家宏觀背景的支持。元宇宙作為世界前沿技術，自2022年以來，從中央到地方已經相繼將其納入政府工作范圍內，作出要大力發展數字經濟的決定。包括“鼓勵元宇宙在公共服務、商務辦公、社交娛樂、工業制造、安全生產、電子游戲等領域的應用。”“元宇宙（Metaverse）”一詞，最早出現在美國科幻作家尼爾·斯蒂芬森1992年出版的描繪了一個龐大虛擬現實世界的科幻小說《雪崩》里。結合目前全球各大科技巨頭公司在元宇宙中的布局可以推斷出，元宇宙將會是移動互聯網的下一代繼承者，計劃是建構比照真實世界映射的數據平行世界，其中將會有各種各樣的設施環境，可以將其看作能夠用各種穿戴設備進入的交互世界，它與現實世界高度呼應，就像是一種沉浸式體驗的互聯網[3]。

虛擬現實技術是被沉浸式產業普遍應用的技術。該技術可以徹底改變身邊的環境，帶來沉浸式體驗。由愛奇藝根據同名熱播劇集IP（Intellectual Property直譯為“知識產權”，可以理解為一個具有商業價值的文化品牌）《風起洛陽》打造的VR（Virtual Reality，指虛擬現實技術）全感、跨次元互動娛樂項目就是依托虛擬現實技術，融合元宇宙概念的文娛體驗項目。制作團隊在體驗中融合了實景環節，在劇情體驗過程中加入了換裝、觀看真人演繹等部分，同時也借助VR讓用戶進入“平行宇宙”，化身故事的“主角”來到繁華喧囂的神都洛陽，體驗多層次的沉浸式娛樂。相比密室逃脫這類在實景空間內的娛樂項目，《風起洛陽》VR全感劇場的顛覆性就在于打破現實物理空間的邊界，讓觀眾感覺短暫脫離了地面，甚至可以上天入海。

2.2 空間營造是沉浸式產業的重要元素

不同的空間意境采用的營造手段也是不同的，各種空間意境都可引導人們進入到特定情景中，體驗其氛圍與主題。日本女藝術家草間彌生，因破碎的童年而患有精神疾病，這便使她所看到的世界與常人不同。在尋找自我的過程中，她常感覺自己被磨滅，被無限大的世界與絕對的空間不停地旋轉著。“自我消融”成為她表達藝術的重要方式。她所創作的沉浸式裝置空間展《無限境屋》，就是利用鏡面無限復制真實的空間，令參與者感到如同與千萬個“自我”在溝通并逐漸消散，無從分辨哪個才是“真我”。此外，2018年北京紅磚美術館展出的由丹麥藝術家奧拉維爾·埃利亞松的沉浸式裝置藝術展《道隱無名》，同樣是利用鏡面元素創作出的沉浸式裝置。作品是一個裝有單頻燈的半圓環，展廳內的鏡面讓半圓變成完整的圓形，而半圓環的影子投射到墻壁上，形成一個正方形。埃利亞松使用的單頻燈將所有色彩都變為黃色灰調，展廳中充滿著一種末日感。對于這件作品而言，黃色光線所及的空間皆為它們的一部分，觀者不需要拘泥于慣有的參觀方式，以小心謹慎的態度同藝術作品保持距離。藝術家鼓勵觀者進行自在的體驗，慢走、快跑、蹦跳皆可，更有觀者躺下來享受“日光浴”。無論何種形式，觀者都能同天花板鏡面箔中的另一個自己互動。鏡子中的虛擬空間仿若宇宙中另一個平行時空，觀者作為“自我”可通過鏡子中的另一個自己，也就是“他者”來確定“自我”的存在，如此便能夠穿越真實和想象獲得心之旅程[4]。

2.3 沉浸式產業為文旅產業發展注入全新動力

追求個性、重視體驗消費的年輕一代消費群體走向主流，這對升級傳統文旅業態、創新產品和服務方式、推動產業朝向創新驅動轉變提出了更高要求。同時，有趣的互動、有代入感的沉浸式體驗，將推動大眾市場的文旅消費需求逐漸從低層次朝著高品質和多樣化方向轉變。2023年3月，法國普德賦（狂人國）與杭州簽訂了總投資50億元的項目合約，將在杭州建設一座新的主題公園，引發業界廣泛關注。法國狂人國號稱“世界上最會講故事”的主題公園，沒有“環球影城”“迪士尼”的知名度，沒有過山車等大型游樂設備，卻能僅靠表演在“經營期只有七個月”的情況下，收獲二百五十多萬游客。狂人國成功的因素很多，但最關鍵的是抓住了“演藝公園”的定位。大型的舞臺裝置、出色的環繞立體聲音響、多維互動等“黑科技”，以及演員們極其敬業的表演，都帶給觀眾極強的代入感。未來狂人國落戶中國杭州，究竟如何將原有的IP屬性同中國元素及在地文化合理交融，值得期待。

3 沉浸式產業發展中的困境和出路

沉浸式產業在發展的過程中，同其他新興產業一樣會遭遇許多困難與挫折。首先是技術研發水平相對薄弱。沉浸式產業需要高端技術的支持，但我國在虛擬現實、增強現實、人工智能等方面的研發水平與國際領先水平相比還有差距，需要加強研發資金投入，大力進行技術創新。第二是缺乏優質內容生產。沉浸式產業的成功不僅要有先進的技術支持，還需要有優質的內容制作。我國在內容生產方面仍有短板，雖不乏一些精品項目涌現，但持續迭代創新能力不足，造成復購率不理想。和國外相比，產品目前的審美和藝術性不足，優質內容仍然十分稀缺。第三是缺乏標準化規范。沉浸式產業的發展需要有統一的標準和規范，但我國目前缺乏相關的標準化規范，這給產業的發展帶來了不確定性和風險。第四是用戶體驗感有待提高。沉浸式產業的成功與用戶的體驗密不可分，但我國一些沉浸式產品在用戶體驗方面還存在不足，應更多關注年輕一代的消費訴求，打造出喜聞樂見的優質沉浸式項目。第五是相關法律法規不完善。需加強沉浸式產業的監管，制定和完善相關法律法規，保障產業的健康發展，避免出現不良競爭和亂象。第六是產業聯動合作規模有限。因此要通過行業協會、產業聯盟等方式，促進沉浸式產業內部的交流合作，形成產業聯動優勢，共同推動產業的發展。同時需加強國際合作。清楚了解國際沉浸式產業發展的最新動態和發展趨勢，吸取國際經驗，引進先進技術，提升我國沉浸式產業的發展水平。

4 結語

總的來說，沉浸式產業的可持續發展要在政策、資金、技術和人才四大外在條件支撐的前提下，通過元宇宙、虛擬現實、人工智能、數字技術等核心領域前沿技術的加持，達到開創數字經濟新業態和數字產業新模式的目的。為此，后期還要在社交媒體平臺多聯互動，以此來完善文化科技產業鏈，推動數字文化、文旅等新興產業的后續發展。此外，近些年沉浸式產業迅猛發展過程中出現了許多同質化、單一化產品。因此，項目策劃者應統籌規劃，避免項目內容設計雷同而使消費者審美疲勞，難以全身心融入體驗。應把握好文化與旅游消費需求新特點、新趨勢，提高交叉學科的互動交流。同時，要關注全球不同形態、不同模式的沉浸式業態，為我國高質量文旅產業發展提供新思路，推動沉浸式文旅產業邁向新高度、實現新突破。■

引用

[1] [美]米哈里·契克森米哈賴.心流:最優體驗心理學[M].張定綺,譯.北京:中信出版集團,2017.

[2] 林葉強,沈曄.沉浸式體驗:創意、科技和旅游的融合[J].旅游學刊,2022,37(10):6-8.

[3] 陳清荷.文化與科技融合的新業態[D].上海:上海社會科學院,2020.

[4] 張一鶴.埃利亞松沉浸式裝置的時空觀念研究[D].西安:西安美術學院,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