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之梯

云端之梯

云端有人在輸送給養

需要提供一輛卡車

卡車不需要燃油，他說

它會在云叢自由穿行

你到底是誰？面對這樣的疑問

他先是沉默不語，然后發出一道光

太行山增高五米，渤海晚五分鐘退潮

整容的姑娘們重新回到昨日

而這并非終章：一架梯子

立于斜坡之上直抵云端

一旦我們點燃火焰

它的馬達就會發出突突的聲響

雨夜讀書札記

現在，人們終于擁有了自己的時間

走進內心之園，開始孤獨的構造

重新和自己開展一次辯解

時間很快過去，在黑夜中不知去向

我成了最后一個走進世界的人。

這樣一個孤獨的道理。

人們在一枚蘋果之中

進入整個宇宙

夢想的一刻，果實忽隱忽現

在燈光燭影之間展現無窮的魅力

這也許是中國的某一個地點

城市或村鎮。然而

美好的時光從遙遠的時代款款而來

大湖之水和神秘的森林

單純而幸福地綿延伸展

一次又一次近似于空洞的打擊

靈魂在一個夜晚被穿透。

同時被穿透的還有無盡的虛空

在詞語開始舞蹈之前

這些平靜的隱喻，蟄伏已久

還可以追溯到更早，一千年或者一萬年之前

故鄉的叢林和月光更為人們熟知

那就繼續吧。在開始另一次未知的高蹈之前

我默默打開湖水和鏡子，叢林和月光

凝結成一枚果實：

“在故鄉的空氣中射出成熟的光芒。”

十月記事

十月的燈盞點亮，十月的噴嚏傾瀉而出

十月有十三盞燈，十三盞燈對黑暗不理不睬

十月里趕到南方，和朋友們會面

十月里像鳥一樣飛，在樹的間隙里睡

十月里梨花芬芳，十月的梨花就像另一個人的臉

十月里，出發的人手持梨花，趕著輕盈的馬車

飛奔而至，在滿街喧嘩之中傳遞燈火

十月里遇見溪水和泉水，溪水和泉水踩過我的心

十月輕易地來到黃河的邊上——

河畔。三只小狐貍鬼鬼祟祟地探出頭來

這洞口，“可能是一次黎明

甚至是可靠的隱蔽之處。”

那是另外一個世界。

詩人牽著馬匹來到十月的莊園

這是一片沒有敵人的土地，洛陽的牡丹

宿州城午夜的燈火閃亮

向南，向南。在中原的腹地，馬兒找到了

可以吃草的水域和南方十月適合咀嚼的菊花

一縷風

銀河上扯下來的一縷風

落在南山枝頭

雨淅瀝如昨，扯出條條綠意

群山在側如歲月遠淡

一縷風重臨大地

沿弧線飛行

百獸追逐鳥群，躍過河岸

此地如夢幽暗，乍暖還寒

一個清晨

想到一個多霧的清晨

橋墩靜立，野花環繞溪流

呼喊聲此起彼伏

農婦們裹著頭巾

跟著一群南方人追逐老去的青春

遠處，湖水伸出枝節

鯰魚們在泥水深處潛伏

他們長生不老

他們活在青草上

在霧氣中，在喊聲中

在空空蕩蕩的湖水中

（劉勝，河北工程大學教師、碩士生導師，邯鄲市作家協會副主席。作品散見《詩刊》《詩林》《詩選刊》《詩歌月刊》等，入選多個新詩選本，出版新詩集《十七樓》。）

編輯：耿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