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經濟對稅收變動影響分析

時子鈞 劉永明

(1.南開大學濱海學院，天津市濱海新區 300270；2.《中國化工報》社有限公司，北京市西城區 100011）

0 引言

隨著數據來源與數據承載方式的深刻變革，人類社會進入數字經濟時代。根據2022 年全球數字經濟大會上發布的《全球數字經濟白皮書（2022 年）》顯示，2021 年全球47 個國家數字經濟增加值規模已高達38.1 萬億美元，同比增長15.6%。我國數字經濟占GDP 比重也由2012 年的20.9%提高到2021 年的39.8%[1]，由此可見，數字經濟在我國的經濟體系中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數字經濟時代下，生產者及其生產組織形式、人們的消費習慣和方式都出現了新的特點，各種交易正在以一種全新的方式進行，在為消費者帶來各種便利的同時，也為政府的稅收工作帶來了諸多挑戰。

1 數字經濟的含義及特征

數字經濟這個概念最早提出于Tapscott 在1996 年發表的《數字經濟：網絡智能時代的希望與風險》。G20杭州峰會提出：數字經濟是指以數字化的知識和信息作為關鍵的生產要素、以現代信息網絡作為重要的載體、以信息通信技術的有效使用作為效率提升和經濟結構優化的重要推動力的一系列經濟活動。這種經濟活動區別于傳統的線下生產活動組織形式，主要體現以下幾大特征。

1.1 以數字技術和數據為發展的基礎

數字時代的生產組織形式不同于傳統的生產模式。當下勞動資料趨于虛擬化和數字化，促使生產方式發生了變革：數字技術以大數據、人工智能、物聯網等新興技術為主要生產工具，這種技術形態的勞動工具依托其高技術含量對數據進行大規模采集、歸類、整合，最終形成有價值的數據資源，具有商品特性。另一方面，傳統的勞動工具也被賦予數字化特征，如機械工具被機器人替代。同時，這些傳統機械工具通過利用各種傳感工具實現“萬物互聯”，極大地提高了勞動生產效率。此外，數據也是一項較為重要的因素，當下社會對數據成為生產要素已經達成共識，數字經濟時代下，隨著數字技術的迅速發展，利用現代新興的技術軟件可以使分散的數據集合在一起并分類整合，形成體系化、集中化的數據庫，形成大集合的數據平臺。這樣一來，數據的價值就被體現出來。一方面它能根據受眾的個人喜好和要求進行個性化地匹配，為用戶推薦感興趣的內容；另一方面，受眾享受數據資源的過程也成為新數據產生的源泉，數據平臺依托領先的數據分析能力和大數據云計算,精準把握受眾興趣動向，為企業的生產提供客觀的數據參考。

1.2 交易場景虛擬化

在數字經濟時代，新興平臺服務構成的交易組織形式深受大眾喜愛，以消費場景舉例，利用各種數字平臺可以實現在任何場景下的交易，打破了時空限制，為消費者節省了諸多時間與精力，大大增強了購物效率。對于經營者來說，電子商務購物平臺減少了實體店鋪對地理位置的依賴，商家無需考慮商品的布局與商店的位置對銷量所帶來的影響，各類虛擬店鋪在平臺上相互競爭，促進了商家的創新，推動了商品質量的提升和服務的優化。但在支付環節，線上交易使得支付變得更加隱蔽，交易的無紙化和交易場景的虛擬化為稅收帶來了極大挑戰。

2 數字經濟對政府財政稅收的影響

眾所周知，稅收是國家財政收入的主要形式，稅收資金是推動社會基礎設施建設、造福人民的主要資金來源。構成稅制的要素有很多，包括納稅人、納稅環節等。對于稅收制度而言，主要體現在共享經濟、零工經濟等新型經濟模式的涉稅信息透明度低，民眾對政府間數字化協助的期待與實際不符以及新興數字化技術滋生的民眾對隱私與安全的憂慮[2]，具體有以下幾點。

2.1 納稅主體的不確定性

對于傳統商品“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交割形式，其納稅主體即為商品的買者和賣者，這種傳統的劃定使得傳統的征稅體制得以穩定的進行。如今隨著各類網絡交易平臺迅速搶占我國商品交易的主要市場，以電子商務平臺為例，商品交易開始呈現網絡化、虛擬化和遠程交易特點，納稅主體不在同一時空維度，當交易完成后，稅務機關無法根據交易信息確定納稅屬地，也無法精確識別納稅主體的身份，其納稅主體的地位和性質給稅務機關的識別和確定帶來困難。對于這種虛擬化交易，其真正的納稅義務發生地也很難確定，對于稅務機關而言，不同納稅地的管轄范圍不同，偷稅漏稅的行為也很容易發生，增加了征稅的難度。同時，無紙化、電子化的線上交易，加上交易的隱蔽性，給稅收征管帶來巨大困難，使監管部門和中介機構難以掌握企業的利潤、成本、收入性質等信息[3]，為征稅工作帶來了挑戰。

2.2 納稅環節易被忽視

納稅環節是國家對商品流通過程中對其課稅的具體環節，具體體現在國家依據各類商品生產和交易的特點，對不同商品劃分其征稅的特定場景，然后對其納稅主體進行征稅。在傳統的生產過程中，對于不同商品的征稅環節和稅制早已形成一套完備的體系，如卷煙在生產環節和零售環節都要分別繳納增值稅、消費稅，而人們在實體商店購買商品時要繳納消費稅。當下我國在征稅環節上仍然采用傳統的開發票的形式，這種“以票控稅”的稅收征管方式在當下迅速發展的數字經濟時代產生了諸多弊端。其一，傳統開發票容易產生時滯，導致征稅效率低下。其二，傳統征稅形式難以適應數字經濟發展，導致征稅環節無法得到合理的劃分而造成征稅環節被忽視。數字經濟下的商品交易中，多數商品生產消費環節的組織形式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如當下的各類大型購物平臺在某一特定時期紛紛推出商品預售、“付定金折扣”等促銷策略，這使得商品與貨幣的交換不能夠同時發生，這種模糊化特性，直接影響了稅收工作的判斷、決策[4]，給實際納稅環節和稅金參考價格的確定帶來了挑戰。

3 對于我國未來稅收政策發展策略的探討

正如美國稅收政治學者瑪格麗特·利瓦伊所言：“統治的一個主要限制條件是歲入，即政府的收入。國家的歲入越多，統治就可能延伸得越廣。歲入增強了統治者的能力，使他們能夠精心建立國家機構，將更多的民眾納入這些機構的治理范圍之內，并增加國家所提供公共產品的種類和數量?！盵5]稅收是國家財政收入的一個主要來源。數字經濟在推動我國轉型發展的同時，也對我國傳統征稅工作帶來不小的沖擊。對于未來我國征稅制度的轉型，有以下幾點策略。

3.1 充分發揮數字技術的優勢，構建智能化稅金征收平臺

數字技術在數字經濟中得以廣泛應用，同樣也可以將數字技術應用在現代化稅金征收上，從“以票管稅”走向“以數治稅”是稅務治理的大方向[6]。稅收征管部門通過建立大數據稅收征管平臺，收集、整合、實時跟蹤各類征稅數據資源，將其儲存在稅收大數據庫內，利用現代化科技，如AI、人工智能的大數據處理能力對海量數據進行分析匯總，形成自己獨特的案例庫。由于數字經濟發展迅速，稅收征管法的制定與更新很難與數字經濟發展同步，稅收征管部門通過建立自己的典型案例庫，用以往的征稅成功案例為當下征稅過程中所遇到的困境提供有價值的交易信息，及時篩選，明確征稅主體，使征稅環節有理有據。與此同時，征稅主體也可以積極加強與大數據等高科技企業的合作，實現數據技術共享，為政府“數字化征稅”提供良好的技術支持。稅務機關要加強與第三方平臺的合作，熟悉新的商業經營模式，了解其產品分類、實際價值與銷售價格以及公司的銷售策略，獲取更加真實準確的數據。稅務機關也同樣可以模仿其傳統模式，將原有的稅收常設機構虛擬化，設立線上稅收常設機構，既對第三方平臺實現了有效監管，也節省了組織成本。

3.2 完善稅法對新興平臺的稅務劃分

數字化商品脫離了傳統交易模式的限制，比如專有技術價款、技術服務費等屬于知識產權交易的范疇，其模糊了營業利潤、特許權使用費和其他收入的邊界，暴露出當前收入定性規則不明確的問題[7]。對于稅法制定部門，應及時將各類第三方平臺納入稅收征收體系，明確其銷售的商品類別與傳統商品的差異并及時對其定性，例如，在沒有稅收實體情況下獲得的收入，將該收入定性為營業利潤，即可通過預提所得稅這種創造性的征稅方式，保障來源地的征稅權。對于已經定性好的商品，稅務征管部門可以通過調整相關制度實現創新性征稅，例如對于新興的第三方平臺，稅務部門可以明確在商品交易時，第三方平臺可以替客戶代繳，隨后定期自動結轉。這種方式不僅強化了部門對第三方平臺的監督，同時也便利了消費者在消費時對稅費的繳納。

4 結語

數字經濟在未來必將成為我國經濟的主流，對我國稅收制度帶來了新的挑戰，同時這也為我國稅收征管體系的改革提供了新的契機。充分利用數字技術、改革完善相關制度，并加強與數字平臺的合作，對于實現稅收制度與數字經濟下平臺交易的深度融合，進一步加強與國際稅收體系的接軌，增加國家財政收入，有助于規范收入分配秩序和財富積累秩序，實現公平稅負，助推我國經濟發展行穩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