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質城農商行上市“后備軍”龐大銀行IPO定價機制仍需優化

惠凱

去年以來，A股再無新的銀行IPO過會，銀行上市出現了罕見的“空窗期”。在這一特殊時期，正在排隊的和處于IPO輔導階段的銀行上市路線圖或許需要及時調整。

目前來看，資產規模過千億且具有上市訴求的銀行并不在少數。全國性股份制銀行中，恒豐銀行、廣發銀行尚未上市，前者處于IPO培育期，后者則是輔導終止。地方性股份行、大型城市行中，雖然多家銀行因資產質量或股權結構的問題，IPO還未正式進入“沖刺期”，但隨著銀行發行定價機制的優化，以及地方銀行整合加快，有上市需求的銀行會進一步增多。

2019～2021年間，A股銀行密集上市現象明顯，新上市銀行數量達13家，但之后銀行上市步伐出現明顯放緩，2022年只有蘭州銀行在1月份上市，這意味著去年以來，暫無新的銀行在A股過會和上市。

不同于制造業和消費行業，銀行上市受政策影響較大，歷史上也曾兩次出現過較明顯的上市“空窗期”：2003～2005年，A股新上市銀行僅華夏銀行一家；2011～2015年，A股無任何新銀行上市。去年初以來的銀行上市缺失，是第三輪較為明顯的銀行IPO“空窗期”。

2011年就啟動IPO輔導的河北銀行公告稱，根據監管指導意見，綜合考慮資本市場動態，特別是銀行業估值情況和注冊制改革的因素，于2022年12月終止IPO輔導，后續將根據資本補充需要擇機啟動公開上市。需要說明的是，河北銀行的《輔導工作報告》更新到30多期，但仍未能登陸A股。

不止是IPO，今年7月底以來，監管部門還通過調整融資節奏平衡一二級市場，直接導致部分上市銀行的再融資項目被取消，比如某全國性商業銀行在8月份宣布，500億可轉債發行預案終止。值得一提的是，銀行加大了二級資本債的發行力度，多渠道補充資本。iFinD顯示，今年前9個月二級資本債一共發行了約60只。

從資產質量角度考量，2021年至2022年1月間上市的重慶銀行、齊魯銀行、瑞豐銀行、滬農商行、蘭州銀行的招股說明書中最新一個會計期限的不良貸款率均低于2%，其中蘭州銀行招股說明書中披露的最新一期不良貸款率最高，為1.71%，其他四家低于1.5%。對比這幾家上市銀行資產質量，目前已有上市計劃或排隊中的銀行中，部分企業的資產質量仍略遜。

銀行上市受限制的另一個因素是上市銀行估值長期走低，當前多數上市銀行的估值低于0.6倍PB。如果銀行IPO發行價參考同業估值，那么大概率會低于每股凈資產。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IPO發行價不低于每股凈資產是紅線，但近年還是出現了另類——蘭州銀行IPO發行價為3.57元/股，比每股凈資產4.33元低了近兩成。蘭州銀行也因此成為A股“破凈發行”第一股。蘭州銀行的“破凈發行”成功，為后續排隊銀行的上市定價打開了想象空間，或有利于減小銀行獲準上市阻力。

據衢江農商行時任董事長洪輝發2017年透露，證監部門曾制定過“推動總量上按照機構總數20%左右的銀行于近幾年安排上市”的目標。當時要求銀行發行上市標準需滿足：最近三年銀行業監管部門監督評級的綜合評級結果為3級以上；最近一年及最近一期主要風險監管指標符合《商業銀行風險監管核心指標（試行）》；最近一年的資產利潤率和資本利潤率高于銀行業平均水平；最近一年的不良資產貸款率低于銀行業平均水平，撥備覆蓋率高于銀行業平均水平；最近三年內無違反法律法規或監管規定受到銀行業監管部門的行政處罰等等。

在如此要求下，不少資產規模過千億、業績和資產質量較佳的地方銀行有著較強的上市沖動，大量中小優質銀行借著政策東風獲準上市，如成都銀行、蘇州銀行等，而除了已經上市的銀行外，目前浙江省內規模最大的農商行——杭州聯合銀行也于今年2月正式啟動IPO輔導。

此外，據iFinD數據，目前提交IPO申請的排隊銀行還約有10家，且多數企業處在已受理階段，規模較大的有湖北銀行、東莞銀行等。就這些銀行來看，部分企業資產質量維持了較高水平。以今年3月份提交招股書的湖北銀行為例，其去年6月末的不良貸款率是1.98%，今年6月末是1.97%。

當然，也有銀行不良貸款率出現較大增長。比如安徽一家地方農商行，2022年初～2022年6月末，不良貸款率從2.17%增至2.34%。今年2月發布的《2023年度同業存單發行計劃》披露，到2022年9月末，不良貸款率增至2.75%。在IPO排隊銀行中，該農商行的規模較小，截至2022年9月末，總資產只有約600億元。

除了正在排隊的銀行，還有16家銀行處于輔導階段。去年以來新增的IPO輔導銀行有桂林銀行、福建海峽銀行兩家。巧合的是，這兩家銀行的IPO輔導律所和審計機構都是江蘇世紀同仁律師事務所和畢馬威華振會計師事務所。

目前來看，12家全國性股份行中還未上市的只有恒豐銀行和廣發銀行。2019年初，廣發銀行相關人士在接受《21世紀經濟報道》采訪時表示：廣發銀行的IPO計劃總體接近可申報狀態。但到了2021年，廣發銀行正式公告IPO輔導終止，“后續將根據業務發展和資本補充需要擇機啟動公開上市”，時間過去兩年多，至今仍未重啟IPO。

至于恒豐銀行，2018年風險爆發后經過引進戰投、遷址和壓實資產質量，恒豐銀行的上市有重啟跡象。2020年10月，時任恒豐銀行董事長的王錫峰在新聞發布會上透露，恒豐銀行制定了“五年內上市”的目標，圍繞IPO目標，該行將會對標行業先進，補齊管理短板，提高盈利能力，爭取早日達到上市條件。截至目前，恒豐銀行還有大約兩年的IPO沖刺期。

2022年，恒豐銀行的不良貸款率從2.12%壓降到1.81%，但貸款撥備率下滑幅度較大，資本充足率也有所下滑，核心一級資本充足率從8.67%降到8.43%。今年上半年，恒豐銀行凈利潤錄得27億元，同比下滑近三成，業績波動較大。

恒豐銀行面臨的壓力，也是不少希望上市的銀行所面臨的共同問題，即宏觀環境的變化加大了銀行上市的復雜性?；仡?021年前的銀行上市潮，其恰逢經濟擴張周期，銀行業績和資產質量雙雙改善，為上市營造了良好環境?，F如今，宏觀經濟面臨較大壓力，銀行一方面資產質量遭受著更大的考驗；另一方面凈息差持續收窄，導致業績波幅增大。

除了前述兩家未上市的全國性股份行，徽商銀行則是全國首家由城商行和城市信用社聯合重組設立的區域性股份行，業績較佳，2015年就提交了招股說明書，但2018年公告A股IPO中止。據媒體報道，當時徽商銀行的董事、第一大股東中靜公司的法人代表高央認為“公司治理存在問題、申報材料與事實不符”，拒絕對申報材料簽字。前兩年，隨著中靜公司的部分股權轉讓，股權結構風險有所緩解，但近期意外又迭生：據2023年中報，正威集團和其實控人王文銀總計持有徽商銀行一定比例的股份。今年下半年以來，正威集團的流動性風險出現緊張苗頭，董事長王文銀一度被列入限制高消費名單，引發多方關注。

當然，若不考慮股權結構的話，徽商銀行資產質量仍較優秀，最新公布的不良貸款率低至1.32%?；丈蹄y行2019年啟動新一輪IPO輔導，迄今還處在輔導流程中。

另外，有多家省市自治區級別的大型城商行也有意實現A股上市或曾簽署輔導協議，比如天津銀行、甘肅銀行、河北銀行等。天津銀行的最新不良貸款率是2.24%，高于多數A股城商行，也高于2021年最后一批上市的5家城農商行的IPO招股書最新一個報告期的不良貸款率。如果對標前述5家城農商行的IPO門檻，天津銀行的資產質量可能需要進一步壓實。最新的進展是，中報顯示，天津銀行的凈利潤錄得8億多元，同比去年下滑超過七成，背后最直接的原因是加大了資產和撥備計提力度。

農商行中規模排名居前的廣州農商行最新總資產規模接近1.3萬億元，其于2020年12月撤回A股IPO材料后沒有啟動再上市計劃。該銀行不良貸款率偏高，截至6月末是2.25%，較年初增長0.14%。此外，其高管更迭也較為頻繁，比如前行長易雪飛于今年2月辭任，董事莊粵珉也一同離任。

整體來看，除了上述成立較久且已啟動IPO的銀行，近些年隨著農信聯社、城商行體系改革的推進，部分省市自治區通過整合轄區內的多家中小銀行新發起成立了大型省級城農商行，比如河南農商聯合銀行于今年10月正式創立，這些盡管成立時間較短，但規模普遍很大，且“另起爐灶”的過程也是股權和風險梳理化解的過程，因此從長遠角度看，上市的可能性很大。（本文提及個股僅做分析，不做投資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