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最杭州

高塬

《青山蕩漾》

“行在杭州，環城諸水，有石橋一萬二千座，是世界上最美麗、最華貴之城。”700多年前，意大利旅行家馬可·波羅在游記中寫下這樣一段話，這評價或許有夸張的成分，卻反映出杭州這座江南城市對古今中外游人的巨大吸引力。但外地人到此，多流連于西湖十景、龍塢問茶、靈隱求佛……這些杭州的“網紅”一面；唯有“老杭州”才能諳熟城里更可愛的角落，那是藏在城南的小眾咖啡店，是大馬弄的菜攤，是窯頭山的雪景……在《青山蕩漾》一書中，土生土長的杭州姑娘夏小暖，化身攝影師和“生活方式研究員”，帶領讀者漫步、觀察、體驗、對話杭州，讓這座“網紅之都”“互聯網之城”，升騰起煙火氣和人情味。

《青山蕩漾》中的“杭州漫游”第一站，要從一輛101歲高齡的公交車開始。7路公交是杭州的第一條公交線，這趟往返于靈隱至火車站之間的線路，貫穿了夏小暖的童年。她出生在靈隱寺后門一個叫白樂橋的村落，村子始建于20世紀50年代，位于一方寧靜溫馨的山間谷地，從這里再翻過一座山就是西溪濕地。當地人靠山吃山，自給自足，童年小暖穿梭于街邊的雜貨鋪、餐館、理發店，無憂無慮。

轉眼到了上學的年紀，沿著瀝青路經石蓮亭、九里松、龍井路一路下行，就到了西湖小學。學校門前的十字路口是靈隱路與北山街的分界，“北山路短短3公里，卻是我心中杭州最美的一段路。”夏小暖寫道，這里一面是山，一面是湖，路兩旁盡是高大的法國梧桐，每到深秋，金黃的梧桐葉與西子湖上的殘荷交相輝映，“凡是坐車經過這段路的乘客，無不探頭去看窗外的美景”。

長大成人后，“經歷了夢想未曾實現時的迷茫與糾結”，2017年，她辭職創業，在杭州留和路上辦起了攝影工作室——“人像圖書館”，留和路如今成了通往杭州亞運會場館的“迎賓大道”。為夢想奮斗的過程中，她結識了其他創業的“老杭州”。香港求學工作7年后返回家鄉的妍仔，在城南鳳凰山腳下開了一家咖啡店，這里的老人們總拉一張藤椅坐在路邊，頭頂的電線桿上曬著花花綠綠的衣裳，路旁的小吃店嘰嘰喳喳人聲不斷。每當有人問：“怎么把咖啡店開在這里？”妍仔便答：“城南才是最杭州！”城南還有一條鬧中取靜的大井巷，從前生活在此的人靠井水過日子，拎水洗衣沖涼煮茶，都說“井水有靈氣，味道甘甜清冽，是原本的杭州味”。

臨安山核桃、倉前羊肉、諸暨年糕……吳山腳下的大馬弄藏著“杭州最后的馬路菜場”；繞過靈隱寺，在“錢塘第一福地”永福寺的福泉茶院品嘗“禪茶一味”；不必北上，臘八后的窯頭山積雪已深，竹海凝冰，恍若瑤臺……“人人盡說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這句詩放在杭州城再合適不過，而在此生活30余年的夏小暖則在書中這樣定義杭州——一個適合人做夢、干活、戀愛、結婚、悠然過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