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朵云

馬莉

像一朵云

像一朵云，我游進春天的懷抱

貪婪地吮吸這浩大的碧藍

以及大地一片翠綠的氣息

春的精靈給我送來一個又一個美好的日子

在此之前

我曾像雙腳戴著鐐銬的一朵云

困頓慵懶

我的肉體蒙上過灰塵

那傍晚一塊一塊的火燒云

仿佛撕裂的紅玫瑰一瓣一瓣

一朵云的生命

終于有了著落

她是天空里純白的雪蓮花

盛開在冰清玉潔的宮殿

她是月宮周圍的騎士

在清冷的夜晚陪伴孤寂的嫦娥

而在人間

在那柳搖染花香的春天里

在那綠意叢生的深巷里

她正肆意的奔跑

爛漫的微笑

我像一朵云

守著一切不可多得的情

自在獨行

問世間

誰愿看我

云卷云舒

越過群山

母親說，山里的孩子要越過山

父親說，山里的孩子要離開山

于是孩子走了

丟棄了山上的羊群

故意忘卻了夢里的麥田

索瑪花開了

柳樹吐出綠芽了

暴風雨來了

山頂的云朵像漂浮的草帽

麥子黃了

洋芋成熟在了地里

下大雪了

小河冬眠了

……

可這所有的一切

都與孩子無關……

當老人的墳頭長出青草

剩下孤獨的群山

噙著淚水把頭埋進胳膊

后來

孩子老了

孩子告訴孩子的孩子

要把自己的骨灰帶回山里

這一次

他沒有學自己的父母告訴自己的孩子

“走出大山”

他含著淚水告訴孩子

“請回到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