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價暴跌七成后反彈恒立液壓夢回2016？

張賀

在人形機器人的浪潮中，恒立液壓時常被提及。這家正在工程機械下行周期掙扎的行業龍頭，之所以與人形機器人“攀親帶故”，源于今年初完成的定向增發。

在這次總計募資20億元的定增中，恒立液壓將其中的14億投入到“線性驅動器項目”中。該項目的一個重要產品是滾珠絲桿，除了可用于恒立液壓大力布局的電動缸，也是人形機器人的關鍵零部件之一。故此引人聯想。

除了“薛定諤式”的人形機器人，當前的恒立液壓在股價、業績表現、業務布局等方面看，頗有些2016年的影子。這是否意味著這家工程機械龍頭已經走出周期低谷了呢？

恒立液壓的歷史離不開實控人汪立平的早年經歷。不過，關于汪立平的學歷有很多說法，有的說初中畢業就進廠，有的則說是高中畢業，而恒立液壓的資料則顯示是大專學歷。

根據《液壓氣動與密封》雜志2012年對汪立平的專訪，汪立平高中畢業進入一家無錫的鄉鎮氣動企業做技術員。之后從這家企業出來后，汪立平在1991年創辦了無錫恒立液壓氣動有限公司，以生產氣動元件為主，同時生產一部分中低壓油缸。

這家看似平平無奇、只有7名員工的公司卻有著不小的目標。汪立平一心要做當時還十分依賴進口的挖掘機高壓油缸，這被身邊人認為是異想天開，甚至有朋友說汪立平是“瘋子”。

大家的勸阻不無道理。除了較高的技術壁壘，此時挖掘機高壓油缸的市場空間也比較有限。要知道，當時全國挖掘機的總產量很低，主要還靠進口，這時候要下定決心做挖機油缸，需要不小的勇氣。在專訪時，汪立平笑稱：“沒什么好投的，就投了這個，這中間也不存在什么預測和高人指點。”

經過多年、無數次改進后，汪立平終于在1999年攻克了關鍵性技術，研制出符合標準、可與進口產品競爭的高壓油缸。老話說，機遇偏愛有準備的人。研制出高壓油缸的汪立平，趕上了挖掘機整機廠打價格戰搶市場的好時候。因為恒立生產的液壓油缸質優價廉，銷量增長迅速。

2005年，恒立液壓的前身江蘇恒立高壓油缸有限公司成立，專業生產挖掘機高壓油缸，年產達5，000多只。2006年，恒立成功開發盾構機推進油缸，進入隧道掘進機械行業。2008年，為了應對經濟危機，我國推出了4萬億投資計劃，極大地拉動了工程機械的需求。2009-2011年，恒立液壓營業總收入分別同比增長40.72%、96.4%和38.73%，歸屬母公司股東凈利潤則同比增長22.7%、98.08%和45.05%。

不過，企業難逃周期往復，高潮之后就是低谷。2011-2015年，我國挖掘機年銷量從17.7萬臺降至5.6萬臺。不過，得益于液壓件廣泛的應用，及自身挖機和非挖油缸、產線可快速切換的特點，期間恒立液壓營收僅從11.33億元降至10.9億元，降幅只有3.8%。

2016年開始，工程機械逐步走出低谷，行業需求開始恢復，恒立液壓也重回高增長。2016-2021年，恒立液壓營業總收入和歸屬母公司股東凈利潤均連續6年同比正增長。其中，2017-2018年，歸母凈利潤分別同比增長442.9%和119.05%；2019-2020年的同比增速也都在五成以上。其股價也從2017年開年不足5元（前復權，下同），漲至2021年1月歷史最高的135.71元，其中還經歷了一波月線18連漲。

只是，此后工程機械再次進入漫長的下行周期，國內挖掘機銷量的下滑狀態已持續2年。恒立液壓的股價也隨之一路走低，從135.71元跌至最低39.71元，跌幅達到驚人的70%。

股價大跌的負面影響是顯而易見的。文章開頭提到的定增，是恒立液壓2011年登陸A股以來的唯一一次定增，但其過程卻充滿波折。

2021年8月31日，恒立液壓發布了定增預案。公告顯示，恒立液壓擬定增募資不超過50億元，扣除發行費用后的募集資金凈額全部用于“恒立墨西哥項目”、“線性驅動器項目”等6個項目，其中包括補充流動資金15億元，“恒立墨西哥項目”和“線性驅動器項目”則分別投入11億和14億元。

“線性驅動器項目”總投資15.27億元，項目達產后將形成年產104，000根標準滾珠絲桿電動缸、4，500根重載滾珠絲桿電動缸、750根行星滾柱絲桿電動缸、100，000米標準滾珠絲桿和100，000米重載滾珠絲桿的生產能力。

該定增在2022年1月14日獲得證監會核準批復，有效期為12個月。但定增進度卻遲遲沒有更新。為此，恒立液壓專門在這年11月28日召開了2022年第二次臨時股東大會，審議通過了此前董事會提交的《關于延長非公開發行A股股票股東大會決議有效期的議案》。該議案將定增的股東大會決議有效期順延了12個月。

2022年12月28日，在恒立液壓股價第二次探底回升之后，定增進度終于更新。包括高毅資產、國泰君安資管（亞洲）、高盛、阿布達比投資局等在內的8家機構參與認購。雖然明星云集，但募資總額卻從最初預計的不超過50億元降至20億元。最終在今年的1月6日定增完成，距離證監會核準批復的日期只差幾天。

根據2022年報所披露的募投項目進展情況，原先的6項變成了5項，“補充流動資金”一項消失。在剩余5個募投項目中，只有“線性驅動器項目”的擬投入資金沒有縮水，維持在14億元。該項目預計將在2024年一季度投產。

不過年報顯示，“線性驅動器項目”工程累計投入占預算的比例僅為0.78%，工程進度也僅為1%。

截至2023Q2，恒立液壓單季度營業總收入同比增速連續四個季度為正，且增速在逐季回升，2023Q2為23.5%。從股價來看，當前恒立液壓也從2022年4月27日的低點39.73元/股上漲60%以上。這似乎意味著恒立液壓正逐漸走出低谷。

上一次出現類似情況，還是在2016年。同樣是大跌后出現反彈，同樣是經歷長時間低迷之后的多元化業務對業績波動的熨平。2015年，在挖掘機專用油缸產銷量分別同比下降16.68%和13.67%的情況下，重型裝備用非標油缸則同比增長23.88%和22.21%。2022年也呈現了類似特征。挖掘機相關產品產銷量同比下滑，非挖產品同比大增。

還有對海外的布局。

2016年，恒立液壓收購德國哈威萊茵液壓，并且在美國芝加哥、日本東京新設公司，來拓展海外市場。2017年恒立液壓集研發、生產、試驗、售后服務為一體的美國芝加哥工廠建成運行。對于現在，如2022年年報所示，募投項目之一的“恒立墨西哥項目”正處于基建之中，預計今年四季度完成投產。

當然，現在說工程機械走出低谷還為時過早。畢竟2016年一季度挖掘機銷量為同比正增長，而2023年一季度挖掘機銷量卻同比下滑25.5%，跌勢并未止步。不過，顯然當前恒立液壓的手牌要比7年前更充分。

數據顯示，2016年恒立液壓的油缸業務收入（含挖掘機專用油缸和重型裝備用非標準油缸）占營業總收入的比例高達79.5%。而到了2022年，液壓油缸收入占比已降至55.93%，液壓泵閥、液壓系統收入占比分別為33.61%和3.09%。恒立液壓對油缸業務的依賴大大降低。

在研發方面，2015-2016年恒立液壓研發人員數量分別為78人和116人，研發投入占營業收入的比例為7.99%和5.05%。然而2022年，恒立液壓研發人員數量已擴充至1203人，研發投入占比也連續兩年提升，達到7.93%。尤其是研發人員數量占比，2015和2016年分別僅為3.56%和4.81%，2022年卻已達到19.85%。相比幾年前，恒立液壓更像一家科技公司了。那么恒立液壓到底和機器人有沒有關系？

其實早在2015年，恒立液壓就成立了常州恒立智能裝備有限公司，注冊資本1億元。經營范圍包括智能裝備、智能化清潔機械、智能環保設備和機器人研發等。只不過，天眼查顯示，該公司已于今年4月21日被注銷。

但這并不意味著恒立液壓就與機器人無關。

在2021年的定增方案中，恒立液壓提到，滾珠絲桿作為重要的機械傳動元件，下游應用市場主要包括工業機器人技術和管道場景等，終端市場主要面向航空、制造、能源和公共事業等領域。而全球滾珠絲桿市場仍以國外品牌為主，本土品牌亟待突破。

恒立液壓控股股東——常州恒屹智能裝備有限公司的經營范圍就包含智能機器人的研發。2022年年報顯示，報告期內“2019年國家重點研發項目（天文臺項目）-促動器自動化維護機器人平臺系統經費轉撥”新增40.73萬元的政府補助。其獨立董事陳柏則是南京航空航天大學智能機器人研究所所長。

目前恒立液壓對于是否涉及機器人業務并沒有明確表態。倒是在包括東吳證券、西南證券在內的多家券商關于人形機器人的研報中，均提到恒立液壓對滾珠絲桿的布局。這說明市場對于恒立液壓涉足人形機器人業務是有所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