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研究生自殺行為態度Meta 分析與健康教育對策

楊家興，徐洪呂

（昆明學院醫學院，云南 昆明 650214；昆明學院社區護理研究團隊，云南 昆明 650214）

自殺是導致死亡和殘疾的主要原因之一[1]。自殺的影響因素較多，如睡眠問題、抑郁癥狀、藥物濫用、傳染病流行等[2-4]。受婚戀、學業、就業、經濟、疫情等多方面壓力影響，在校研究生自殺風險更高[1，5]。巴西的研究顯示，超過40.8%的研究生有自殺行為風險[5]。全球目前關于自殺行為的研究多關注自殺意念、自殺企圖、自殺未遂等自殺行為影響因素以及相關理論[6]，針對研究生自殺態度的研究不多。自殺態度是指個體對自殺行為、自殺者等所持有的一種具有持久性與一致性的傾向[7]，自殺態度影響自殺傾向和自殺意念[8]。近年來，我國在校研究生自殺事件時有發生，國內關于研究生自殺態度的調查受研究設計、樣本量、調查區域等多種因素影響結果不一。因此，本研究對我國研究生自殺態度相關文獻進行Meta 分析，為預防研究生自殺提供數據支持。

1 材料與方法

1.1 文獻檢索

使用計算機檢索電子數據庫，以 “postgraduate student or graduate student”“suicide or suicidal behavior or suicidal attitude”為檢索詞，檢索Pubmed、Science Direct 和Springer Link 外文數據庫。以“研究生”“自殺or自殺行為or自殺態度”為檢索詞，檢索中國生物醫學文獻數據庫（CBM）、中國期刊全文數據庫（CNKI）、萬方數據資源系統和維普中文科技期刊全文數據庫。檢索年限為建庫至2022 年6 月30 日。此外，為避免文獻遺漏，筆者手工檢索國內外一些大型學術會議論文等。根據確定的文獻檢索策略，由兩名檢索者以雙盲形式檢索文獻。同時，從研究方法的有效性、結果的合理解釋和適用范圍3 個方面設置標準對文獻進行評估[9]。

1.2 納入與排除標準

1.2.1 納入標準 研究對象是我國在校研究生（包括博士研究生和碩士研究生），研究設計為橫斷面研究，原創性研究論文，使用英文或中文發表，使用公認的自殺態度問卷或量表評估自殺態度，文獻原始數據可以提取或轉化。

1.2.2 排除標準 研究對象非中國在校研究生，研究設計為非橫斷面研究，非原創性研究論文，自殺態度定義不明確（如與自殺意念等概念混淆），未使用公認的自殺態度問卷或量表評估自殺態度，文獻中的主要原始數據不能提取或轉化，重復文獻。

1.3 自殺態度評估工具

目前全球有效評估自殺態度的問卷和量表非常有限。為明確自殺態度和保證納入研究的同質性，本次納入文獻評估自殺態度的工具均為自殺態度問卷（Suicide Attitude Questionnaire，QSA）。該問卷由肖水源等[10]編制，包括4 個維度29 個條目。每個條目有5 個選項，從完全贊同到完全不贊同依次賦1～5 分。維度得分為該維度條目均分，得分≤2.5 分評定為“對自殺持肯定、認可、理解或寬容的態度”，＞2.5～＜3.5 分評定為“對自殺持矛盾或中立的態度”，≥3.5 分評定為“對自殺持反對或否定的態度”。

1.4 數據提取

確定納入文獻后，對文獻進行編碼并提取數據。（1）明確需要納入的數據類型、重點數據和數據提取人員。（2）設計數據提取表格，選擇3 篇文獻進行數據提取預實驗，根據預實驗結果及時修改表格。（3）在數據提取過程中及時核查已提取的數據，發現問題課題組及時討論和處理。提取資料包括作者、發表時間、發表類型、地區、抽樣方式、研究設計、研究對象年齡、樣本量、自殺態度等。1 人提取和錄入資料，1 人負責核對數據，發現問題共同討論，明確數據。如果文獻重要數據缺失，則由課題組盡可能聯系作者尋求幫助。

1.5 統計分析

使用Excel 錄入數據，采用Stata 12.0 軟件進行統計分析。首先進行異質性檢驗，如果P＞0.10、I2＜50%，則異質性可以接受，采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Meta 分析；如果P≤0.10、I2≥50%，則認為存在異質性，選擇隨機效應模型進行Meta 分析。對調查自殺行為肯定態度報告率的5 篇文獻進行Meta 分析，對調查自殺態度問卷得分的4 篇文獻合并計算問卷總分。

2 結果

2.1 文獻分析

根據檢索策略共檢索到相關文獻5 011 篇，其中Pubmed 62 篇，Science Direct 381 篇，Springer Link 3 343 篇，CBM 215篇，CNKI 427 篇，萬方數據庫442 篇，維普數據庫141 篇。初篩共排除4 388 篇，進一步閱讀全文排除不符合納入標準的文獻610 篇，共得到13 篇關于我國在校研究生自殺態度的文獻。再剔除未使用QSA 評估自殺態度的文獻5 篇，最終納入在學術期刊發表的原創性研究論文8 篇，均為橫斷面研究設計。研究地區包括江西、上海、江蘇、湖南、河北等，合計樣本量8 833 人。納入文獻基本情況見表1。

表1 納入文獻基本情況Table 1 Basic information of included literature

2.2 Meta 分析

異質性檢驗結果顯示，納入Meta 分析的5 篇文獻（n=7 936）結果存在異質性（I2=99.8%，P＜0.10），故采用隨機效應模型進行Meta 分析。合并效應值后，我國在校研究生對自殺行為持肯定態度的比例為22.0%（95%CI=0.04～0.40），Meta 分析森林圖見圖1。同時，對報告了QSA 總分的4 篇文獻（n=2 181）合并計算，得到研究生QSA 總分為（2.80±0.33）分。

圖1 研究生自殺態度相關文獻Meta 分析森林圖Figure 1 Forest map of Meta analysis on literature related to suicide attitudes among postgraduates

2.3 發表偏倚分析

漏斗圖顯示，5 篇調查了研究生自殺行為肯定態度報告率的研究的散點分布分散（見圖2）。Egger 回歸分析顯示，t=- 0.08，95%CI=- 70.49～67.13，P=0.943，可以認為納入分析的文獻不存在發表偏倚。

圖2 納入文獻發表偏倚分析漏斗圖Figure 2 Funnel diagram of bias analysis on included literature publication

3 討論

3.1 我國在校研究生對自殺總體持矛盾或中立態度

自殺是我國嚴重的公共衛生問題[17]，排在我國死因順位的第5 位，l5～34 歲人群死因順位的第1 位[17-18]。我國針對在校研究生自殺態度的研究非常有限，使用專業量表QSA 評估的研究只有8 篇，對此我們進行了Meta 分析。Meta 分析可以結合不同來源的數據增加樣本量，對同一研究的多個結果進行定量、客觀、系統分析，有效解決單獨研究樣本量有限等問題，提高預測能力[19]。本研究納入的5 篇調查自殺行為肯定態度報告率的文獻Meta 分析顯示，我國在校研究生自殺行為肯定態度報告率為22.0%。同時，合并4 篇調查QSA 得分的文獻計算得出QSA總分為（2.80±0.33）分，提示我國在校研究生對自殺總體持矛盾或中立態度，與之前的研究結果一致[14]。

3.2 自殺行為肯定態度影響自殺行為

從認識論視角來看，自殺是一個寬泛的概念，研究者正在不斷嘗試建立自殺行為評估標準[20]。態度是人們基于某種價值觀對事物的評價和行為傾向，其關鍵屬性是認知、情感和行為[21]。態度與行為的關系是非線性的，隨著態度從極端消極轉變為極端積極，相應的行為轉變起初往往相對平緩，當態度越過中立繼續轉變時，行為轉變曲線趨于陡峭[22]。有證據表明態度的改變會導致行為的改變[23]，態度和行為的直接聯系是非常明確的，盡管可能存在諸多中介因素，如文化、制度、價值觀等[24]。一項針對大學生群體的研究提示，在調整抑郁癥狀、吸毒、睡眠、超重肥胖等變量后，積極的健康態度與自殺意念呈顯著負相關關系[25]。可以認為人們對自殺行為的態度影響自殺行為的發生。

3.3 自殺態度影響因素眾多

在校研究生自殺態度受多種因素影響。我國有限的研究顯示，慢性病史、自殺家族史、負性生活事件、社會支持不足、父母教養方式不當、未來期望過高、專業滿意度低、婚戀壓力、學業壓力、就業期望過高、消極應對方式、經濟壓力、心理健康水平低、抑郁癥等是在校研究生自殺行為肯定態度的影響因素[25]。國外研究結果與我國有很多相似之處。如巴西的研究顯示，年齡（＞30 歲）、抑郁癥狀、焦慮癥狀、使用精神藥物、認為研究工作沒有意義、人際關系敏感、經濟狀況差是在校研究生自殺的影響因素[5]。研究生的抑郁、焦慮、孤獨感等負面情緒以及情緒調節效能感與自殺意念、自殺行為呈正相關關系，且管理消極情緒效能感在抑郁等情緒癥狀與自殺關聯中起部分中介作用[26-27]。

3.4 在校研究生改變自殺態度、預防自殺行為健康教育對策

在校研究生心理健康問題突出，自殺是全球研究生教育領域的研究熱點。有學者提出了一些研究生心理健康教育策略，如發揮學校主陣地作用、建立科學可行的心理指導框架、拓寬心理健康教育工作格局、發揮家庭的積極影響作用、構建多元協作的社會支持網絡等[28-29]。然而，研究生心理健康教育存在諸多問題，如心理健康教育師資隊伍專業性不強、教育目標和任務模糊、考核機制不完善、教育方法缺乏創新性，導師重科研輕心理健康教育，師生溝通有障礙，研究生心理健康素養不足等[30-31]。特別需要指出的是，目前缺少針對研究生自殺態度的健康教育策略。因此，加強研究生心理健康教育，改變自殺態度，預防自殺行為，是研究生教育的迫切需要。根據本次Meta 分析結果，我們提出以下策略。

（1）重視學校心理健康咨詢工作。很多高校設有心理健康咨詢中心，該中心除完成本科新生入學常規心理篩查外，還要重視研究生心理篩查、監測、咨詢、干預。對有抑郁癥等心理癥狀的研究生建立心理健康檔案，跟蹤隨訪，主動干預，預防自殺行為。

（2）加強心理健康教育。高校要搭建研究生心理健康教育平臺，如開設生命健康公共課，針對自殺態度、自殺意念、自殺行為開展教育[12]，從整體上提高研究生心理健康水平，轉變自殺肯定態度，降低自殺風險。

（3）發揮導師的教育作用。突出研究生導師在研究生心理健康教育中的榜樣示范作用和社會支持作用[31]。導師是研究生的教育者和管理者，也是研究生學習階段接觸最多、最信任的人。因此，導師要經常與研究生溝通，培養其積極向上的生活態度，及時發現研究生的心理問題并采取干預措施[13]。

（4）建立自殺風險評估和教育考核機制。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者和研究生導師要結合研究生入學心理健康評估結果，積極進行研究生自殺風險評估，并制訂應對策略。同時，要對心理健康教育工作者和導師開展的研究生心理健康教育進行績效考核，避免流于形式。

（5）建立自殺風險干預平臺。以學校為主導搭建針對研究生的自殺風險干預平臺，完善運行機制[13]。同時，家庭、政府、社會積極參與，依托平臺對研究生開展系統的自殺干預、個性化指導和針對性幫助[7]。社會支持能有效轉變研究生的消極應對方式和自殺肯定態度，降低自殺風險[11]。

（6）加強研究生自殺態度研究。從目前的研究來看，全球關于研究生自殺態度的研究非常少。我國現有的研究均為局部地區、小樣本橫斷面研究，且統計分析方法簡單，多為單因素分析。因此，要加強在校研究生自殺態度的隊列研究，為探討研究生自殺行為肯定態度形成機制、制訂預防自殺策略提供更有力的證據。

3.5 本研究的優勢與局限性

本研究有優勢也有局限性。優勢主要體現在對我國在校研究生群體自殺行為態度進行Meta 分析，為研究生心理健康教育提供理論依據。局限性體現在以下幾方面：（1）納入分析的文獻較少，主要原因是我國研究生自殺態度相關研究非常少，使用同一量表開展的研究更是有限，這也提示需要加強研究生自殺態度相關研究。（2）樣本量偏少，與納入文獻少、研究生數量少有關。盡管我國研究生一直在擴招，但與本科生相比數量還是偏少。（3）未按性別進行亞組分析，主要原因是納入分析的部分研究未提供性別和相關數據，同時多項研究顯示男女生的自殺態度差異不顯著[7，1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