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明代禮學家王應電的《周禮翼傳》對《周禮》學中的一些重要問題進行了考辨。在《周禮翼傳》中,王應電辯駁胡宏、舒芬和季本等人隨意疑經改經的行為。此外,王應電還據(jù)“大司樂”一職考辨《周禮》是否為周公所作。受明代心學的影響,王氏治禮“由禮入心”,《周禮翼傳》一書也體現(xiàn)了王應電以“求圣人之心”的心學取經。
【關鍵詞】王應電;《周禮翼傳》;《周禮》學
【中圖分類號】G0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7-2261(2023)11-0004-04
王應電,字昭明,又字明齋,明朝昆山人,曾受業(yè)于魏校門下,篤好《周禮》,著有《周禮傳》五卷、《周禮圖說》兩卷、《周禮翼傳》兩卷。王氏認為后代百世繼周代治理天下,其制度源于《周禮》,故其對于《周禮》學用力頗深,闡明經義時“因細以繹大”,于義理多有闡發(fā),論說頗為純正。《周禮傳》專解五官經文,《周禮圖說》則是繪制收錄《周禮》圖,并于其后附“圖說”以釋禮圖,《周禮翼傳》考辨了一些重要的《周禮》學問題,三書相輔相成、合而見義,均為《四庫全書》所收錄。《周禮翼傳》包括《冬官補義》《天王會通》《學周禮法》《治地事宜》《握機經傳》《非周禮辨》《經傳正偽》七篇文章,主要記述王應電對《周禮》經中一些學術公案的考辨和治經的方法。“雜引諸家之說以發(fā)明其義”[1]518則稱之為翼,“翼”在古文中亦有輔佐之意,王氏取其名為“翼傳”亦有補充《周禮傳》的意思。
一、反對隨意“疑經改經”
王應電在《非周禮辨》一篇中考辨胡宏、舒芬和季本損益《周禮》元典,反對胡宏、舒芬等人質疑《周禮》原文,并對經文內容進行隨意的改動,認為后代禮學家都是“以其意為之更定”,是后人之《周禮》,而非圣人周公治太平之書。
(一)辨胡宏疑經
宋代王安石根據(jù)《周禮》《尚書》等經典獨創(chuàng)新義、推行新政,想借此為政治改革創(chuàng)造思想理論依據(jù)。隨著政治改革的失敗,王安石變法的理論基石《周官新義》遭到了巨大的抨擊,《周禮》一書也被斥責為偽書,在經學屆掀起了一股疑經改經的風潮。宋代新興的理學也為當時陷入舊式的漢唐經傳注疏的訓詁之學注入了新的活力,新興的義疏注經之法為經學家們提供了新的解經范式,故宋儒在此影響之下,大開疑經、改經之風,紛紛疑古改經、刪訂經文。胡宏作為宋代疑經派的代表,不僅抨擊王安石所解經文,也將其緣由歸咎于《周禮》,他認為《周禮》是劉歆假托圣人而作的偽書,不應把《周禮》列為經典。胡宏云:
“自劉歆成書,惟鄭康成推贊之,真周公之罪人也。謹按劉歆漢家賢宗室向之子,附會王莽,變亂舊章,殘賊本宗以趨榮利,《周禮》之書本出于孝武之時,為其雜亂,藏之秘府,不以列于學官,及成、衰之世,散得校理秘書,始列序為經,眾儒共排其非,惟歆以為是。夫歆不知天下有三綱,以親則背父,以尊則背君,與周公所為正相反者也,其所列序之書,假托《周官》之名剿入私說,希合賊莽之所為耳。”[2]210
胡宏認為《周禮》因其雜亂而藏于秘府,并未能列于學官,直到劉歆校理秘府藏書時才被發(fā)現(xiàn),當世儒者對《周禮》一書也有許多非議,唯獨十分推崇劉歆《周禮》。但劉歆不尊三綱五常,作為漢家宗室攀附王莽,于君不忠、于父不孝,都悖逆周公之道,并且他假借《周官》之名竄亂其說,只是為王莽正名。由此觀之,胡宏對于《周禮》也是頗多質疑,認為《周禮》非周公致太平之言,不應作為經典,是劉歆假托圣人之言而作的偽書。
王應電《非周禮辨》一篇篇首就考辨胡宏非《周禮》之說,胡氏云:
“孔子定《書》《周官》六卿,冢宰掌邦治、統(tǒng)百官、均四海者也。今以劉歆所成《周禮》考之,大宰掌建邦之六典。夫大宰統(tǒng)五官之典以為治者也,豈于五官之外更有治典哉?則掌建邦六典,歆之妄也。”[3]22
又云:“太宰之屬六十有二,考之未有一官完善者,則五卿之屬可知矣,而可謂之經與《易》《詩》《書》配乎?”[3]29
王應電則曰:“胡氏謂太宰六十屬,無一官完善者,其說淺陋,未見有的。然不可破才高之人,乍見而不領略,遂置不復思,任意剖決,雖欲自絕,于經何損哉。”[4]1
胡宏認為太宰之屬六十官無一完善,其他五官之屬則更為竄亂,《周禮》不應該與《易》《詩》《書》等并列為經,而王應電則是對《周禮》的經典地位十分推崇,認為書中“無一字可易”,并對胡宏所列舉的各職官一一進行了駁斥。王氏雖割裂敘官,但其于《周禮》經文的內容卻十分推崇,未受宋元明經學疑經風氣所影響而損益經典。
(二)辨舒芬疑改《周禮》
舒芬作為與王應電同朝代的禮學家,其對于《周禮》則更是隨意刪訂。其書刪舊本《考工記》,移《天官·太宰》和《地官·大司徒》之文以入于《冬官·大司空》,移《小司徒》及《遂人》之文入《小司空》,又移《天官》中的《掌舍》《幕人》《掌次》三職、《地官》中的《遂師》《遂大夫》《縣正》《鄙師》《力長》《里宰》《鄰長》《土訓》《誦訓》《司稼》《草人》《稻人》《場人》《囿人》等四十職,《夏官》中的《掌畜》《職方氏》《形方氏》《山師》《川師》《邍師》《司勛》《量人》八職歸屬《冬官》[5]56。明代隨意刪訂經文之習受宋儒影響深遠,王應電批評舒芬以己意刪訂經文“謬之千里”“于經義有損”。王氏在書中也批評這種風氣:“應電按前人移官,自以為是矣。舒氏辨之而仍舊今掇其要旨,而諦觀之確然有理,乃知前人枉費心力,徒得罪于圣經而無益于治也,孰知舒氏又自陷前人之失,使后之視舒亦如舒之視昔,悲夫!”[3]54
王應電認為,仔細審視舒芬對經文刪訂修改之處好像確有道理,但像前儒一樣修改經文也是損益了元典,于治世無益。舒芬對經文刪訂修改就像前人疑經改經那樣,后來之人也會因此詬病舒芬對經文的刪訂。
(三)辨季本田賦之說
季本作為明代的禮學家,長于田制賦稅。季本對于井田制的論述,多為孟子之說。而井田制最早也是見于孟子,在《孟子·滕文公上》篇中:“夫滕壤地褊小,將為君子焉,將為野人焉。無君子,莫治野人;無野人,莫養(yǎng)君子。請野九一而助,國中什一使自賦。卿以下必有圭田,圭田五十畝,余夫二十五畝。死徙無出鄉(xiāng),鄉(xiāng)田同井,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則百姓親睦。方里而井,井九百畝,其中為公田,八家皆私百畝,同養(yǎng)公田。公事畢,然后敢治私事,所以別野人也。此其大略也,若夫潤澤之,則在君與子矣。”[6]259-260
井田為九百畝,八家為私田,各一百畝,其中一百畝為公田,八家共同耕種公田,公事畢才能治私田。國野異制,實行不同的稅制和井田制的形態(tài),這也是西周井田制的特別之處。
王應電作“辨季氏非周禮”列于《非周禮辨》中,王應電則其論說而辨,認為季本損經于經典無益。季氏論大宰九賦曰:“大宰九賦,即春秋用田賦之所變也,計田而出則曰田賦,計口而出則曰口賦。但田賦取于有田之人,而口賦則盡乎農工商賈之族,蓋自田賦之后以漸而増矣。九賦多寡之數(shù)不可詳,所存者漢算一百二十耳,其名為治軍,并車馬之用,則漢賦實本九賦,故疏曰:‘如漢口賦也。古者山林川澤與民同利,曷嘗有賦哉?若商賈而取賦,是征商矣……則先王之寬商賈反有甚于農民矣,故九賦非先王之意也。”[3]70
季本認為大宰九賦之法非先王之法。于有田之人征田賦,于農工商賈征收口賦,可考漢代的算賦為一百二十,九賦已不可考,孔疏注九賦為“如漢之口賦也”,口賦算賦的征收實則是為農民增加稅收負擔,并非先王之政。
而王應電則辨季氏之言曰:“應電謂口率出泉,商貨取稅,斥賣官物有息,皆漢以后事。注家以解《周禮》此其大誤,季氏非之是矣,但用是以非《周禮》不亦異哉!蓋自邦中以至邦都皆田賦也,關市則有厘布,山澤之農亦有十一之稅,此皆正賦,與不征不禁并行不悖,豈關市山澤一聽于民而無所資于國耶。”[3]71
王應電認為征收口賦算賦之稅是漢代之后的稅制,注《周禮》的人以后代的制度來據(jù)此解元典經文已是失誤,季本不應因注疏的錯誤攻訐元典、詰辨《周禮》經文。
王應電考辨胡宏、季本、舒芬的經文疏解,并未被宋明時期興盛的疑經改經風氣所影響,王氏雖遵循經典,推崇鄭注,但其也并未一味地盲從注疏。宋學疑經之風使得經典的地位逐漸下降,儒者紛紛以己意解經甚至刪改經文,對于元典地位是極大的挑戰(zhàn),而王應電治《周禮》一直推崇先王之法,并未隨意更定刪改、質疑經文。
二、周禮為周公所作
《周禮》一書的成書年代問題一直是治《周禮》的學者討論的重要問題。王應電認為《周禮》是“周公之書”他在《周禮傳》卷三上中釋大司樂:“大司樂一官,語多不可曉,后人所用以疑《周禮》者,或又以為后人竄入此篇者。按書《藝文志》云:‘六國之君魏文侯最為好古。孝文時得其樂工竇公,因以其素所隸習大司樂一篇獻之,注云:竇公年百八十歲,兩目皆盲,文帝奇之,問曰:何因至此?對曰:臣年十三失明,父母哀其不及,眾技教鼓琴瑟,臣導引無所服餌。及至成帝時,《周禮》始顯其大司樂一官,即竇公所獻,則此篇為《周禮》經文,非后人所竄入無疑。而此文自魏文侯時已傳習之,則《周禮》為周公之書亦其一證也。”[7]56
后代儒者認為“大司樂”一職是后人竄入《周禮》,而王氏認為,“大司樂”一職在早見于先秦典籍之中,在魏文侯時期已經傳習。魏國樂工竇公將《大司樂》一篇獻與漢文帝,這也是《周禮》中“大司樂”一官的來源,并不是后人偽作竄入元典。王氏據(jù)此推斷《周禮》一書為周公所作的這種論斷顯然有些牽強,“大司樂”早在戰(zhàn)國時期出現(xiàn),但不能證明其出現(xiàn)的時間上限就在周公時期,也不能證明《周禮》為周公所作。
又有王氏在《周禮翼傳》中言:“周公設官分職皆出自天,備見于《天王會通》《冬官補義》。學禮者,非與天為體,安得有圣人心胸,彼以章句訓詁為能窮遺經,以儀章度數(shù)為能盡儒術,何足語此,況于掇拾記憶以作文乎。或曰三百六十官,皆周公心思所為,何其精密也,不然天生烝民,有物有則,必如此乃安,不如此不得公之制作。”[4]24-25
王應電在書中多次提到過《周禮》一書為周公所作,認為《周禮》中“六官”的設置精密有則,是周公順應天道所作,以天為則,非圣人不能做。《周禮傳》明嘉靖四十二年年間的版本中載有明儒楊豫孫為其書所做之敘,其中也強調《周禮》為“周公之書”;明柯尚遷在《周禮全經釋原》中也強調“周公作《周禮》之說”,可見“周公所作之說”為明代治《周禮》者所接受。因為《周禮》一書距今年代久遠,學術界對其成書年代的考證也有很大爭議,但經近現(xiàn)代考證,現(xiàn)大多數(shù)學者皆反對周公作《周禮》之說。
三、追求本心的治禮之道
王應電認為《周禮》是圣人順應天道,體“圣人之心”而作,所以為《周禮》注應先體天地圣人之心,方能疏解經文之意。
“凡諸經各有義例,其字面亦有不同,初開卷茫然無識,惟終卷后反復再觀,其義始現(xiàn)。愚得一法,以經解經而已,故凡初讀時不明處率十之三四,次以漸融釋,末后尚有疑者,不過十之一二,遂置不復思,記之寓目處使留于心,久之此理自然呈露。蓋心即天地圣人之心,但為形骸間隔,遂蔽覆昏塞,惟虛靜無我,則自開露此天聰明也。”[4]89-90
王氏的治學讀書之法便是“以經解經”,初讀粗解原文之意,由心而達于理,后反復揣摩便能文義自現(xiàn),再有疑問之處便記之于心,久而久之便會茅塞頓開。《周禮》效法天道而無所不包,“君臣同體,宇內一家之情,養(yǎng)民治兵、敷教用賢之方,百職各正、六官聯(lián)事之法密于理財,而以義為利詳于會考,而謹終如始五常并立而不遺,七教兼陳而不悖,是則與天地共為貞觀,日月共為貞明。征古驗今,推舊為新,愚所傳者,不在茲乎”[8]1。王應電在治《周禮》時,主張將其中的治世之政為今所用,推陳出新。
王應電在自序中說道:“故五帝不同禮,三王不沿樂,而其所以貞夫一者,則萬古如一日。蓋世有升降,治法不能不與之推移,心無滅息,則立人之道不可得而改也。周公之時何時也?當殷之末造,成之多難,其憂患也深,其防慮也周。監(jiān)于四代,爰建六官,各率其屬,以倡九牧,覆、承、生、長、收、藏,彌綸宥密,如上下四方之六合,治、教、禮、政、刑、事,卷舒合闢,如花瓣之六出。”[8]1
王應電認為《周禮》成于多難之世,六官建之于憂患之中,使率其屬,掌四方之事。其在釋六官時言:“天官掌王宮內外及百官,皆在上之事;地官掌教養(yǎng)斯民,皆根本之事;春官掌禮樂和天地之事;夏官掌政皆均平大;秋官掌刑裁物之過;冬官掌事萬物各止其所。”[9]1
六官各領其是、各有其義,這也是周禮設官分職之所在。而時移世易,隨著時代的變遷,只要本心不滅,則“立人之道不可得而改也”。
又《學周禮法》一篇中,王應電評價張載治《天官》一職云:“橫渠張先生曰:‘《天官》之職,須襟懷洪大方看得。蓋其規(guī)模至大,若不得此心,欲事事上致曲窮究,湊合此心,如是之大,必不能得也。愚謂周公之心,與天地同體,以天下為家,又以多才多藝、一事一物皆此心,散見及其制作成后,莫不與此心湊合,六官皆然。學者須先得此心,有不通處致曲可也。”[4]33
王應電認為,《周禮》六官是體圣人之心而作,與天地同體,心懷天下,后學者欲治《周禮》,必先“湊合”圣人之心,有不通之處再格物致知,于事物上致曲窮究。
在明代心學的影響下,儒者解經也多受心學的影響,于經文的詮釋中亦多有心學的印記,修身以求“本心”成為經學家們追求的治經方法,這也是明代儒家詮釋經典的獨特之處。王應電治《周禮》主張“先求圣人之心,溯斯禮之源”,由心到禮,追求本心治禮來詮釋經典,這也是經學發(fā)展到明代,逐漸注重追求本心的體現(xiàn)。
四、小結
王應電專治《周禮》經,《周禮傳》《周禮圖說》和《周禮翼傳》三部《周禮》學著作是其“覃研十數(shù)載”所作,由此三書可管窺王應電《周禮》學思想。王應電在《非周禮辨》中辯駁胡宏、舒芬、季本等人攻訐《周禮》,于文后按語中分辨其說,援引、剖析經典一一駁斥各家非《周禮》之說,也體現(xiàn)出王氏對元典的尊崇。明代解經受宋人影響,掀起了疑經改經之風,且從宋代俞庭椿等人開始,治《周禮》者紛紛從其“《冬官》未亡”之說①,竄亂、損益經文,而王應電則認為《冬官》確已亡佚,隨意將五官割裂以補亡《冬官》“于經何損哉”,后人據(jù)己意刪改割裂經文“皆是書罪人”[10]。對比《四庫全書》收錄的和《四庫存目》中所列的《周禮》類著作,王應電、柯尚遷和王志長三家皆是于“訓詁經義條暢分明”,多以《注》《疏》為宗,且于《周禮》少有刪改。王氏堅持周公作《周禮》一說,并據(jù)“大司樂”一職考辨《周禮》作者。王應電受明代心學的影響,治禮“由禮入心”,治經須“體圣人之心”而通其義,亦體現(xiàn)出“經世致用”的理念。王應電《周禮》學著作在明朝《周禮》學史上具有重要的影響。作為同時代的學者,楊豫孫、羅洪先等人皆稱贊王應電解經純正、求圣人之心,而推崇漢學的清儒將其著作收錄于《四庫全書總目》中,“以備一朝之經術”代表明代《周禮》學的成就,可見后世也十分認可王應電治經。
注釋:
①“《冬官》未亡”最早由南宋胡宏、程大昌提出,后俞庭椿發(fā)揚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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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王應電.周禮傳:卷1上[M].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10]王應電.周禮傳:卷1原序[M].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作者簡介:
吳子凌(1996.6-),女,漢族,山東東營人,碩士研究生,曲阜師范大學孔子文化研究院,研究方向:三禮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