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廢墟變形記

孫越

20世紀70年代，蘇聯首都莫斯科市西北部的克林大街，修建了一個新的居民區，名叫霍夫林諾新區。那里樓房林立，居民眾多，距紅場僅20 余公里，卻無一家有規模的醫院。

于是，1980年時，蘇聯政府在這里投資興建了一家醫院，名叫霍夫林諾醫院。它于1985年竣工，是一組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國際流行的粗野主義風格建筑，設計師是亞德洛夫等人。

醫院由兩座現代化大樓組成，主樓11 層，是綜合治療樓，設有住院處；輔樓3 層，是蘇聯最先進的眼科診室和莫斯科的城市急救研究中心。醫院共設有1300多張病床，并配備現代化的醫療設備，堪稱當時莫斯科最大的醫療中心。俯瞰醫院，其主體建筑猶如兩只巨大的匍匐在地的六角星，氣勢恢宏而神秘莫測。

就在醫院開始進行內部裝修，而且部分醫療設備也已到位時，院長卻突然接到衛生部門停止裝修和關門的指示，理由是，裝修資金匱乏，停工待命。但據醫院的工程人員披露，停工的真實原因，是醫院地基塌陷，大樓危如累卵。沒多久，人們奉命將搬來的醫療設備全部撤走。

此后，醫院不僅空空如也，而且隨著時間流逝，有關醫院的各種傳言也不脛而走。鬼魂之說甚囂塵上：有人認為醫院不該選址墳場，盡管早在1960年墳場已被推平，但在骷髏架上建醫院，本身就不吉利，發生地陷在所難免。

再后來，廢棄的醫院變成了恐怖之地。曾有人看見，進入醫院的人有進無出。又過一段時間，有人斗膽進入狼藉凌亂的醫院樓內探幽，看見電梯已經被拆走，電梯井卻沒有封口，它就像一只張著大嘴的怪獸。樓內走廊污穢遍地，還有煙熏火燎的痕跡，一些地方開始坍塌。天花板垂下生銹的鋼筋，滿地都是水泥塊和碎磚石。

莫斯科市政府告誡市民不得接近醫院，因為除了地質風險外，安全部門還發現一些黑色撒旦教教徒在醫院樓內活動。他們少則幾十人，多則上百人，聚集在主樓地下室，在那里搭建了臨時教堂，舉行“黑色彌撒”活動。彌撒結束時還有獻祭儀式，有時虐殺動物，有時甚至殺人。

后來，莫斯科警察和特種部隊奉命采取秘密行動，突擊掃蕩臨時教堂。軍警攻入醫院時，遇到武力抵抗，軍警開槍擊斃了部分暴徒。軍警隨后在地下室發現了被虐殺的貓狗，以及被槍殺后塞進下水道里的受害者。

往后，廢棄的醫院多次被國家安全部門整頓，但并未配備縝密的保安系統，所以，這里成為好奇的參觀者、游手好閑的年輕人及酒鬼和流浪漢的天堂。

直到2009年，莫斯科有關部門才給廢棄的醫院圍了一圈鐵絲網，派了兩名保安員，算是將廢墟警戒起來。然而，2011年，至少有12名青少年闖入者在醫院廢墟中受傷。

2015年，保安發現醫院院子里躺著一具男尸，他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殺死，雙手反綁，表情痛苦。霍夫林諾醫院最后一樁死亡案，發生于2018年7月17日，一位少女被殺死在醫院的樓內。

莫斯科市政府2016年作出拆除霍夫林諾醫院的決定，并于2018年10月將其拆除，之后投資20億盧布，在原地修建了居民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