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利規范個別術語芻議

付大慶，卜令全，郝曉迅，毛樹亭，蔚麗娜，張志敏

(山東恒源勘測設計有限公司，山東 濰坊 261205)

2015年3月，國務院《關于印發深化標準化改革工作方案的通知》(國發〔2015〕13號)，決定著力改革我國標準存在缺失老化滯后、難以滿足經濟提質增效升級的需求；標準化協調推進機制不完善，制約了標準化管理效能提升等問題。2016年8月，住建部《關于印發深化工程建設標準化工作改革意見的通知》(建標〔2016〕166號)，要求加強標準編制管理，改革標準起草、技術審查機制，完善政策性、協調性審核制度，規范工作規則和流程，明確工作要求和責任。2022年7月13日，水利部《關于修訂印發水利標準化工作管理辦法的通知》(水國科〔2022〕297號)提出：制定水利標準應在科學技術研究成果和社會實踐經驗的基礎上，深入調查論證，廣泛征求意見，保證標準的必要性、科學性、規范性、適用性和時效性，提高標準質量。

根據1989年4月1日施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標準化法》(簡稱《標準化法》)與1990年4月6日實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標準化法實施條例》(簡稱《實施條例))，建設部負責工程建設國家標準的審批發布，水利部負責行業標準的審批發布。標準是以科學、技術、經驗三者成果為基礎，經綜合研究，并協商一致，由特定部門批準及以特定形式發布的產物。水利規范作為標準的一類，是對水利活動提供共同的、可往復使用的依據或準則，偶有專業技術、管理人員研究探討。周佩佩等[1]對新舊混凝土重力壩的地震響應進行了對比，得出新規范下重力壩的抗震性能要求更高，對已運行的重力壩抗震強度核算的必要性較大；劉慧等[2]基于某瀝青混凝土心墻壩抗震安全性復核分析，得出新規范下大壩抗震安全性通常滿足要求，地震烈度Ⅷ、Ⅸ且壩高70m以上的土石壩，應同時采用擬靜力法與有限元法進行抗震穩定分析；王興國等[3]分析了水利標準(規范)，得出38%的標齡超過10年；韓景超等[4]疏理了現行水利標準(規范)，得出標準實用性、時效性不強。現有研究者從技術角度或管理角度探究水利規范存在的問題，無針對術語探究的。為落實國務院深化標準化改革工作，結合建設部1998年12月發布的GB/T 50279—1998《巖土工程基本術語標準》(簡稱《標準》)與2014年12月發布的修訂版GB/T 50279—2014《巖土工程基本術語標準》(簡稱修訂版《標準》)，及水利部1992年6月發布的SL 26—1992《水利水電工程技術術語標準》(簡稱《術語》)與2012年1月發布的修訂版SL 26—2012《水利水電工程技術術語》(簡稱修訂版《術語》)。厘清了涉及壓實度、含水率術語的水利規范更替，并對兩術語進行了分析，得出部分國家標準(簡稱國標)并未協調《標準》及其修訂版，部分行業標準(簡稱行標)并未協調《術語》及其修訂版，水利標準化工作仍需亟待加強并與時進步。

1 壓實度

1.1 概念

壓實度是碾壓式土石壩及堤防、海堤最重要的設計指標之一。我國巖土工程(工程地質)領域的術語《標準》及其修訂版規定：壓實度為填土壓實控制的干密度相應于試驗室標準擊實試驗所得最大干密度的百分率，即

(1)

式中，ρ控制—填土壓實控制干密度，g/cm3；ρmax—試驗室標準擊實試驗所得最大干密度，g/cm3，壓實度通常小于100%。據上海辭書出版社1999年版縮印本《辭海》(簡稱《辭海》)：百分率亦稱百分比，定義為把2個數量的比值寫成a/100的形式，記作a%，讀作百分之a，如3/4=75/100=75%。由此可見，壓實度以百分率形式的規定與百分率的定義本質上是一致的。

1.2 術語及表示形式演變

自1950年代至1970年代中后期，水利行業土壩及堤防建設廣泛應用的是施工條件系數或施工系數，1978年發布的SDJ 10—1978《水工建筑物抗震設計規范(試行)》，為第一次引入壓實度術語且最早采用百分率形式表示的規范。1984年發布的SDJ 218—1984《碾壓式土石壩設計規范(試行)》，為第二次引入壓實度且首次采用小數形式表示的規范。1992年發布的SL 27—1991《水閘施工規范》，為第二次引入百分率形式表示的規范。1993年，電力工業部、水利部發布《關于修改SDJ 218—1984〈碾壓式土石壩設計規范〉的通知》(電辦〔1993〕187號)，將壓實度修訂為壓實系數，黏性土填筑沿用SDJ 218—1984壓實干密度設計指標。由于設計干密度是由標準擊實試驗的最大干密度與壓實度經換算得到的相對數值，對于壓實性能好的土料，干密度滿足要求時，壓實度可能不滿足；對于壓實性能差的土料，壓實度滿足要求時，干密度可能仍不滿足。為避免壓實干密度隨土料顆粒的礦物成分、級配、壓實性能等不同而出現浮動的現象，2002年發布的SL 274—2001《碾壓式土石壩設計規范》中，水利規范壓實度第三次采用百分率形式表示，并作為設計控制指標之一。

壓實系數是由碾壓設備與土料性質的不均勻性等導致試驗室擊實試驗得到的最大干密度與實際碾壓時的壓實干密度不等值，以表示二者的數值不一的現象。依據知網，自1950年代至1990年，該術語在交通、建筑行業廣泛應用；水利行業僅兩篇論文涉及。

1.3 涉壓實度(壓實系數)規范

《術語》同時收錄了壓實度與壓實系數。前者定義基本同《標準》；后者為鋪填土被壓實后的層厚與未經壓實時的層厚之比值；修訂版《術語》未收錄。據不完全統計，水利行業關于壓實度(壓實系數)的規范包括現行10本與失效11本(不含SDJ 10—1978與SL 27—1991)，合計21本，見表1。依據2021年版《水利標準體系表》(簡稱《體系表》)，涉及水利水電工程、水土保持、農村水利3個專業門類。水利行業涉及壓實度的規范見表1。

表1 水利行業涉及壓實度的規范

由表1知，水利水電工程專業門類設計功能序列的GB 50286修訂版未協調《標準》，沿用初版(發布早于《標準》2個月)的小數形式表示；SL 435經修訂，由行標升級為國標GB/T 51015，未與《標準》協調，沿用下位且失效的《術語》小數表示形式；SL 274—2020沿用上版壓實度百分率表示形式；修訂的SL 189與新制訂的SL 744，分別協調了《標準》及其修訂版；SL 265—2016、SL/T 792未協調修訂版《標準》，沿用失效的《術語》；SL 379發布實施于《術語》有效期內，而采用小數表示形式。

水土保持專業門類通用功能序列的SL/T 804未協調《標準》，繼續執行失效的《術語》中壓實度小數表示形式；設計功能序列的GB 51018協調了《標準》，壓實度采用百分率形式表示。

農村水利專業門類節約用水功能序列的SL 18及其修訂版，壓實系數采用小數形式表示；再次修訂由行標升級為國標GB/T 50600—2010，未協調《標準》，而執行下位行標《術語》；修訂的GB/T 50600—2020，壓實系數協調為壓實度，但表示形式仍執行下位且失效的《術語》。

《術語》發布前，水利規范壓實度采用小數形式表示，隨后引入壓實系數術語同樣采用小數形式表示。《術語》發布后，壓實度繼續采用小數形式，個別繼續采用壓實系數術語。隨《標準》及其修訂版的發布，大部分國標并未與之協調。修訂版《術語》未收錄壓實度，之后發布的涉壓實度的個別行標協調了《標準》或其修訂版；但SL 265—2016、SL/T 804—2020，術語或表示形式繼續沿用失效的《術語》。

2 含水率

2.1 概念

含水率是土的3個基本物理指標之一。《標準》及其修訂版規定含水率是土中水的質量與土顆粒質量的比值，以百分率表示，即

(2)

式中，mw—土中水的質量，g；ms—土顆粒質量，g。《辭海》關于含水率的解釋為土中水的質量與固體顆粒質量之比值，常用百分率表示。二者的規定是一致的。國內眾多版本的《土力學》《工程地質學》教材規定含水率(量)是比值，以百分率表示。據不完全統計，2001年前除個別教材外，采用的都是含水量術語；伴隨《標準》于1999年6月的實施，2002年后除個別外，基本采用含水率術語，見表2。

表2 涉及含水率(量)的部分教材

2.2 術語演變

從1956年水利部發布《土工試驗操作規程(附說明書)》，1962年水利電力部發布修訂版《土工試驗操作規程(附說明書)》，1979年水利電力部發布的再次修訂版SDS 01—1979《土工試驗規程(上冊)》，直至1984年水利電力部發布SDS 01—1979的修訂版SD 128—1984《土工試驗規程(第一分冊 第二版)》，都規定土的物理性質試驗之一是含水量試驗。1999年3月，水利部發布SL 237—1999《土工試驗規程》(2020年5月已廢止)，將含水量試驗修訂為含水率試驗。2019年5月，住建部發布再次修訂的GB/T 50123—2019《土工試驗方法標準》，規定土的物理性質試驗之一是含水率試驗(1988年首版是含水量試驗，1999年修訂版為含水率試驗)。

2.3 涉含水率(量)規范

《術語》收錄了含水率與含水量2個術語，前由表3可見，水利水電工程專業門類勘測功能序列的GB 50487協調了《標準》，采用含水率術語；SL 629、SL 652、SL 704與再次修訂的SL 251、SL/T 313，均協調了修訂版《術語》；修訂的SL 188、SL 55、SL 373發布實施時間在《術語》實施期限內，而采用含水率(量)術語。設計功能序列的國標GB 50286—1998發布實施雖早于《標準》，但采用含水率術語，及經修訂，由行標升級為國標的GB/T 50662、GB/T 51015協調了《標準》；SL 274—2001、SL 386與SL 648、SL 654、SL 678、SL/T 792、修訂的SL 303分別協調了《術語》及其修訂版；國標GB 50265未協調《標準》及其修訂版，SL 379、SL 389、修訂的SL 23與修訂的SL 189、SL265—2016分別未協調《術語》及其修訂版，繼續沿用失效的含水量術語。施工與安裝功能序列修訂的SL 17、SL 564協調了修訂版《術語》；修訂的SL 27、SL 260未與之協調，繼續沿用失效的《術語》。監理與驗收功能序列的SL 670協調了修訂版《術語》。監測與預測功能序列的SL 551未協調修訂版《術語》，繼續沿用失效的《術語》。

者以括號形式列于后者后。修訂版《術語》協調了《標準》，刪除了含水量，將含水率作為規范術語。在《術語》發布前，除SL 18—1991外，水利規范都采用含水量作為術語，據不完全統計，水利行業涉及含水率(量)的規范包括現行38本與失效41本，合計79本，見表3。依據《體系表》，涉及水利水電工程、水土保持、農村水利3個專業門類。

水土保持專業門類通用功能序列的SL 302、SL/T 804分別協調了《術語》及其修訂版；設計功能序列的GB 51018未協調《標準》，執行下位且失效《術語》的含水量術語；監測預測功能序列的SL 277與材料試驗功能序列修訂的SL 419發布實施時間均在《術語》有效期內，而采用含水量術語。

農村水利專業門類設計功能序列的SL 18采用含水率術語，再修訂由行標升級為國標，以及國標的修訂版，均未執行《標準》及其修訂版，而是沿用下位且失效《術語》的含水量術語；GB 50288協調了《標準》，而修訂版同樣執行下位及失效的《術語》。節約用水功能序列的SL 207發布實施時間在《術語》有效期內，經修訂升級為國標GB/T 50363—2006，直至修訂版GB/T 50363—2018，都是執行下位且失效的《術語》，而未執行《標準》及其修訂版；GBJ 85的修訂版GB/T 50085發布實施于《標準》的有效期內，未與之協調，而是執行下位《術語》的含水量術語。

隨《標準》及其修訂版的發布，部分國標與之進行了協調，部分未協調的主要集中在農村水利專業門類，另有水利水電工程、水土保持專業門類的個別國標，繼續執行下位且失效的《術語》。《術語》同時收錄了含水率與含水量，隨后編制的水利行標二者并用且前者少于后者。修訂版《術語》經協調《標準》，規定含水率是土的基本物理性質指標之一的規范術語，此后發布的水利行標應統一為含水率。但仍有數本并未與之協調，繼續沿用失效的《術語》。

3 討論

《標準化法》的發布實施，使我國標準化工作有了法律依據。第七條規定：“國家標準、行業標準分為強制性標準和推薦性標準。保障人體健康，人身、財產安全的標準和法律、行政法規規定強制執行的標準是強制性標準，其他標準是推薦性標準。”第十四條規定：強制性標準，必須執行。《實施條例》第十八條規定：工程建設的質量、安全衛生標準及國家需要控制的其他工程建設標準；重要的通用技術術語、符號、代號和制圖方法屬于強制性標準。《術語》收錄了壓實度術語，修訂版將其刪除。《標準》及修訂版均收錄壓實度術語，二者雖是推薦性國標，但主編單位是水利科研院校及水利技術管理單位，水利參編單位同樣亦數家，見表4。《標準化法》雖未鼓勵采用推薦性標準，但修訂版《術語》實施后，水利單位編制的涉及壓實度術語及表示形式的國標及行標，并未率先執行由本行業單位主導編制的GB/T 50279，編制組即使認同壓實度是專業術語，水利規范卻未響應。對于含水率術語，部分行標亦未完全執行關于含水率術語的規定，而繼續沿用失效的《術語》。

表4 GB/T 50279編制單位

2018年1月1日實施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標準化法》(簡稱新《標準化法》)，該法的頒布對指導我國新發展階段標準化工作，尤其與國際接軌具有重大意義。新《標準化法》第二條規定：國家標準分為強制性標準、推薦性標準，行業標準、地方標準是推薦性標準；強制性標準必須執行；國家鼓勵采用推薦性標準。水國科〔2022〕297號文件的發布實施，為全面構建推動新階段水利高質量發展的標準體系提供了有力的制度保障。在新《標準化法》指導下，水利部作為行標管理部門，正在復審各類水利規范，部分將轉化為推薦性行標，部分將轉化為團體標準，甚至升級為強制性國標，現有的強制性行標將大幅縮減。《標準》及其修訂版的制訂目的，是將與巖土工程(工程地質)密切聯系的勘察、試驗、設計、施工、處理和觀測的基本術語，在一定范圍內統一。少數術語，盡管在巖土工程與工程地質界沿用已久，但顧及其定名與原技術涵義不盡相符，容易產生誤解，比如壓實度，以前稱施工條件系數、施工系數、壓實系數、擠密系數、壓實度等；比如含水率，以前稱含水量。專業技術術語合理地規范，有利于巖土工程領域進行國內外技術交流與合作。規范編制可視為系統工程，需要大量的部門、單位、人員等的協同工作，同時又要與上位標準及相關標準協調，以保持與其他標準在某方面規定的一致，免于出現引用下位標準或失效標準等謬誤。

4 結論

(1)《標準》的發布實施，僅個別規范壓實度與之進行了協調，大部分國標并未跟進；修訂版《術語》未收錄壓實度，除個別規范外，仍繼續執行失效的《術語》，甚至個別上位國標亦執行。

(2)隨著《標準》及其修訂版的發布，部分國標含水率術語與之協調，數本國標繼續執行下位且失效的《術語》；修訂版《術語》協調了《標準》，此后發布的數本行標沿用失效的《術語》。

(3)為提高標準的效力與可執行性。水利規范編制亟待加強協同作業并協調相關標準，以更好的保障當前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