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蜜桃

陶美美

夜色闌珊，小犁開車去一個陌生的地方，會一位領導。下車后，她提著一盒精美的無錫水蜜桃，在院子里轉悠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了6號樓。

在樓梯口，她詢問一位女士：“604在幾單元？”

女士兇巴巴地問：“你干嗎？”

“我為啥要告訴你？”小犁反駁道。

“他是我老公。”女士板著臉撥通了手機，“有個美女，要找你。”

“不知道是什么人……”她的電話立馬斷了。

小犁明顯知道了，這位女士就是領導的夫人，眼前的局勢不對，先觀察。

這時，女士繼續打電話，聊著不著邊際的話題。

小犁很有個性的，她沒跟女士打招呼，就蹬蹬蹬憑著激情上樓了。一路埋怨著這破地兒居然沒有路燈，左彎右拐，終于到了目的地。

她把水蜜桃盒子擱在門口的鞋架上后開始敲門，敲門三下后，沒有回應。這會兒，她把門拍得比剛才響多了。

里屋傳來了回應，一位男士問：“你是誰？”

小犁為了能進門就說了真話：“我是文佳的朋友。”

男士說：“我不認識這個人。”

小犁知道，他是在假裝不認識。

小犁懇請：“你開門呀，我來告訴你。”

他信以為真，他開門了，卻只是伸出他滿是白霜的頭，板著臉問：“你什么事？”

小犁討好地說：“我隨團去無錫種植園游玩，給您帶了盒水蜜桃。”

他再次追問：“你有什么事？”

“我小妹在您學校工作，請多多關照！”他是小犁妹妹的領導。

“工作上的事，明日到辦公室談。”他的表情更緊張了。

“方便進門喝口水嗎？”小犁提出請求，心想，進去坐下再和您慢慢聊，聊聊水蜜桃種植園采摘的場景，聊聊水蜜桃的味道，聊聊水蜜桃今年的產值。總之，就是以說不盡水蜜桃的好，來推進自己的設想。

領導還是拒絕了小犁：“我家有人。”

“那我走了。”小犁看他的態度很堅決，便準備離開。

“你把東西帶走。”領導提醒道。

小犁制止他：“你不要追我，萬一我走快了摔倒。”

領導只是不停地說：“你把東西帶著。”但他因為要把著門，沒敢移動半步。

小犁心里面自信極了，但她又一想，假如女士在樓下堵著就傻眼了。她便脫掉高跟鞋，躡手躡腳下了樓，先躲在樓梯口邊觀察了一下，沒人。

她唱著“花兒為什么這樣紅”，坐進了自己的汽車，啟動汽車馬達，吹著涼絲絲的晚風往回駛，心情美得很。

電話響了，是文佳：“你什么意思，趕緊回頭把水蜜桃拿走。”

小犁回復文佳，已經回家了。

文佳說：“你送禮，為啥提我的名字？”

“我不提你，他怎么會開門？”小犁振振有詞。

“人家以為是我給你地址的。”

小犁回憶當時提及文佳時，領導表示不認識這個人。

文佳再次批評小犁：“你為什么不讓你小妹去拜訪他？”

“她不具備公關的能力。”小犁直截了當回復。

“那你趕快回頭去拿走吧，否則我們做不成朋友了。”

這話小犁可不敢輕易回懟。

文佳再三勸說：“你回頭去拿吧。”

小犁心想，辦不到。

第二天早上，文佳頻繁來電，說領導找他，問怎么辦？

小犁不緊不慢地說：“這件事你并不知情，不賴你的。”

小犁掛斷電話后繼續睡覺。

“兩小時后，你到領導辦公室去一下。”又是可惡的文佳，在微信里留言指揮她。看完信息，小犁笑了。

“領導好！”還沒走進會議室，小犁就送出了甜美的問候。

“我們好好談談。”領導開門見山，“你小妹是想做班主任嗎？”

“是的。”

“她申請過嗎？”

“她申請過多次。”

小犁知道領導的意思，是想讓她趕緊把水蜜桃拿走，但此刻她就是不松口。

領導極力從昨晚的冷待轉變為今天的熱忱，他再次提高嗓門：“你妹的事，我知道了，我會了解一下具體情況。”

小犁穩穩當當等著了想要的談話結果，她提著水蜜桃說：“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