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保理法律制度的體系化建設

李志嘉

廣東瀛尊律師事務所，廣東 深圳 518000

一、商業保理的定義及分類

保理一詞源于美國，在我國內地通常將其稱為“保付代理”，在我國香港地區常被稱為“銷售保管”，我國臺灣地區稱為“應收賬款收買業務”等等。明確了債權人不論有無融資，都需將應收賬款轉讓銀行，銀行來充當為其提供應收賬款催收，管理及壞賬擔保服務其中一種，這就是保理業務［1］。在日常生活中會將專業保理公司開展的保理業務稱為商業保理。二者的統一性在于即使開展主體不同，但服務范圍基本具有相同性，也都屬于商業保理范圍。以下對商業保理主要解釋類型是廣義解釋，既包括銀行保理業務也包括專業保理公司業務。

二、商業保理法律制度不足之處

（一）立法不足

2013 年9 月，商務部辦公廳印發的《關于做好商業保理行業管理工作的通知》對商業保理行業的監督方式和管理模式都進行了明確，包括保理行業統計規章、重大事項報告、監督管理制度、年審制度等。在該通知中，對違反上述制度和達不到預期要求的保理公司要進行限期治理和整改，對于逾期不整改或者整改不到位的公司，要予以通報批評并上報有關部門，對于具有違法行為的部門，要給予相應的處罰［2］。從古至今，我國還未出臺相應的關于保理類業務相關的部門法。對保理的相關規范都是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以下簡稱《民法典》）合同編的條款來進行調整和修正。在目前最高人民法院出臺的司法解釋和典型案例中，與商業保理業務相關的也是少之又少。由此可見，我國在商業保理方面立法與實踐中都未建立一套系統的法律法規。因此由于商業保理引起的應收賬款債權的轉讓沖突和矛盾都不能得到好的處理，而開展商業保理業務最重要也是最基礎的就是對應收賬款債權的轉讓，因此由于立法的不足之處，將會導致在商業保理行業中立法處于匱乏狀態，在出現商業糾紛時，不能通過法律的手段來維護正當權益的實現。

（二）監管制度未形成體系化

對于商業保理公司來講，金融監管部門對其并沒有監督管理的職能。而銀保監會對銀行保理的主要監管方式是通過《商業銀行保理業務管理暫行辦法》來進行。專業商業保理和銀行保理都會提供給客戶相應的金融服務，二者的經營范圍基本是一致的。但一些其他國家的監管系統并不是一致的，專業商業保理和銀行保理各有各的管理機構，這樣會導致監管的效率降低［3］。這些國家為減輕或者杜絕這種現象的發生，思想逐步發生了轉變，鼓勵將專業商業保理和銀行保理同歸一個監管機構進行管理，以便于提升監管效率。但根據我國的具體情況來講，專業商業保理和銀行保理不存在兩種不同的管理機制，銀行商業保理業務也由銀保監會進行監督和管理。

（三）保理合同糾紛爭議解決適用法律不一致

《民法典》與保理相關的法律適用存在不明確和具體規則設置不妥當的地方，這并不利于保理業務的順利開展。至于商業保理合同該如何在法律上進行規范，《民法典》已經確認了保理合同為有名合同，應收賬款的定義與其他名詞的區分已然界定清晰。商業保理企業在相關的基礎合同中沒有明確定位也會導致一定的實踐糾紛無法解決［4］。由于相關法律與司法解釋等不明確，導致在實踐案例中，裁判文書引用的法條基本是《民法典》合同編具有相關類似情況的法條，首先是按約定進行，充分尊重當事人的意思自治原則。對于中小企業來說，其作為資本的提供者對商業保理企業還是具有不少的需求度，二者時常通過企業制定的格式合同來進行服務與被服務。但中小企業對商業保理企業的了解度并不多，其主要的任務是進行融資，并不能對條款的充分性進行深度考慮。相比較之下，銀行保理的系統性和專業性會更強一些，商業保理的各項規范都處于缺乏狀態。

（四）缺乏配套的金融財稅制度

在現代商業保理領域，保理業務最重要的業務是進行融資，融資是企業發展和壯大規模不可或缺的一個步驟。但在我國商業保理并不屬于金融機構，我國有相關規定，對于不在金融機構內的，不可以進行有關存貸款的金融業務。商業保理企業通常會通過自有資金的累積來進行融資業務的開展，當然自有資金會存在很多弱勢，例如國內融資的渠道較窄、不可以進行舉借外債等等。但對于商業保理來講，自有資金方式是開展融資必經之路。但因商業保理企業業務與商業銀行之間存在競爭，當自有資金運轉不周時，向銀行尋求貸款的難度很大。即使銀行同意貸款，其也會要求企業提供擔保或者簽訂抵押合同，并不有助于保理公司經營規模的擴大和發展［5］。根據《外債管理暫行辦法》的規定，外資商業保理企業在“投注差”的范圍內可以進行舉借外債。但對于內資保理企業來說，并未有明確規定其可以舉借外債。若內資保理企業無法通過海外渠道來進行融資，由于目前并沒有相關的配套金融制度和外匯管制制度，商業保理企業的融資范圍和渠道少之又少，若企業想通過“金屬杠桿”來對其進行規模擴大是非常困難的。

三、商業保理法律制度的體系化建設

（一）完善相關法律法規

目前，我國還沒有一套完整規范的保理法律制度。我國保理法律制度更多借鑒西歐發達國家和國際保理商聯合會相關制度，我國在保理法建設上直接間接地運用了國際保理法慣例規則。由于國體和政體的不同，不同國家在案件實際的處理中很難達到相對一致性，為此我國急需將商業保理法律制度進行完善，將國外立法作為本國法律規定的參考，而非直接引用。我國可以借鑒其他商業保理經營成熟國家的法律法規，在充分調查我國商業保理存在問題的基礎上，結合《商業保理企業管理辦法（試行）》，制定專門的“商業保理法”，雖然《上海市商業保理公司監督管理暫行辦法》《天津市商業保理公司監督管理暫行辦法》等對商業保理做出了一般性規定。可以說，依據地區制定的商業保理公司監督管理辦法有著一定的現實意義和突破點。例如，商業保理公司的準入條件應在公司資本、就業資格、風險控制系統的建立和商業禁令方面明確界定。在審查設立商業保理公司的申請時，需要對審查部門權限進行明確細致的規定，要將商業保理公司的審查規則和申請程序進行明確。最后，要注意對保理公司業務范圍，公司各部門的職能進行審查。

（二）完善相關監管體系

1．行業監管制度的確立。要規范商業保理行業亂象，第一需要制定完善的監管制度，形成相對完整的監管體系。要明確商業保理公司的實質是金融性的服務行業，為此要規范商業保理公司上市和退市的機制和要求；第二，監管機構還應制定策略，控制商業保理公司的內部業務范圍和流程等；第三，要制定嚴格的懲罰機制，對于擾亂保理市場、虛假注冊甚至涉嫌商業詐騙的保理公司進行嚴厲的懲罰，提升保理公司不規范化操作的成本。

2．信息共享平臺和數據管理系統的建立。要規范商業保理行業行為，僅依靠監管體系和法律法規是不夠的。隨著現代信息技術的發展，行業之間頻繁的信息交流是完全可以實現的。為此可以由政府部門牽頭，連接監管機構與商業保理公司建立全國性的商業保理機構數據庫。將現有注冊商業保理公司數量，運行狀況，公司資質等基礎信息進行匯總。這樣將有助于加強保理公司之間的信息交流，促進客戶的信用調查，提高行業效率和避免風險。同時，信息交換平臺和數據管理系統的建立將會促進對商業保理公司的了解，幫助融資公司更快捷地找到合適的合作對象，提高商業保理業務效率。最后，應該在數據中設立商業保理行業黑名單這一選項。公眾可以通過訪問信息數據庫查詢公司基礎信息，有利于發揮公眾力量進行社會層面的監督。公眾一旦發現所查詢公司有問題，可以提供相關證據資料或者線索進行舉報，經監管部門核實審查存在所述問題的公司將會納入黑名單，更好地打造良好和諧的行業環境。

（三）統一訴訟審判規則

1．建立合同糾紛解決系統。目前我國沒有完整的商業保理法律條文，保理合同在一定程度上存在著法律漏洞和缺陷。例如當我國面臨商業保理業務合同糾紛問題時，參考的通常是《國際保理通則》和《國際保理公約》。因此，有必要使保理合同具有專屬的法律名稱，像租賃合同和購買合同一般，來建立一個完整的合同糾紛解決系統。同時，通過頒布司法解釋和指導性案例的方式來公布規范訴訟中的問題，并定期培訓商業保理的專業知識，以提高法官處理類似案件的能力，可以減少由于法官個人專業素養問題導致的案件錯判誤判問題。在現實生活中會出現部分訴訟原因不明確的案例，以陜西省為例將該類案件稱為保理合同糾紛案。在訴訟原因未徹底明確之前，將該類案件統一歸類為二級案件“合同糾紛”。待保理合同同名化后可稱為保理合同。同時，可以根據《商業保理企業管理辦法（試行）》和天津市高級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保理合同糾紛案件若干問題的審判委員會紀要（一）的相關陳述，以法律條文的形式確立商業保理合同糾紛案件中雙方的管轄沖突權限，改變商業保理合同法附庸其他法律條文的現狀，給予商業保理合同法更多的獨立地位。

2．建立商業保理行業仲裁。商業保理糾紛案具有復雜性和專業性的特點，在處理商業保理案件糾紛問題時很難有統一的解決方案，難以形成多渠道的解決機制。就目前而言，法院是解決商業保理糾紛案件的唯一途徑。《國際保理通則》明確規定，保理公司之間的糾紛可以根據國際保理聯合會的仲裁規則解決，但國際保理聯合會的仲裁結果并不是最終具有法律約束力的結果，還需要在當地法院確認或執行。我國可以借鑒西歐國家的處理方式，建立起商業保理仲裁制度。在深入了解西歐國家仲裁規則的基礎上，結合我國實際國情制定屬于中國的本土化的商業保理仲裁制度。同時，可以打造一支具有專業性，權威性的專業仲裁團隊。仲裁團隊可以對簡單的商業保理案件進行初步解決，通過打造專業仲裁團隊的形式降低各級法院的壓力。

（四）對相關金融財稅體系進行內容完善

導致商業保理公司融資困難的主要原因之一是其缺乏堅固的金融體系制度，這也成為公司進一步發展的主要問題。因此，當務之急是對我國財務制度進行完善，通過法律條文的形式推動我國在企業融資、公司稅收等方面的進程。第一，建議國家出臺相關政策增強銀行和信貸機構對商業保理公司的借貸額度和借貸利率，通過國家宏觀調控的形式降低商業保理公司的融資成本；第二，可以在國家相關部門的有效監督下，放寬國外資金流向我國國內商業保理行業的額度，可以適度地放寬甚至免除對國外信貸的限制。對于拓展融資渠道吸引外資的商業保理公司，國家可以給予一定的稅收政策優惠。這樣的方式不僅可以擴展我國的商業保理行業市場，還可以增強商業保理公司的韌勁，提高企業在市場競爭中的優勢地位。稅收是我國國家收入的重要來源之一，對國家國民生計和行業興盛有著重要的影響作用。結合當下復雜多變的國際環境形勢，國家應該優化完善稅收優惠政策。減少企業的生存壓力，增強行業的穩定發展，事態的穩步提升。可以說，國家的稅收優惠政策對商業保理行業的發展有著重要的現實意義。

四、結語

在現代生活中，商業保理發揮的作用日漸增大，也成為消費者購買商品時不可或缺的一種輔助業務。隨著互聯網的發展，經濟市場發展迅速，各行各業的競爭也非常激烈。為了避免在商業保理領域出現混亂，規范商業保理實踐操作，為企業真正找到保理業務優勢所在，對商業保理行業進行改革勢在必行。當然，對商業保理法律進行改革和完善非一日之功，但因其產生的作用對金融界影響巨大，因此對其進行改革和重新建設，勢在必行。以此也能夠更快更安全地發展我國經濟，提升我國經濟在國際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