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份牌元素在現代織物設計中的跨界應用

劉新月，孫淑銀，邱夷平

（泉州師范學院 紡織與服裝學院，福建 泉州362000）

0 引言

《中國大百科全書》[1]美術卷對月份牌年畫界定為：“20世紀初興起于上海的一種繪畫。因早期畫上附有月歷，故名。最初是外國商人為在中國推銷、宣傳他們的商品而印制的石版彩印年畫。”最初，月份牌廣告畫題材偏向于傳統山水畫、神話故事、仕女圖，但在中西方文化相互融合的大環境之下，人們的審美觀念不斷轉變，繪畫題材也不斷變化，由偏向傳統的仕女圖轉變成以時尚摩登女性為題材的宣傳廣告畫。

目前，部分研究者從不同角度對月份牌進行了探索。薛寧從女性服飾角度出發，在《海派女裝紋樣研究》[2]一文中借助民國時期畫報刊物中的圖像資料，側面探討當時女裝時尚紋樣的時代特點，另辟蹊徑地尋找民國時期時尚女裝中蘊含的流行演變軌跡，論證當時時尚女裝紋樣的發展嬗變特點；馬麗娜從藝術設計角度出發，在《老上海月份牌設計形態的演進研究》[3]一文中以五種技法的表現形態來呈現出月份牌由雛形到發展，到成熟，到衰落，再到消亡的演進過程；龔建培通過《摩登佳麗專著：月份牌與海派文化》[4]一書，以“摩登佳麗”為題，對“月份牌”廣告及其呈現的20世紀上海時尚風貌進行整體的描述，“從服飾面料變化角度深度描述百年上海服飾時尚”，是一種有創意的構想安排。書稿對摩登佳麗的描述已經融進諸如面料花樣、服飾工藝、中西新潮樣式的交融混合等專業角度分析。

中國傳統元素一直是炙手可熱的選題，將中國傳統元素運用到現代產品中的設計也不計其數。老上海月份牌作為符號語言流傳下來，從畫面的構成來分析，大致可以分為以下幾種類型：背景底紋的變化、中西方紋樣的融合、女性服飾的變遷史、廣告宣傳的商用價值和藝術價值。筆者以月份牌作為切入點，從以上三個方面入手，結合現代元素將平面化、廣告化的月份牌視覺符號轉化為可以運用到現代織物設計之中的紋樣，實現從平面到紡織品紋樣設計的一個跨界運用。

1 月份牌廣告及其藝術特征

1.1 月份牌廣告的起源與發展

初期：月份牌廣告年畫的目的是更好的宣傳售賣商品，初期借用傳統歷表的功能，在題材方面選取明清時期傳統仕女圖、山水作品。此階段的月份牌仍然處于一種萌芽狀態，其作品呈現出一種從傳統年畫中分離的初始特征，讓月份牌形成了前期藝術特點。

鼎盛十年：20世紀20年代，月份牌舍棄了歷表的功能，重點著手于商品宣傳。而此時繪畫中的女性形象從愛國女學生轉變為一批清純時髦、洋味十足的旗袍佳麗形象，并成為風靡一時的創作題材，亦完成了從古裝仕女到青春女學生再到旗袍女郎的月份牌題材都市化和商品化的進程，此時畫中女郎成為風靡一時的“時尚達人”[5]。

30年代的上海受到好萊塢的影響，畫師們將女性形象都畫為彎眉大眼、圓潤光潔的甜魅世俗形象。畫師通常會營造出一種奢華優雅的氛圍，借助西式裝修背景、家具、臺燈等很好地把握這種西洋化生活的氛圍，對畫面的描寫與效仿都極為精細。

沒落：日本侵略戰爭開始，全國逐漸開始抗日局勢動蕩，在戰爭影響下經濟逐漸蕭條，月份牌慢慢沒落走出了人們的視線之中[6]。

1.2 月份牌的藝術特征與表現手法

帶有民族特色和異國情調的月份牌廣告畫打開了僅屬于老上海的傳奇，它的誕生無法避免帶有很強的海派文化的烙印，也不可避免地因取悅大眾而被眾說紛紜，但這并不否認他別具一格的審美價值和藝術特征。

在藝術手法上，月份牌不單單局限于傳統風格，而是在傳統繪畫的基礎之上融合了西方的寫實手法，將中國傳統的人物繪畫方式與寫實主義相結合，注重細節的描繪與刻畫，逐漸形成了一種獨特的繪畫方式“擦筆水彩”法[7]。其主要特征是將西方肖像畫和水彩畫結合，使人物更加豐滿立體，色彩更為明艷。

2 月份牌元素在現代設計中的運用

2.1 月份牌元素在現代設計表現特征

19世紀到20世紀中期是一個多文化交流的時代，中國傳統的設計思想和西方各國的設計理念在上海相互碰撞，在社會交融的環境之下，這種設計思潮在月份牌中展現出無限可能。“結構主義”的出現激發了人們的設計靈感，擊碎固有的設計思維，用一種新的方式進行合理拼湊，這種設計理念拋棄了整體的完整性，更偏向于突出個體部分的與眾不同。

運用“解構主義”方式對月份牌中裝飾圖案進行歸類再設計，最終形成適用于現代織物的裝飾紋樣。換個角度就是打破月份牌廣告畫的整體感覺，按照一定類別對月份牌元素進行整合分析，重點是強調畫面中最想展示的裝飾圖案，如：旗袍紋樣、月份牌美女、裝飾底紋等，選取其中一個為主要紋樣，其他作為輔助紋樣達到相互襯托的效果。用更現代的方式進行呈現表達，呈現出一種歷史風情、文化底蘊。根據現代織物特征憑借著“解構主義”方式運用到產品設計之中。

2.2 月份牌元素在現代織物中的運用

2.2.1 月份牌元素在服飾紋樣中的運用

20世紀20、30年代上海作為最繁華的時尚之都，奢靡流行之風彌漫，月份牌作為時代圖像史料，記錄著這一流行趨勢。從女性形象分析就可以看出發型、妝容、服飾的變化，發型由發髻到卷發、妝容由輕柔羸弱到富貴優雅，而服飾變化就更加千言萬語，從款式角度而言由剛開始的旗裝到后來的“海派旗袍”、紋樣方面有襯托出女性形象更加柔美的植物花卉紋樣、有偏向西方風格的幾何紋樣，還有象征著時尚的波點紋樣等。通過圖像形式記錄下這一審美的表達。“藝術家們”在繪畫創作過程中也自覺或不自覺植入了“更為現代時尚”的創造和夸張表現，因而，其中的夸張和創造的部分也成為創造流行元素的一部分，也即“設計中的再設計”。

2.2.2 在包裝設計中的應用

設計師陳幼堅推出的“東情西韻”的系列設計之中，將月份牌中的美女形象作為單獨紋樣使用并與英文字母相間排列。選取復古的紋樣不僅是一種欣賞也是一種情懷，對老上海的婀娜多姿形態的興趣，和對懷舊情愫的情景再現。

2.2.3 化妝品包裝應用

“雙姝”作為老上海流傳下來的化妝品品牌，就曾邀請鄭曼陀等畫師為其繪畫月份牌廣告畫，畫中都為兩位摩登女郎，更好的展現出“DI嗲”和“JIA”的氣質。時至今日，為了向人們展現上海名媛的底蘊，雙妹品牌邀請蔣友柏進行包裝設計，保留老上海風格情調，運用黑色和玫紅色作為主要色調，他所想要體現的是“老上海”和現在新都市之間保留下來獨特的情調。新的設計重點表現了低調大方風格，主要偏向于奢華簡潔風向，在表現了現代簡約風格的基礎上保留了老上海奢華之風。

3 設計實踐

3.1 元素的篩選與汲取

從視覺元素分析，月份牌中比較具有代表性的就是摩登女郎形象，這些摩登女郎形象出現于20世紀20、30年代，“思想解放之風”風靡上海，獨立女性運動如火如荼地展開。月份牌記錄了一個時代女性的解放過程，這些女性形象是他們追求的方向，是一個時代的標記，有著東方女子的剛毅細膩同時兼容了西方女性的獨立自主，她們通過最明顯的方式進行抗爭著，優雅的旗袍、摩登的發型以及充滿自信的笑容，讓人們對女性有了新的定義，于是誕生了畫家筆下萬種風情的摩登女郎。

色彩搭配：月份牌經歷了很長一段歲月，其中比較具有代表性的當屬于20世紀20年代以摩登女性為主題的月份牌。這一時期月份牌顏色的運用從傳統的淡雅樸實轉變成為西方常用的多彩絢麗，真實地描繪出老上海豐富多彩的物質生活，讓人能夠身臨其境地感受到20世紀初大上海的燈紅酒綠。

裝飾紋樣：從裝飾紋樣的角度來說，月份牌保留了最初較為傳統的東西，但在西方思潮的影響之下，融入了幾何圖形同時融入西方獨具特色的設計語言。邊框有的直接使用商品本身作為裝飾圖案，有的選取老上海建筑作為創作模型，還有的使用歐洲裝飾紋樣，從畫面來看都可以體現出中西方文化融合下的杰作。

3.2 靈感來源與設計主題

靈感來源20世紀20、30年代的月份牌，畫面中優雅華麗的女性、時尚摩登的服飾以及雍容華貴的氛圍，很容易讓觀者被吸引，從而被帶進那種氛圍之中。筆者被這種極具風情的畫面所吸引想要深入研究。通過研究整理不僅可以讓更多人了解到月份牌，也可以讓人們了解到老上海的時代風情。于是收集關于月份牌的資料文獻，從流行趨勢到文化背景，從繪畫方式到上色手法。最終將月份牌中視覺元素轉化為紋樣運用于現在服飾設計中。

3.3 設計內容與設計實踐

如圖1所示，在復原老上海月份牌的基礎上，將月份牌繪畫中的視覺符號進行歸納分析，筆者大致將其分為以下四個方面：“美女圖案”“旗袍款式及紋樣”“裝飾底紋”“家具擺件”。對于“美女圖案”而言，由于月份牌繪畫中人物比例較現在而言是有所變化的，所以要通過夸張、變形的手法進行再創作，在保留原本韻律的基礎之上融入自己的想法至關重要。選取這些女子形象，根據原畫進行描摹，之后按照比例調整變形，在保留原有風韻的同時用簡單的線條勾勒；“旗袍款式及紋樣”重點在于復原紋樣或是通過分析設計出符合當時審美趨勢的紋樣；“家具擺件”著重于突出復古摩登感營造氛圍；“裝飾底紋”有受到新藝術運動影響而使用的紋樣，也有為了突出代言產品將物品不斷堆疊而產生的紋樣……都可以成為畫面中可供使用的紋樣。將美女圖案、旗袍紋樣、組合成可以運用在現代紡織品設計之中的紋樣，在設計過程中需要考慮構圖、紋樣接回、配色等問題。由于筆者所繪畫的紋樣從整體上而言較為“滿”，因此大體量的展示方式可以更出效果。從紋樣構成角度而言，該紋樣更適合做成家居壁紙、服裝面料、抱枕箱包等。

圖1 月份牌元素紡織品紋樣設計——浮世繪影

4 結語

月份牌作為獨具魅力的東方藝術，值得大家去研讀、去體會。通過月份牌，我們可以了解當時上海的萬種風情。19世紀末20世紀初誕生于燈紅酒綠的時尚大都市上海的廣告畫，從最初的日歷到后來的招貼廣告畫，月份牌見證了中西方思想的碰撞融合、保留了人們審美情趣的變化、記錄了一段時尚流行趨勢，可以說月份牌時尚的產物同樣也引領了時尚。

筆者分析鼎盛時期月份牌廣告畫中視覺符號，運用解構夸張的方式將月份牌中視覺元素劃分為：裝飾底紋、摩登美女、旗袍紋樣。將月份牌作為視覺元素跨界運用到紡織品紋樣設計之中，選取的主要圖案是月份牌美女，將畫中美人進行藝術處理，從具體變為抽象，再進行一定的夸張變形，最終形成可以單獨使用的裝飾圖案。此外還要對月份牌中旗袍紋樣進行收集整合最終還原調整，與美女形象主次相襯合理運用。

筆者希望通過此次設計實踐讓這充滿神秘的東方魅力的月份牌重新進入大眾的視野，同時也期待在未來創作出更多更好的設計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