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會如何打贏“鳳凰遭遇戰”

杰拉爾丁

“如今的董事會再也無法采取僅優先考慮股東和保持專注于內部的運作方式了。相反，他們需要考慮利益相關者和更廣泛的生態系統，這些生態系統會帶來復雜性、挑戰和機遇。”歐洲工商管理學院（INSEAD）公司治理中心（ICGC）執行主任索尼婭·塔塔爾表示。

該組織近期正在探討“前所未有時代的治理復雜性”，研究董事會在日益混亂的治理環境中不斷演變的作用。專家敦促董事會在面對宏觀經濟壓力、監管緊張局勢、去全球化、技術創新以及ESG等壓力時，重新思考管理、治理模式和績效。歐洲工商管理學院董事會成員德·邁耶表示，自1988年首次擔任董事以來，他看到人工智能（AI）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

事實上，早在人工智能開始徹底改變商業和生活方式之前，企業就經歷著數字化轉型。那么，董事會如何做才能最恰當地應對技術變革帶來的挑戰和機遇呢？

董事會的角色演變許多企業和消費者已經從數據和分析工具的普及中受益，這些工具實現了自動化，降低了搜索、協調和合同的交易成本。歐洲工商管理學院高管教育學院院長、亨利·福特技術與運營講座教授薩米爾·哈西賈表示，對于保險等傳統服務，河馬保險服務公司（HippoInsuranceServices）等在線服務提供商現在只需4分鐘就能處理一份家庭保險申請，而以前平均需要2個月。

越來越多的數據帶來了巨大的機會，但董事會也必須了解其中的風險。澳大利亞電信巨頭Optus和私人健康保險公司Mediabank經歷的數據泄露事件表明，董事會成員可能對此類泄露負有個人責任。這意味著董事會需要在確保網絡彈性和監督網絡風險、風險管理規劃等方面發揮明確作用。

此外，人工智能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深入日常生活。如果像世界經濟論壇所推測的那樣，到2025年，人工智能將取代全球8500萬個工作崗位，那么企業和董事會就需要做好準備應對這些影響。特別是，董事會需要了解人工智能對企業資本和人力資源等生產資料的影響，并探索替代的商業模式。

在生態系統中重新定位

技術創新最重要的影響之一是跨價值鏈、行業和地理邊界的互聯性日益增強。其中，公司和公司之間日益增加的相互依賴性，意味著單個企業或行業的成功或失敗可能會產生連鎖和深遠的影響。

例如，在能源領域，從化石燃料過渡到氫等低碳能源需要的不僅僅是一家公司，而是一個生態系統。事實上，德·邁耶表示，他已經看到了松散耦合的商業網絡或“商業生態系統”出現。在這些網絡中，公司作為一個單元，通過建立共同知識產權等舉措進行創新、分擔風險。

董事會成員需要認識到，在這些新的生態系統中，董事會的治理和影響力的界限已經超越單個企業。為了提供有效的領導，董事會成員需要積極地建立網絡，使自己成為生態系統中值得信賴的知識來源，從而能夠在企業之外的更廣泛的同行群體中建立共識。

在一個更復雜的環境中，董事們應該接受多樣性和困境，并為生態系統制定一個總體的身份和目標。

打贏“鳳凰遭遇戰”

為了跟上技術變革和創新的步伐，董事會需要確保其創新和風險議程是最新的，并將創新納入企業的戰略審查。這可能涉及審查關鍵業績指標、績效衡量標準和獎勵措施。

在董事會內部，適當的人員構成、文化和互動可以促進創新。并非所有董事會成員都具備相關的技術專長，但更多元化的董事會可以培養集體素養，并提高董事會的人力資本。必要時，可以設立諸如科學或創新委員會之類的機構，以推動對創新主題的更多關注。在這些情況下，命名很重要。例如，將一個委員會稱為“技術與風險委員會”，而不是狹義地稱為“IT”，這將賦予它更大的治理權重和履職范圍。

從根本上，董事會不僅要追求一致性，還要追求績效。董事會內部需要一種創造和冒險的文化，以鼓勵建設性的辯論。這種開放的文化應該延伸到管理層。

此外，與公司相關的創新類型——無論是技術創新還是其他創新，取決于公司在產品生命周期中所處的階段及其試圖解決的問題。在啟動階段，產品創新往往是最重要的，而在成長階段，流程創新往往優先。

隨著產品的成熟，它進入了一個被稱為“鳳凰時刻”的階段。在這個關鍵階段，除非公司設法通過創新延長產品壽命，否則銷售和利潤都會下降，產品可能會像黑莓手機一樣被淘汰。例如，當樂高在2000年進入這個階段時，它利用游戲的普及創造了樂高頭腦風暴，給停滯不前的業務帶來了急需的提振。

在大多數情況下，危機總是迫使人們進行創新。例如Grab在疫情期間，其叫車業務中斷時，將GrabFood作為一項新的垂直業務引入市場；隨著膠片攝影的衰落，富士膠片利用其在膠片氧化技術方面的專業知識，成功地轉向了護膚和化妝品行業。

雖然危機感往往會鼓勵創新，但正確的框架可以提前注入所需的緊迫感。考慮到人們傾向于關注創新的負面風險，而不是正面風險，建議將敘事方式顛倒過來：如果你創新，你就能生存；如果你不這樣做，你將不復存在。實踐中，在董事會內部創造這種“鳳凰遭遇戰”，可能需要引入外部方來模擬“攻擊”場景。

始終保持學習的心態

董事會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需要考慮自己在履行受托責任方面的有效性。在快速發展的技術環境中，董事會可能并不總是擁有能夠跟上發展所需的知識。董事會成員不應僅是數字、網絡、人工智能和其他新興技術方面的專家，他們還需要了解環境、變化和影響，以便能提出正確的問題，并讓管理層研究新的情景，研判新的風險。如此，他們才能真正幫助建立一個有彈性的企業，不僅可以吸收沖擊，還可以自我改造、長期創新，適應不斷變化的環境。

董事們需要始終保持一種學習的心態，不僅在董事會內部，而且需要在與員工、客戶和行業專家交談時，都要善于傾聽，并能夠提出問題。從根本上說，董事們有責任通過參加會議、與專家交流和結識新朋友來進行自我教育和提升。此外，董事會應成為企業理想文化的榜樣。

當前全球變化的速度和復雜性將會持續下去。因此，董事會不僅要重新思考未來的戰略，還要保持一種開放和持續學習的文化。

來源?：歐洲工商管理學院?；編譯?：王夢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