懈怠：職業生命的慢性殺手

陳茂林

談論本觀點前，先說說何為職業生命。人來到這個世界上，其實就是完成兩個使命：一是做人，二是做事。做人是做事的基礎，只有做好人，才能做成事。做事是職業，是人生命的價值所在。無論一生做一件事還是做幾件事，都體現出生命的價值，都是生命在燃燒、在發熱放光。假如在自己從事的職業上懈怠了，松松垮垮、懶懶散散，不惜生命、得過且過，慢慢地他的職業生命也就結束了。

各行各業的從業者都存在職業懈怠現象，尤以“公姓”群體為甚。教師群體中職業懈怠的原因，可能一百個人有一百個理由。從客觀上來說，有校長事業心、責任感強與弱的感染，有評估指標的導向，有職務晉升論資排輩傳統做法的影響，有各種形式花架子活動的騷擾，等等。但是，主觀因素是關鍵，是人的精神支柱坍塌，缺失了職業生命燃燒的內動力。

這世上什么工作最復雜、最難做？是人的工作。而教師的工作對象恰恰是人，而且是正在成長的人。他們有時候天真可愛得讓人欣喜異常，有時候又討厭得讓人火冒三丈。他們反反復復，有時候成熟得像個大人，有時候又還原為頑童。在復雜、艱難的教育工作面前，沒有堅定的志向和毅力，熱情和激情是很難長久的。教師中的職業懈怠還有一些特殊原因，比如教師每天從家到學校，又從學校到家，兩點一線重復著一件事———教學活動。如果每天滿足于鈴響上課、鈴響下課，或者我講你聽、我問你答，沒有變化，毫無創新，時間長了人是會打瞌睡的。比如教師每天面對的都是熟悉的面孔，哪個學生用功、哪個學生調皮，哪個學生進步了、哪個學生退步了，老師都心知肚明。在熟悉的面孔前，人是最容易放松對自己的要求的。比如教師每天都重復著相同的教學工作，雖然內容常常有所變化，但是萬變不離其宗，如果掌握了基礎知識，就可以應對不同需要，用不著再受累再辛苦了。比如教師每天都可能遇到不開心的事，同事之間出現了不和諧，家長有意見，學生考試成績不理想，公開課沒有上好，同事評價不高，等等。心情不愉快最容易損耗人的意志，讓人變得弱不禁風，經受不起挫折，慢慢就變得意志消沉。比如教師每天都經受著相同的壓力，這個壓力就是學生的考試成績。現今的考試名目繁多，周考、月考、期中考、期末考、摸底考、模擬考，最要命的是升學考。分數高的，被重點學校錄取了的，就是好學生，教他的老師便是好老師。反之，則會和沒有考好的學生一樣，灰溜溜地“名落孫山”。在長期的壓力下，人會變得麻木，麻木久了，便破罐子破摔———混日子。

選擇了教師職業，就決定了承擔責任。責任是什么？做好自己的事。做好自己的事既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學生負責；既是成全自己，也是成全學生。有人說過：學生是站在老師肩膀上成長的，老師有多高，學生就有多高。老師能走多遠，學生就能走多遠。這話說得深刻、透徹，揭示了教師的成長決定學生的成長，任何一位老師要想取得理想的教育教學效果，都要先從提高自身的整體素質做起。

曾國藩說：“人敗皆因懶，事敗皆因傲，家敗皆因奢。”看來懶、傲、奢是萬惡之源。職業懈怠的表現是無所事事、得過且過，根源在懶隋。家長把孩子交給了學校，等于把希望交給了學校。國家把學生交給了學校，等于把未來交給了學校。面對學生渴望知識的眼神，面對家長關切的心情，面對國家如此重大的托付，每個老師都應該動情動心，振作精神，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第一，時刻記著自己是老師。軍人、警察、法官以及許多專門行業的工作人員為什么要統一著裝？除了管理需要外，統一著裝既是一種約束又是一種提醒，約束自己要嚴守規矩，提醒自己要牢記身份。老師服裝除了有的學校統一著裝外，國家并沒有統一要求。無論是否統一著裝，老師都要牢記自己的身份，時刻提醒自己要為學生做出榜樣，要求學生做到的自己應該首先做到。假如懶散了，要求學生做到的連自己都沒有做到，既玷污了老師的尊嚴，也損害了自己的名聲。時刻記著自己的身份同時又是一種激勵，激勵自己只有不斷學習、努力工作，才能對得起老師的稱號。蘇霍姆林斯基曾經說過，教師是在最嚴密的監督之下工作的。誰在監督？學生。監督什么？人品、學識、工作態度、方式方法等等。不要以為學生沒有說就可以放松對自己的要求。其實，即使是小學生，對哪個老師勤快，哪個老師松懈，哪個老師嚴厲，哪個老師放任，他們都能說個明明白白。

第二，不要把創新想得太神秘，對我們老師來說，創新就是不斷改進自己的方式方法。故步自封、墨守成規，是一些人職業懈怠的主要原因。究其根源，還是出在一個“懶”字上。老師雖然對學生的面孔是熟悉的，但是對學生的內心卻是生疏的。而要了解學生的內心世界，就必須下功夫觀察、研究，方能走進學生的內心世界，了解學生的所思所想，從而決定自己的方式方法。不能用一種方法對付所有的學生，也不能用一種方法對付一個學生所有的對與錯。學生的個性不同、基礎不同、能力不同，需要用相對應的方式方法才有效果，這就是創新。

第三，找準參照，跟著他一起向前。體育運動之所以激勵人心，是因為運動員各自找準跑得快的、跳得高的、擲得遠的、做得好的、得分高的運動員作參照，努力追趕，向他看齊，于是出了好成績，大家都有提高。我們平時經常進行的參觀學習、觀摩研討、聽課評教等，其實也都是向參照對象學習，向參照對象看齊。“你與人格高尚的人為伍，你就會變得高尚；你與庸俗低下的人為友，你就會變得庸俗。”這話是有道理的。

第四，重在參與，盡力而為，是做人做事的底線。底線是什么？底線是原則，是必須這樣做。底線是基礎，唯有這樣才能收獲成功。重在參與，這是近年來廣為流傳的一句話，大家都接受。因為重在參與是一種觀念，是把自己置身于偉大變革之中的觀念。有了這種觀念，個人才會在變革中成長，社會才能在變革中發展。盡力而為也是大家都認可的一句話，因為盡力而為是一種態度，是在偉大變革中對工作極端負責的態度。有了這種態度，作為個人因為盡力了而無怨無悔，作為集體因為共同的盡力而面貌大變。怕的是不參與，或者參與了而不盡力。現實中有的人懶得參與集體活動，更不愿意變革創新，就連自己的本職工作也是推一推動一動、不推不動，甚至推也不動。這些人端著鐵碗子、坐著鐵椅子，自以為誰也動他不得，實際呢？別看這些人碗照端，椅照坐，一副“誰可奈何于我”的樣子，其實，這些人的職業生命已經名存實亡了，總有一天他們的鐵飯碗和鐵坐椅會被沒收的。

（作者系原山西省教育學院院長）

責任編輯栗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