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占苗 吳真真
(蘇州大學應用技術學院,江蘇 蘇州 215325)
從工業經濟時代到信息經濟時代,數據、知識等無形資源已成為企業獲取競爭優勢的關鍵生產要素[1]。伴隨數據成為新生產要素,數字技術滲透到各生產領域,數字經濟成為經濟高質量發展新引擎[2]。Barua 等學者早在1995 年就指出數字經濟存在信息獲取便捷性與低成本、交互豐富性的優勢[3]。韓君等研究發現,數字經濟發展對江蘇制造業就業拉動效應顯著,但是對生產性服務業就業拉動效應不高[4]。
經濟發展率先進入創新驅動發展階段的江蘇沿江城市群,發展數字經濟是轉變經濟增長方式的有效途徑。根據江蘇統計年鑒,該區域在2021 年按照年均戶籍人口計算人均GDP達到207736.98 元;按照年末常住人口計算,人均GDP 達到163912.4 元,總體進入創新驅動發展階段。進入創新驅動階段,區域整體技術能力是決定發展差距的根本因素[5]。江蘇沿江城市群有必要在發展數字產業化基礎上,利用數字技術推動區域內傳統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抵消制造業生產成本不斷上升的不利局面。
為定量分析江蘇沿江城市群數字產業化區域專業化聚集情況,本文首先利用統計年鑒數據、基于區位熵方法展開研究。
本文所講江蘇沿江城市群,是所謂蘇南和蘇中地區[6],它涵蓋南京、鎮江、蘇州、無錫、常州、南通、揚州、泰州8 個地級市。作為研究參照的“長三角”是上海、安徽、江蘇、浙江三省一市的“泛長三角”區域。
參考已有研究[7-9],本文基于數字產業和數字化轉型展開研究。前者包括以計算機、通信和其他電子設備制造為代表的數字制造業和以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為代表數字服務業;后者則是其他產業基于數字技術的企業數字化轉型。
本文所用原始數據,來源于2020—2022 年《江蘇統計年鑒》《上海統計年鑒》《浙江統計年鑒》《安徽統計年鑒》以及江蘇沿江城市八市統計年鑒。
區位熵衡量的是特定產業地方專業化程度,其測算值越高表明所研究的產業在該區域聚集越高。其計算公式如下:
式(1)中,LQij表示j 城市i 產業的區位熵,本文中i 產業指數字制造業或數字服務業;qij代表各城市規模以上數字制造業營業收入和數字服務業產值;qj代表j 城市整體產業產出指標,本文分別選取工業和第三產業為數字制造業或數字服務業對應的總體產業,下同。Qi是長三角數字制造業或數字服務業對應的產出指標,Q 代表長三角整體產業產出指標。LQij指標如果大于1 則代表該城市某數字產業專業化程度較高,在長三角具有比較優勢;LQij指標如果小于1 則意味著其專業化程度相對較低,在長三角區域內處于劣勢。
對江蘇沿江城市群數字制造業,本文從產業規模、長三角內區位優勢兩個方面展開分析。
(1)蘇州數字制造業規模優勢明顯
江蘇沿江城市群中,蘇錫常地區數字制造業產業聚集優勢明顯,蘇州市數字制造業產值達到萬億級,2019—2021 年蘇州計算機、通信和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工業產值分別為10083.09億元、10468.086 億元和12096.099 億元。其中,蘇州大市內百強縣之一昆山市的數字制造業產值也達到千億級別,在江蘇超過蘇州之外任何地級城市。蘇州大市有3 個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無錫與常州大市也有2 個自主創新示范區,這為包括數字制造業在內的高端制造業聚集提供了良好的區位條件。南通市在承接上海制造業轉移的背景下數字制造業發展勢頭迅猛,2022 年其數字制造業增長35.2%。

表1 2019—2021蘇錫常地區數字制造業產值 (單位:億元)
(2)區位熵顯示江蘇沿江城市群數字制造業整體優勢顯著
如表2 所示,江蘇沿江城市群數字制造業區位熵大于1,在長三角優勢明顯;其中,蘇州市區位熵大于3,具有極強的數字制造業優勢。無錫數字制造業區位熵近三年都在1.3 以上,也有較高的數字制造業專業化程度。南京數字制造業區位熵略大于1,有優勢但不突出;近三年南通市數字制造業發展迅速,初步具備產業優勢,這得益于上海自貿區建設升級背景下,南通獲得承接上海制造業轉移的重大機遇[10]。

表2 2019—2021江蘇沿江城市群數字制造業區位熵

表3 2019—2021江蘇沿江城市群數字服務業產值(單位:億元)
數字制造業在蘇州等地的聚集與發展充分保障了江蘇沿江城市群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硬件基礎。但是從產業鏈融合角度發現,江蘇沿江城市群數字產品制造為當地企業數字化賦能提供的動力仍有很大提升空間。
(1)南京數字服務業極化情況顯著
在江蘇沿江城市群中,南京市數字服務業在整個江蘇具有絕對優勢,2019 年到2021 年南京數字服務業產值達到千億級別,分別為:1223.62 億元、1371.86 億元和1511.353 億元。近三年其余各市數字服務業都呈現逐步增長態勢,但是自身規模與增長規模都落后于南京市數字服務業。從產業鏈整合考慮,南京數字服務業的發展能促進江蘇沿江城市群生產者服務業與高端制造業集聚型協同。南京作為省會城市,聚集了更多的創新資源和數字生產要素,具備發展數字服務業的區位優勢。
(2)區位熵顯示江蘇沿江城市群數字服務業處于相對劣勢
如表4 所示,江蘇沿江城市群數字服務業區位熵小于1,整體上未形成產業聚集優勢。只有南京市區位熵遠大于1 并且接近2,具備顯著產業優勢。南京高新區疊加自貿區功能后,數字服務業加速發展,可以更好地為江蘇沿江城市群整體數字經濟發展提供支撐。

表4 2019—2021江蘇沿江城市群數字服務業區位熵
江蘇沿江城市群數字產業有一定發展基礎,產業聚集效果顯著。南京數字服務業和蘇州等地的數字制造業可以分別為江蘇沿江城市群企業數字化轉型提供智慧化平臺和硬件基礎。
從產出規模和代表相對優勢的區位熵分析結果看,鎮江、揚州、泰州是江蘇沿江城市群中數字產業化洼地。數字制造業與數字服務業專業程度都不高,需要進一步優化提升產業結構并推進其數字產業化水平。
江蘇省工業和信息化廳公布的2022 年江蘇340 家智能制造示范車間[13]顯示,蘇錫常智能制造示范車間在江蘇省具有壓倒性優勢。如表5 所示,蘇州智能制造示范車間在2022 年超過100 家,在整個江蘇省占3 成;蘇錫常地區在全省占到六成以上;江蘇省智能制造示范車間接近85%集中在江蘇沿江八市。

表5 2022年江蘇沿江城市群智能制造示范車間數量與占比
其中,蘇州市在2018—2022 年智能制造示范車間數量分別為108 所、182 所、59 所、73 所和102 所,處于領先地位。相對于蘇錫常區域在智能制造與工業互聯網發展形成的先行優勢,南京在人工智能計算中心為代表的“生產支持活動”的服務型企業數字化發展良好。另外,南通市積極推動“智改數轉”在企業數字化轉型方面也有突出表現。
人工智能(AI)、區塊鏈(block chain)、云計算(cloud computing)、大數據(big data)等“ABCD”技術構成了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核心底層技術架構[14]。基于“底層技術運用”的技術型企業數字化轉型需要創新鏈引領產業鏈發展,依賴于當地區域創新綜合能力。進行數字底層技術開發的企業主要集中在各地國家高新區,需要龐大的研發經費支出。
如表6 所示,在2020 年,北京中關村、深圳高新技術產業園、上海張江高科技園區研發經費支出最高,分別為1140.8 億元、1065.3 億元和631.59 億元。蘇南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包括南京江北新區、蘇州工業園區、蘇州高新區、無錫新吳區、江陰高新區、常州新北區、武進高新區、鎮江高新區、昆山高新區。蘇南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總體也具備相當的研發規模,有942.04 億元。再加上江蘇沿江城市群其他幾個高新區,2022 年研發經費支出也達到千億規模。外資與港澳臺企業在制造業占主導地位的江蘇沿江城市群,可以鼓勵創新資源雄厚的企業進入ABCD 技術領域;進一步促進蘇南自創區形成一體化創新機制,為培育底層數字技術運用領軍企業提供良好寬松的創新環境。

表6 2022年國際高新區內部研發經費支出 (金額單位:億元)
(1)內部管理數字化轉型
數字化轉型不是單純的信息化轉型,更是企業戰略層面的轉型。對于跨國過境的集團公司,在內部供應鏈、集團財務、人力資源等生產支持層面應該借助數字化技術實現管理的平臺化、全球化。通過云平臺和大數據,建立遠程辦公和員工管理系統,構建呈分布式的網狀結構管理模式,提高各端點生產要素的配置效率。
本刊2016年第9期《應用空間向量與三角函數解題的一個范例》(以下簡稱文[1])一文中介紹了物理教師給同學們提出的一個傳統光學問題:
一方面,江蘇沿江城市群外資與港澳臺企業較多,本土集團公司向境內與海外拓展業務勢頭猛烈;另一方面,江蘇沿江城市群上市公司眾多。有必要通過推動內部管理數字化轉型降低國際化運營成本,通過內部管理數字化可以強化內部信息透明度和弱化企業機會主義行為[15]。有效利用數字技術對績效指標進行智能評測,可以提高績效管理水平,增加激勵效應。
(2)商業模式數字化轉型
數字技術的廣泛應用和迅猛發展,增加了信息透明度,降低了生產組織與消費者的信息不對稱程度。這帶來了以平臺經濟、移動支付、直播帶貨以及個性化定制為代表的商業模式數字化轉型。企業商業模式數字化轉型是基于網絡平臺構建與消費者的互動關系,借助大數據技術了解客戶對于產品和服務態度與偏好,升級產品與服務質量。
江蘇沿江城市群市場規模巨大、消費力旺盛,生活領域“互聯網”經濟基礎較好。江蘇沿江城市群民營經濟是市場的主體,民營企業家創新意識好。利用商業模式數字化轉型促進商業模式創新,能夠提高數字技術嵌入適應性和使用效率,形成新的經濟增長源泉。
(3)價值鏈數字化轉型
企業內部價值鏈條包括市場調研、品牌推廣、研發、采購、招投標、制造組裝、質量監管、銷售、售后服務各個環節。其數字化轉型就是將相應業務轉換成電子終端可讀取、可存儲、可計算的數據,通過網絡數據集成實現業務系統模型化。
智能化制造延伸到企業邊境之外可以形成供應鏈的數字化,通過上下游企業的規模化協同生產、物聯網共享以及嵌入式服務的介入。這需要集成外部數據生態、促進企業數據流向價值鏈上下游延伸,推動倉貿加工一體化。
江蘇沿江城市群包括數字產業在內的高新技術產業,已經形成龐大的產業集群。南京自貿片區與蘇州自貿片區建設成就,有效帶動了蘇南自主創新示范區的聯動創新;上海大都市圈空間協同規劃的提出將進一步促進長三角區域經濟一體化。隸屬于同一省的行政便利,可以運用數字技術統籌策劃江蘇沿江城市群“工業互聯網”,形成制造業外部規模經濟。
基于“生產支持活動”的服務型企業數字化轉型,發生在生產者服務業領域。企業數字化轉型需要各種生產者服務企業提供嵌入服務,這也相應為生產者服務企業提供了業務機會和自身數字化轉型的動力。普惠金融發展對其數字經濟發展有積極作用,金融數字化滯后會制約當地各類企業數字化轉型。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發展是企業數字化轉型智力保證。交通運輸/倉儲/物流/郵政類企業數字化轉型,對應的是智能物聯網的發展和區塊鏈的完善,對其他企業數字化轉型有引領和推動作用。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的充足發展能為突破數字技術核心底層技術限制起到奠基作用。
江蘇沿江城市群生產者服務業與龐大的制造業產業集群承分離式發展:生產者服務業以及屬于生產者服務業的數字服務業主要集中在南京市,高端制造業在蘇錫常區域有很高的區位優勢和聚集程度,普通的技術與資本密集產業逐漸向通揚泰和鎮江市聚集。江蘇沿江城市縣域經濟基本特征是生產性服務業滯后、生產制造業發展良好。制造業服務化轉型對江蘇沿江城市群高質量發展至關重要,需要服務業生產支持活動。江蘇沿江城市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需要強化與周邊生產者服務業發達城市產業一體化聯系;并支持從事“生產支持活動”的服務型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并對進行數字化轉型的各類企業提供服務。
首先,江蘇沿江城市群“新基建”工作中提供更多財政投入或開放民間資本進入限制,建設好大數據中心、云數字平臺、工業互聯網、城際快速交通等基礎設施。借鑒南京與蘇州自貿片區在便捷通關、智能服務審批、一網通支付等行政管理數字化成果。降低江蘇沿江城市群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外部阻力,形成江蘇沿江城市各產業集群數字化轉型的外部規模經濟。
其次,出臺有利于江蘇沿江城市群內外資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產業政策,引導江蘇沿江城市群傳統產業提升數字化與智能化水平。提高生產者服務業發展水平,強化南京數字服務業在江蘇沿江城市群的輻射能力,為江蘇沿江城市群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提供優質的嵌入服務,為企業數字化轉型提供數字化的資金流、信息流、技術流、物資流。
再次,提高江蘇沿江城市群內部數字制造業與數字服務業空間耦合發展程度,提升數字產業整體發展績效。省政府牽頭出臺措施,打通地級市之間行政壁壘,在江蘇沿江八市構建跨區域、跨行業的“工業互聯網”體系。以數字產業發展為牽引,推動江蘇沿江城市群實現新一輪產業升級與梯次產業轉移,優化區域產業布局。
最后,以南京與蘇州自貿片區設立與發展為契機,以更高水平參與國內國際“雙循環”發展,推動內外資企業數字化轉型。完善蘇南國家自主示范區一體化創新機制,提升沿江城市群區域創新能力,為江蘇沿江城市群技術型企業數字化轉型提供智力支撐。吸引創新資本與創新人才進入數字底層核心技術開發的領域,打造江蘇沿江城市群企業數字化轉型核心驅動力,提升其數字化轉型的經濟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