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幼兒園勞動教育的路徑研究
——以新鄉市P幼兒園為例

段妤雨

(貴州師范大學教育學院,貴州貴陽,550025)

《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全面加強新時代大中小學勞動教育的意見》指出,要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指導,把勞動教育納入人才培養全過程。[1]因此,研究者將勞動教育列為重點關注內容。3—6歲是幼兒身心快速發展的階段,是實施勞動教育的關鍵時期。新時代幼兒園開展勞動教育有助于培養幼兒的勞動素養,實現幼兒全面發展。幼兒園作為幼兒接受勞動教育的重要場域,不僅對幼兒習得勞動習慣和技能產生影響,還關系到幼兒基礎性和長遠性的發展。然而,關于勞動教育的現有成果,主要集中于中小學、職業院校以及高校,較少關注到幼兒園勞動教育。因此,闡述新時代勞動教育的含義,探尋幼兒園勞動教育價值意蘊,探索其存在問題及實踐路徑是勞動教育發展的迫切需要。

一、新時代勞動教育的含義

研究者對新時代勞動教育內容有不同的概括和界定。例如,張利鈞等人認為新時代勞動教育內涵的嶄新意蘊具體表現為:充實勞動教育的要素;實現以信息技術為支點的勞動樣態轉向;勞動教育內容應該將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結合起來。[2]班建武從立場、內容、功能、實踐四個方面定義新時代勞動教育的內涵,提出勞動教育的新立場是從形式勞動到實質勞動;勞動教育的新內容是生產與消費相統一;勞動教育的新功能是從工具到存在;勞動教育的新實踐是從單一形態到整合形態。[3]詹青龍等人認為新時代勞動教育會受到數字化的影響,其特征為內涵豐富化、形式多樣化、內容結構化、手段數字化。[4]綜上所述,新時代勞動教育具有順應變化發展的實踐和時代特征,是以信息技術為依托,使受教育者將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結合起來,培養和提升受教育者勞動價值觀、情感、技能、習慣等勞動素養的教育活動。

二、新時代幼兒園勞動教育的價值意蘊

新時代幼兒園勞動教育是貫徹落實新時代勞動教育的重要環節,是培養幼兒勞動素養、健全幼兒勞動教育體系的重要途徑。

(一)培養幼兒勞動素養

勞動素養是指在進行勞動活動時勞動者應該具備的適應個人發展和社會發展的價值觀、情感、能力、素質與修養。[5]新時代幼兒園勞動教育對提高幼兒的勞動素養具有以下幾個作用。首先,幼兒園生活是幼兒勞動的來源,幼兒容易在其中感受勞動的特征、理解勞動的規律,進而在直接感知的基礎上獲得勞動認知、態度的發展。[6]幼兒在幼兒園中通過集體活動、主題活動、區域活動等多種實踐途徑,對勞動的含義形成多角度的認知,養成正確的勞動態度。其次,新時代勞動教育以信息技術為依托,豐富幼兒的情感體驗。隨著人工智能的發展,勞動者能夠更加自主地運用自身的能力、智慧和情感等進行個性化的勞動創造,在支配、享用勞動成果中進一步解放、發展、提高自身,得到深層次的愉悅體驗。[7]幼兒園可以利用互聯網平臺的優質資源,為幼兒提供不同的實踐平臺。例如,虛擬現實技術可以給幼兒帶來動手操作、分工協作的機會,引導幼兒自由體驗勞動帶來的快樂。最后,創造性勞動以創新性、開放性和挑戰性為內核,強調勞動成果的新穎、獨特和發展是未來社會發展的關鍵。[8]幼兒園可以對新時代勞動教育內容進行重組,通過結合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培養幼兒的創造性,引導幼兒在勞動過程中自發地運用各種方式解決問題,熟練掌握勞動技能,進行創造性活動。

(二)構建高質量幼兒勞動教育體系

教育高質量發展是教育內外部要素最優化的過程。[9]在新時代,高質量的勞動教育必須服務于年輕一代的發展。[10]開展新時代幼兒園勞動教育正是建立高質量勞動教育體系的必要措施。教育缺乏體系化,就難以達到培養新時代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的目標。一方面,在當前勞動教育工作的開展中,幼兒園教師對勞動教育促進幼兒品德、生活習慣、身心和諧的發展等方面持認同態度,并且認識到自身在勞動教育的技能和知識儲備方面存在不足;另一方面,大多幼兒園對新時代勞動教育活動開展的基本理論、課程設置、具體規劃等了解不充分。政府可以根據幼兒園勞動教育中的積極經驗和開展過程中的困境,促進高質量勞動教育體系的構建。

三、新時代幼兒園勞動教育存在的問題

本研究使用非結構訪談法,以新鄉市P幼兒園大中小班共24名幼兒教師為訪談對象,從該幼兒園勞動教育的現狀入手,通過面對面和網絡訪談的形式,獲取第一手資料。通過整理訪談內容,得出如下結論。

(一)勞動教育內容過度區分

根據維果斯基的最近發展區理論,幼兒園勞動教育將教育內容與幼兒最近發展區有效融合,符合幼兒的年齡特征和身心發展水平,有利于促進幼兒勞動素養多方面發展。但是,在調查過程中發現,部分教師表示各年齡段的教育內容相似且單一,大、中、小班勞動教育的內容沒有本質區別,而且勞動內容上存在過度的性別區分。C老師說:“從小班帶到現在的大班,每天勞動教育都是讓小孩子穿衣、喝水,活動后幫老師打掃活動區,或者餐前安排值日生勞動。”在訪談中,大部分教師認為男孩擅長搬凳子、搬書等彰顯力量的勞動,女孩擅長收納物品、整理玩具、掃地、擦桌子等精細勞動,因此,在勞動過程中,教師會有意識地把體力消耗較大的勞動任務交給男孩來完成,讓女孩來完成需要精細操作的勞動任務,但這種在勞動內容上過度的性別區分,不利于幼兒勞動認知的發展。

(二)教師勞動教育水平不足

教師作為幼兒勞動教育的實施者,其勞動教育水平影響著勞動教育質量的高低,且在進一步加強新時代幼兒園勞動教育中起關鍵性作用。在訪談中發現,教師教育水平不足主要體現在對勞動教育的認識、教育內容的取舍、教育方法的選擇等方面。首先,教師對勞動教育認識不足,對勞動教育要素理解片面,忽視了幼兒勞動情感體驗和勞動價值認同的培養。勞動教育的構成要素包括對勞動的根本看法和觀點、勞動技能技術的習得、對勞動和勞動者的價值判斷、評價和相應的情感反應、習慣養成和勞動生產能力。[2]在訪談中,大部分教師認為勞動教育就是讓幼兒進行體力勞動,不會過多在意幼兒的勞動成果;僅有少數教師提到了培養幼兒正確的價值觀和情感體驗。其次,教師未平衡與協調體力勞動和腦力勞動。幼兒勞動教育的內容包括自我服務勞動、集體服務勞動、種植飼養勞動和手工勞動。[11]在訪談中,大部分教師將勞動教育看作體力勞動,設計的勞動教育內容更傾向于讓幼兒幫忙遞東西、倒垃圾、整理物品、打掃活動區域等,少數時間會有剪紙、捏泥彩等滿足幼兒審美教育的手工勞動活動,而種植、養殖活動幾乎沒有。最后,教師的教育方法單一,無法將新時代背景下對勞動教育的新要求和幼兒的個性化特征結合起來,難以激發幼兒熱愛勞動的興趣。例如,Q老師表示在幼兒不愿意勞動的情況下,會通過講道理的方式促使幼兒勞動;Z老師表示在勞動過程中,幼兒如果出現掃不好地、桌子擦不干凈、手工作業完不成等困難時,她會采用手把手指導的方式。

(三)勞動教育保障體系不完整

教育質量保障體系建設是教育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支撐。但是,當前幼兒園勞動教育保障體系不完善,導致幼兒園開展勞動教育的效果大打折扣,具體表現為以下幾點。第一,幼兒園勞動教育資源匱乏,勞動教育場地、工具、設備不足。在訪談中問及“目前本班開發的幼兒勞動教育資源有哪些?”時,C教師提到“幼兒園的場地比較小,很多勞動教育活動開展受到限制,勞動設備也很少,一些幼兒的打掃工具還是從家里帶來的”。F教師也提到“幼兒園的種植區面積很小,不能很好地發揮作用,不能保證全部幼兒參與活動”。第二,幼兒園的勞動教育課程缺乏系統性。部分教師表示,幼兒園沒有將勞動教育納入課程體系的意識,也沒有根據幼兒園實際情況制訂勞動教育課程,導致勞動教育目標、內容、方法、組織形式不明確,勞動教育的時間也不確定,對幼兒教師工作形成很大的阻礙。第三,幼兒園的勞動教育課程評價制度不完善。教育評價制度是指揮棒,關系到教育發展的方向。[12]當前幼兒勞動教育評價制度不夠完善,評價導向易出現偏差。訪談發現,多數教師表示,勞動活動結束后僅對幼兒的勞動結果進行反饋,忽視了對勞動本身和勞動過程的評價。

(四)家社配合度不強

《幼兒園教育指導綱要(試行)》強調幼兒園應與家庭、社區密切合作,與小學相互銜接,綜合利用各種教育資源,共同為幼兒的發展創造良好的條件。[13]訪談發現,幼兒勞動教育過程中存在家長、社區愿意配合,但是配合度不強的現象。在談及家園合作現狀時,Z教師說:“家長還是很樂意讓幼兒勞動,有時候需要幼兒從家里面拿一些勞動工具,家長也愿意配合。但是如果勞動活動組織過多,家長就會不愿意?！痹趩柤啊澳趯嵤┯變簞趧咏逃倪^程中遇到了哪些困難?”部分教師表示會有家長過度保護幼兒的情況,不愿意讓幼兒參加幼兒園的種樹、掃地等勞動實踐,以及在家里代替幼兒穿衣、洗臉、刷牙等。這些現象剝奪了幼兒勞動的權利,也使得幼兒在幼兒園養成的勞動習慣難以維持。同時,社區可以提供幼兒園無法實現的實踐資源,對幼兒園勞動教育起到重要輔助作用。在訪談中,部分教師表示社區人員不了解新時代幼兒園勞動教育要求,并且社區內的多數場地并不適合幼兒園開展勞動教育。在社區開展幼兒園勞動教育不僅會增大社區的工作量,還會出現幼兒安全性問題,因此,社區不愿意過多配合幼兒園工作。

四、新時代幼兒園勞動教育的實踐路徑

(一)遵循幼兒身心發展規律

遵循幼兒身心發展規律,需要從兩個方面入手。一方面,教師選擇的教育內容應該遵循幼兒的身心發展規律,對不同年齡段的幼兒進行針對性培養。教師在活動設計準備過程中,不僅要深度解讀新時代勞動教育的內涵和《3～6歲兒童學習與發展指南》(以下簡稱《指南》)中與幼兒勞動要求有關的內容,還要將新時代勞動教育內容構成要素與《指南》要求聯系起來,有意識地在勞動教育實踐過程中貫穿相應概念。另一方面,家長和教師作為幼兒成長的引導者,應合理關注幼兒性別差異帶來的勞動優勢,將所學知識和性別教育結合起來,弱化性別相關的刻板印象。[14]例如,告訴幼兒不存在特定男孩做或者女孩做的勞動,男孩也可以整理書籍、擦玻璃,女孩也可以搬重物。

(二)提升教師勞動教育能力

高質量的師資隊伍建設有利于提高教師勞動教育能力水平。教師培訓是教師個體發展的需求,是教師隊伍建設的需求,也是教師保持先進性的重要保障。[15]師資隊伍的建設質量與職后繼續培訓有很大的聯系。對于教師職后繼續培訓,幼兒園可以采取線上線下結合的培訓方式。采用線上課堂,如慕課、翻轉課堂等,開展勞動教育相關知識和技能的會議、座談活動、專家演講,可以使幼兒教師學習新時代勞動教育本質,提升教師學習現代化、數字化教學技術的興趣。線下主要是觀摩學習和技能展示。幼兒園可以給教師提供外出交流的機會,學習其他優秀幼兒園將“體力式”為主的自我服務勞動和創造性勞動教育內容恰當結合的經驗,并邀請在外學習的教師與園內教師進行學習分享,帶領園內教師學習最新的勞動教育理念,一起挖掘幼兒園中的勞動教育要素,減少和消除新舊教育方法之間的矛盾,掌握“智能+勞動教育”的新穎教育方式。

(三)完善勞動教育保障機制

多方位保障勞動教育要從教育資源、教育課程、教育評價三個方面入手。首先,幼兒園應根據園內情況,合理規劃園區布局,置辦合適的勞動教育設備。園區場地的環境布局應與幼兒的發展特征相適應,可以布置養殖區、種植區,創設木工坊等特色勞動區。同時,在發動教師和幼兒利用園內已有材料動手制作勞動道具以解決材料不足問題的過程中,鍛煉幼兒的動手技能和合作能力。其次,要大力開發園本勞動課程,建立系統的幼兒勞動教育課程。幼兒園要避免低水平的自建課程,注重積極調動有經驗的教師,按照園內資源和園所文化開發特色勞動要素,建設園本課程;根據新時代勞動教育的要求,制訂明確的教育目標、內容、評價,共同制作出一份系統的勞動教育課程。最后,通過家園合力構建評價制度,調整勞動教育評價導向。幼兒園應該與家長形成雙方合力,以信息技術為依托實施家長參與監管制度。例如,教師可以在家長群里與家長分享幼兒在區域活動后比賽打掃衛生的視頻,將打掃衛生的具體過程以及打掃衛生的結果記錄,聯合家長共同進行評價,不斷構建評價制度。同時,教師要尊重幼兒的勞動成果,對幼兒勞動的行為和結果作正面評價。例如,種植區勞動完成以后,教師評價時可以重點評價幼兒在澆水、修剪枝葉的努力,運用的方法,以及在勞動過程中體現出的堅持不懈、勇敢等品質。

(四)加強家社協同育人

為了更好地開展勞動教育,幼兒園應該統籌多方的優質資源,加強與家庭、社區的聯結,做到勞動教育全域化。幼兒園應該找到家長不愿意配合幼兒勞動的原因,避免形式主義,減少不必要的幼兒勞動任務。幼兒園應積極組織家庭委員會和家庭教育促進會,針對家長模糊勞動教育內容、缺乏勞動教育知識和方法等問題,利用家訪、分發教育手冊、線上公眾號、網上答疑等方式,改變家長錯誤的勞動教育理念。例如,先讓幼兒從簡單的勞動做起,自己接水、喝水、洗臉、倒垃圾等,并隨著幼兒年齡的增長不斷增加鍛煉,讓幼兒自己穿鞋、疊被子、獨立洗自己的襪子等。社區活動是幼兒園實施勞動教育的實踐資源。幼兒園要得到社區的支持和配合,應該向社區宣傳幼兒勞動教育的價值,幫助社區解決部分場地不適合開展幼兒勞動活動的問題,擬出社區、幼兒園合作開展幼兒勞動教育的方案,打消社區居民對幼兒安全的顧慮。此外,幼兒園要感謝社區的配合,通過組織志愿者活動和公益活動幫助社區清理垃圾、擦拭圍欄、擺放資料圖書、鏟除雜草等。同時,幼兒園可將傳統節日和勞動教育結合起來,引導幼兒在春節幫助家長開展家庭大掃除,在植樹節和社區人員一起種樹、澆花,讓幼兒從真實的勞動實踐中認識勞動、理解勞動,進而熱愛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