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念武 鄭春梅 劉 勇 向 煒 張小敏△
痛風性關節炎是一種由單鈉尿酸鹽結晶逐步沉積在人體關節囊、軟骨、骨質或其他組織中誘發的炎性反應,屬于代謝性風濕病范疇[1]。流行病學調查顯示痛風性關節炎在中國的發病率已達到1%~3%,發病率高且已呈現出年輕化趨勢[2,3]。急性痛風性關節炎多在深夜發病,受累關節常呈現出紅、腫、熱、痛等表現,疼痛劇烈,有如刀割樣,嚴重影響到患者的工作生活質量,病情重者可造成不可逆轉的關節功能障礙,因此減少發病頻率及減輕臨床癥狀尤為重要。西醫認為非甾體類抗炎藥、秋水仙堿和激素等是臨床上治療痛風性關節炎急性發作療效確切的藥物,但其在使用過程中存在肝損害、胃腸道反應、再障、白細胞減少等不良反應,歷來都是臨床醫師面臨的難題,尤其是糖尿病、心臟病、腎功能損傷等患者可選擇藥物范圍更加狹窄,嚴重影響臨床療效[4]。中醫將痛風性關節炎稱為“痹證”,現代不少醫家發現采用中西醫結合的方法治療急性痛風性關節炎可以收獲良好療效,且并發癥少,安全性高[5]。對此筆者在西醫常規治療基礎上結合三妙散加味外敷治療急性痛風性關節炎患者30例,取得了較好的臨床療效,現總結報道如下。
1.1 一般資料觀察對象為2020年5月—2021年12月西南醫科大學附屬中醫醫院接診的60例痛風性關節炎急性發作患者,所有患者被隨機分為觀察組和對照組,每組30例。觀察組中男、女患者分別為25例和5例;年齡22~65歲,平均(44.25±9.44)歲。對照組中男、女患者分別為26例和4例;年齡20~66歲,平均(43.57±8.33)歲。2組患者以上基本資料和病程等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此次研究經西南醫科大學附屬中醫醫院倫理委員會審核后批準開展,所有患者知情同意,并簽署同意書。
1.2 納入與排除標準納入標準:①所有納入患者診斷符合2015年美國風濕病學會與歐洲抗風濕聯盟所制定的痛風性關節炎診斷標準[6],處于痛風性關節炎急性發作期(此次發病不超過48 h);②年齡18~70歲;③臨床資料完整,病程不超過20年,同時2周內未服用其他治療痛風性關節炎藥物;④無糖尿病、嚴重心、腦、腎等重要臟器疾病。排除標準:①合并有嚴重的臟器功能障礙或造血系統、心腦血管系統疾病者;②患有胃腸道疾病或納入研究前1個月出現過消化道潰瘍者;③患有嚴重精神類疾病者或不能配合治療者;④痛風性關節炎晚期,關節僵硬、畸形且喪失勞動力者;⑤有皮膚破潰或對本研究擬用藥物過敏或過敏性體質者。
1.3 方法一般基礎治療:所有患者進行健康宣教,建議患者以休息為主,避免勞作及過多活動;建議多飲水,每日飲水量>2000 ml,多食用新鮮蔬菜,禁止飲酒及食用高嘌呤食物,如動物內臟、海產品、濃湯等。對照組在基礎治療上給予秋水仙堿片(廣東彼迪藥業有限公司;生產批號:國藥準字 H20113208),每次0.5 mg,每天2次口服;聯合塞來昔布膠囊(輝瑞制藥有限公司,生產批號:國藥準字J20140072),每次200 mg,每天2次口服。觀察組在對照組基礎上結合三妙散加味(三妙散加味組成:黃柏、蒼術、川牛膝、冰片)外敷患處治療,所用中藥飲片均由西南醫科大學附屬中醫醫院提供并打粉。敷藥方法:將制備好的中藥散劑加入常溫清水調成糊狀,平鋪于紗布上,厚度3~5 mm,將其敷于患處并固定,每次4 h,每天2次,共治療7 d。
1.4 觀察指標
1.4.1 臨床療效參照《中醫病證診斷療效標準》[7]制定的療效標準,分為治愈、顯效、有效、無效。總有效率=(治愈+顯效+有效)例數/總例數×100%。
1.4.2 關節疼痛情況患者關節疼痛情況由臨床醫師采用疼痛視覺模擬評分(Visual Analogue Scale,VAS)[8]進行評價,比較2組患者治療前、治療后第3天、第7天關節疼痛VAS評分變化情況。
1.4.3 實驗室檢查指標分別在治療前和治療后第7天檢測2組患者C-反應蛋白(C-reactive Protein,CRP)、紅細胞沉降率(Erythrocyte Sedimentation Rate,ESR)和血尿酸(Uric Acid,UA)水平。
1.4.4 安全性評價記錄2組患者在治療過程當中出現的不良反應,包括惡心、嘔吐、心慌、腹痛、腹瀉、皮膚過敏。

2.1 2組患者臨床療效比較在治療第7天后,對照組總有效率為 66.67%(20/30),觀察組總有效率為93.33%(28/30),對照組總有效率低于觀察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χ2=5.10,P<0.05)。見表1。

表1 2組患者臨床療效比較 (例,%)
2.2 2組患者UA CRP ESR水平比較治療前,2組患者UA、CRP、ESR實驗室檢測結果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2組患者UA、CRP、ESR水平均比治療前降低,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第7天,觀察組UA水平低于對照組,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觀察組CRP、ESR水平均低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2組患者 UA CRP ESR水平比較 (例,
2.3 2組患者VAS評分比較治療前,觀察組和對照組患者VAS評分結果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治療后第3天、第7天VAS評分結果比較,觀察組均低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2組患者治療后第7天VAS評分均較治療前明顯降低,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2組患者VAS評分比較 (分,
2.4 2組患者不良反應比較經統計,整個治療過程中,觀察組有1例出現惡心、胃部不適,1例出現皮膚過敏反應(敷藥局部出現皮疹),不良反應發生率6.67%;對照組出現惡心、胃部不適2例,心慌1例,不良反應發生率10.00%,所有患者出現不良反應后經及時對癥處理均好轉,無病例脫落。2組患者最終不良反應發生率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χ2=0.00,P>0.05)。
痛風性關節炎多發于足部的第一跖趾關節,單發為主,其次為踝、膝等其他關節,急性期臨床表現為關節劇痛,皮膚及軟組織發紅、腫脹、皮溫升高,偶有全身乏力、發熱、頭痛、食欲不振等癥狀[9]。 而“痛風”一詞歷來已久,首載于梁代著名醫家陶弘景《名醫別錄》中: “獨活,微溫,無毒,主治諸賊風,百節痛風無久新者”。其后《金匱要略》中又將“痛風”描述為“歷節”“白虎風”,認為肝腎不足、氣血虧虛是發病之內因,風寒濕邪氣是致病之外因,同時又云:“盛人脈澀小……歷節疼,不可屈伸,此皆飲酒汗出當風所致”。認為飲酒是痛風發病的一大因素[10]。歷代醫家多認為痛風基本病機為素有先天稟賦不足,脾腎虧虛, 而肥甘厚味,損傷脾胃之氣,脾胃運納失常,升降失司,復外感六邪,侵襲致病,其關鍵因素為濕、熱、瘀、毒,其濕邪下注,久蘊化熱,濕熱互結而流注于關節,阻滯經絡氣血,導致關節紅、腫、熱、痛,發為熱痹,多屬濕熱蘊結之證,故此病以清熱燥濕、通痹止痛為治療原則[11]。全國名老中醫葉景華教授也認為,痛風病為本虛標實之候,本虛為肝腎虧虛、氣血不足,又或久食肥甘厚味導致脾胃虧虛;標實有內外兩因,內因為氣血虧虛、肝腎不足引起的經脈阻滯、關節失養以及久食肥甘厚味、脾胃運化失司所致的濕熱痰濁瘀積體內,導致氣血瘀滯;外因為風、寒、濕邪氣侵襲。內外之邪相合,停留于肢體、筋骨、關節之間,導致血瘀痰濁滯留,經絡不通,不通則痛,故臨床可見關節、肢體疼痛,病久瘰塊則見關節畸形[4,12]。治療上認為雖有本虛,但其急性期發作主要還是以祛風利濕化瘀為主要原則,當“急則治其標”,采取外用中藥的方法取得了不錯的臨床療效,認為中醫外治法具有經濟成本低,療效好,不良作用少等優勢[4,12]。有醫家總結臨床經驗也認為痛風急性期中醫病機以濕熱為主,治療應清利濕熱,消痹止痛為要,肯定了中藥外敷的療效[13,14]。
三妙散源于《醫學正傳·麻木》,由二妙散加川牛膝組成,川牛膝,味甘,微苦,性平,歸肝、腎經,具有補肝腎強筋骨、利水通淋的作用,能引藥入下焦而祛濕熱、活血通絡、通利關節;黃柏,味苦,性寒,歸腎經,腎主骨,有清熱燥濕、解毒療瘡之功;蒼術歸脾、胃、肝經,肝主筋,脾主肉,能燥濕健脾、祛風。全方共奏清熱除濕、通絡疏筋止痛之功效,加入味辛、苦,微寒之冰片,更能增強全方清熱散毒的功效,此外現代藥理學研究也證實冰片本身也具有抗炎、鎮痛的作用,且獨特的透皮作用能幫助其他藥物直達病灶,增強療效[15]。研究采用中西醫結合的治療方法,在西醫傳統單純口服藥物治療基礎上加用中藥外敷患處局部,最終結果提示觀察組臨床療效明顯優于對照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且并不增加藥物相關不良反應,安全性良好。在實驗室指標方面,觀察組ESR、CRP、VAS水平與同期對照組比較結果明顯降低,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說明三妙散加味組方外敷患處,能改善組織炎癥反應,降低相關炎性指標,緩解疼痛。治療后,觀察組和對照組UA指標均低于治療前,差異有統計學意義,觀察組低于對照組,差異無統計學意義,表明一般基礎治療對痛風性關節炎的必要性和三妙散加味組方對降尿酸方面作用并不明顯。
綜上所述,三妙散加味外敷治療急性痛風性關節炎可提高臨床療效,降低炎癥因子水平,緩解疼痛,療效顯著,值得臨床推廣。但本研究病例數較少,缺乏遠期隨訪,有待后期進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