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蘭蘭
三胞胎像是感應到危險似的,突然動了起來。那一瞬間,我的心變得柔軟起來,決定不管將來如何艱難,都要把他們安全地生下來。
我們只是抽了個獎,沒想到慷慨的上天竟然贈送了一個豪華大禮包……
雙胞胎變成了三胞胎
兒子皮皮過完一歲生日后不久,我再次懷孕。
看著驗孕棒上的兩條杠,我陷入了沉思:雖然皮皮是個天使寶寶,不止一次讓我萌生給他生個妹妹的想法,可這……未免也太早了吧!一個娃還沒帶大,就又來一個!
我的臉皺成了苦瓜,樂天派的老公王俊伸手撫平我眉心的“川”字,開解道:“孩子來都來了,咱就做好迎接的準備!再說了,晚生不如早生,到時候兩個孩子一塊兒長大,彼此還能有個伴兒。”
這話聽著也在理,反正我倆都想要二孩,如今只不過是把計劃提前了。于是,我便調整心態,安心地帶著大寶迎接二寶的到來。
沒想到做產檢時,B超醫生告訴我,我懷的是雙胞胎!大寶皮皮還未入園,我們怎么照顧得過來?
我腦補著3個孩子一起哭鬧的場景,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開心還是發愁。王俊卻已經開心地跟醫生攀談起來。得知王俊和他哥王琦也是雙胞胎,醫生感嘆一句:“你們家這雙胞胎基因也太強大了!”
回到家后,王俊為了幫我減壓,一邊撫摸著我的肚皮,一邊繪聲繪色地講起了他和雙胞胎哥哥王琦小時候的趣事。10歲之前,兄弟倆跟著公婆生活在農村,經常在村里招貓逗狗、追雞攆鴨,合伙“搞事情”,公婆不得不經常給人賠禮道歉。
最過分的一次是,兄弟倆看到鄰居家的幾頭牛正在吃草,一時玩心大起,偷偷將兩頭牛的尾巴綁在一起,然后各自將牛往不同方向趕。看著尾巴被綁在一起的兩頭牛互相拉扯,好像在進行拔河比賽,兩人樂得哈哈直笑。后來,鄰居找上門來,公公不僅給人賠禮道歉,還請這對雙胞胎兄弟吃了一頓“竹筍炒肉”。
還有一次,王俊想捉弄哥哥,踩著凳子端了半盆水放在門上,準備在王琦進門的時候將他澆個透心涼。沒想到,王琦早已發現他的企圖,進門前,用一根長棍捅倒弟弟腳下的凳子。王俊情急之下松開水盆去抓門框,反而將自己澆成了落湯雞……
剛開始,我覺得家里有對雙胞胎挺有意思,可聽著聽著,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萬一我生的是兩個兒子,而且像他們兄弟倆一樣調皮可怎么辦?僅是想想都覺得頭疼!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我趕緊壓下自己腦中的想法,期待生一對軟軟糯糯的雙胞胎女兒,圓了我兒女雙全的夢。
懷孕3個月時,我的肚子比別人5個月的孕肚還大。去醫院做產檢的時候,醫生的話再次讓我震驚了—我懷的并非雙胞胎,而是三胞胎!原先兩個異卵雙胞胎中的一個,分裂成了兩個。我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再起波瀾,無法淡定!
考慮到胎兒的發育和孩子出生后要面臨的經濟壓力,我們全家人聚在一起,商量是否做減胎手術。沒等商量出結果,醫生又神色凝重地告訴我,以我目前的身體狀況來看,做減胎手術也有風險:一是因為我本身為前置胎盤,越到孕晚期越容易出血;二是因為此時孩子已經不小了,如果堅持做減胎手術,極有可能會出現3個孩子都保不住的風險。
醫生的話將我整顆心吊在半空中。三胞胎像是感應到危險似的,突然動了起來。那一瞬間,我的心一下子變得柔軟起來,決定不管將來如何艱難,都要把他們安全地生下來。
得知我懷的是三胞胎,婆婆從老家趕來帶皮皮,照顧我的生活起居。她每天按照食譜變著花樣給我做營養餐。我懷孕后水腫,經常腿抽筋,王俊幾乎每晚都幫我揉腿到半夜。一歲多的皮皮也不時撫摸我的肚皮,跟未出世的弟弟妹妹們聊天……整個孕期,我雖然很辛苦,但享受的是皇后級別的待遇。
養娃全家齊上陣
終于熬到39周,我在醫院進行了剖宮產手術。助產師3次跟我確認孩子性別皆是男孩后,我心里難免生出一絲失落:懷了3個孩子,怎么連一個女孩都沒有?這不科學!
但是,被推出手術室,我在病房里看到并排躺在床上、皮膚皺巴巴的三小只時,之前的那點兒失落瞬間一掃而光。沒女兒就沒女兒吧,畢竟3個兒子也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寶貝呀。
爺爺親切地喊他們元寶、哈寶、樂寶,目光在三小只身上來回轉,怎么也看不夠。就連皮皮都興奮地趴在病床邊,一會兒摸摸這個的小臉蛋,一會兒捏捏那個的小耳朵,輕手輕腳的可愛模樣分外惹人愛。
都說家里添一個孩子,全家人都得跟著連軸轉,而我家一下子多了3個孩子,加上兩歲的皮皮,一共有4個孩子需要照顧。我媽和婆婆主動住進我家幫忙。
饒是如此,家里所有人都忙得恨不能給雙腳安上風火輪!剛出生的三小只對于外界的唯一反饋就是哭,餓了哭,拉了哭,想讓人抱也哭。每次一個孩子哭,其他兩個像是應和一般開始一起哭,有時皮皮也跟著湊熱鬧,家里時常上演四重奏。
熬過一段手忙腳亂的生活后,我竟然驚奇地發現三小只在吃奶、睡覺、拉臭臭這些方面幾乎是同步的。哭一起哭,笑一起笑,困也幾乎是同時困,有時候甚至連睡覺姿勢都一樣。
掌握了三小只的生活規律,慢慢地,我能從他們的哭聲中聽出是餓了還是不舒服,帶娃就相對輕松了很多,也可以把更多精力放在皮皮身上。在我的“偏愛”下,皮皮又恢復了之前的天使寶寶模樣。
要說養娃過程中最難的事,莫過于孩子生病。在我家,常常是扎堆生病,一個孩子生病,其他三個也躲不過。孩子們生病后變得極其愛哭,并且特別黏我,個個爭著要媽媽抱。可我只有一雙手,即便一只手抱一個,還有兩個沒法抱。他們就扯著嗓子哭。那時候,我恨不能生出三頭六臂,把每個孩子都攬進懷里。
每每此時,我都感覺自己仿佛是在渡劫。直到孩子們病愈后滿血復活,重新開始熱熱鬧鬧的生活時,我才放松下來。
三胞胎一歲多會走路的時候,我弟媳懷孕,我媽得回去照顧。公公從老家趕來接力,幫我們一起照顧4個孩子。看著在家里可勁兒鬧騰的四小只,公公將自己年輕時在部隊帶兵的那一套搬到帶娃上,對他們實行“軍事化管理”。訓練四小只排隊洗臉、刷牙、喝奶粉、吃飯,聽指揮玩兒游戲。
一開始四小只根本不配合,人人都想當“老大”,不想當弟弟。于是,公公就安排四小只輪流當“老大”。原本吵鬧不休的四小只跟爺爺玩得不亦樂乎,在游戲中學會了禮貌謙讓,也有了更多耐心。
每天王俊下班后,公公都會和他一起帶著四小只去小區附近的花園玩兒。在外面釋放完所有精力,孩子們回到家一瓶奶粉還沒喝完就睡著了,并且一覺睡到天亮。
我夸公公教育孩子有方,公公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說:“養男孩我是有經驗的,男孩生性逞強好斗,精力旺盛,所以就該養糙點兒。這么養出來的男孩子壯實,生病少,也不磨人,王俊他們兄弟倆就是這么長大的。”
一直等到三胞胎上了幼兒園,公婆才安心地回了老家。而我心里清楚,正是因為有了我媽和公婆持續接力的愛,我們才能在忙碌的帶娃生活里有一個喘息的空間。
上了幼兒園的四兄弟,愈發懂事乖巧。偶爾,我也會帶著他們一起出去玩兒,走到哪里都會成為焦點。有人稱贊我勇氣可嘉,有人替我發愁,殊不知,生活早已將我練就成了一個佛系媽媽,一心只想享受當下和孩子們在一起的幸福,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計劃和憂愁太久遠的事。
因為在我看來,既然我們享受了孩子們帶來的快樂與幸福,就要同時接納因為撫養他們產生的辛苦與疲憊。比起懷孕時那個憂心忡忡的自己,我變得從容淡定許多。或許,這就是成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