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千葉
內容摘要:文藝復興三百年之后的歐洲,隨著經濟政治的不斷發展,君主王權日益加強, 社會盛行唯理主義的哲學之風,文學上古典主義的興起并不斷發展達到高潮。布瓦洛是古典主義大本營的代言人,他的著作《詩的藝術》不僅僅體現了十七世紀笛卡爾唯理主義的精神,也接受了同時代拉辛等杰出文學家的經驗,對于古典主義文學作品的創作實踐進行了一系列總結與歸納。作為古典主義文學中的“金科玉律”,布瓦洛也憑借《詩的藝術》這本書確立起在法國文學史上的重要地位。他深陷當時文壇的“古今之爭”中,為古典主義強力發聲,身上所體現出的法國精神的永恒特質不僅是當時代文學思潮的體現,更作為一種優秀的精神財富值得我們紀念。
關鍵詞:古今之爭 布瓦洛 詩的藝術 古典主義
十七世紀的法國,同樣也閃爍著理性的光輝的偉大理論家布瓦洛創作了這樣一本被稱為古典主義文學的“法典”的書。從十六世紀的人文主義走來,到了十七世紀高舉古典主義的旗幟,其復雜的精神環境以及法國社會的巨大變動醞釀出了無數的文學家們,他們在這場“古今之爭”的大討論中激情地向社會表達著他們的觀點。
一.僵局——復雜而深遠的歷史傳統
(一)一切思想的出發點——理性
法國古典主義是法國封建社會向資產階級社會過渡的產物,它的發生與發展 始終都與法國的君主專制政權相伴隨。路易十四上任后,他立即宣布“朕即國家”,以君主的意志作為全民的意志,通過政府絕對權力的高 壓政策,使得國家社會都處于他的掌握之中。十七世紀的法國,無論是新興的資產階級,還是封建殘余的貴族勢力,都必須依賴君主的掌控。“在這樣的情況下, 法國的文化和思想也就帶有進步與落后的二重性,它既具有新興資產階級的意識,也具有封建殘余的意識,它有平民主義的因素也有貴族主義的因素。”①在政治經濟如此高壓的情況下,文藝環境也不容例外,所以法國古典主義就是在這樣各階級復雜又妥協,君主專制高度集權的環境下誕生的產物。十七世紀的法國社會注入了以笛卡爾為代表的唯理主義的思潮。
1637年笛卡爾的《方法論》問世, 他從懷疑出發,強調要憑借理性來思考。他提出“我思故我在”,認為思維是人類理性的活動,承認了對物質世界與精神世界并存。這不僅動搖了中世紀以來對于教會的權威迷信,為社會注入了一陣理性思維的清風。推崇理性,自古以來就是哲學家們一直追求的。從古希臘哲學開始,對于理性的思考就從未停止。尊重智慧、從理性出發,無論是對于宇宙自然的探索,還是對社會倫理的思考,亦或是打開自然科學的大門,十七世紀的法國拜倒在理性的裙下,整個社會洋溢著對于理性、法則、系統、規范的崇拜。
布瓦洛所指的理性,即“先天的與生俱來的良知良能”,人可以憑借理性辨真偽、明是非,直接獲得真理。在理性面前,感性、經驗都是無足輕重的。唯理主義是新古典主義美學的理論基礎,理性也就成為新古典主義美學的最高法則。但是這種理性又區別于作為科學推理和啟蒙主義的“理性”,而是集中了君主專制政治所要求的道德規范。無論是情節、音韻、語言、人物都必須在理性的指導下才能妥帖地進行。學者指出,布瓦洛理性觀念的生成主要受到四種影響。其一是古希臘、古羅馬文論的影響。古希臘的“理式”論、摹仿論、認為文藝要符合理性的道德標準、“整一律”等觀念依舊出現在布瓦洛的論證中。古羅馬深受古希臘文論與哲學的影響,比古希臘文論更重視思辨性(即理性)。《詩的藝術》是對賀拉斯《詩藝》、朗吉努斯《論崇高》的高度繼承與發展。其二,理性來自專制主義的需求。君主希望建立符合政治需求的文藝創作規則和評價體系。在君主專制的影響下,文藝自身也在尋求發展契機,來符合時代主流。古典主義者一方面對文藝復興退潮后的理性進行補充,另一方面開始總結前人,扭轉文壇風氣。第三,諷刺詩中的理性因素也構成了布瓦洛的理性觀。笛卡爾也在《方法論》中承認其首要的道德原則是“服從國家的法律和風俗,堅決奉行由于上帝的恩賜的使我從小就受它教養起來的那個宗教,而在其他方面遵循我有幸生活于其中的最有智慧的人們所公認的最中庸、最溫和的見解”。②法國古典主義就是以笛卡爾的唯理主義為基礎,把對于“理性”“自然”的原則放到文藝創作當中,“古典主義文學之形成重視理智、規則和標準,要求結構明晰、邏輯性強等特點,與笛卡爾的唯理主義的影響有直接關系”。③
(二)矛盾而復雜的創作傾向
圣勃夫在給布瓦洛的評傳中一開頭就談到:“在復辟時期,在那充滿著種種勇敢嘗試和種種希望的輝煌時日里,青年人一代接著一代地到來了,它們試圖革新文體與形式,擴大文學思想與文學比較的圈子……”④可以看出,雖然文學服從于專制政權,但在文壇內部卻呈現出紛繁復雜的局面,各個作家們由于個人經歷及階級地位的不同,對于古典主義的戒律表現出不同的態度。君主專制的提議鞏固在意識形態領域的反映則是對于文學藝術規范化的提倡。以馬萊伯為代表的的作家提出了一系列關于語法、詩學、修辭等方面的文學準則。作家們在兩個關系緊張的階級中游移不定,不可否認的是,無論對于那個階級,這個時期的作品總是充滿著妥協與擁護權利的色彩。在十七世紀的法國文壇,充斥著“古今之爭” 的激烈論爭風暴。這場漫長而復雜的“古今之爭”中不僅僅是一場涉及文藝創作原則的論證,佩羅的于1688年發表的作品《古人與今人對比》是這場“古今之爭”的關鍵“導火索”,他肯定了荷馬作為偉大詩人的同時,也明確地指出《伊利亞特》的種種缺點。其貶低荷馬的根本理由在于,佩羅認為新的自然科學思維比古老的詩性思維更為可靠。而布瓦洛作為崇古派的代表,自然與佩羅分庭抗禮,他挺身捍衛荷馬,認為《伊利亞特》和《奧德賽》具有內在的統一性。所以劉小楓在《古今之爭的僵局》中就佩羅與布瓦洛的論爭提出這樣的問題:“就文學成就而言,今人是否不能超越古人,是否一定得模仿古人?”從對于王權的絕對擁護,例如高乃依的《熙德》,到布瓦洛、拉封丹、莫里哀等作家諷刺的同時也飽含著對封建王權的幻想,矛盾而復雜,最后到君主專制的沒落,表現為拉辛后期悲劇中的懷疑與否定。古典主義經的創作始終與王權和貴族復雜關系相伴隨著,主要的表現形式也集中在戲劇、書信、諷刺詩等形式,嚴格遵守“三一律”,效仿古羅馬和古希臘的榜樣們,卻以追求王權的青睞而創作出的帶有諂媚性質的作品。古典主義作品雖然具有進步意義,但是由于其不可避免的封建階級性質注定只能作為特定歷史階段的產物。
二.崇古——《詩的藝術》中的古典文藝理論
布瓦洛于1669年開始創作《詩的藝術》,全書只有1100行詩組成竟然用了5年的時間,直到1674年才正式完稿。《詩的藝術》用整齊的亞歷山大詩體寫成,一共分為四章。分別強調了詩人的靈感特質與詩歌的規律與方法,主要的詩體,悲劇、史詩和喜劇與作家的品格與道德修養。
(一)摹仿自然——文學的“象真性”
布瓦洛提出文藝創作的目的就是“摹仿自然”,文藝反映現實,只有將真的事物作為文藝創作的對象,這樣才能感受到永恒的快感。布瓦洛所談到的“自然”不是通常所指的客觀世界與人類社會,而是帶有階級意味的具體的指代,“他把摹仿‘自然具體化為‘研究宮廷和‘認識城市”⑤。可以看出,布瓦洛所強調的自然人性指的是帶有明確階級性質的貴族。他歌頌帝王將相,大力表現貴族階級的英雄人物,再次證明了其文學主張是封建君主專制的妥協產物,是為了表現符合封建道德標準的“功利”的作品。在他看來,事物是真、善、美的統一。真是追求普遍的真,摹仿自然的目的就是求真,所以他談到“切莫演出一件事使觀眾難以置信,有時候真實的事很可能就不像真情”(第三章:47-48行)。而在這里就涉及到了法國古典主義里一個爭論的焦點,布瓦洛所追求的所謂“普遍的真”是否是真的寫實呢?而如果文藝中都充滿了這樣“普遍的真”,那就不是“真”而只是“逼真”。在這點上,沙坡蘭首先就提出了藝術的象真性,沙坡蘭于1638年發表的《對熙德的感想》一文中,對于高乃依的作品《熙德》中不符合“三一律”的標準進行了強烈的抨擊。而高乃依對此持反對的觀點,他認為真實而不像真情的東西也是文藝的一部分。早在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由于對亞里士多德《詩學》觀念的繼承與曲解,三一律中的“情節一致”才是他本人所提倡的,即要求戲劇情節必須按照或然率或必然率發展,文藝才能形成有機統一體。而意大利學者進一步解讀了《詩學》中亞里士多德關于悲劇時間的要求(悲劇以太陽運行一周為限或超過一點),將其引申為“時間一致律”,同時還提出了“地點一致律”。三一律的提出對于中世冗長拖沓,令人生厭的戲劇形式具有一定的改革作用。而布瓦洛也步沙坡蘭的后塵,同樣在《詩的藝術》提出了對于古典主義教條的恪守。布瓦洛所倡導的文藝作品中的“真”,是一種合乎藝術規律的方式。在符合理性邏輯的基礎上,發揮虛構的自由。因為藝術要表現的是理性之普遍與必然,所以詩人描述的并不是真實發生的事,即我們所熟悉的“一種合情合理的不可能,總比不合情理的可能要好”。藝術不在于描述一種事實,而在于構建一種真實。所以,真實的基礎不是想象,而是理性的邏輯,是基于一個虛構起點的合情與合理。藝術的象真性是以現實為基礎但是又不完全符合現實,文藝“象真”而不“逼真”,它不旨在表現出具體的現實, 而是為了體現理性的普遍性和永恒性。古典主義者在追求永久意義的同時卻忽略了文藝是普遍性與個性,必然與偶然、個人與社會的合一。所以不難看出,古典主義者創作出的文藝作品中的人物、情節必定是一般化或類型化的,脫離現實而耽于理想,注定無法超越時代與階級的局限性,這就是古典主義的桎梏所在。
(二)追求理性——創作的總原則
理性原則是貫穿布瓦洛文藝思想的一切出發點,無論是對于創作語言的選擇, 還是人物性格的刻畫,再或者是情節的安排、韻律的結構都可以以理性為準則。他認為理性能幫助作家寫出合情合理的文章,理性的表現就是文章的義理,也就是創作的基本法則。理性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首先他強調了詩人的技巧。布瓦洛在開篇就明確提出:“因此必須愛理性:愿你的一切文章永遠只憑著理性獲得 價值和光芒”(第一章:37-38行)首先他認為詩人是必須有靈感的,每一個詩人除了需要天才般的靈感之外,對于詩歌的創作都必須以理性為依據,“不管寫什么題目,或莊嚴或是諧謔,都要情理和韻腳永遠地相互配合”(第一章:27-28行) 但是,當發生了韻腳與情思之間的矛盾時,形式永遠不能束縛住義理,義理永遠是顯示出詩人光輝的最重要內容,韻腳的作用只不過是讓義理愈發明朗。作家在創作時能寫出合情合理的文章,不僅僅是由于其自身的天才,同時也必須遵循著一定的規律。其次是對于作家文思的注重,他強調文思對于創作的重要性,思路清晰才能表達出心中的文思。思路不清,創作出來的文詞是則是混亂不堪的。“一大部分人迷惑于一種乖僻的情致,總是想遠離常理去尋找他的文思”(第一章:39-40行)在這里,布瓦洛就指出了當時文壇盛行的為了追求所謂的個性,而偏離了對于義理的堅守,這不符合古典主義者所堅持的“摹仿自然”的文藝創作觀,要憑借理性進行構思,這樣才能做到文思豐富,文詞就簡潔。而在作品的形式上,也要形式服從于內容,各種體裁要對應相應的要求。“但是你忽于義理,韻就會不如人意;你越想以理就韻,就越會以韻害義”(第一章:35-36行)這里就說明了不能將形式與內容不能本末倒置,不要因為遷就韻腳而導致詞不達意。理性原則不僅運用于作品的形式與語言上,在作品的內容上也得到了廣泛的運用。布瓦洛對于文藝作品的終極追求就是真、善、美的合一。既然要要真、要美,那就必須符合理性,因為美的東西符合理性,必須是真的,真的就是美的。這樣的真是普遍的、絕對的、永恒的,這是古典主義藝術的最高理想。而真從何而來呢?這就又回到了“摹仿自然”的文藝創作的出發點。
(三)道德原則——文藝的教育功用
在《詩的藝術》第四章中,布瓦洛詳細討論了文學與道德的關系,不僅強調了作家要愛道德,同時對于文藝的教育功用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為什么作家要愛道德呢?因為“你的作品反映著你的品格和心靈,因此你只能示人以你的高貴小影。危害風化的作家,我實在不能欣賞,因為他們在詩里把榮譽丟到一旁,他們背叛了道德,滿紙都誨盜誨淫,寫罪惡如火如荼,使讀者喜之不盡。”(第四章:91-96行)作家承擔著文藝的社會教育功能,作家必須要充滿著社會責任感,傷風敗俗的作品不應該出現,因為人民可以通過作品而反映自身。在這里,布瓦洛就強烈抨擊了貴族階級的淫風敗德。對于當時流行的通俗小說,他認為這是引誘人犯罪的不良風氣。而對于作家的人格修養,他則格外強調,他勸詩人們不能放棄自我的理想,為錢而寫作。然而生活在君主專制政權庇佑下的布瓦洛,也必須為君主獻上諂媚之詞,對于封建君主的歌功頌德的文學內容,我們則可以看出布瓦洛的道德觀帶有的封建社會的階級色彩,因為法國古典主義的本質就是為王權而服務的貴族文學。之前談到布瓦洛的文學主張是“摹仿自然”,而“自然”指的是“自然人性”,即來源于生活的人之常情。對于詩人的道德原則,在第四章中布瓦洛提倡詩人要接觸生活,配合其“認識都市,研究宮廷”的文學主張來看,布瓦洛對于作家的審美趣味、交往環境都作出了一定的規定。這就說明了當時的文學家們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上升資產階級的意識,而布瓦洛作為古典主義的“崇古派”代表,其身上始終保持著貴族主義的思想。
三.繼承——《詩的藝術》對前人之承襲
通讀《詩的藝術》全篇,我們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布瓦洛的寫作風格,在形式和內容上都對于賀拉斯的《詩藝》有明顯的借鑒。在形式上布瓦洛第一章是總論,提出原則;第二章和第三章是分論,闡明論點以及對各種體裁做出了規定; 第四章是結論,討論作家的道德修養。這樣的布局與賀拉斯事宜的三分法:詩境論、詩法論、詩人論三分法極其相似。同時二者也都喜歡采用舉例說明、引用比喻等方式來進行說理。在內容上,有多處甚至是直接翻譯了賀拉斯的詩句。例如在第三章中布瓦洛關于希臘戲劇史的一段論述,幾乎都跟賀拉斯的意見相同。⑥在布瓦洛看來,古人的作品已經是保羅萬象,永遠值得效仿與學習,模仿他們就是摹仿自然。布瓦洛也在《詩的藝術》中高呼:“你們唯一鉆研的就應該是自然”。(第三章:360行),賀拉斯《詩藝》中對于人物類型也做出了這樣的規定,他要求作家從生活中尋找模型,把人物寫的合情合理。因為研究生活中的任務類型和性格,才能工巧地描寫自然。二者所謂的“自然”,主要指的都是“人的自然”,即所謂“自然人性”或“人性”⑦。古典主義繼承古希臘古羅馬的傳統,其中“有機統一說”是最能體現出來的,這一說法要求文藝作品的內容要進行有機的統一, 提倡內部的“和諧規范”。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首先提出,之后賀拉斯、朗基努斯、西塞羅等理論家都不斷繼承。文藝的統一反映出的就是國家的統一、社會的統一。這與十七世紀君主專制極大化的政治生態密不可分,所以“有機統一說”也被古典主義者們奉為金科玉律。賀拉斯在《詩藝》中明確提出藝術形象的構成要有整體統一性,在作品的風格上也要和諧整體,他反對詩人的“炫技”為作品帶來的奇怪的文辭。布瓦洛在對于戲劇的要求上也談到“但是戲劇則必需與義理完全相合,一切要恰如其分,保持著嚴密尺度。”(第三章:122-123行),可以看出二者對于“合式”原則的共同追求。
四.論爭——作為評論家的布瓦洛
布瓦洛作為法國古典主義的“立法者”,其著作詩的藝術被稱為古典主義文學運動的美學法典。而布瓦洛的另一個身份則是一位極其出色的文學評論家, 其對于同時代作家將自己擅長的諷刺詩的才華運用在和諧而明朗的評論之中。“布瓦洛無可爭議的真正功績在于他的評論家角色的另一面,他能夠對同時代作家做出為后人所肯定的評價,他能夠把一般人認為遠非是一流的作家推薦給讀者欣賞”⑧。布瓦洛希望能建立這樣一種評論來激發符合這種評論的各種作品。《詩的藝術》這本著作還收錄了布瓦洛贈拉辛的詩《從批評中求益》。從譯者注中我們可以了解到當時的拉辛正陷入被無恥貴族算計的巨大打擊中。兩場“菲德爾”同時上演,貴族利用權勢和金錢的力量將拉辛至于無助之地,而布瓦洛頂住了輿論的風暴于1677年寫作了這首詩贈予拉辛,表達了他對同時代作家的支持,在激烈的論戰中堅持自己的選擇與愛憎,其反抗性和激勵作用毋庸置疑。布瓦洛的評論原則始終是以他的“理性原則”為指導的,始終堅持理智的思考,對于“真、善、美”的永恒追求,對于“自然人性”和“常情”的關注。從《詩的藝術》再到其他的詩作,從布瓦洛的評論中我們可以看到他恪守的原則,肯定了那些既滿足了公眾的趣味同時也展現出了自然和真實的作品。布瓦洛之所以對于莫里哀、拉辛的贊揚,因為他們“既滿足于心靈又滿足于理性的真正美之標準,就是對好作品認同的普遍性。代代相續體現了受時間影響的杰作所真實描寫的人之本性的穩定性”。
作為詩的“立法者”其毋庸置疑的卓越貢獻也在其作為評論家的一面展 現,完滿地展示出其文學主張,同時也能照顧到各種不同的觀點。無論是對于同時代作家的激勵,還是對后世讀者的啟發,都有一定程度上的積極作用。
古典主義文風作為貴族階級審美趣味的具體表現,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十七世紀法國社會對于整齊、明麗、典雅的宮廷風雅的追求、對于節制、系統、規則的崇拜以及唯理主義提倡的理性之風。布瓦洛作為其中獨樹一幟的理論家與評論家,其美學體系對于古典主義的發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其提倡的關于自然、道德與作家道德修養的原則彼此補充,相互印證。《詩的藝術》凝聚了布瓦洛數十年來的創作經驗,概括了古典主義文學發展的基本理論,對于不同體裁的文藝作品制定了明確的文藝規則,所以無愧于他的古典主義“美學法典”之稱號。雖然十七世紀的法國古典主義者們認為自己已經結果了古希臘、古羅馬的大旗,但其不可避免的為封建王權服務的性質,法國古典主義注定無法逃脫出其自身的局限性,而只能成為已經過去的時代風潮。
注 釋
①繆朗山:《西方文藝理論史綱》,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85年,第332頁.
②柳鳴九、鄭克魯、張英倫:《法國文學史》《上冊》,人民文學出版社,1979年,第162頁
③同上
④[法]布瓦洛:《詩的藝術》(修訂本),任典譯,人民文學出版社,2009年,第12頁
⑤同上,第179頁
⑥布瓦洛:《詩的藝術》(修訂本),人民文學出版社,1959年,第34頁注
⑦伍蠡甫、蔣孔陽:《西方文論選》(上卷),上海譯文出版社,1979年,第301頁注
⑧[法]羅杰·法約爾:《法國文學評論史》。懷宇譯,四川文藝出版社,1992年,第50頁
項目:南寧理工學院2023年校級一流課程“外國文學”建設項目,編號:zy202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