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景妹 王萍 葉峻宏 李丹 肖梅 邢慧詩
(海南省第五人民醫院皮膚三科,海南 ???570206)
帶狀皰疹后神經痛(PHN)是指患者在皮損愈合后仍出現持續性疼痛,以水痘-帶狀皰疹病毒(VZV)損傷感覺神經系統為基礎,屬于慢性神經病理性疼痛(PN),以中老年為高發人群〔1〕。臨床發現,PHN患者疼痛可持續長達數月甚至數年,具有難治性和頑固性,對患者生活質量影響極大〔2〕。普瑞巴林是PHN治療一線藥物,療效和安全性較好,但有部分患者存在頑固性疼痛,治愈率不足50%〔3〕。且研究發現,PHN病情與患者年齡相關,年齡越大,疼痛感越重,持續時間也越久〔4〕。因此,老年PHN的治療難度相對更大。脈沖射頻(PRF)可利用電極向神經傳遞熱脈沖和電場,在不破壞神經纖維的同時改善疼痛,在治療PN方面有巨大潛力〔5〕。背根部神經節(DRG)則是VZV潛伏的主要部位〔6〕,基于此,本研究旨在探究背根神經節脈沖射頻(DRG-PRF)聯合普瑞巴林治療老年胸段PHN的療效及對血清降鈣素基因相關肽(CGPR)、β-內啡肽(EP)、前列腺素(PG)E2水平的影響,為臨床研究提供一定參考。
1.1一般資料 本研究通過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審批。選取2019年7月至2021年10月海南省第五人民醫院120例老年胸段PHN患者為研究對象。按隨機數字表法隨機分為對照組和觀察組,每組60例。兩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納入標準:(1)符合胸段PHN診斷標準〔7〕;(2)年齡≥60歲;(3)連續3個節段受累;(4)治療前疼痛視覺模擬評分(VAS)≥6分;(5)生命體征平穩,意識清楚,具有基本溝通理解能力;(6)自愿參與研究,簽署知情同意書,且治療及隨訪配合度高。排除標準:(1)對本研究藥物過敏或存在藥物配伍禁忌者;(2)存在DRG-PRF治療禁忌證或不耐受者;(3)合并全身或穿刺部位感染、脊柱形態異常者;(4)合并惡性腫瘤及嚴重心腦血管疾病、肝腎功能不全、凝血功能異常者;(5)合并嚴重精神疾病或智力障礙者。

表1 兩組一般資料比較
1.2治療方法 對照組予以普瑞巴林膠囊(75 mg,德國輝瑞制藥,國藥準字:J20160021)治療,第1~2天75 mg/次,第3天后150 mg/次,2次/d,口服,連續使用30 d。觀察組在對照組基礎上增加DRG-PRF治療,患者呈俯臥位,使用C型臂X射線機掃描擬施術區域,在其輔助下尋找目標節段適宜穿刺層面,確定并標記穿刺點;常規消毒,1%利多卡因局部麻醉,依規劃角度慢慢推進射頻穿刺針(20G),使用CT機確認穿刺情況,保證射頻針針尖處于目標椎間孔腹側上1/3處;穿刺到位后取出針芯,回抽確認無氣無血無液,與射頻疼痛治療儀(PMG-230,Baylis)電極相連,用50 Hz進行感覺測試,若電刺激閾值低于0.4 V時患者仍感覺有神經根異感,則確認射頻針處于DRG旁,否則可在感覺刺激狀態下前進或后退微調穿刺針,尋找異感;完成異感誘發后,設置治療儀參數,溫度42 ℃、頻率2 Hz、脈寬20 ms、初始電壓45 V,患者耐受后將電壓緩慢增加至70~90 V,以患者耐受為度,共420 s;完成后取出射頻針,按壓穿刺點,觀察15 min,確認無異常后返回病區。
1.3觀察指標 (1)疼痛。于術前及術后1、7、14、30 d時使用VAS評估兩組疼痛程度。VAS是一長約10 cm的標準,均分為11點,依次為0~10分,以0分為無疼痛感、10分為難以忍受的劇痛,評分越高提示患者疼痛感越強。(2)睡眠質量。于術前及術后14、30 d時使用匹茲堡睡眠質量指數(PSQI)量表〔8〕評估兩組睡眠質量。PSQI共9條目,每條目0~3分,總分0~21分,評分越高提示患者睡眠質量越差。 (3)血清學指標。于術前及術后14 d時檢測兩組血清CGPR、β-EP、PGE2水平。血樣均為空腹外周靜脈血,均采用酶聯免疫吸附試驗(ELISA)檢測,試劑盒均購自上海酶聯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操作嚴格按試劑盒說明書進行。 (4)安全性評價。記錄兩組治療期間不良反應發生情況。
1.4療效評價 依據治療前后VAS對兩組療效進行4級評價。痊愈:疼痛緩解率(PRR)≥75%,后遺神經痛、皮膚感覺完全或基本消失;顯效:50%≤PRR<75%,后遺神經痛明顯緩解,偶有短暫、輕微神經痛發生;有效:25%≤PRR<50%,后遺神經痛有所改善,有陣發性神經痛發生;無效:PRR<25%,后遺神經痛無緩解甚至加重。PRR=(VAS術前-VAS術后30 d)/VAS術前×100%〔9〕。臨床總有效率=(痊愈+顯效+有效)/總例數×100%。
1.5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24.0軟件進行兩獨立樣本t檢驗或配對t檢驗、重復測量設計的方差分析、LSD-t檢驗、χ2檢驗。
2.1臨床療效 觀察組臨床總有效率〔88.33%(53例),其中治愈16例、顯效22例、有效15例、無效7例〕較對照組〔58.33%(35例),其中治愈2例、顯效13例、有效20例、無效25例〕顯著升高(χ2=13.807,P=0.000)。
2.2疼痛 術前,兩組VAS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術后,兩組VAS均顯著下降(P<0.05),且觀察組術后1、7、14、30 d的VAS均明顯低于對照組(P<0.05)。見表2。

表2 兩組手術不同時間VAS、PSQI評分比較分,n=60)
2.3睡眠質量 術前,兩組PSQI評分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術后,兩組PSQI評分均明顯下降(P<0.05),且觀察組術后14、30 d的PSQI評分均明顯低于對照組(P<0.05)。見表2。
2.4血清CGPR、β-EP、PGE2水平 術前,兩組血清CGPR、β-EP、PGE2水平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術后14 d時,兩組血清CGPR、PGE2水平均較術前明顯降低,血清β-EP水平則較術前明顯升高(P<0.05);且與對照組相比,觀察組血清CGPR、PGE2水平明顯更低,血清β-EP水平明顯更高(P<0.05)。見表3。

表3 兩組血清CGPR、β-EP、PGE2水平比較
2.5安全性 治療期間,兩組均未發生因嚴重不良反應中斷研究者,輕度不良反應均可自行緩解,無需特殊干預。其中,對照組發生頭暈、嗜睡各2例、胃腸道不適1例;觀察組發生頭暈2例、嗜睡、胃腸道不適各1例、穿刺部位疼痛3例;對照組與觀察組不良反應總發生率(8.33% vs 11.67%)差異無統計學意義(χ2=0.370,P=0.543)。
PHN是帶狀皰疹最常見后遺癥,而老年患者由于免疫力較弱、神經和組織修復能力減緩等,病情相對更重,也更難治愈〔10〕。臨床治療PHN以緩解疼痛、改善失眠為主要目標。普瑞巴林為γ-氨基丁酸(GABA)受體激動劑,可通過抑制神經元興奮性、阻斷末梢神經釋放疼痛信號等多種途徑來控制疼痛〔11,12〕。同時,普瑞巴林還有調節睡眠、抗抑郁作用〔13〕。但本研究結果顯示,對照組單用普瑞巴林后疼痛緩解情況仍不理想,若增加劑量卻將相應提高藥物不良反應發生風險。因此,在藥物治療基礎上聯合其他療法以提高療效十分必要。
PRF是通過對治療區域發射脈沖式高電壓、高頻率的電流來使其出現電壓波動,短時低幅度升高組織溫度,從而對神經突出的活動產生短暫的、周期性的調節作用,具有神經損傷小、可逆等優點,在多種PN治療中應用〔14〕。VZV是以感覺神經元為主要侵犯對象,受累神經元因其發炎、壞死,最終出現神經元功能紊亂、外周及中樞神經元敏化,引起劇痛,因而PHN屬于典型的PN。既往研究發現,使用PRF治療的PHN患者的睡眠質量較服用阿片類患者更好,藥物不良反應更低,且鎮痛效果可持續至治療后6個月〔15〕。本研究結果表明,DRG-PRF聯合普瑞巴林可明顯緩解老年胸段PHN患者的疼痛感,改善其睡眠質量,臨床療效顯著。這可能與DRG-PRF可通過多種途徑發揮鎮痛作用有關:(1)DRG-PRF產生的局部電磁場可使局部組織中電解質粒子發生快速的前后移動,通過改變離子流來改變神經元細胞膜的結構與功能,發揮鎮痛效用〔16〕;(2)DRG-PRF還可使局部神經元出現超極化,通過激活HCN通道相關基因表達來改善神經元功能〔17〕;(3)DRG-PRF還可提高患者血清中膠細胞源性神經營養因子(GDNF)、腦源性神經營養因子(BDNF)含量,進而促進受損神經元的修復,改善神經痛癥狀〔18〕。
目前,PHN的病因病機尚不完全明晰。生物活性多肽CGPR主要在DRG、三叉神經節等部位神經元合成釋放,研究顯示,CGPR在PN發生中可能具有重要作用〔19〕。β-EP作為內源性阿片肽可與嗎啡受體相結合,使機體產生欣快感而發揮止痛作用,且有研究發現,PHN患者的病情越嚴重,其血漿β-EP水平相應越低〔20〕。PGE2也被證實是PHN發展中的重要疼痛介質〔21〕。本研究結果表明,DRG-PRF聯合普瑞巴林對老年胸段PHN患者血清CGPR、PGE2、β-EP水平的調控作用更顯著,從而改善臨床癥狀,但其具體機制尚不明確,這可能與PRF具有改善局部組織細胞功能、抑制促炎因子表達等作用有關〔22〕。
綜上,在應用普瑞巴林治療老年胸段PHN的基礎上增加DRG-PRF,可有效提高臨床療效,明顯減輕患者疼痛高,提高睡眠質量,且安全性好,調節血清CGPR、PGE2、β-EP水平可能是其作用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