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臺軍艦采購弊案30年無果

晨陽

臺當局前領導人陳水扁的重要親信黃芳彥，因涉及扁家弊案逃亡美國長達12年，日前在美國自殺身亡。島內媒體對此感慨稱，黃芳彥的猝逝讓扁家弊案的核心機密永遠石沉大海。在臺灣歷史上，類似的未解謎團不止一例，其中最出名的當屬被稱為“世紀大案”的法國對臺出售“拉斐特”級（臺灣稱“拉法葉”級）護衛艦采購弊案。

橫生枝節的軍購案

冷戰期間，依靠美國軍援組建的臺灣海軍曾擁有“亞洲第一大驅逐艦隊”。但到20世紀80年代時，這些二戰時期建造的軍艦垂垂老矣，急需更換。但此時中美已于1978年建交，臺灣再想如過去那樣從美國獲得大批軍艦已經不現實。經過長達6年的評選，臺軍從國際軍火市場上的7種護衛艦中選定韓國現代公司設計的“蔚山”級輕型護衛艦，認為它的速度快、火力猛且價格便宜，“最符合臺軍的作戰需求”。更重要的是，當時臺灣與韓國還有“邦交”，花費重金采購韓國軍艦有助于“鞏固兩國關系”。1988年5月，時任臺軍“參謀總長”的郝柏村向臺當局領導人李登輝報告，確定采購“蔚山”級。

眼看這項軍購案就要塵埃落定，沒想到法國湯姆森公司的亞洲代表阿貝沙聽到臺灣有購買軍艦的消息，馬上從東京飛到臺北進行游說。他向臺海軍高層宣傳說，法國隱形護衛艦遠比韓國護衛艦性能更強，但也算了解行情的臺海軍對此并不感冒，因為當時這種新型護衛艦還在設計階段，根本沒有建造。

沒想到的是，郝柏村應邀于1989年5月率團訪問法國后，風向突然轉變。他還在法國時就通過加密電報告訴臺海軍司令部暫停與韓國的造艦洽談。郝柏村返臺后，臺海軍更是快馬加鞭地推進與法國的相關談判。當年10月臺“國防部”就批準終止與韓國方面的合作，改為采購法國“拉斐特”級護衛艦，整個過程僅有短短5個月。據稱，韓國方面得知臺灣海軍突然變卦后怒不可遏，但臺海軍卻認為“雙方沒有簽約，就沒有任何法律責任，可以對韓國方面不予理會”。李登輝后來私下承認，1992年韓國與臺灣“斷交”，“蔚山艦事件可能也是原因。”

讓島內輿論嘩然的是，失去韓國這個競爭對手后，法國對出售6艘“拉斐特”級護衛艦的報價“低開高走”，不斷提高報價。1989年11月最初報價為每艘12.25億法郎，中途多次修改報價后，等到1993年正式簽署協議時，每艘價格竟已漲到26.4億法郎。而臺灣海軍竟然毫無異議地全盤接受。

接連不斷的“意外身亡”

臺灣海軍在“拉斐特”級護衛艦采購案中的異常，自然也被有心人看在眼里。1993年，負責對外武器采購的臺海軍“武獲室執行主任”尹清楓上校上任后不久，就發現該項目有許多不合常理之處，尤其是合約價格偏高。據稱，他還曾在該艦的武器系統采購會上極力主張將艦載雷達、電子系統、導彈等分散采購，“以減少風險”。

有種說法認為，出身“中正理工學院”的尹清楓與身邊那些臺“海軍官校”畢業的同僚格格不入，對“拉斐特”艦采購案背后的黑幕不夠了解。無意間“斷了他人財路”的尹清楓隨即被視為“絆腳石”，不僅被人跟蹤，還在即將晉升少將時遭到匿名信舉報。忍不下這口氣的尹清楓決意追查匿名信的出處，12月9日，尹清楓在調查途中接到臺海軍司令部郭力恒上校的電話，約著到內湖“來來豆漿店”相見。尹清楓被一輛軍車載走后再無消息，直到第二天他的尸體在海灘上被發現。

臺灣軍方開始時匆忙認定尹清楓是“失足落水”，并試圖草草結案，但法醫隨后的驗尸結果顯示，尹清楓的尸體是被偽造成自殺的模樣，他身上有遭受重擊的痕跡，顯然在落海前就已死亡，明顯是他殺。1994年1月，尹清楓生前秘密錄制的錄音帶曝光后，這樁驚天大案才正式引發轟動。原來他為調查匿名信的出處和軍購弊案，曾在1993年12月8日晚購買了一臺錄音機和兩卷錄音帶。讓人吃驚的是，這兩卷錄音帶交給臺軍調查組后不久被消磁，他生前最后幾通電話內容同樣遭到破壞。調查組借閱的許多證據此后也“不翼而飛”，包括會計憑證檔案等都被銷毀。

與此同時，與案件有關的軍火商早已聞風而逃。例如涉嫌行賄950萬元新臺幣給郭力恒的湯姆森公司駐臺代表汪傳浦在尹案發生后就離開臺灣。更離奇的是，與該案有關的多名臺軍人士也相繼死亡。涉案的臺軍退役中校易善穗在案發后聞風逃走。1994年7月，他回到臺灣剛準備接受調查，就突然“染上瘧疾病逝”。與軍購弊案相關的臺軍少將李鎧于1994年11月10日在金門指揮官寢室內“開槍自盡”。官方調查稱，他以手槍朝自己心臟部位連開兩槍，但驗尸時他身穿的軍服卻未見任何子彈彈孔。據統計，在此期間至少有6人“意外死亡”。

1994年底，在臺軍方刻意隱瞞阻撓、多數證物證據遭銷毀藏匿的情況下，臺軍內部調查很快被叫停，只有郭力恒因其他軍購弊案被判無期徒刑。但郭力恒始終拒絕透露尹清楓命案的相關內情，據傳臺警方曾經進行測謊，甚至邀請催眠專家，都無法讓他開口。

石沉大海的真相

然而臺灣軍方沒想到的是，正所謂“按下葫蘆浮起瓢”，這邊剛控制住尹清楓命案在島內的影響，那邊的法國卻捅出婁子。由于一名法國軍火掮客在參與“拉斐特”艦采購案后沒有收到湯姆森公司的傭金，雙方鬧上法庭。1997年法庭判決湯姆森公司敗訴，由于雙方在法庭審理期間的反復舉證，臺灣對法軍購傭金支付系統曝光殆盡，引來法國方面調查，進而釀成前所未有的軍售舞弊風暴。原來，法國出售6艘“拉斐特”護衛艦的原價是110億法郎，而最終價格高達160億法郎，多出的部分便是給法國和臺灣相關人士的傭金和回扣。該案涉及的層級之高、數額之巨，一度被稱為“世紀大案”。涉案的前法國外交部長杜馬被判入獄，臺灣高層也人人自危。李登輝不惜自爆“當時自己無力控制臺軍動向”，甚至表示“不購該艦可能引發兵變”，試圖撇清自己與“拉斐特”艦采購案的關系；郝柏村則搬出私人日記證明“曾就采購法國軍艦報告過李登輝”“自己完全是清白的”。該案進一步又將1992年法國售臺60架“幻影2000”戰機采購案也拉下水：后者總額為290億法郎，其中傭金就占到25億法郎。

然而臺灣與法國方面針對“拉斐特”艦采購案的后續調查在21世紀初再度陷入僵局，短短數年內又有多人因為“墜樓”“溺斃”等各種原因相繼死亡。該案到底涉及哪些高層人物？尹清楓命案的幕后指使者究竟是何人？這些問題依然沒有答案。倒是尹清楓生前最后停留的“來來豆漿店”借機成為網紅店，還在提醒人們曾有一個驚天大案的真相至今石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