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詞匯測試與漢語讀寫能力的關系研究

詹勇 陳一謙 董理

［摘 要］個人的閱讀與書寫能力對社會進步和個人發展十分重要。對學童的讀寫能力進行評估，可以及早發現讀寫障礙兒童并及早對其開展干預，以提升他們的讀寫能力，使其適應學習和社會需要。對于已經接觸漢語拼音和漢字的兒童，讀寫能力測試可以有效評估受測兒童的閱讀和書寫能力，對尚未識字或識字量較少的兒童來說，讀寫能力測試不能成為評估的適用工具。在研究中，以廣東省深圳市、廣州市、佛山市、梅州市和清遠市共35名二、三年級的學童為測試對象，對其進行漢語圖片詞匯測試和讀寫能力測試，采集相關數據并對數據進行相關性分析和回歸分析，研究圖片詞匯測試與讀寫能力測試之間的相互關系，探究用圖片詞匯測試工具預測兒童的讀寫能力甚至發現讀寫障礙的可能性。結果顯示：圖片詞匯測試與閱讀能力存在相關性，與書寫能力不存在顯著相關；圖片詞匯測試可以對閱讀的準確性、流暢性進行合理預測，是閱讀能力的有效預測源之一。

［關鍵詞］ 讀寫能力；圖片詞匯測試；相關性；讀寫障礙

［中圖分類號］ G 623.2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 1005-0310（2023）04-0055-08

A Study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icture Vocabulary Test and Chinese Literacy

ZHAN Yong^1，2， CHEN Yiqian^1，2， DONG Li^1，2

（1.School of Humanities， Shenzhen University， Shenzhen Guangdong 518060，China；2.Center for Reading and Writing Differences， Shenzhen University， Shenzhen Guangdong 518060， China）

Abstract： Nowadays， individual reading and writing abilities are very important for both social progress and personal development. Evaluating the literacy of school children can find difficulties in reading and writing at an early stage and take corresponding intervention measures to improve their literacy so as to adapt to learning and social needs. For school-age children who are exposed to reading and writing， literacy test can effectively evaluate their reading and writing abilities under the test purposes. However， for children who have not yet read or have low quantity of vocabulary， literacy test cannot be used as an applicable tool for assessment. In order to explore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Picture Vocabulary Test （PVT） and literacy test， discuss the possibility of PVT predicting literacy and even discover dyslexia， this study takes a total of 35 second-grade and third-grade children in Shenzhen， Guangzhou， Foshan， Meizhou and Qingyuan， Guangdong province as the test subjects， and analyzes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the scores of PVT and literacy test.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re is a certain correlation between PVT and reading ability， while there is no significant correlation with writing ability. PVT can reasonably predict reading accuracy and reading fluency， which is one of the effective predictors of reading ability.

Keywords： Literacy；Picture vocabulary test；Correlation；Dyslexia

0 引言

讀寫能力是兒童學習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能力之一，也是當前閱讀障礙、讀寫障礙研究的重要課題。當讀寫障礙學童進入三年級以上學齡段時，他們與同齡人的差距將隨年級的升高而不斷增大，干預作用將變得相對有限，由此產生的抵觸閱讀與書寫、厭學情緒以及出現自我否定等一系列后果將變得更為嚴重。因此，在更早階段進行讀寫障礙的識別與篩查，盡可能早地對讀寫障礙兒童實施干預，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深圳大學學習差異研究中心與香港理工大學合作開發的小學生讀寫能力測試量表共有13個測試項目，包含智商測試、讀寫能力測試、認知能力測試和矯治導向測試4個模塊。其中，讀寫能力測試在考察兒童的閱讀能力、書寫能力及評估讀寫障礙方面具有重要的參考作用^［1-3］。對已經接觸漢語拼音、閱讀和書寫的學齡兒童而言，讀寫能力測試能有效考量受測兒童的相關能力以達到測試目的，然而，對于識字量少的兒童或尚未識字的學齡前兒童來說，讀寫能力測試則不能成為評估的適用工具。

皮博迪圖片詞匯測試（Peabody Picture Vocabulary Test， PPVT）作為測試聽覺詞匯能力的工具，一方面，通過對詞匯的理解反映被試的語言能力，是評估語言和智力發展的重要工具之一；另一方面，由于其年齡適用范圍廣，2.5歲至成年皆可使用，因此，在受測對象上普適性強。若能驗證圖片詞匯測試與閱讀能力和書寫能力具有相關性，那么，圖片詞匯測試將成為測試讀寫能力的有效工具之一，并以其普適性強的特點，對學齡兒童乃至學齡前兒童的讀寫能力進行合理預測。本研究采用漢語圖片詞匯測試來對讀寫能力進行測試，通過采集二、三年級學童的數據并進行分析，對圖片詞匯測試與讀寫能力的相關性進行探究。

1 研究概述

1.1 讀寫能力

讀寫能力包括閱讀能力和書寫能力兩個方面。閱讀是一個非常復雜的認知過程，大致可以分為基礎的識字解碼層面和高階的文本理解層面^［4］。個體的閱讀能力對順利完成閱讀過程起著直接作用。聯合國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在國際學生評量計劃（PISA）中把閱讀能力定義為：“為了實現個人目標、獲得知識、發展潛能和參與社會的目標，對文本進行理解、使用、評價、反思和參與的能力。”^［5］現代人們通過閱讀獲得知識，閱讀的重要性不僅在于讀者被動地理解文本的意義，還在于在對文本識字解碼和理解的基礎上進行反思、評價并加以運用，反向影響讀者，為讀者賦能。

書寫能力是指個體的書面表達能力。書寫不僅是學校課程的重要組成部分、學習的重要內容和成果，同時也是獲得和展示學科知識的一種手段。書寫作為一項輸出活動，包含了復雜的心理過程，需要視感知覺與動作的協調配合，是一項具有挑戰性的工作。不論是參與社會各領域的活動，還是與外界進行跨越時空的交流，書寫對于個人而言，重要性不言而喻。

1.2 讀寫能力的評估

閱讀和書寫是讀寫能力評估的兩個方面，制訂不同階段的閱讀和書寫標準、對不同對象進行讀寫能力評估，是了解被試讀寫水平的重要途徑，也是制訂個性化教學目標以提高讀寫能力的必要手段，更是甄別讀寫障礙的有效手段之一。

目前，閱讀能力的評估大致有兩個方向。其一，是將語文閱讀的教學目標落實為具體的行為指標，將具體的行為指標作為閱讀能力評量的依據，如《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中“能聯系上下文，理解詞句的意思”“能把握文章的主要內容，體會文章的思想感情”“能復述敘事性作品的大意，感受作品中人物的命運和喜怒哀樂”^［6］等。其二，是從心理測量學的角度出發，分解閱讀能力包含的具體因素，剖析閱讀行為背后的核心技能，客觀、具體地對被試展開認知層面的測量^［7］。對書寫能力的評估，目前學界認同的標準較為一致，均是從與規范字符的一致程度、便于認讀的程度、完成書寫所需要的時間等角度，評量書寫是否準確、清晰、流暢^［8］。

1.3 讀寫能力的相關研究

隨著讀寫能力概念的普及，國內外學者對讀寫能力的關注度不斷提高。目前，相關研究大致分為以下幾個方面。第一，對閱讀能力、書寫能力進行概念界定和評估手段探討。由于表意文字與拼音文字的表征不同，在閱讀和書寫研究中不能僅作簡單推論，因此，對不同語言文字的閱讀能力、書寫能力進行區分界定，厘清異同，是后續開展讀寫能力評估的關鍵一步。第二，探究與閱讀能力、書寫能力相關的可能因素，如正字法意識、聲韻母命名意識、音節拼合意識、短時記憶能力、快速命名能力等。分析不同因素與閱讀能力、書寫能力的關聯程度，可以進一步明確各因素對讀寫能力發展的影響和預測效果。第三，對閱讀和書寫的教學策略、干預策略進行思考。基于影響閱讀能力、書寫能力的相關因素，結合具體教學實踐，可以對不同年級、不同學齡段或某一個案制訂讀寫能力培養方案，為教育工作者和學生家長提供更有針對性、可操作性的指導建議。

1.4 圖片詞匯測試的相關研究

圖片詞匯測試由美國著名心理學家鄧恩夫婦編制，發表于1959年，后來又經歷了4次修訂。目前，國內外關于PPVT的研究數量較多，主要分為3類。其一，對鄧恩夫婦編制的PPVT量表進行修訂和完善，主要表現為試題的本土化改編。不同地區根據所處的語言環境，對PPVT量表中的圖片、詞匯做出適當調整和變更，在不影響原題性質、保證信效度良好的基礎上提高量表的適用度，減少因量表和當地語言習慣差異導致的測試誤差，如桑標等對PPVT（1965年版）進行漢化，制定了上海地區的試用常模，并在上海地區進行標準化測試^［9］。其二，作為美國智能缺陷學會（American Association on Mental Deficiency， AAMD）的常用智能測試方法，PPVT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被廣泛應用于心理學、語言學、基礎教育等領域的相關研究。在評估學齡智障兒童的語言發展和智力發展中，PPVT具有突出的應用價值。其三，將PPVT與其他智力測試工具進行比較研究，如Naglieri將PPVT與韋氏智力量表（Wechsler Intelligence Scale）進行相關性分析，研究發現：作為智障兒童的智力測試工具時，PPVT-R和WISC-R所得的智商分數高度相關^［10］。

如上所述，在讀寫能力和圖片詞匯測試的相關研究中，均不同程度地涉及與其他測試的相關性分析，或借助相關性推測不同因素間的可能影響，或對測試工具進行工具間的具體比較。本研究把二者作為相關性分析的兩個對象，旨在探究圖片詞匯測試與讀寫能力的相關程度，以探討用圖片詞匯測試結果來預測讀寫能力的可能性。

2 研究過程

2.1 研究對象

本研究采用隨機抽樣的方式，在廣東省深圳市、廣州市、佛山市、梅州市和清遠市進行多次測試，采集了5個城市11個小學共35名學童的有效數據。其中：二年級學童24名、三年級學童11名；男生共18名，女生共17名，男女生性別比約為1∶1。

2.2 研究工具

本研究采用深圳大學學習差異研究中心編制的漢語圖片詞匯測試和讀寫能力測試工具，采用IBM SPSS 26.0對測試數據進行統計、分析與檢驗。

2.2.1 漢語圖片詞匯測試

深圳大學學習差異研究中心在PPVT的基礎上，對其中的詞匯進行了較大幅度的調整，更好地貼合漢語兒童的日常生活和學習實際，同時對圖片進行全新繪制，編制了漢語圖片詞匯測試（PVT）工具。本量表由123組圖片構成，每組圖片包含4張大小一致的黑白線條圖畫，分別代表意義不同的4個詞語。在進行一對一測試時，主試口頭讀出測試詞匯，被試從4幅圖畫中選出與所讀詞匯意思一致的圖畫，正確得1分，錯誤不得分，分數用于反映學童對聽覺詞匯的理解能力。

2.2.2 讀寫能力測試

讀寫能力測試包含4項測試：單字命名測試（CNT）、詞語命名測試（WNT）、一分鐘閱讀測試（OMR）和聽寫測試（Dictation）。

單字命名測試按年級確定測試字表，字表由180個漢字組成，單字均來源于小學對應年級的人教版語文教材。在進行一對一測試時，被試將字表上的漢字按照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的順序逐個清晰讀出，主試錄音，并在測試員用表的相應位置記錄被試的讀音情況，正確得1分，錯誤不得分，分數用于反映學童對所在年級常用漢字的實際掌握程度。

詞語命名測試按年級確定測試詞表，詞表由144個雙音節詞組成，詞語均來源于對應年級的人教版小學語文教材。在進行一對一測試時，被試將詞表上的雙音節詞按照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的順序逐個清晰讀出，主試錄音，并在測試員用表的相應位置記錄被試的讀音情況，前后兩個單字完全正確得1分，錯誤不得分，分數用于反映學童對所在年級常用詞語的實際掌握程度。

一分鐘閱讀測試不區分年級，詞表由100個雙音節詞組成，詞語來源于人教版小學語文各年級教材。在進行一對一測試時，被試按照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的順序，在一分鐘內以最快速度將詞表上的雙音節詞讀出，時間到即終止測試。主試記錄被試的總讀詞數量和正確讀詞數量，讀音正確得1分，未讀或讀音錯誤不得分，分數用于反映學童的閱讀流暢程度。

聽寫測試按年級確定測試字表，字表由24個漢字組成，每個漢字配有一個簡單、無歧義的造句示例，來源于人教版小學對應年級的語文教材。在進行一對一測試時，測試音頻讀出例句并重復兩遍例句中包含的目標字，被試在答題紙上作答，主試記錄聽寫正確的數量，書寫正確、規范得1分，錯誤不得分，分數用于反映學童的書寫水平。

2.3 信度、效度檢驗

本研究所用的5項測試工具的克朗巴哈α系數均在0.78～0.99之間，測試工具的同質性程度高，均達到施測的信度要求，測試結果穩定可靠。分析測試內容對測試目的的適合程度，5項測試的內容效度也比較理想。

3 漢語圖片詞匯測試和讀寫能力測試數據分析

原始分又稱卷面分，即在被試完成測試后，按照評分標準對其回答的正誤直接計算出的最終分數。本文將分別對漢語圖片詞匯測試和讀寫能力測試的原始分進行描述分析，觀察總體測試情況，并對年級差異和性別差異進行對比考量。

3.1 漢語圖片詞匯測試的描述性分析

漢語圖片詞匯測試共120題，正確得1分，錯誤不得分，滿分120分，原始分的取值范圍為0～120。原始分的描述性分析如表1所示。本研究的施測對象共35名，原始分的分布范圍為83～114，平均得分100.571，標準差為7.056。從年級層面劃分：二年級學童24名，原始分的分布范圍為83～114，平均得分100.208，標準差為7.785；三年級學童11名，原始分的分布范圍為92～107，平均得分101.364，標準差為5.372。三年級學童的平均得分略高于二年級學童，標準差較二年級學童小，分數分布更為集中。從性別層面劃分：男生18名，原始分的分布范圍為89～114，平均得分101.500，標準差為6.879；女生17名，原始分的分布范圍為83～112，平均得分99.588，標準差為7.314。男生的平均得分略高于女生，標準差較女生小，分數的離散程度較小。

3.2 讀寫能力測試的描述性分析3.2.1 單字命名測試

單字命名測試共180題，正確命名得1分，錯誤不得分，滿分180分，原始分的取值范圍為0～180。原始分的描述性分析如表2所示。35名施測對象原始分的分布范圍為27～172，平均得分134.400，標準差為31.445。從年級層面劃分：二年級學童24名，原始分的分布范圍為27～163，平均得分129.042，標準差為32.978；三年級學童11名，原始分的分布范圍為74～172，平均得分146.091，標準差為25.324。三年級學童的平均得分遠高于二年級學童，標準差明顯小于二年級學童。從性別層面劃分：男生18名，原始分的分布范圍為27～158，平均得分134.333，標準差為30.332；女生17名，原始分的分布范圍為44～172，平均得分134.471，標準差為33.521。男、女生的平均得分無明顯差距，女生的標準差略大于男生。

3.2.2 詞語命名測試

詞語命名測試共144題，每個雙音節詞前后兩個單字完全正確得1分，錯誤不得分，滿分144分，原始分的取值范圍為0～144。原始分的描述性分析如表3所示。35名施測對象原始分的分布范圍為7～133，平均得分101.600，標準差為28.503。從年級層面劃分：二年級學童24名，原始分的分布范圍為7～133，平均得分99.875，標準差為30.828；三年級學童11名，原始分的分布范圍為42～130，平均得分105.364，標準差為23.530。三年級學童的平均得分較二年級學童高，標準差明顯小于二年級學童。從性別層面劃分：男生18名，原始分的分布范圍為7～124，平均得分103.444，標準差為26.565；女生17名，原始分的分布范圍為21～133，平均得分99.647，標準差為31.125。男生平均得分較女生高，標準差較女生小。

3.2.3 一分鐘閱讀測試

一分鐘閱讀測試共100題，一分鐘計時結束時，總讀詞數中正確得1分，未讀或錯讀不得分，滿分100分，原始分的取值范圍為0～100。原始分的描述性分析如表4所示。35名施測對象原始分的分布范圍為15～100，平均得分73.000，標準差為20.744。從年級層面劃分：二年級學童24名，原始分的分布范圍為15～100，平均得分71.500，標準差為21.541；三年級學童11名，原始分的分布范圍為38～97，平均得分76.273，標準差為19.458。三年級學童的平均得分高于二年級學童，標準差較二年級學童小。從性別層面劃分：男生18名，原始分的分布范圍為15～100，平均得分77.389，標準差為19.965；女生17名，原始分的分布范圍為18～99，平均得分68.352，標準差為21.124。男生的平均得分明顯高于女生，標準差略小。

3.2.4 聽寫測試

聽寫測試共24題，書寫正確、規范得1分，錯誤不得分，滿分24分，原始分的取值范圍為0～24。原始分的描述性分析如表5所示。35名施測對象原始分的分布范圍為1～23，平均得分12.886，標準差為4.613。從年級層面劃分：二年級學童24名，原始分的分布范圍為1～20，平均得分11.917，標準差為4.568；三年級學童11名，原始分的分布范圍為6～23，平均得分15.000，標準差為4.147。三年級學童的平均得分高于二年級學童，標準差較二年級學童小。從性別層面劃分：男生18名，原始分的分布范圍為1～18，平均得分12.778，標準差為4.209；女生17名，原始分的分布范圍為5～23，平均得分13.000，標準差為5.136。男、女生的平均得分無明顯差異，男生的標準差略小于女生。

568三年級1162315.0004.147男生1811812.7784.209女生1752313.0005.136

綜上所述，在漢語圖片詞匯測試、單字命名測試、詞語命名測試、一分鐘閱讀測試和聽寫測試5個測試項目中，三年級學童的平均得分均高于二年級學童，說明聽覺詞匯的發展水平、閱讀能力和書寫能力在年級間均存在差異，且能力隨年級升高而增長，符合一般發展規律。三年級學童的標準差均小于二年級學童，說明學童個體間的差異隨年級升高而縮小，各方面能力趨于相近。

4 漢語圖片詞匯測試與讀寫能力的相關性分析

本文對漢語圖片詞匯測試與讀寫能力測試中的單字命名測試、詞語命名測試、一分鐘閱讀測試以及聽寫測試得分的相互關系進行分析。

4.1 正態性檢驗

目前，常用的相關分析方法有Pearson積差相關分析法和Spearman等級相關分析法^［11］。在選用具體方法之前，需明確數據的正態分布情況。處于正態分布的數據選用Pearson積差相關分析法，不處于正態分布的數據則應選用Spearman等級相關分析法。根據本研究的樣本特點（樣本量n＜100），采用峰度和偏度系數法對測量數據進行正態性檢驗，檢驗情況如表6所示。

一般認為，峰度系數絕對值、偏度系數絕對值均小于1.96時，數據服從正態分布；絕對值大于或等于1.96時，數據則處于非正態分布。如表6所示，5項測試中僅漢語圖片詞匯測試的得分與聽寫測試得分處于正態分布，其余測試的得分均處于非正態分布，故本研究的相關性分析采用Spearman等級相關分析法。

4.2 相關性分析

漢語圖片詞匯測試與讀寫能力測試各測試項目的Spearman相關分析如表7所示。漢語圖片詞匯測試與詞語命名測試的相關系數為0.372（P=0.028，P<0.05），具有顯著相關性；漢語圖片詞匯測試與一分鐘閱讀測試的相關系數為0.456（P=0.006，P<0.01），表明二者存在顯著的正相關。漢語圖片詞匯測試與單字命名測試、聽寫測試的P值分別為0.082、0.170，均大于0.05，無顯著的統計學意義。在讀寫能力測試的4個項目中，詞語命名測試、一分鐘閱讀測試與漢語圖片詞匯測試具有相關性，而單字命名測試、聽寫測試與漢語圖片詞匯測試之間不存在顯著相關性。

美國教學法專家希爾里奇提出詞匯分類概念：個體能聽懂、讀懂的詞匯為接受性詞匯，能說、能寫的詞匯為表達性詞匯^［12］。從5項測試的功能角度來看，漢語圖片詞匯測試重在考察學童對聽覺詞匯的理解能力，借以反映學童接受性詞匯的發展水平。在讀寫能力測試中，單字命名測試、詞語命名測試、一分鐘閱讀測試通過閱讀的準確性和流暢性綜合考察學童的閱讀能力，從而反映學童接受性詞匯的發展水平。聽寫測試一方面考察學童對字、詞、句的聽覺理解程度，另一方面從書寫的準確性和規范性出發，考察學童的書寫能力，最終反映學童表達性詞匯的發展水平。因此，在漢語圖片詞匯測試與讀寫能力各項測試的相關性分析中，漢語圖片詞匯測試與聽寫測試的相關程度最小，相關系數r=0.237，說明本研究中漢語圖片詞匯測試與書寫能力不具有顯著相關性。

對于同樣考察學童閱讀準確性的單字命名測試和詞語命名測試，二者與漢語圖片詞匯測試的相關程度不一致，單字命名測試的相關系數r=0.298，處于弱相關或不相關區間，詞語命名測試的相關系數r=0.372，與漢語圖片詞匯測試具有一定的相關性。該結果與兩項測試的不同偏重有關。單字命名測試側重于漢字的單字認讀，詞語命名測試則側重于雙音節詞的認讀；在漢語圖片詞匯測試的120道題中，僅有15個刺激詞為單音節詞，其余105個刺激詞均為多音節詞，其中大部分為雙音節詞。從測試題目內容的角度來看，漢語圖片詞匯測試與詞語命名測試的題目設置較為相近，與單字命名測試存在一定差異，此因素或許會對二者測試結果的相關性造成一定影響。

4.3 回歸分析

在漢語圖片詞匯測試與讀寫能力的相關性分析中，已知圖片詞匯測試與閱讀能力具有一定的相關性，與書寫能力無顯著相關。本文通過一元線性回歸分析，進一步探究漢語圖片詞匯測試與詞語命名測試、一分鐘閱讀測試的關系，以求證圖片詞匯測試對閱讀的準確性和流暢性的影響和預測效果。

進行回歸分析之前，首先需要確定回歸模型是否具有統計學意義。如圖1、圖2所示，在漢語圖片詞匯測試與詞語命名測試、一分鐘閱讀測試的兩個回歸模型中，標準化殘差與標準化預測值散點圖分布均勻，不存在異方差，滿足研究的方差齊性要求；圖3、圖4所示的標準化殘差的正態P-P圖呈線性趨勢，因變量服從正態分布，同樣滿足研究的正態性要求。綜上所述，漢語圖片詞匯測試與詞語命名測試、一分鐘閱讀測試的數據具有良好的統計學意義，滿足回歸分析的基本條件。

一元線性回歸分析結果如表8、表9所示。兩個回歸模型的P值分別為0.013、0.001，P＜0.05；未標準化系數B分別為1.686、1.566，B＞0。由此可以說明，漢語圖片詞匯測試得分顯著正向影響詞語命名測試和一分鐘閱讀測試的得分，即圖片詞匯測試可以有效預測閱讀的準確性和流暢性，是閱讀能力的顯著預測源之一。

5 結論與反思

5.1 結論

本研究采用漢語圖片詞匯測試及讀寫能力測試工具，對廣東省5個城市共35名二、三年級學童進行抽樣評測，旨在探究圖片詞匯測試與讀寫能力之間的相互關系。通過描述性、相關性和回歸等一系列分析，研究結論如下：

1）二、三年級學童的聽覺詞匯發展水平、閱讀能力和書寫能力存在差異，三年級學童的平均得分較二年級學童高，各方面能力均隨年級升高而增強。二、三年級學童得分的離散程度不同，三年級學童的標準差較二年級學童小，同年級間個體差異隨年級升高而縮小。

2）漢語圖片詞匯測試顯著正向影響詞語命名測試和一分鐘閱讀測試，圖片詞匯測試與閱讀的準確性、流暢性之間存在一定相關性，可作為閱讀能力的預測源之一。

3）漢語圖片詞匯測試與聽寫測試不存在顯著相關，圖片詞匯測試不能用于預測學童的書寫能力。

5.2 反思

盡管本研究的樣本抽取在空間分布上保證了隨機性，但還存在一些不足。后續研究應盡可能增大樣本容量、平衡不同區域的樣本數量、擴大年級取樣范圍，可進一步開展縱向追蹤性研究，以便更好地驗證圖片詞匯測試對于讀寫能力的預測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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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柴 智；責任校對 白麗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