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留地里的蔬菜（外一篇）

徐建斌

端午節放假，陪妻探望岳父岳母，看到岳母院里的幾畦菜，讓我想起小時候，家中自留地里的蔬菜。

我查了一下資料，自留地是20世紀五六十年代才出現的，最早在1962年9月27日，中國共產黨第八屆中央委員會第十次全體會議通過《農村人民公社工作條例（修正草案）》規定了自留地的相關問題，例如第二十一條，生產隊范圍內的土地，都歸生產隊所有。生產隊的土地，包括社員的自留地、自留山、宅基地等等，一律不準出租和買賣。再如第四十條，人民公社社員可以經營以下的家庭副業生產：（一）耕種由集體分配的自留地，自留地一般占生產隊耕地面積的百分之五到七，歸社員家庭使用，長期不變。這個規定定性了自留地的土地性質，由集體分配，歸生產隊集體所有，只能由社員自己經營使用。這些是我能查到關于自留地最早的資料。

70年代當懂事時，家里已經分配有一塊自留地了，自留地離家很近，出家門往前走，也就一百米左右，自留地挨著高貴渠（那時的水渠名），夏秋時節，總有各種各樣的應季蔬菜供養著我們。老一輩人把這些蔬菜叫“零碎”，把蔬菜地叫“零碎地”，一直不理解這樣的稱呼。那時，菜地里的菜種類比較齊全，如：柿子、黃瓜、茄子、豆角、芹菜、辣椒、蒜、芫荽等等都有，小的時候，農村還普遍缺糧，我們也沒什么零食吃，每逢夏季，二姐、妹妹和我都是菜地的常客，三人經常會并肩坐在地埂上，眼盼著瓜菜往大了長，我們也總會違背媽媽的叮嚀，偷吃些未長大的黃瓜、幼小的水蘿卜和生澀的柿子，被發現后少不了母親的責罵，但母親從來不會因為偷嘴的事打我們，現在想來，應該是看到饑瘦的孩子們不忍心動手吧。

那個年代，自留地全部施用農家肥，長出的菜很安全綠色，生吃不會壞肚子。我最愛吃的是黃瓜和西紅柿，故而，從幼苗生長起就去仔細地觀察它們。

黃瓜，幼苗剛出土時會很可愛，每株圓形的芽苗都肉嘟嘟的，像胖娃娃的小手。嫩圓的葉面上長有一層絨毛，清晨，濕潤的自留地里，珍珠般的露珠夾裹著葉芽，像一雙雙圓眼睛，亮晶晶的，煞是好看。三四天后，苗葉會再長出三四片，這時，早先長出的瓜葉已呈手掌狀了，邊緣細細的鋸齒，柔軟不鋒利。葉脈密密麻麻地突起著，在光線折射中，越發顯得青翠。再后來，隨著黃瓜藤條的伸長，葉子也越長越多，藤葉間偶然長出的卷曲絲蔓，讓人直呼造物主的神奇。這時，就該用竹竿給瓜秧搭架了。黃瓜架子搭設大多采用人字形，人字形的架子便于瓜藤向上攀爬，上面再用橫桿連接，增加瓜架的穩定性，稍細心些的鄰里，還會從頂上拉幾根細線下來，這樣，更方便絲蔓纏繞向上攀爬。在瓜藤向上爬的間隙，葉莖部位處會開出許多桔黃色的小花，一朵朵花沒在葉叢間，極像捉迷藏孩子們頑皮的笑臉，仔細瞧，笑臉是那么的靈動和活潑。不等花朵凋謝，花莖處就會伸出一個個小絨棒來，這些絨棒即是黃瓜的雛形了。頂花帶刺的小絨棒長得很快，一個星期后，你就能吃到美味黃瓜了。

再講講自留地的西紅柿。

其實，我國不是西紅柿的原產地，西紅柿的原產地在南美洲，在墨西哥和秘魯，當地人最初稱之為“狼桃”。明朝時期西紅柿才傳入我國，古人給其起名為六月柿、喜報三元，寓意很是吉祥。西紅柿全身生有粘質腺毛，有強烈的氣味，莖稈易倒伏，幼葉大小不規則，呈卵形或矩圓形，成葉為羽狀復葉或羽狀深裂。我是一直不喜歡西紅柿莖葉氣味的，但對其果實卻情有獨鐘。童年時，等不到自留地西紅柿成熟，從果實生澀起一直能嘗到成熟，總是記著西紅柿的生澀味，那是一種讓人齜牙咧嘴的味道，以至于今天看見岳母家小院里生綠色的西紅柿果，一股生澀的漿果酸味涌上心頭。

小時候，自留地里的蔬菜，是幅五顏六色的畫，畫中有我美好的過往，值得讓人回味。

永恒的記憶難忘的奮斗

——懷念我的母校“奮斗中學”

我是來自農村的學生，每每有人問起我的中學，我都會自豪地告訴他：我是奮斗中學的學生。一個人精神上的自信，勝過一切美好和成功。

一

1991年的秋季，十幾歲的我，懷揣著引以為傲的錄取通知書，從鄉鎮到旗縣的奮斗中學讀高中。奮斗中學難進，在當時是出了名的，中考成績能進奮中，不亞于古時秀才中舉人，用千里挑一形容也不為過。等到了學校才知道，我引以為傲的成績其實很一般，不是我不夠優秀，而是身邊都是優秀的人。

報到那天，是父親騎自行車把我送到校門口的。門口的老師們對我以微笑相待，詢問聲、招呼聲不斷，讓從未出過遠門的我倍感溫馨，忐忑心放下了，陌生感也就消失了，內心很是舒服。

記憶中，1991年的舊校門是有魚背脊頂的，兩面貼著米黃色瓷磚，很有觀感，也頗有鯉魚跳龍門的寓意。校門的正中央嵌有“奮斗中學”四個楷書大字，黑底金字，蒼勁有勁。校門的左右兩側各有一間門衛房，貼著白色面磚，形狀極像“奮斗”兩字漢語拼音中大寫的“D”和“F”，每每進出校園時，兩側的建筑總像在提示著我們：“進出門不要忘記了奮斗喲！”。

進了校門，是雄偉厚重的校碑，碑的兩側有石獅拱衛，獅身莊重、碑身古樸，其上，“奮斗”兩字蒼勁雄宏，彰顯出先驅們在抗日烽火中辦學的奮斗精神。佇立碑前，頓覺自我渺小，也會催發出奮發向上的激情。奮斗中學的校園很美，整齊高大的楊樹、潔凈明亮的教室、教職工樓、大會議室、小花壇、后菜園……一幀幀畫面構成了學生時代的永恒記憶。

二

永生難忘是奮斗中學的老師。他們有豐富淵博的知識，對學生至純至情、對工作一腔熱血。當時，我被分配到155班學習，由崔建成老師任班主任，是我們的物理課老師，同時，他愛人曾玉仙又是我們的歷史老師，兩口子對我很是照顧，時隔三十多年了，師恩難忘。對我影響較深的，還有語文老師李雙喜先生，他是位耐心細致的老師，也是唯一一位能把語文《登泰山記》課文講半個月的老師。課堂上，他曾把我的作文作為范文朗讀過，也鼓勵過我，這些，都激發過我的寫作熱情和信心，漸漸地，我養成了寫作習慣。如今，之所以還在拿筆寫文章，老師當年的鼓勵功不可沒。懷念過去的恩師：有教歷史溫文爾雅的曾玉仙老師和情緒激昂的楊有富老師，有教化學思維嚴謹的李舒和老師、有教數學聲情并茂的安蘭偉老師、有教英語嚴肅活潑的秦福老師、有教語文帶方言且博學的張日老師、有教政治嚴肅認真的梅永忠老師……這些恩師，是一群最最可愛的人，陪著我們度過了青春與知識同增的年華，值得我們去永遠地追憶和尊敬。

三

正因為有這么一群熱情奉獻、學富五車的老師們，才使得我們在奮斗中學更加努力，勤奮地讀書。

奮中的圖書館有很多很多的藏書，那里，我看過許多本，大量地閱讀，諸如：唐詩宋詞，世界名著，人文地理，科學、軍事、政治、歷史……通過不擇內容地汲取，知識豐富地積淀，為我以后的學習和工作打下了堅實基礎。回想那些讀書的日子，總是充滿快樂。

四

學習之余，是有趣的集體宿舍生活。記得初始住宿安排在前排的十六人大宿舍，后來條件好點兒了，又搬到靠近北菜園子的八人間。集體生活豐富多彩，悸動年紀的中學生活更是趣事多多。記得一次晚自習后，約好相鄰兩宿舍大家集體行動，翻越后窗戶，去學校北菜園偷菜，當時宿舍已統一熄燈，黑燈瞎火的，大家行動中有摘菜的，有放哨的，摘回不少生綠西紅柿，霍霍了學校不少的蔬菜。同學們在一起，除了學習，回到宿舍里，還會聊些八卦，諸如：張海生家的梨好吃，像人生果，下周回家記得多帶點兒；李智今天自習課又和楊女同學坐得近了，得老實交代一下思想；王二昨天講的黃段子很有意思，是不是還有續集，還能再來一段……敞開心扉，無話不談。除了談心，還有互幫互助，中學時，幫助邢杰家脫過籽瓜，幫助王文敏家收過玉米，種種瑣事，共同度過，現在想來倍感溫馨和珍惜。

四年的奮中生涯（復讀了一年），我沒有虛度。高中剛畢業分別那會兒，確實難受過，夢中常常會出現同學、老師和母校的身影，回到現實中，再想想老師和同學們的優秀，便會鞭策我放下思念繼續在學習中前行，很自豪能成為了一位“奮斗人”，如今，三十多年過去了，不思量，自難忘。母校、老師、同學們的樣子，永遠刻在心中。

奮斗中學，是我一生的記憶。

我，是奮斗中學永遠的學生。

——選自中國西部散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