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孤獨癥兒童問題行為功能分析研究進展及其啟示

劉美瑩 周云琦 廖旖旎

［摘 要］ 孤獨癥兒童在學習或生活中常表現出不同程度的問題行為。功能分析是一種能有效識別問題行為發(fā)生的功能的方法。國外功能分析研究在近10年出現了新特征，主要是在標準化功能分析的基礎上發(fā)展出了多種新類型，其中基于訪談的綜合關聯(lián)分析的應用越來越廣泛，且功能分析轉向更自然的實施環(huán)境，實施者不僅包括專業(yè)人士，家長和教輔人員的參與程度也在逐漸提高。在此基礎上，應加強功能分析實施人員的培訓，鼓勵家長參與和實施功能分析，結合遠程醫(yī)療，擴大參與范圍。

［關鍵詞］ 功能分析；孤獨癥；問題行為

［中圖分類號］ B844.1

一、引言

孤獨癥譜系障礙（Autism Spectrum Disorders，以下簡稱ASD）是一種早期出現的嚴重神經發(fā)育障礙，被診斷為孤獨癥的兒童會表現出社會溝通和社會互動障礙，儀式化、刻板行為或者興趣狹窄［1］。孤獨癥兒童常在家庭和學校環(huán)境中表現出問題行為，不僅影響個人的學習與生活［2］，也影響家庭生活質量［3］。孤獨癥兒童的問題行為（又稱挑戰(zhàn)性/干擾性行為）主要包括嚴重的儀式化或刻板行為、自傷、不服從指令、攻擊他人、發(fā)脾氣、逃跑、破壞和強迫行為等［4］。由于孤獨癥兒童的異質性強，對問題行為發(fā)生原因的識別較為復雜，對問題行為的應對與干預也需因人而異。

分析孤獨癥兒童的問題行為除了需考慮生理和心理因素外，還應考慮社會因素。例如，1名表現過度重復語言的孤獨癥個體，該行為發(fā)生的原因可能是用藥史或身體方面的生理性因素，還可能是為了獲取來自他人的關注或逃避任務之類的社會性因素。當從社會因素角度分析問題行為時，前人常從行為矯正（behavior modification）的角度出發(fā)，即從行為的形態(tài)上去識別［5-6］，這造成了問題行為的應對與干預過度依賴懲罰（punishment）以降低問題行為的嚴重程度或者消除該行為（例如電擊療法）［7］。美國心理學家斯金納認為，從行為的形態(tài)出發(fā)難以發(fā)現問題行為發(fā)生的原因，且難以給出強有力的應對方法，從改變引發(fā)或維持行為的環(huán)境變量的角度出發(fā)更有利于幫助發(fā)現問題行為發(fā)生的原因［8］。在此，環(huán)境變量主要包括“前因（antecedent）—行為（behavior）—后果（consequence）”，即“ABC模型”。該模型提倡從行為的功能出發(fā)。行為的功能即指行為本身對環(huán)境所產生的影響［9］。當問題行為是經由正強化、負強化或者自動強化習得并維持時，這時的行為則被認為具有了功能［9］。這些功能主要包括獲取關注（社會性正強化）、逃避任務（社會性負強化）和自我刺激（自動正/負強化）。

功能分析作為功能性行為評估中的一個重要類別，是以一種更科學、實證的方式識別影響問題行為發(fā)生的環(huán)境變量［10］。功能分析通過在特定功能條件（如獲取關注、逃避任務）與控制條件（如玩耍）中操縱環(huán)境變量，確定在何種條件下問題行為發(fā)生次數最多來確定行為的功能［11-12］，該分析手段通常被稱為標準化/傳統(tǒng)功能分析（Standard/Traditional Functional Analysis）。此外，近年來，在標準化的功能分析基礎上還發(fā)展出了多種類別的功能分析。不同類別的功能分析呈現出什么樣的特點和趨勢？功能分析的實施者和實施環(huán)境有哪些變化？本研究對這些問題的回答將為我國相關研究者和臨床工作者提供有價值的信息與實踐參考。

二、研究方法

國外有大量實證研究表明了功能分析在分析和處理問題行為方面的有效性，部分學者發(fā)表了與此相關的綜述文章。例如，Hanley等人以及Beavers等人分別對2000年以前和2001到2013年間使用功能分析應對問題行為的實證研究進行了系統(tǒng)綜述［13-14］。本研究將對發(fā)表于2011—2020年間的綜述文章進行文獻檢索和綜述，這種綜述形式可視為“再次綜述”，近年來已為不少國外學者采用［15-17］。再次綜述的方法適合有一定綜述體量，但是議題更新或者尚缺乏總結性概括的議題。本研究的系統(tǒng)檢索采用了系統(tǒng)審查和元分析（Preferred Reporting Items for Systematic Reviews and Meta Analyses，以下簡稱PRISMA）的項目報告方法［18-19］。PRISMA是系統(tǒng)綜述與元分析研究中常用的報告手段［20］，旨在透明而清楚地報告文章的搜索過程以及搜索結果［21］。

（一）文獻搜索

本研究在Education Resource Information Center、PubMed、Web of Science、SCOPUS外文數據庫中進行了系統(tǒng)搜索，使用的英文搜索關鍵詞包括“功能分析”（“Functional Analysis”）、“孤獨癥”（“Autism” “Autism Spectrum Disorder”“ASD”）、“綜述”（“Review”）。此外，為防止遺漏其他符合標準的研究，本研究還對最終納入的每篇文章中的參考文獻進行了反向搜索。

（二）納入和排除標準

納入分析的綜述文章需滿足以下標準：（1）對功能分析的定義為系統(tǒng)性地操縱環(huán)境變量，以獲得行為和環(huán)境之間的關系［22］；（2）主要的被試群體是孤獨癥譜系障礙人士；（3）針對問題行為（包括攻擊行為、自傷行為、不服從行為、刻板行為等）［23］；（4）發(fā)表在2011—2020年間且經過同行評議的英文綜述文章。本研究在研究內容上聚焦反映功能分析的基本信息，例如，問題行為類別、參與者特征、功能分析的有效性、行為的功能和基于功能分析的不同方法的總體特征和趨勢等，并非考察基于功能分析的干預方法，因而對干預類文章予以排除。

（三）審查流程和數據提取

圖1展示了本研究的審查流程。對關鍵詞進行搜索后共產生了726條記錄，發(fā)現148條重復記錄，在刪除重復記錄后，得到578篇文章。通過反向文獻檢索進行了額外的搜索，產生了3篇新的文章。在按照上述納入與排除標準對標題和摘要進行篩選后，581篇文章減少到了15篇。在閱讀全文后，最終只有7篇符合標準的文章。排除文章的數量及理由見圖1。本文的第一作者和通訊作者根據納入標準對最終的7條記錄進行獨立評估，一致性達到100%。

三、研究結果與討論

研究發(fā)現，最終納入的7篇文章中共涉及對727名出現問題行為的孤獨癥、智力障礙、其他障礙以及常態(tài)人士的功能分析。被試大部分為兒童（參照聯(lián)合國《兒童權利公約》規(guī)定，兒童是指18歲以下的未成年人），且多數被診斷為孤獨癥譜系障礙。功能分析所針對的目標行為包括自傷行為、攻擊行為、不恰當發(fā)聲、破壞行為、不服從、刻板行為、不恰當觸摸行為、破壞財產行為、逃跑行為、不恰當的用餐行為和吐口水行為等。表1總結了每篇文章的研究目的、問題行為類別、被試特征、實施環(huán)境與人員、行為的功能和功能分析的有效性。在表1的基礎上，本研究還有以下主要發(fā)現。

（一）功能分析方法的類型

1.功能分析方法的多樣性及一致性

7篇綜述中，有5篇針對多樣性的功能分析方法進行了總結。部分方法可有效地辨別問題行為的功能。例如，Lydon等人的綜述發(fā)現，超過85%的簡單功能分析（Brief Functional Analysis， 以下簡稱BFA）， 即更短的回合持續(xù)時間，可以明確確定行為的功能［24-25］。Rispoli等人發(fā)現，基于試次的功能分析（Trial-Based Functional Analysis，以下簡稱TBFA），即在日常環(huán)境中分次測試實驗與控制條件，每次1分鐘，識別問題行為的成功率達到97%［26-27］。TBFA可能是評估發(fā)育障礙個體問題行為功能的一種有效的方法。Coffey等人對基于訪談的綜合關聯(lián)分析（Interview-Informed Synthesized Contingency Analysis，以下簡稱IISCA），即由訪談得出的綜合關聯(lián)實驗條件與無關聯(lián)強化的控制條件交替呈現進行總結后發(fā)現，使用IISCA進行干預可以有效減少問題行為的發(fā)生，該種方法也是一種有效的功能分析方法［28-29］。Lloyd等人發(fā)現，孤獨癥群體問題行為的處理中會更多地使用“ABC模型”［30］。

在總結多樣化的功能分析方法特征的同時，也有綜述指出不同方法識別行為功能的結果的一致性較高。Lydon等人在總結各種方法的使用后發(fā)現，BFA（85—110分鐘）的持續(xù)時間相比于標準化功能分析的持續(xù)時間（450—540分鐘）顯著縮短，但仍能保持66%—100%的結果一致性，即識別出相同的行為功能［31］；TBFA與標準化功能分析存在60%—100%的結果一致性。TBFA中每個試次可以簡短地進行，從而減少實施人員（如教師）為評估而暫停或干擾常規(guī)教學任務，有助于提高標準化功能分析的生態(tài)效度，并大大減少標準化評估所需的時間和資源。

2. 基于訪談的綜合關聯(lián)功能分析占比較大

7篇綜述中有4篇總結了問題行為的功能［32-35］，并發(fā)現問題行為的發(fā)生會受多種功能的影響，這使得識別功能需花較多時間。IISCA是一種效率高、應用較為廣泛的方法。IISCA通過訪談發(fā)現維持問題行為的潛在功能，將其綜合在一個測試條件中，與控制條件進行對比，這樣的方法更有針對性，且節(jié)省了實施時間［36］。Coffey等人總結IISCA的發(fā)展后發(fā)現，IISCA的測試條件和控制條件共持續(xù)5—10個回合，每個回合持續(xù)3—15分鐘（平均5分鐘），總回合持續(xù)15—100分鐘（平均25分鐘），訪談和觀察平均分別需要30和20分鐘，均少于標準功能分析所需的時間［37］。此外，使用基于IISCA的結果進行干預時，參與者的問題行為能有效減少（降低90%—100%），社會技能得到改善。這表明實施IISCA的效率高且效果明顯。

3.功能分析的實施環(huán)境與人員

標準化功能分析對實施人員與環(huán)境有較高的要求標準，需由專業(yè)的行為分析師在機構的結構化環(huán)境中實施。但是，近10年功能分析的實施環(huán)境已經擴展到孤獨癥個體所在的家庭、特殊教育學校或普通學校等低結構化環(huán)境。研究發(fā)現，有 6篇文章描述了實施環(huán)境的特征，主要是在特殊教育學校或普通學校教室、門診室和參與者的家中，1篇未報告功能分析實施環(huán)境［38］。 此外，功能分析的實施人員由專業(yè)研究人員擴展到了特教老師、專職輔助老師等與參與者有密切接觸的群體。例如，Rispoli等人總結了TBFA近年發(fā)展后發(fā)現，18人（3篇文獻）在接受訓練后的功能分析操作正確率都能達到100%［39］。這表明非專業(yè)人員在接受培訓后也能成功完成功能分析的步驟。但是，僅有23%的文獻報告了其他人員，如治療師和家長的實施效度。Lloyd等人發(fā)現，28%的TBFA主要由學校專業(yè)人員實施，其他實施人員還包括教師和助教［40］。但是，僅有35.9%的文獻報告了培訓非專業(yè)人員實施功能分析的有效性。此外，Beavers等人發(fā)現，在參與者家庭環(huán)境中實施功能分析的數量在增加。其他綜述沒有報告由其他人員實施功能分析的效度［41］。

總體而言，最終納入的7篇綜述文章發(fā)現，標準化功能分析以及在此基礎上發(fā)展的其他功能分析方法都可有效地識別問題行為發(fā)生的功能，即問題行為發(fā)生的原因。其中有4篇文章總結了通過功能分析識別了問題行為的功能，包括獲取關注、逃避任務、獲取實物、自動強化以及多種功能并存［42-45］。這種基于功能分析的干預可以有效地減少孤獨癥和其他有發(fā)育障礙兒童的問題行為。本研究通過系統(tǒng)綜述發(fā)現了近10年來以孤獨癥兒童為主要研究對象的功能分析日趨多樣化，這可能是為人們追求高效、提升成本效益的需求所驅動。即標準化功能分析用時過長，人們開始追求簡潔、高效的功能分析方法。研究者在標準化的功能分析上發(fā)展出了BFA、LFA［46］、TBFA、PFA［47］、IISCA，其中IISCA的應用趨勢越來越廣泛。此外，盡管有許多更為高效或簡潔的功能分析類型出現，但目前較缺乏明確的標準來定義各類方法［48］，這極可能引入一些混淆變量影響實驗結果，例如各種方法所需要的時長、回合和試次數不同，以及實施人員和環(huán)境的不同等，可能影響實驗結果。而且，由于功能分析通常涉及操縱前因和后果，這些特定的前因和后果也許會導致不同的結果［49］，這可能會削弱功能分析的內部效度。再者，多樣化的功能分析方法是由于標準化功能分析無法得出區(qū)辨性的結果而發(fā)展出來的［50］。盡管本研究發(fā)現，在標準化功能分析基礎上發(fā)展的多樣化功能分析方法與標準化功能分析所識別結果的一致性較高，但不同類型的功能分析方法是否可以得出與標準化功能分析類似的結果［51-52］，未來還需要更多的對比研究。

四、結論

本研究發(fā)現，功能分析被試大部分為兒童，且多數被診斷為孤獨癥譜系障礙。功能分析在標準化功能分析的基礎上發(fā)展出了許多類型，包括BFA、LFA、TBFA、PFA和IISCA。其中，IISCA成為實務工作者應用越來越多的功能分析方法，它在處理多重功能控制的問題行為時較為簡單高效。此外，非專業(yè)人員如一線治療師和家長也能積極地在自然的非結構化環(huán)境（如家庭環(huán)境）中實施功能分析。

五、啟示

從國外近10年的研究發(fā)展看來，功能分析是用于識別孤獨癥兒童問題發(fā)生原因的重要方法。但我國關于功能分析的實證研究相對匱乏。可能的原因在于其操作難度大、專業(yè)性強，實施方需要專業(yè)且高頻次督導。考慮到我國專業(yè)資源少、需求人群極大的現實情況，本研究提出以下三點建議。

（一）加強功能分析實施人員的培訓

為了保證功能分析實施的有效性，功能分析的實施者大多是臨床經驗豐富或具有行業(yè)從業(yè)資質的行為分析師［53-54］。國際行為分析認證委員會（Behavior Analyst Certification Board）的認證是行為分析領域的一種專業(yè)認證，認證的行為分析師具備識別問題行為功能、選擇有針對性的干預方法的理論和實操經驗。但是，與發(fā)達國家相比，我國的行為分析師數量十分有限，且區(qū)域分布嚴重不平衡。為了提高實施人員使用不同類型功能分析方法結果的一致性，加快發(fā)展專業(yè)行為分析師的職業(yè)化教育十分有必要。此外，還可以培訓普通學校或特殊教育學校老師執(zhí)行靈活的功能分析（例如TBFA），并在專業(yè)的行為分析師督導下評估執(zhí)行的效度。這不僅可提高功能分析的生態(tài)效度，即在更自然的環(huán)境下確定行為功能，也可以改善專業(yè)人員緊缺的現狀。同時，建議高校或社會組織多開展有關孤獨癥功能分析的教學與研究，為培養(yǎng)更多的專業(yè)人員做足準備。

（二）鼓勵家長參與和實施功能分析

IISCA近年來的應用比例逐步增多。其中，訪談家長是獲得孤獨癥兒童問題行為相關信息的主要途徑之一。但是，目前可以參考的大部分研究結果都來源于發(fā)達國家，例如Hanley提供的開放式功能評估的訪談表被行為分析師用于訪談家庭成員以獲得行為的潛在功能［55］。由于教育與經濟發(fā)展水平的差異，我國能接受專業(yè)督導并實施功能分析的家長群體非常有限。首先，有必要通過邀請家長參與訪談幫助家長學會觀察和分析行為的潛在功能，在此基礎上邀請家長參與到功能分析中的實操中來。其次，建議教會家長問題行為功能分析和處理方式，鼓勵家長在接受專業(yè)督導的情況下，在自然環(huán)境中實施功能分析。由父母實施功能性行為評估不僅有利于兒童在日常生活中減少問題行為、維持和泛化適應性行為，也利于提高家庭的生活質量［56］。

（三）結合遠程醫(yī)療，擴大參與范圍

為了擴大參與環(huán)境和實施者的范圍，結合由家長主導、治療師輔助的遠程醫(yī)療（Telehealth）有相當廣闊的應用前景［57］。遠程醫(yī)療通過遠程視頻會議提供康復和教育服務，專業(yè)人員經過通信技術傳遞指導與反饋，培訓治療師或家長實施評估或行為干預。通過遠程醫(yī)療的形式進行家長培訓可以取得較高的干預效度并顯著減少兒童問題行為［58］。另外，還可以結合人工智能技術，以多樣、便捷的方式促進遠程醫(yī)療實踐的發(fā)展，提高家長的參與度，使兒童獲得更大的收益［59］。近年來，已有研究進行遠程家長培訓，表明父母有能力在遠程醫(yī)療指導和支持下實施有效的功能分析。將遠程醫(yī)療運用在國內孤獨癥家庭的功能分析中，可以緩解國內行為分析師少、區(qū)域分布嚴重不平衡的問題，幫助更多的孤獨癥兒童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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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Progress in Problem Behavior Function Analysis

of Children With Autism Abroad and Its Implications for China

LIU Meiying ZHOU Yunqi LIAO Yini

（Department of Psychology， Sun Yat-sen University Guangzhou 510006）

Abstract：Children with autism spectrum disorders （ASD） usually display different problem behaviors in their learning or daily lives. Functional analysis is an effective method to identify the function where the problem behavior occurs. Foreign functional analysis research has developed new features in the past decade. Mainly on the basis of standardized functional analysis， a variety of types have appeared， among which the comprehensive correlation analysis based on interview has been more and more widely used. Functional analysis turns to a more natural implementation environment; the implementers include not only professionals， but also parents and teaching assistants. Based on this， the trainlng of functional analysis implementers should be streng thened，parents should be encouraged to pavticipate in and implement functional analysis，and the scope of participation should be expanded in combination with telehealth.

Key words：functional analysis; autism; problem behavior（特約編校 孫 敏）